黄宗旦道:“你是谁人?”

    话还未说完便见一男子现行,立在庄非墨旁侧,一掌抵在庄非墨心脏,庄非墨便觉虚汗止住,眼睛清明不少。

    庄非墨闻声辨认:“莫不是空觉!”又皱眉思量:空觉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怎会是他!况我与他向来水火不容,我此番有难他不为难便好怎会救助!但这声音除此之外还有何人能将内力挥发这样精妙。探问道:“灵隐寺高邻?”

    男子也不否认,低声讽嘲道:“你自个先好好想想怎个死法谢我吧!”说完便似一阵风一般窜入围攻人群中,黑影幻化,似雷如电,纵观一气,等再现行还是伫立庄非墨身侧。

    黄宗旦、梅氏兄弟、豫梦庆等人皆像被点了穴一般,各自俯身看着下身,却见每个人的腹部都裂出一个大洞,血流不止。

    黑鲤、紫梨以及东方婆婆瞧去空觉俱是一惊。

    原那空觉长得极其俊艳,面容不是男儿般刚毅硬朗却是柔曼细腻,眉目别有一番魅惑风韵,虽是男儿却叫人不忍移目。

    庄非墨也是第一次瞧见空觉真面目,不免唏嘘:“本以为空觉因着面容丑陋才不肯真面见人,谁知他确是这个模样。”

    希幼安上前去探黄宗旦,刚一触碰,黄宗旦便栽倒在地,死了过去,余者人见来着厉害一个个吓得肝胆巨碎,纷纷呆住。

    杜五郎见状便道:“如此乘人之危之事,我杜五郎做不来!”说完便率门人离去,他者门派见黄宗旦等武功高深者具已丧命,纷纷惊惧起来!

    空觉声漫天门台,凌冽渺渺,听着无不头疼欲裂,狠烈道:“告去世人,若是还有人胆敢私闯天门台,如同此人!”说着便将黄宗旦、豫梦庆、梅氏兄弟尸身荡空五马分尸,散在人群中,众人被血淋淋的尸身砸到,惊叫拂去,一时间惨叫之声迭起。

    空觉道:“还不滚!”

    众派弟子一个个惊慌逃窜。

    庄非墨眼睛弥漫起来,身子不支软了去。

    空觉将他扶住,不知表情,嘴上嫌恶道:“你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毒杀一个便是杀一儆百,聂心破胆,谁人敢攻,自行便就退了去!你还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小人讲什么江湖道义!”

    说着便给庄非墨服了药。

    庄非墨推开,笑道:“那倒是你行事之风!”

    空觉急将药强迫打入,庄非墨猝尔捉腕別肘,低声道:“我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无用!”说完便放开空觉。

    空觉迎面便给庄非墨一掌,强硬将药打入庄非墨体内,庄非墨保住性命,空觉便扬掌欲将毒逼出些,庄非墨轻巧划开,空觉没趣,冷哼道:“便是能保命要体面作甚!”

    庄非墨低声哼道:“夏虫不足以论冰!”

    空觉气得咬牙,揪住庄非墨衣襟,握拳欲打,愤懑瞪去。

    庄非墨瞧着空觉模样反倒笑了,真心道:“你比我见过的任何男子都俊秀,不必隐匿面目!”

    空觉闻言,气得甩开庄非墨。

    黑鲤、东方婆婆、紫梨等见空觉暴戾,吓得紧忙上前。

    庄非墨却飞去断崖,运掌提气便是用内力将全身罩住,悬空站在崖中,清冷道:“仙派门人听令。”

    众人全部跪身,俯首恭敬。

    庄非墨道:“自我离世后,仙派解散,门人地北天南,任其四方,各自珍重。”

    说完便要自散。

    空觉飞身施掌,近了断崖,扺掌对去庄非墨掌心,将内力源源注入才不致庄非墨身形涣散湮灭。

    空觉气道:“我救了你。”说完便觉别扭,因着平日里空觉和庄非墨不是斗殴便是争执,次次针锋相对,这样说话还是第一遭,继言恼道:“我救了你天门台一派,这样算做什么!你这次欠我一命!”

    庄非墨眼目清明,温悦低沉道:“女婴拾欢我已收在门下,算是我的人了,将她命交你处置,算是我偿命,如是念在你我相交多年,你不曾赢我之缘,教她平安成人,这次可别赌输了!”

    空觉讽笑道:“这算什么赌约?”

