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晚会
不知道是不是陆玲珑的错觉，当她叫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从小被当作掌上明珠娇宠长大的女孩子其实并不是很擅长察言观色，对他人情绪的感知也远远称不上敏锐，然而陈芫唇边失去了笑意却是不争的事实——陆玲珑没想到会这样，心头登时敲了遍鼔。
她之所以这么叫，实是抱着半新奇半好玩的心态：现代社会的年轻人大概只有在语文教科书上见过表字别号，如果早知道这份出于好奇的心血来潮可能会冒犯到对方的话，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开口的。
可白天田老这么叫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不对的啊……
沉默的空气加剧了她的不安，而这份沉默似乎并不仅仅来自于陈芫一个人，陆玲珑犹豫了一会儿，稍微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这句话像是什么奇妙的开关，女生的视线逐渐聚焦，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的，冲她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陈芫语气正常的解释道。“这是我家老头子给我起的字，平时很少有人这么叫。”她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你可以叫我阿芫。”
陆玲珑松了口气。
经过这么一遭，她原本还想继续追问详情的念头也烟消云散了，回身指了指火堆边的一个塑料袋。“小卖部里东西不多，我们就只买了啤酒跟白酒。”
塑料袋里隐约可以看出两种瓶子的轮廓——虽然是因为条件所限，不过准备得到底还是不够周全，陆玲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再回过头的时候，忍不住愣了一下。
刚刚她注意力一直都在陈芫身上，此刻才发现诸葛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睁开了眼睛——如果说看见普通眯眯眼开眼是买彩票中五百万大奖，那看见诸葛青开眼大概就等同于彗星撞地球，而她恰恰从这百万分之一的时间空隙里窥见他眼中尚未来得及敛去的沉滞痛楚。篝火依旧在燃烧，跃动的火光映得他眸色愈深，便愈显出那份痛楚的隐秘与深切来。
……有没有搞错啊，一个称呼而已诶？！
虽然有点没法理解，但陆玲珑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开启了什么了不得的修罗场——这个信息也太劲爆了，她并不是很想面对圈内那群诸葛青老婆粉的联合追杀，心说这种时候还是走为上策，正准备酒遁脱身，又听见陈芫说道。
“徐三徐四在那边。”
这句话应该是对着诸葛青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并没有回头，只微微侧过脸，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
“刚刚那件事，我得先跟他们说一下。”
<<<
说是刚刚，但现在回忆起片刻前的轻松气氛，倒像是隔了一层纱的前世了。
糟糕的回忆来得猝不及防，即便诸葛青自觉早已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真正面对的时候却还是措手不及了一瞬——他没能立刻回答，好在陈芫也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她只是做出了通知，然后毫不停留的撇下他走向了篝火的另一边。
陈家一门多文士，她骨子里却颇有些落拓任侠气，说走就走当断即断，鲜少会有留在原地犹豫不决的时候。
……如果真的能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干脆倒也好了。
诸葛青看了一眼同样被留在原地的陆玲珑，发觉后者看他的表情几近歉意，便不由得在心底默默苦笑起来。
“多谢陆小姐招待。”他礼貌的颌首致谢，再弯着唇角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平时那个占据异人界流量榜半壁江山的诸葛青。“不过我还有事情没有向灵玉真人道谢，就先失陪了。”
陆玲珑踩雷在先，这会儿当然不敢拦着他——或者应该说她现在巴不得离这两个人越远越好，几乎是用欢送的视线目送诸葛青走到了张灵玉那边。
这也是个没想到的人物。
说实话，陆玲珑本来其实并不觉得张灵玉会来：原因无他，这个人看上去实在是太仙风道骨了，合该是哪处山巅餐风饮露的神仙。谁知道他不止来了，甚至还非常入乡随俗的开始喝起了酒。
正一派的道士并不持酒戒，不过如果这个道士叫做张灵玉的话就有点让人意外了——他辈分太高名声太响，气质又过于疏和，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敢跟他一块儿喝酒，陆玲珑远远的看着诸葛青跟张灵玉相谈甚欢，心说能跟大佬玩到一起的果然只有大佬，决定转去围观今夜最主要的计划。
