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生气
Adit用的力气不算大，但葛思含却难以挣开，她几乎是被Adit握着腰带进的舞池。
他面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社交专用笑容——就是假笑、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中的皮笑肉不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葛思含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在她把双手搭在Adit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手臂上翩翩起舞时，出于缓解气氛她甜笑道：“Pi Chai Lop，我的舞蹈跳得很一般哦，如果我踩到您，请您原谅。”
Adit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些，他微嘲道：“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呐Saengkea，你就这样去和Sayer说话了吗？”
Adit百分百生气了，但，原因呢？
葛思含摸不着头脑。
她迟疑道：“呃，可是，您刚才不是在和Puthai亲王聊天吗……我不想打扰你们。而且Layne也在，我主要是和Layne聊天。”
Adit复杂的心情被葛思含的解释安抚了一部分，但他还是难以描绘他看到Nai Sayer和葛思含微笑着对话，并且亲耳听到Sayer邀请葛思含跳舞后的心情。
虽然他也必须承认那个画面看上去很美好，因为这两个人从外表上看很相称，家世也勉强相配。
他淡淡道：“所以说你没有那个想法啰？”
因为身高的差距，葛思含只能抬头看着Adit，她疑惑道：“什么想法？”
“就是嫁给Sayer，借此离开金顶的想法啊。”
葛思含：“……”
葛思含因冲击太大一时失语。
她愣了会儿才道：“Pi Chai Lop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没有这种想法啊，我和Khun Sayer一点都不熟。”
Adit淡淡道：“是吗，Saengkea？那么我有一个建议，如果你不想和别人发展关系，就不要给那些年轻人希望。”
葛思含停下了舞步。
Adit没预料到她会突然停止，照常移动着步伐，把葛思含带得踉跄了一下。
Adit搂紧她的腰以免她摔倒，面色微变：“Saengkea？你还好吗？有受伤吗？”
葛思含因差点摔倒回过神来，舞池里的人并不密集所以左右没有因为他们而发生什么骚动，葛思含直起身奇怪地看了Adit几秒，就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她因为太过荒谬和无语忍不住笑了：“你……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在不敢相信这话是他所说出来的。
Adit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攥紧了，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微笑道：“你生气了？干嘛这么生气啊Saengkea，你不是想过离开金顶吗，和Usa一起？我只是说出一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可能。”
葛思含不知道Adit是怎么知道她想过和Usa离开金顶的，她因为Adit的话感到荒谬又无语。
她短促地笑了一下：“Khun Lop啊Khun Lop，你可真是……我觉得我得和您谈谈……谈谈吧。”她点了点头，没等Adit回应，反握住他的手腕往外面走。
Adit低头看着她那握在黑色西装上愈显白皙纤细的手指，竟然没有反抗，顺从地跟上了脚步。
葛思含越走越快，但Adit跟得却很轻松，他几乎是立刻从葛思含的态度里得知了她的答案，心情奇异地放松了起来。
葛思含一路拉着Adit走到了无人的花园一角，她放开Adit的手转过身看向他，因为走得太快和起伏的情绪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葛思含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才道：“Khun Lop，能不能麻烦您告诉我您那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嫁给Sayer，离开金顶’？什么叫做‘不想和别人发展关系，就不要给别人希望’？”
Adit因为她的称呼挑了挑眉：“我不是说了吗，因为我知道你想和Usa离开金顶，而你又和Nai Sayer这么亲近。”
离开金顶这句话葛思含只和Usa说过一次，葛思含不知道Adit是怎么知道的，但现在也不重要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道：“让我们一条一条说清楚。第一，亲近？请问我和Khun Sayer哪里亲近？我和他隔着Layne说几句话就算亲近了是吗？”
Adit：“……”
Adit一时无话可说。
他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听到葛思含的话，也觉微妙，因为他自己也想不清他当时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就好像突然中了邪，被某种冲动的情绪蒙蔽了心灵。
眼前的葛思含还在等他的回答，Adit顿了顿，压下那种古怪的感觉：“我道歉，因为我口不择言。”
葛思含因为Adit爽快的道歉卡了一下，道：“……好，我接受。第二，如果您知道我和Usa说过离开金顶的事，那您也应该清楚的知道我说的是在金顶不需要我们后，我们离开，离开的时候我们要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因为我只和Usa说过一次，我为什么会突然说这话的原因您也很清楚。”
