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刚说过不要那猪了,就是再不乐意,也没办法伸手打自己的脸,只能眼看着钰梓把猪推走。

    钰梓放下三轮车载货的挡板,试图把木板和猪一起推进去,未果。

    祁安伸手抬起板头,手上青筋显现,一用力就把板子推了进去。

    “谢谢,”钰梓把手机拿出来,“钱我微信转你吧?”

    面前的男人抿了下唇,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我没有微信。”

    钰梓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改口道:“那银行卡号…”

    “没有。”声音有点冷。

    “……”他是原始人吗?

    钰梓来乡下之前是有准备现金,不过都在庄园里放着,只好提议让他跟着自己回庄园拿钱。

    不知道是不是钰梓的错觉,刚刚凝固的冷气似乎一刹那散开,祁安侧身坐在三轮车的边缘,抬起黑眸看她。

    “走吧。”

    ……

    三轮车在路上晃悠,一月的天还有挺重的寒意,但太阳柔柔的,微风拂面。

    身后拉着即将到手的一万块钱,钰梓开心的哼起歌,感觉自己离还完债开启新生活不远了。

    “为什么回来?”

    安静了一路的男人突然开口。

    钰梓笑着说:“工作调整。”

    村里的年轻人都在大城市打工,只有过年才回来。钰梓奶奶走后,她连过年也不再回村了。

    身后又沉寂下来,三轮车“咣当”开进庄园。迎面是一片稀疏的小树林,将主路和园子隔开。再往里穿过一条清澈的小溪,就能看到广阔的荒地,这里曾经种满水稻,不过现在荒下来,杂草丛生。

    荒地尽头白色栅栏围起来的小菜地,一只老狗趴在边上睡觉。

    钰梓回来那天,这条狗冲她叫了半天,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也是呲牙咧嘴目送。

    钰梓不敢惹那老家伙,进主楼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放慢车速,生怕发出声音惊扰到它。

    眼看就要经过了,那破三轮不巧撵上半块碎砖头,木板擦着铁皮闷闷“咣当”了声。

    “呜汪!”老狗一个激灵跳起来,弓着身子露出尖牙。

    钰梓吓得赶紧拧车把加速。

    祁安坐在靠狗的那边,漫不经心的瞥了它一眼。

    狗就像被什么突然掐住了喉咙,低吼声断在空气里。它僵挺的身子慢慢落下,最后匍匐在地,发出一声求饶似的哀鸣。

    “嗯?”

    钰梓刚想提醒祁安小心那条很凶的老狗,就看见它一改之前的狠样,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哼唧。

    难道是太饿了?

    钰梓没有太在意,快速将三轮开进车库。

    两人从后门进去,她让祁安坐在自己昨天刚刚擦过的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跑上楼去找现金。

    再下来的时候,沙发上变成了两个人。

    祁安身旁的小老太太穿着明黄色小袄,顶着一头白色小短卷,发间别着粉色侧边夹。

    “小钰!”

    一看见钰梓她就站起身小跑过来,亲亲热热抱住她。

    “我的大姑娘呦!怎么回来了也不跟奶奶说一声!”

    “张奶奶……”钰梓被勒住脖子,涨红了脸,从嗓子挤出声,“我昨天才到家。”

    张奶奶大名张潼,是钰梓奶奶的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关系好的不得了。她奶奶走后,庄园一直都是张潼老太太在打理。

    张老太太松开她,看见她手里那打红票,笑着说:“这是要给小祁付工钱呢?”

    “啊?”

    钰梓听懵了,“什么工钱?”

    老太太下巴虚指了下安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压低声音说:“祁安的工钱呀!你奶奶走后,他按照当时签的合同又在庄园里干了三年活,你这几年过年也不回来,他到现在还一分工资都还没拿到呢!生活都靠自己打野味儿补贴。”

    “???”

    “等等······”

    钰梓说:“奶奶没跟我说过这个事。”

    老太太奇怪极了,她在一个柜子前面弯下腰,边翻找边嘀咕:“钰润研那个马虎鬼,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告诉小钰,我说这姑娘欠着人家工钱干什么······感情就不知道这个事······”

    一张发皱的合同被塞进钰梓手里,她脑袋懵懵的,一目三行看完,然后长久的沉默了。

    合同上显示,三年来,她总共欠祁安工资十一万五千二百元。

    脑海里的系统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它字正腔圆播报:

    “欠债的女失业游民,价值-317747”

    “······”

    直到热腾腾的菜端上桌,钰梓才勉强从又欠十万的打击中支棱起来。

    老太太厨艺很好,她含泪狠狠吃了三碗大米,舒坦的打了个饱嗝。

    心里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诚实的告知了两人自己真实的财务情况,不好意思地对祁安说:“我现在付不起你的工钱,但是我会尽量早点还你。”

    祁安淡淡的“嗯”了声,又抬眼看她,说:“我不缺钱,不用急。”

    钰梓看着他磨的很旧的露指手套,不置可否。

    张老太太着实沉默了会儿,然后一拍脑袋说道:“哎呀,那赶紧把咱的橙子卖了吧。”

    ......