不管怎么说……在小伙伴身边总归比较安全一点。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脚步便也转了个弯，只不过在转身之前，又看见诸葛青似是不经意的往某处看了一眼。
陆玲珑在原地顿了一下。
虽然理智阻止了她去打探那两个人的秘密，但人类的好奇心又不是光凭理智就能完全阻止的，陆玲珑下意识的跟着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了陈芫。
她似乎是有点累了，正靠坐在场地边缘的某棵树下——这大概还是得归咎于自己的贸然，陆玲珑登时又愧疚了起来，在心底双手合十的晃了晃。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她在心里道了好几遍歉，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半，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自己似乎还在树后看到了一片青色的衣角。
陆玲珑再一次回过了头。
……那是谁啊？！！
<<<
陈芫并没能立刻就跟徐家兄弟说上话。
在她走过去的路途中，已经有人先一步的拎着酒过去搭话了——也是白天一起开过会的，陈芫暂时没有多余的能去跟人客套的力气，又或者说她本来也只不过是想随便找个借口好离诸葛青远点，因此脚步一转，往边缘处随意捡棵树靠了下去。
她刚刚的确是恍惚了一瞬。
大抵是已经很久没从同龄人嘴里听见那两个字的缘故，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竟生出一种被错认成旁人的荒谬感，周身的夜色那样深沉，像是回忆里那个记不太真切的晚上，然而鼻尖嗅到的是木头燃烧时掺着烟气的干燥味道，抬头就可以看到皎洁月光——
陈芫没有看到月光。
遮挡住视线的是凹进去的铝罐罐底，她视线上移，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脖子再往后仰一点，束着发的道士那张脸就出现在了视野范围里面。
他手肘撑在树干上，弯着腰俯视她，懒洋洋的拿两根手指拎了罐啤酒——陈芫忍不住担心他会失手把易拉罐砸在自己脸上，抬手接住了，另一只手按住开始发酸的后颈，正对着他坐好。
“学长。”她慢吞吞的叫了一声，眼风斜乜过人群。“你也来了。”
王也品出这句你也来了里面还藏着【居然】两个字，他没想到自己时隔多年还能被人叫上一句学长，毫不见外的往边上一坐。
“刚好路过这边，过来跟你打声招呼。”他姑且算是解释了一下，顿了顿，又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那个、是武侯家的？”
他多少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陈芫嗤的笑了一声，右手拇指扣住了易拉罐的环口。“你们术士都这么讨人厌的吗？”
这明显是在迁怒，王也心说术士可真是太冤了，屈起一条腿，支着手肘慢悠悠出了会儿神。“讨不讨人厌我不知道，不过在这里碰到你，我倒还挺高兴的。”
他这几年连家都不怎么回，更别说是同以前的朋友叙旧，陈芫被他话里那种故人重逢的语气给感染了，啜了口酒，放松的跟他闲话家常。“怎么想到要来罗天大醮？”她调侃似的偏过头看他。“这几年转了性想要凑热闹了？”
问是这么问，不过按陈芫对他的了解，这位爷还真不是捱不住清修的性子——他会来必然是有自己的原因，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陈芫并不是很想去追根究底。
王也听出这是句调侃，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又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你这么说也不算错。”他十分坦然的承认了。“我这趟过来，确实是有点私心。”
这人虽然一贯是月朗风清那一挂的，但也不是说高冷到不沾烟火气，陈芫‘哦’了一声，瞥见他手边另有一罐酒，忍不住顿了顿。
“我就说你怎么还给我拿了酒。”她眼神里颇有点谴责意味。“合着也不是为我准备的……你们祖师爷不管的吗？”
王也：……
那么多年不见，这位大小姐照旧半点不把他往好处想，又是讨人厌又是污蔑他破戒的——别人家的学妹都是乖巧可爱贴心小棉袄，偏他摊上这么一尊坏脾气的大佛——不过想想也没办法，谁叫自己来搭话的时机总是不巧，都正赶上这尊佛作怒目金刚的时候。
“就不能是算出你心情不好，舍命陪君子来了吗？”王也叹了口气，抬手抓了抓发髻。“久别重逢，真不用学长给你当个树洞？”
他不提还好，一提陈芫就想起了头回见面时的那段糟心黑历史，手上用了点力气，易拉罐上登时就多了几道浅浅的凹痕。
“……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用。”
这反应很是有些嘴硬，王也于是耸了耸肩，不再多说什么，抬头看了看月色，手往身后一撑，利落的站了起来。
“看在我之前给你算过一卦的份上，再给你个忠告吧。”
他起身的时候顺手捎上了酒，拿袖子抹干净了罐上沾的尘土，丢到陈芫怀里。
陈芫于是抬头看他，着青袍的道士背后挂着一轮月亮，唇边勾起抹懒散的笑容，眼神里却流露出某种晦涩难懂的复杂情绪。
“明天那场比赛。” 他垂下眼睛，声音经穿林过隙的晚风滤了一遍，分外清晰的传到耳边。
“你不要来。”