葛思含没提到老夫人，但Adit仍因为她的潜台词神色变冷峻了。
葛思含视而不见，继续道：“我想知道，我说的‘养活自己的能力’哪一点和结婚有关以至于给了您这样的错觉？为什么您会认为我会为了离开金顶而选择结婚，而您的指控，您的意思是说——我在利用Layne，通过她和Khun Sayer交往——我在勾引她的哥哥，是这样吗？”
这话一说出来就太严重了，葛思含简直就是在说Adit在指责她的人品。
Adit也没料到葛思含会这样说，简直是一点面子里子都不留全部撕个干净。他瞳孔微缩，本来还有的复杂情绪一下子全都没了，简直是被葛思含震惊到失语。
葛思含冷静道：“所以我问您，您是什么意思。”
强势如Adit也愣了几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他怀疑葛思含勾引Sayer，这自然是大错特错，他当然不会这样想这个小女孩，他相信她的人品。但如果问他，为什么明明相信她还会说这些话，他一时间也难以找到真正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他才边思索边缓缓道：“好吧，Saengkea，我向你道歉——再一次。可能我对你说的话太重了……可能……可能我不是在怀疑你的人品，我是怀疑Sayer对你不怀好意，因为你还太小了，而Sayer已经成年。我怕他会让你误入歧途，而我因为担忧对你说了不好的话。”
Adit出乎葛思含意料全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葛思含也有些愣住了。
她怀疑道：“就是这样？”
Adit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出答案——他当然从未质疑过葛思含的人品，那么，答案可能就是这个了吧。
这也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妹妹的担忧。
“……就是这样。”
葛思含：“……”
葛思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想起了原剧里Adit对女主Virongrong的多次怀疑和人格上的侮辱，虽然看剧的时候她也因为站在女主角度而对Adit这个角色生气，但她从未有这么一瞬间和Virongrong如此感同身受。
而她比Virongrong稍微好一点是，好歹Adit还会立刻向她道歉，而Virongrong在被伤害和被控制中等了这么久。
“所以你说，‘不想和别人发展关系，就不要给别人希望’，这句话，是单纯的叮嘱我，还是怀疑我会勾三搭四？”
Adit整了整袖口，突然笑了：“好吧，我应得的。”
葛思含迟疑道：“……什么？”
“我只要对你说错了一句话，我的一切就都是别有用心了，是吗？”Aditi微笑着反问。
葛思含：“……”
葛思含无话可说了。
Adit当然是对她有恩的，他对她的好也不是那样几句话就可以随意抹消。
所以，是的，Adit Sirodom再次占了上风。
但他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温柔下来，凝视葛思含，声音低沉醇厚：“我觉得很抱歉Saengkea，我没有长久和你相处过，可能是我对你这个来之不易的妹妹太过紧张了，所以我说错了话……但我这个哥哥做得始终不是太糟，是不是？”
葛思含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Adit歉也道了，错也认了，她也没理由再穷追猛打，但她怎么就始终觉得这么憋屈呢？
她仰头看了看天，喃喃道：“我要是打得过你我真想扇你。”
Adit听清了，他面不改色微笑道：“什么？”
葛思含深吸一口气，目视Adit：“没什么……我是说，如果Khun Lop您以后能好好和我沟通就好了，因为刚才我——”那阵憋屈消失了，她反而开始伤心起来。
葛思含自嘲地笑了：“……我曾以为，虽然很短暂，但我曾和您互相信任。”
她轻轻摇了摇头。
Adit明确地感知到了葛思含没说出口的话。
她是在失望。
她在失望什么呢？
答案恐怕只有一个吧，是对他失望。
他凝视着这个因为情绪起伏面颊和眼眶都微微泛红的小女孩，过了很久才低声道：“我说那些话是因为我很生气……但我保证我从未怀疑过你的人品。我在生气之余还担心你，Saeng，年轻女孩被追求很正常，但如果追求你的人太多也会传来风言风语，你觉得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吗？”
葛思含想说自己不在乎，而且Sayer也根本没打算追求她！
但她只是突然觉得好累，什么也不想说了，而且她万一她说出实情后Adit对Usa也说这种话怎么办？Usa不可能像她一样做出回应。
而且Adit说的也不算错——葛思含是指，既然她受了Adit Sirodom的恩惠，那么她最低限度也是不能给Sirodom家族抹黑。
这是一个在20世纪60年代很有说服力的理由，Adit也只是关心她——或者说，家族声誉。
“我不是因为被人怀疑而受伤，我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你而受伤。”葛思含接受了，她尽量平静的解释希望以此让Adit能够理解，但她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没有有个人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
那么，她是不是在做无用功？
葛思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一点，她深吸一口气，忍住了眼泪，用平稳的声音道：“这世界上的人太多了，我计较不来，只要不影响到我的生活，我会尽量忽视无关紧要的人怎么想——我会感到受伤是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我也以为你相信我……所以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好好和我说，而不是这样说一些讽刺的话……”