    庄园后靠山的地方,有几百亩脐橙树,张老太太带钰梓过去的时候,她着实惊艳了一把。

    湛蓝天空下,绿油的脐橙树整齐覆盖在起伏的山丘上,油画一样静谧。走近看,枝头下面挂着橙黄色的果实,散发出清甜的香气。

    山丘西南边紧挨着村子,选择在这边种树的果农很多,虽然还没到脐橙收获的最好时间,但人们都在匆忙抢收。

    一辆辆大货车停在果园外,农民们接力把刚摘下来的橙子倒进车里。

    “过几天有寒潮,大家怕果子冻死在树上,都在提前抢收。”张老太太说:

    “但是抢收的果子质量不好,商家价钱压的很低。这五十亩果树园都是小祁一个人在打理,辛辛苦苦一年,就卖这个价钱,我一直没拿定主意卖不卖。”

    正说着,就听到卡车旁边拿账本的中年男人吆喝:

    “九毛八一斤啊,卖橙子的这边称重。”

    钰梓身边的老伯深深叹了口气,

    “又低了,昨天还是一块一······”

    说着快速剪下一颗橙子,扭头对张老太太说:“老张家,别等了,快些卖了吧,再不卖收的价钱更低,A本钱都要亏进去喽。”

    张老太太为难的看着钰梓,问:“丫头,这是你家的地,你怎么想的?”

    钰梓刚刚一看见树上的橙子,系统就播报:“马上成熟的脐橙,价值1.2元。”

    她伸手把它摘了下来,系统:“被摘下的未成熟的脐橙,价值0.12元。”

    钰梓愣了下,抬头看树上的,系统:“1.2元”

    手上的,系统:“0.12元”

    “我觉得······还是别摘了······”

    钰梓犹豫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待在树上的橙子比摘下来贵十倍……

    还是让它挂树上好了。

    “你是钰家的大孙女吧?”老伯抽空抬头看了钰梓一眼。

    “是的,伯伯好。”钰梓乖巧叫人。

    老伯哼笑一声,语气带着过来人的傲气:“小丫头没卖过橙子,不知道情况,伯伯跟你说,等几天寒潮来了,果子都要冻死在树上,到时候一分钱都赚不到!趁现在还有人要,赶紧收完卖了!别到时候卖不出去哭鼻子!”

    “哈哈哈哈哈哈!”有帮工起哄笑起来。

    钰梓还没能说什么,一位三四十岁的阿姨就背着收橙子的大竹筐走过来,语气不善:“爸!你咋还有时间管别人,今天要是收不完,等到明天降价,又要赔几千!”

    “好好好······”

    老伯这么说着,等阿姨过去,又压低声音劝张老太太:“那丫头片子不懂,你还不懂吗?别怪我老田没提醒你们,现在卖,你们这五十亩地还能赚上个万把块钱,等寒潮来喽······那是要全赔进去!”

    钰梓想了想,说:“田伯伯,寒潮每年都会来上那么一两次,有大有小,也不一定会把橙子冻坏,卖这么急是不是不太好······”

    系统说差十倍,何止是不太好。

    是现在卖了会赔掉裤衩的程度。

    “你觉得不好你不卖呗!我是看钰姐的份上才好心劝你,谁知道你这丫头这么倔。”老田没好声的打断她。

    卡车旁边收脐橙的中年男人也道:“怎么到现在还有人傻着呢,天气预报早就预警了,特强寒潮,还在这做梦呢!”

    旁边的果民接上话:“这家里女人当家就是不行,那陈家寡妇也是不管别人怎么劝都死活不卖。”

    “这事儿我知道!那女的也是说不会有那么严重的寒潮!她能有天气预报准?”

    “哈哈哈哈!那什么是蠢呗。”

    正说着,戴头巾的女人拉着一车橙子停在两人旁边,她面容憔悴,慢吞吞说:“老板,称果子。”

    正是陈家寡妇。

    “哎呦,正说你呢!”那果农上下打量着她,“不是说什么都不卖吗?怎么改口这么快!”