从小被当作掌上明珠娇宠长大的女孩子其实并不是很擅长察言观色，对他人情绪的感知也远远称不上敏锐，然而陈芫唇边失去了笑意却是不争的事实——陆玲珑没想到会这样，心头登时敲了遍鼔。
她之所以这么叫，实是抱着半新奇半好玩的心态：现代社会的年轻人大概只有在语文教科书上见过表字别号，如果早知道这份出于好奇的心血来潮可能会冒犯到对方的话，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开口的。
可白天田老这么叫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不对的啊……
沉默的空气加剧了她的不安，而这份沉默似乎并不仅仅来自于陈芫一个人，陆玲珑犹豫了一会儿，稍微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这句话像是什么奇妙的开关，女生的视线逐渐聚焦，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的，冲她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陈芫语气正常的解释道。“这是我家老头子给我起的字，平时很少有人这么叫。”她说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你可以叫我阿芫。”
陆玲珑松了口气。
经过这么一遭，她原本还想继续追问详情的念头也烟消云散了，回身指了指火堆边的一个塑料袋。“小卖部里东西不多，我们就只买了啤酒跟白酒。”
塑料袋里隐约可以看出两种瓶子的轮廓——虽然是因为条件所限，不过准备得到底还是不够周全，陆玲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再回过头的时候，忍不住愣了一下。
刚刚她注意力一直都在陈芫身上，此刻才发现诸葛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睁开了眼睛——如果说看见普通眯眯眼开眼是买彩票中五百万大奖，那看见诸葛青开眼大概就等同于彗星撞地球，而她恰恰从这百万分之一的时间空隙里窥见他眼中尚未来得及敛去的沉滞痛楚。篝火依旧在燃烧，跃动的火光映得他眸色愈深，便愈显出那份痛楚的隐秘与深切来。
……有没有搞错啊，一个称呼而已诶？！
虽然有点没法理解，但陆玲珑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开启了什么了不得的修罗场——这个信息也太劲爆了，她并不是很想面对圈内那群诸葛青老婆粉的联合追杀，心说这种时候还是走为上策，正准备酒遁脱身，又听见陈芫说道。
“徐三徐四在那边。”
这句话应该是对着诸葛青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并没有回头，只微微侧过脸，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
“刚刚那件事，我得先跟他们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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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刚刚，但现在回忆起片刻前的轻松气氛，倒像是隔了一层纱的前世了。
糟糕的回忆来得猝不及防，即便诸葛青自觉早已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真正面对的时候却还是措手不及了一瞬——他没能立刻回答，好在陈芫也没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她只是做出了通知，然后毫不停留的撇下他走向了篝火的另一边。
陈家一门多文士，她骨子里却颇有些落拓任侠气，说走就走当断即断，鲜少会有留在原地犹豫不决的时候。
……如果真的能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干脆倒也好了。
诸葛青看了一眼同样被留在原地的陆玲珑，发觉后者看他的表情几近歉意，便不由得在心底默默苦笑起来。
“多谢陆小姐招待。”他礼貌的颌首致谢，再弯着唇角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平时那个占据异人界流量榜半壁江山的诸葛青。“不过我还有事情没有向灵玉真人道谢，就先失陪了。”
陆玲珑踩雷在先，这会儿当然不敢拦着他——或者应该说她现在巴不得离这两个人越远越好，几乎是用欢送的视线目送诸葛青走到了张灵玉那边。
这也是个没想到的人物。
说实话，陆玲珑本来其实并不觉得张灵玉会来：原因无他，这个人看上去实在是太仙风道骨了，合该是哪处山巅餐风饮露的神仙。谁知道他不止来了，甚至还非常入乡随俗的开始喝起了酒。
正一派的道士并不持酒戒，不过如果这个道士叫做张灵玉的话就有点让人意外了——他辈分太高名声太响，气质又过于疏和，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敢跟他一块儿喝酒，陆玲珑远远的看着诸葛青跟张灵玉相谈甚欢，心说能跟大佬玩到一起的果然只有大佬，决定转去围观今夜最主要的计划。