她不想哭，因为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很明白，错的人是Adit——说真的，如果有一个要哭，那该哭的人也应该是Adit才对！
葛思含的声音里带着丝哭腔，Adit神色微微变了。
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心脏好像被攥紧的感觉，他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小女孩的反应以防她哭出来。
身份、地位、权力、财富……是的，在世俗层面上他高于面前这个小女孩，但Adit也必须承认，在某些方面，这个小女孩熠熠生辉。
随便无论是谁喜欢上葛思含，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算了，”在Adit说出什么前葛思含调整好了自己，不过，她迎着Adit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微嘲道：“如果您怀疑Khun Sayer对我另有所图，我想您可以警告Khun Sayer而不是过来警告我，对吗？不说也说不准，毕竟我比Khun Sayer好欺负多了，对不对？”
Adit微微睁大双眼。
葛思含敷衍地行了个合十礼，淡淡道：“抱歉Khun Lop，我有点不舒服，我要回房休息了，可能让Pi Usa下来陪您一起招呼客人比较好……再见。”
在Adit叫住她之前，葛思含拎着裙摆迅速地跑开了。
Adit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葛思含轻盈离开的背影，很快这个背影被花园里的植物遮挡，再也看不到了。
“Khun Lop……”Adit看着葛思含的背影，品味着这两个单词和葛思含的话语。
很明显，这个小女孩是真的生气了，而且她还很伤心。
他低声道：“这下，是真的难办了。”
葛思含的‘冒犯’非但没有让Adit的心情变差，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种想和这个小女孩继续交谈、更深层面地了解她的冲动。
而且，他也不想让她失望。
这大概是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对这个小女孩仍然非常陌生，而一个平时非常平静的人突然有明显的情绪波动时，给人的感觉会是多么……多么……
Adit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但这没关系，他只是突然很希望自己能够更了解葛思含，看到葛思含因为自己而露出更多生动的表情。
‘首先，’他看着无人的花园，冷静地想：‘得让她真正的原谅我才行。’
他面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社交专用笑容——就是假笑、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中的皮笑肉不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葛思含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在她把双手搭在Adit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手臂上翩翩起舞时，出于缓解气氛她甜笑道：“Pi Chai Lop，我的舞蹈跳得很一般哦，如果我踩到您，请您原谅。”
Adit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些，他微嘲道：“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呐Saengkea，你就这样去和Sayer说话了吗？”
Adit百分百生气了，但，原因呢？
葛思含摸不着头脑。
她迟疑道：“呃，可是，您刚才不是在和Puthai亲王聊天吗……我不想打扰你们。而且Layne也在，我主要是和Layne聊天。”
Adit复杂的心情被葛思含的解释安抚了一部分，但他还是难以描绘他看到Nai Sayer和葛思含微笑着对话，并且亲耳听到Sayer邀请葛思含跳舞后的心情。
虽然他也必须承认那个画面看上去很美好，因为这两个人从外表上看很相称，家世也勉强相配。
他淡淡道：“所以说你没有那个想法啰？”
因为身高的差距，葛思含只能抬头看着Adit，她疑惑道：“什么想法？”
“就是嫁给Sayer，借此离开金顶的想法啊。”
葛思含：“……”
葛思含因冲击太大一时失语。
她愣了会儿才道：“Pi Chai Lop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没有这种想法啊，我和Khun Sayer一点都不熟。”
Adit淡淡道：“是吗，Saengkea？那么我有一个建议，如果你不想和别人发展关系，就不要给那些年轻人希望。”
葛思含停下了舞步。
Adit没预料到她会突然停止，照常移动着步伐，把葛思含带得踉跄了一下。
Adit搂紧她的腰以免她摔倒，面色微变：“Saengkea？你还好吗？有受伤吗？”
葛思含因差点摔倒回过神来，舞池里的人并不密集所以左右没有因为他们而发生什么骚动，葛思含直起身奇怪地看了Adit几秒，就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她因为太过荒谬和无语忍不住笑了：“你……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他的眼神很复杂，像是在不敢相信这话是他所说出来的。