    陈玉洁没有理会,自顾自把橙子搬上称重台。

    她指尖漆黑,指甲盖里充斥着剪橙子留下的树汁。手臂纤细却有力,像永动机般一筐又一筐的搬起果子。

    “九毛二一斤。”

    直到听到中年男人报价,她才猛地停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昨天不是还一块一?一天降九毛?”

    “再等两天你免费送都没人要!”看她沉默,男人冷嘲起来:“前几天看你家橙子品相好,车开到你家田里给你按一块五,你不识相。现在为难了,我没给你机会?”

    “之前怪我,你也知道我家橙子打理的仔细,品种也好,能不能再高点······”陈玉洁嘴唇蠕动,脸色苍白:“我儿子等着钱看病······”

    “走走走!”男人烦躁地摆手驱赶,“我老母还在医院插管呢,我可怜你,谁可怜我啊?”

    “九毛二就九毛二吧,我卖……”她咬牙继续卸果子。

    张老太太看了全程,等陈玉洁路过的时候拦住了她,

    “玉洁,小胖怎么了?”

    陈玉洁一看是熟人,眼圈噌地红了。

    “他昨天跑到后山上玩,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住腿,脸都青了!”她啜泣道:“都是我在园子里拔草,没看住他······”

    听到后山,一直沉默的祁安皱起眉,薄唇微启:“他现在在哪?”

    “昨天送到县医院去了······现在还没凑够手术费······”

    张老太给祁安抛了个眼神,高挑的男人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钱你拿着,先把手术费付了。”张老太接过祁安的三千块钱,塞进女人怀里。

    陈玉洁眼泪掉下来,膝盖一弯想要跪下,被钰梓稳稳扶住。

    “老太太……按理说我不该要这钱,但孩子的事确实紧急,等他好了,这钱我加倍还给你······”

    ······

    寒潮如期而至。

    天空像打翻了的洗砚池,黑沉沉的,风刮的很厉害。

    钰梓这几天发现她能把系统的播报声也关了,为了方便,她快乐地选择和系统断联。

    直到前两天卖了猪,沉静已久的系统才突然出声。

    “一万元小目标已达成

    财富值积累值1

    无敌反弹金刚罩已发送,价值18888,不可兑换现金。”

    钰梓一脸懵逼:“无敌反弹金刚罩是什么?财富值有什么用?”

    系统听见了但装死,怎么问都不吱声。

    钰梓只好忽略了这件事情,用赚来的两千块钱修好了园子里的货车,又把发霉的窗帘换下来,买了台好用的电饭煲,存上米面。

    剩下的钱都递到祁安面前。

    还工资!

    祁安黑睫压着眼,嗓音清冷:“之后雇人摘橙子,有钱吗?”

    “……”没有。

    钰梓红着脸把钱收回来。

    祁安在庄园里干杂活,一直住在小洋楼旁边的侧楼里。这几天大风,直接把他的房顶掀了。

    正巧钰梓不知道怎么还他的人情,迅速把一楼房间收拾出来请他住。

    她再三保证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只共用餐厅连房间都不在一个楼层。

    祁安什么都没说,但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只是接了钥匙。

    温度骤降的那天晚上,钰梓心里不踏实,想再去果园听一遍系统报价。

    祁安收拾完碗筷,和她一起来到玄关,伸手拿起车钥匙。

    钰梓:“我要去果园……”

    祁安瞥了眼外面阴沉沉的天,语气很淡:“那正好,我出去吹风。”

    “……外面八级风。”

    “嗯。”他自顾自穿上鞋,拉开门,头发瞬间被吹成了鸡窝。

    见她还在屋里不出来,他皱眉道:“不去了?”

    “去……”

    永远不知道这哥在想些什么……

    祁安开着刚修好的货车,大风鬼怪一般哀嚎着撞上车窗,驾驶间震颤着“呼呲”的风声。

    走了一段路,车拐进果园,钰梓盯着书上的橙子,听到系统“1.2元”的播报后,紧绷的那口气才松下来。

    但那股不好的预感并没有消退,反而在回去的路上达到了顶峰。

    车子在果园狭窄的间隔路上无法回头,只能沿着园子往前走,一直走到后山边缘。

    拐弯的时候,山坡上响起“隆隆”声,钰梓抬头,看见昏暗黑幕中,一颗巨大的山石滚落,直直往他们头顶砸去。

    钰梓瞳孔猛缩,恐惧之下竟然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紧紧攥着安全带。

    祁安抬头,深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极细的金色,锐利的眼神像一把长剑,光速越过巨大的山石,直直刺向山顶的那团污秽之物。