    庄非墨望去空觉,神色寂寥认真,只盯得空觉说不出的心慌,道:“将她养育成人,算我庄非墨今生今世第一次求人。”

    空觉冷哼,还不等奚落庄非墨,便见庄非墨一掌打去,隔断空觉,空觉退身崖边,一收掌,庄非墨便灰飞烟灭。

    青鹦奔前哭倒在地,道:“是我害了公子!”说着放下拾欢,隔断右臂袖口挂在银杏树上,跪下身去对着婆婆磕头道:“婆婆!公子归去,我愿跟随,以身殉主!”

    婆婆也割了右臂袖口,挂在银杏树上,道:“非墨御风俱走,我也无甚牵念。”

    黑鲤起身也扯掉右臂袖口挂在银杏树上,对着青鹦微笑,拜道婆婆:“我好歹跟随公子时间最久,还不算我一个!”

    紫梨、秋蝉、绿柚、大小梦溪,余者洒扫、采药婢女小厮一一仿效,众人纷纷断袖伫立断崖,磕过头便一起跳崖。

    空觉目睹,震撼不已,仙派门人忠心堪比青天美玉,叫人豁朗震撼。只是不想庄非墨平日冷肃薄情,对门人弟子看似并无厚待,如是有错并未见其宽容恩惠,那些小厮婢女见到庄非墨便是大气不出,便以为顺从听令都是惧惮罢了。今日一见绝非如此,门人弟子对庄非墨如此忠敬,抛弃性命,殉身追随足见其人品行魅力。

    不及慨叹便听女婴啼泣之声。

    空觉弯身将女婴抱在怀里,生得可爱异常,空觉瞧着那隐隐浅浅的酒窝,眉眼薄唇和庄非墨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便冷哼一声:“孽债!仿佛又来一个小的庄非墨!”说着那女婴哭得更加厉害,空觉焦躁逗弄女婴,女婴哭得更凶,空觉扬掌恐吓道:“你再哭我就杀了你!”那女婴见空觉凶恶愈发哭得厉害,空觉止了掌,乱手乱脚安慰起来,孩子还是止不住大哭,空觉没了耐心抱着女婴便起身飞了去。

    天门台经此一役,便如阎王窟一般,没人再来。

    银杏树迎着风,叶片洋洋洒洒,日复一日。

    无邪接到探鸟来信已是三日后,信上得知众派撤离天门台便放心下来。已是傍晚,天色黑了,无邪一整日没吃东西,红花姑姑便停下马车,两人便进了客栈,红花姑姑一下车便给无邪罩住面纱,两人点了菜坐下。

    旁桌便是武当弟子谈论,一者道:“那妙音妖人真的那样毒辣吗?我听他将黄宗旦、豫梦庆、梅氏兄弟撕裂成片,死状惨不忍睹!”说着望去另一男子道:“师兄!你当日在场你说说!”

    男子道:“不是妙音仙子!是另外一个高手。”

    一者道:“谁人!”

    男子道:“江湖没有此人名号,多是个隐世高手。”

    一者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能救助妙音妖人肯定都是一类货色!”

    无邪闻言心动,举起酒盏,扬声恭敬问道:“烦问道人,那高手生得怎个模样?”

    男子回了礼道:“不敢道烦,那男子生得俊朗。”说完便停下思量措词。

    无邪听到欢喜异常,急站起身来,心道:“御风果真没死,我的御风怎会死呢!”那男子继道:“也不是俊朗,如女子般妖媚,年纪左不过三十岁上。”无邪顿下颓然坐下,放了酒盏,默默道了:“劳谢告知!”

    男子点了头也坐了下来。

    一者又道:“那妙音妖人真的如传闻一般,杀人喝血,食人心肝!”

    男子皱眉道:“那妙音仙人其不似传闻那般,各派打斗也不拼死逼迫,点到为止,只打赢不死伤罢了!生得是个美男子。”

    一者插嘴道:“可他杀死了神龙顶徐再思。”

    男子轻蔑道:“那是徐再思不义自毙,真是个狗屁大侠!妙音仙人打败徐再思,徐再思觉得丢脸竟向襁褓婴孩出手,任是谁能放过!哼!徐再思还使阴招,放毒针害人,那才招使被杀!”

    一者道:“原是这样!我还以为徐再思是个大侠!”

    男子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一者道:“那最后呢?”

    男子道:“不知!那俊面高人将黄宗旦等人撕杀之后便放言私闯天门台者,杀无赦,黄宗旦等人被当着众人之面撕扯成片,便是前车之鉴,那些冲上天门台信誓旦旦的侠士见状都跟丧家败犬一样纷纷逃去了。”

    两人还一言一语谈论着,无邪听完更加放心,至于所施毒针无邪也不甚放在心上,东方婆婆在便好。店小二上菜,无邪吃了便回房休息,洗漱完对着烛台发呆,猛间想到那本冰燃掌秘籍,便拿出来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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