Adit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攥紧了，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微笑道：“你生气了？干嘛这么生气啊Saengkea，你不是想过离开金顶吗，和Usa一起？我只是说出一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可能。”
葛思含不知道Adit是怎么知道她想过和Usa离开金顶的，她因为Adit的话感到荒谬又无语。
她短促地笑了一下：“Khun Lop啊Khun Lop，你可真是……我觉得我得和您谈谈……谈谈吧。”她点了点头，没等Adit回应，反握住他的手腕往外面走。
Adit低头看着她那握在黑色西装上愈显白皙纤细的手指，竟然没有反抗，顺从地跟上了脚步。
葛思含越走越快，但Adit跟得却很轻松，他几乎是立刻从葛思含的态度里得知了她的答案，心情奇异地放松了起来。
葛思含一路拉着Adit走到了无人的花园一角，她放开Adit的手转过身看向他，因为走得太快和起伏的情绪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葛思含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才道：“Khun Lop，能不能麻烦您告诉我您那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嫁给Sayer，离开金顶’？什么叫做‘不想和别人发展关系，就不要给别人希望’？”
Adit因为她的称呼挑了挑眉：“我不是说了吗，因为我知道你想和Usa离开金顶，而你又和Nai Sayer这么亲近。”
离开金顶这句话葛思含只和Usa说过一次，葛思含不知道Adit是怎么知道的，但现在也不重要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道：“让我们一条一条说清楚。第一，亲近？请问我和Khun Sayer哪里亲近？我和他隔着Layne说几句话就算亲近了是吗？”
Adit：“……”
Adit一时无话可说。
他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听到葛思含的话，也觉微妙，因为他自己也想不清他当时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就好像突然中了邪，被某种冲动的情绪蒙蔽了心灵。
眼前的葛思含还在等他的回答，Adit顿了顿，压下那种古怪的感觉：“我道歉，因为我口不择言。”
葛思含因为Adit爽快的道歉卡了一下，道：“……好，我接受。第二，如果您知道我和Usa说过离开金顶的事，那您也应该清楚的知道我说的是在金顶不需要我们后，我们离开，离开的时候我们要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因为我只和Usa说过一次，我为什么会突然说这话的原因您也很清楚。”
葛思含没提到老夫人，但Adit仍因为她的潜台词神色变冷峻了。
葛思含视而不见，继续道：“我想知道，我说的‘养活自己的能力’哪一点和结婚有关以至于给了您这样的错觉？为什么您会认为我会为了离开金顶而选择结婚，而您的指控，您的意思是说——我在利用Layne，通过她和Khun Sayer交往——我在勾引她的哥哥，是这样吗？”
这话一说出来就太严重了，葛思含简直就是在说Adit在指责她的人品。
Adit也没料到葛思含会这样说，简直是一点面子里子都不留全部撕个干净。他瞳孔微缩，本来还有的复杂情绪一下子全都没了，简直是被葛思含震惊到失语。
葛思含冷静道：“所以我问您，您是什么意思。”
强势如Adit也愣了几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他怀疑葛思含勾引Sayer，这自然是大错特错，他当然不会这样想这个小女孩，他相信她的人品。但如果问他，为什么明明相信她还会说这些话，他一时间也难以找到真正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他才边思索边缓缓道：“好吧，Saengkea，我向你道歉——再一次。可能我对你说的话太重了……可能……可能我不是在怀疑你的人品，我是怀疑Sayer对你不怀好意，因为你还太小了，而Sayer已经成年。我怕他会让你误入歧途，而我因为担忧对你说了不好的话。”
Adit出乎葛思含意料全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葛思含也有些愣住了。
她怀疑道：“就是这样？”
Adit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出答案——他当然从未质疑过葛思含的人品，那么，答案可能就是这个了吧。
这也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妹妹的担忧。
“……就是这样。”
葛思含：“……”
葛思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想起了原剧里Adit对女主Virongrong的多次怀疑和人格上的侮辱，虽然看剧的时候她也因为站在女主角度而对Adit这个角色生气，但她从未有这么一瞬间和Virongrong如此感同身受。
而她比Virongrong稍微好一点是，好歹Adit还会立刻向她道歉，而Virongrong在被伤害和被控制中等了这么久。
“所以你说，‘不想和别人发展关系，就不要给别人希望’，这句话，是单纯的叮嘱我，还是怀疑我会勾三搭四？”
Adit整了整袖口，突然笑了：“好吧，我应得的。”
葛思含迟疑道：“……什么？”
“我只要对你说错了一句话，我的一切就都是别有用心了，是吗？”Aditi微笑着反问。
葛思含：“……”
葛思含无话可说了。
Adit当然是对她有恩的，他对她的好也不是那样几句话就可以随意抹消。
所以，是的，Adit Sirodom再次占了上风。