    一瞬间,只有祁安能听到的惨叫在山顶回响,那块碎石雾化一样消失在黑暗里。

    一颗巴掌大的石子“砰”的一声砸到车顶上,钰梓猛地从怔愣中反应过来。

    抬头一看,墨黑的夜里只有风掀起的尘土与碎小的石子,哪有什么巨石的影子。

    钰梓疲惫的揉揉眼,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困了。

    ……

    寒潮走的很快,快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太阳挂在水洗一样的天空上,还在树上的果子又开始在阳光下沉淀糖分。

    一个星期后,果子甜的发腻,隔老远都能闻见橙子独特的清香。

    收果子的商家成群结队的涌进这个小山村,希望能收到果子拿去市场大卖一笔。但大多数果农在寒潮来之前就把果子摘了,只能和果商们面面相觑。

    僧多羹少,果商们竞相抬价,脐橙的价格一时间暴涨。

    陈玉洁的儿子已经出院了,她重新回到果田里干活。

    她种了一百多亩,种的都是上好的果苗,打理的精细勤快,一亩地能产一千斤。

    那天儿子出事,她急急忙忙收了十亩果子换钱,再加上张老太太给的,正好凑够手术费,就没再贱卖其他的果子。

    现在果子大涨价,她高兴的合不拢嘴。

    隔壁老田就高兴不起来了。

    他家本来种的就少,只有八十多亩,前几天上赶着摘果子,现在只剩下十来亩地的树上还挂果。

    张老太和钰梓去看橙子的时候,没忍住嗤他一声:“我家钰梓是心善才好心劝你,谁知道你不听,还说我姑娘倔,现在也不知道倔的人是谁……”

    田伯脸都气红了,边干活边粗生粗气道:“瞎猫撞上死耗子,也有脸在这显摆。”

    “就是!显摆什么,到最后谁赚钱多还不一定呢!”

    田姨满面红光的跑过来,凑在她爸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老田一改之前土气脸色,两眼放光道:“真的?”

    “真的!”

    他眼神瞟了下钰梓她们,压低声音,“那还不快走?”

    俩人背着橙子就跑出果园。

    张老太奇怪的看着他们:“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跟上去看看。”

    ……

    果园的入口处停了一辆特大号货车,一个年轻小伙手拿喇叭站在车头吆喝:“高价收购脐橙!五块钱一斤五块钱一斤了!”

    围观的果农们都面露惊色,要知道十来天前市场的价格还是一块多一斤,这突然翻了五倍,简直是天降横财。

    但谁都知道没有天上撒钱的事,都带着怀疑旁观,没有人真的上去卖。

    另一个小伙从货车上下来,笑嘻嘻的:“大家伙!这是我城里的朋友。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十里八乡的只剩咱这边还有脐橙,现在市场上橙子需求量大的很!我朋友愿意出高价买,等橙子卖出去,还给咱每个人分红!”

    “这不是王家的大儿子王思。”

    “是啊…好久没见他了,听说他在城里是老板,做大生意的。”

    “五块钱一斤的橙子人家可能觉得没什么!”

    “咱乡里自己人总不能骗咱!”

    王思听到这句话,赶紧说:“乡亲们,我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我王思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我父母都在乡里住,我哪敢骗大家!到时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呀!”

    大家哄笑,气氛瞬间缓和下来。

    正巧王大娘和王大爷赶来,也笑眯眯接话:“小王一听朋友要高价收橙子,立马就想到了咱乡亲们,肥水不流外人田,买咱自家人的橙子心里也舒坦!”

    陆续有人来称橙子,田家首当其冲。

    田老伯喜气洋洋的把自己剩下十亩地的橙子一筐筐搬进王家货车里,王思立刻给他写了一个纸欠条,说:“老伯,你来的早,我给你按五块二收,三天后拿着纸条去王家拿钱。等卖出去了还能再来拿分红!”

    他对剩下的人喊道:“前十家按五块二买!先到先得!”

    人群瞬间像沸水一般咕嘟起来。

    钰梓一直在后面听响,这会儿直接被挤了出去。

    她看着大家伙一筐筐往车里搬橙子,愉快的接过欠条,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之前一直都是一块一斤,哪怕这几天涨了很多,最高的价格也才三块多……

    这人怎么一开口就五块。

    过了好久人才散去了些,钰梓凑到王思面前,把自己随手摘的橙子放他面前。

    系统:“价值……”

    “哎呦!”王大娘一眼就看见了钰梓,伸手推掉她递来的橙子。

    “这不是抢着买猪那丫头吗?怎么?卖猪的钱不够你花销,又到我家这儿卖橙子?”

    钰梓:“……”

    这不是拱手让猪的王大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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