不管怎么说……在小伙伴身边总归比较安全一点。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脚步便也转了个弯，只不过在转身之前，又看见诸葛青似是不经意的往某处看了一眼。
陆玲珑在原地顿了一下。
虽然理智阻止了她去打探那两个人的秘密，但人类的好奇心又不是光凭理智就能完全阻止的，陆玲珑下意识的跟着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了陈芫。
她似乎是有点累了，正靠坐在场地边缘的某棵树下——这大概还是得归咎于自己的贸然，陆玲珑登时又愧疚了起来，在心底双手合十的晃了晃。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她在心里道了好几遍歉，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半，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自己似乎还在树后看到了一片青色的衣角。
陆玲珑再一次回过了头。
……那是谁啊？！！
<<<
陈芫并没能立刻就跟徐家兄弟说上话。
在她走过去的路途中，已经有人先一步的拎着酒过去搭话了——也是白天一起开过会的，陈芫暂时没有多余的能去跟人客套的力气，又或者说她本来也只不过是想随便找个借口好离诸葛青远点，因此脚步一转，往边缘处随意捡棵树靠了下去。
她刚刚的确是恍惚了一瞬。
大抵是已经很久没从同龄人嘴里听见那两个字的缘故，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竟生出一种被错认成旁人的荒谬感，周身的夜色那样深沉，像是回忆里那个记不太真切的晚上，然而鼻尖嗅到的是木头燃烧时掺着烟气的干燥味道，抬头就可以看到皎洁月光——
陈芫没有看到月光。
遮挡住视线的是凹进去的铝罐罐底，她视线上移，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脖子再往后仰一点，束着发的道士那张脸就出现在了视野范围里面。
他手肘撑在树干上，弯着腰俯视她，懒洋洋的拿两根手指拎了罐啤酒——陈芫忍不住担心他会失手把易拉罐砸在自己脸上，抬手接住了，另一只手按住开始发酸的后颈，正对着他坐好。
“学长。”她慢吞吞的叫了一声，眼风斜乜过人群。“你也来了。”
王也品出这句你也来了里面还藏着【居然】两个字，他没想到自己时隔多年还能被人叫上一句学长，毫不见外的往边上一坐。
“刚好路过这边，过来跟你打声招呼。”他姑且算是解释了一下，顿了顿，又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那个、是武侯家的？”
他多少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陈芫嗤的笑了一声，右手拇指扣住了易拉罐的环口。“你们术士都这么讨人厌的吗？”
这明显是在迁怒，王也心说术士可真是太冤了，屈起一条腿，支着手肘慢悠悠出了会儿神。“讨不讨人厌我不知道，不过在这里碰到你，我倒还挺高兴的。”
他这几年连家都不怎么回，更别说是同以前的朋友叙旧，陈芫被他话里那种故人重逢的语气给感染了，啜了口酒，放松的跟他闲话家常。“怎么想到要来罗天大醮？”她调侃似的偏过头看他。“这几年转了性想要凑热闹了？”
问是这么问，不过按陈芫对他的了解，这位爷还真不是捱不住清修的性子——他会来必然是有自己的原因，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陈芫并不是很想去追根究底。
王也听出这是句调侃，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又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你这么说也不算错。”他十分坦然的承认了。“我这趟过来，确实是有点私心。”
这人虽然一贯是月朗风清那一挂的，但也不是说高冷到不沾烟火气，陈芫‘哦’了一声，瞥见他手边另有一罐酒，忍不住顿了顿。
“我就说你怎么还给我拿了酒。”她眼神里颇有点谴责意味。“合着也不是为我准备的……你们祖师爷不管的吗？”
王也：……
那么多年不见，这位大小姐照旧半点不把他往好处想，又是讨人厌又是污蔑他破戒的——别人家的学妹都是乖巧可爱贴心小棉袄，偏他摊上这么一尊坏脾气的大佛——不过想想也没办法，谁叫自己来搭话的时机总是不巧，都正赶上这尊佛作怒目金刚的时候。
“就不能是算出你心情不好，舍命陪君子来了吗？”王也叹了口气，抬手抓了抓发髻。“久别重逢，真不用学长给你当个树洞？”
他不提还好，一提陈芫就想起了头回见面时的那段糟心黑历史，手上用了点力气，易拉罐上登时就多了几道浅浅的凹痕。
“……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用。”
这反应很是有些嘴硬，王也于是耸了耸肩，不再多说什么，抬头看了看月色，手往身后一撑，利落的站了起来。
“看在我之前给你算过一卦的份上，再给你个忠告吧。”
他起身的时候顺手捎上了酒，拿袖子抹干净了罐上沾的尘土，丢到陈芫怀里。
陈芫于是抬头看他，着青袍的道士背后挂着一轮月亮，唇边勾起抹懒散的笑容，眼神里却流露出某种晦涩难懂的复杂情绪。
“明天那场比赛。” 他垂下眼睛，声音经穿林过隙的晚风滤了一遍，分外清晰的传到耳边。
“你不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