但他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温柔下来，凝视葛思含，声音低沉醇厚：“我觉得很抱歉Saengkea，我没有长久和你相处过，可能是我对你这个来之不易的妹妹太过紧张了，所以我说错了话……但我这个哥哥做得始终不是太糟，是不是？”
葛思含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Adit歉也道了，错也认了，她也没理由再穷追猛打，但她怎么就始终觉得这么憋屈呢？
她仰头看了看天，喃喃道：“我要是打得过你我真想扇你。”
Adit听清了，他面不改色微笑道：“什么？”
葛思含深吸一口气，目视Adit：“没什么……我是说，如果Khun Lop您以后能好好和我沟通就好了，因为刚才我——”那阵憋屈消失了，她反而开始伤心起来。
葛思含自嘲地笑了：“……我曾以为，虽然很短暂，但我曾和您互相信任。”
她轻轻摇了摇头。
Adit明确地感知到了葛思含没说出口的话。
她是在失望。
她在失望什么呢？
答案恐怕只有一个吧，是对他失望。
他凝视着这个因为情绪起伏面颊和眼眶都微微泛红的小女孩，过了很久才低声道：“我说那些话是因为我很生气……但我保证我从未怀疑过你的人品。我在生气之余还担心你，Saeng，年轻女孩被追求很正常，但如果追求你的人太多也会传来风言风语，你觉得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吗？”
葛思含想说自己不在乎，而且Sayer也根本没打算追求她！
但她只是突然觉得好累，什么也不想说了，而且她万一她说出实情后Adit对Usa也说这种话怎么办？Usa不可能像她一样做出回应。
而且Adit说的也不算错——葛思含是指，既然她受了Adit Sirodom的恩惠，那么她最低限度也是不能给Sirodom家族抹黑。
这是一个在20世纪60年代很有说服力的理由，Adit也只是关心她——或者说，家族声誉。
“我不是因为被人怀疑而受伤，我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你而受伤。”葛思含接受了，她尽量平静的解释希望以此让Adit能够理解，但她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没有有个人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
那么，她是不是在做无用功？
葛思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一点，她深吸一口气，忍住了眼泪，用平稳的声音道：“这世界上的人太多了，我计较不来，只要不影响到我的生活，我会尽量忽视无关紧要的人怎么想——我会感到受伤是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我也以为你相信我……所以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好好和我说，而不是这样说一些讽刺的话……”
她不想哭，因为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她很明白，错的人是Adit——说真的，如果有一个要哭，那该哭的人也应该是Adit才对！
葛思含的声音里带着丝哭腔，Adit神色微微变了。
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心脏好像被攥紧的感觉，他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小女孩的反应以防她哭出来。
身份、地位、权力、财富……是的，在世俗层面上他高于面前这个小女孩，但Adit也必须承认，在某些方面，这个小女孩熠熠生辉。
随便无论是谁喜欢上葛思含，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算了，”在Adit说出什么前葛思含调整好了自己，不过，她迎着Adit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微嘲道：“如果您怀疑Khun Sayer对我另有所图，我想您可以警告Khun Sayer而不是过来警告我，对吗？不说也说不准，毕竟我比Khun Sayer好欺负多了，对不对？”
Adit微微睁大双眼。
葛思含敷衍地行了个合十礼，淡淡道：“抱歉Khun Lop，我有点不舒服，我要回房休息了，可能让Pi Usa下来陪您一起招呼客人比较好……再见。”
在Adit叫住她之前，葛思含拎着裙摆迅速地跑开了。
Adit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葛思含轻盈离开的背影，很快这个背影被花园里的植物遮挡，再也看不到了。
“Khun Lop……”Adit看着葛思含的背影，品味着这两个单词和葛思含的话语。
很明显，这个小女孩是真的生气了，而且她还很伤心。
他低声道：“这下，是真的难办了。”
葛思含的‘冒犯’非但没有让Adit的心情变差，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一种想和这个小女孩继续交谈、更深层面地了解她的冲动。
而且，他也不想让她失望。
这大概是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对这个小女孩仍然非常陌生，而一个平时非常平静的人突然有明显的情绪波动时，给人的感觉会是多么……多么……
Adit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但这没关系，他只是突然很希望自己能够更了解葛思含，看到葛思含因为自己而露出更多生动的表情。
‘首先，’他看着无人的花园，冷静地想：‘得让她真正的原谅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