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远帆（4）
“谁在那儿？”武维扬醉眼朦胧，喘着粗气，喝道。
弄玉不敢乱动，右手偷偷的伸进了袖口。
“大王，是小的。”云鹰随机应变突然说道。
“谁准你站那么远回话？走近前我看看。”武维扬拿着酒壶，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指着云鹰的长刃，“你手里拿的什么？亮出来！”
云鹰紧紧地握住长刀，犹豫不决，唯恐递上去后会再生枝节。
“报告大王，是仙药。”弄玉从袖口里拿出一瓶药递给武维扬，那正是她之前从一个水匪那里顺来的。
武维扬端详着云鹰的脸，走近几步，醉醺醺的念道：“你再凑近些，我看你有点眼熟……二弟，是你吗？你来看我了吗？”
弄玉愣了一下，也看着云鹰，忖测着：他喊二弟，难道云鹰长得像云从龙？
“二弟，再凑近一些……咱们，叙叙旧……二弟，你怎么不说话？你已经……没有话要同大哥讲了吗？”武维扬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突然失重，瘫在地上。
云鹰趁势套话，模仿着云从龙的语气，问道：“大哥为什么要炼制仙药？”
“果然，你还是在意这个。你从地府归来看大哥，也要大哥给你个交代。”
云鹰言辞稍微激动，脸色不善道：“难道大哥不该给我个交代么？”
“大哥杀了你，大哥也悔。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仙药这等大事屡屡阻挠我！”
云鹰冷冷一笑，言语讥诮：“那大哥不该给兄弟们一个交代么？”
“在地狱里发财，好过在天府里乞讨。老子带他们走财路，冒点险难道不该吗？”
“你！”云鹰愤怒地攥紧拳头，弄玉连忙扯住他的手臂，冲他摇摇头，示意云鹰当务之急是先带诸位长老安全离开，云鹰也懂得其中利弊，不甘心地松开拳头。
“那大哥不该给自己一个交代吗？”弄玉模仿云鹰的声音继续往下问。
“我的选择没有错！”武维扬激动地跳起，义正言辞，“江湖道义能喂饱那么多人吗？如今有了仙药，兄弟们都过上了好日子！”
值守的水匪听到里头传出动静，焦急地问道：“大王，您怎么了？”
弄玉心下一惊，刚想找理由搪塞想要走进来查看情况的水匪，武维扬骤然发怒，大声喝道：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
无奈之下，弄玉只能见机行事，小跑过去扶起武维扬讨好道：“小的们惊动了大王休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喝点再喝点。”
武维扬又灌了一大口酒，“云从龙……嗝儿……二弟，你怎么看起来，年轻了这许多……兄弟是还在怪着大、大哥？咱哥俩这么多年……嗝儿……生死之交……你怪我吗？”
“哼！不敢！”云鹰冷着脸，语气生硬。
武维扬指着云鹰，骂道：“犟驴——你说你坚持那些狗屁道义，有什、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紧巴巴地带着兄弟过苦日子。大哥要带你享、享福，你还他娘的不领情！”
“呸！”
武维扬瞬间酒醒了一半，眼睛变得恢复些许清明，死死地盯着云鹰，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呸，你去死吧！”弄玉还来不及阻止云鹰，长刃便被注入内力，以迅雷之速飞掷出去。
“砰！”武维扬以酒壶摔向长刀，抵住攻击，“你不是云从龙，你、你是谁？来人！来人！”
被惊动的守卫霎时间鱼贯而入，将几人团团围住。
水匪人多势众，必须要在引来更多人前速战速决才行。弄玉凝聚内力，迅速出剑，剑气化作一阵旋风，卷袭而去。
“云鹰，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姑娘小心，我安顿好长老们，回来寻你！”云鹰带人趁乱从后门溜走，留下弄玉断后，有几个水匪急忙去追，诡异的纸符不知从何处飞来，穿透心胸。
是谁？
弄玉微微怔愣，疑惑地抬起头，只依稀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混乱中，有人拉了她一把，轻声说道：“少侠，跟我走。”
此人正是胡铁花，他拉起弄玉就跑，找到云鹰会合，一路带着老人们突破守卫的重重封锁。
与里面的刀光剑影不同，岸边风平浪静，偶有清风徐来，拂起几圈涟漪，雪色的衣衫簌簌作响，翩翩公子轻摇折扇，气度出尘，遗世独立。
“香帅！”远远地，弄玉就看见了那一抹白色，不知怎的突然松了一口气。
“小友，辛苦你了。”楚留香目光柔和，唇角噙笑。
然而，身后兵马紧追不舍，眼看着武维扬就要追上了，弄玉望着楚留香，问道：“怎么办？”
楚留香神色自若，道：“稍安毋躁，老人家，你们先走，我们断后。”
呜——沉闷的号角声猛然响起，越来越清晰，海天一线之间，一艘艘海船逐渐呈现——十二连环坞的主母回来了！
“前有敌人，后有追兵，这下可就有点棘手了……”楚留香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陷入沉思。
“主母带船回来，水上的路都被战船封死了。张大哥可有办法带着老人家们先突围？”弄玉瞄准唯一有船的张三，期盼的眼神让人简直不忍心拒绝。
张三指着他的“小美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少侠，不是我不帮，可我就只有一艘船，实在不能带走这么多人。”
一位长老听罢，对弄玉躬身，道：“老朽多谢姑娘相助，姑娘替我神龙帮所做的已经够多了，就不必再费心了。”
此等礼数，弄玉自认为受不起，作揖还礼道：“云从龙帮主于我有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也是应当！”
“姑娘竟是如此侠义之辈，少公子就托付给少侠了。”
“老人家什么话，要走当然一起走！”胡铁花插嘴，“不然我们不是白费心机了嘛！”
“长老，你想做什么？”云鹰紧张地问道。
“如果豁出老朽的命，能换少公子的命，老朽死得其所！”
“对啊，老朽是半入土的人了，死不足惜。少公子却承载了我神龙帮最后的希望，就由老朽来断后，请几位少侠带着少公子速速离去吧！”
诸位长老突然屈膝下跪，一同请求他们保护云鹰离去。
“哎！老人家，晚辈受不起如此大礼，快些起来。”弄玉受宠若惊，赶忙扶老人起身，瞟了一眼一语不发的楚留香，应道，“那我将少公子送至安全之处，必然回来救你们！”
云鹰却不肯听从，坚决同进同退。
说话间，武维扬已经追至身后，挥刀相向，“你跑什么？你还敢跑？”
“大哥，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云鹰随机应变，模仿云从龙的口吻替楚留香争取时间，希望他能够想到应对策略。
武维扬挥出的弯刀果然停顿，他醉意朦胧地说道：“……二弟……云从龙……是你吗？果然是你回来找大哥了吗？”
“是我，大哥，你站在那边，别再靠近。”
“好，大哥听你的。”武维扬站住，似乎想到了什么，扬手吩咐道，“来人，把仙药拿过来！”
一个水匪赶紧双手奉上，毕恭毕敬道：“老大，你要的药，都在这里了。”
“好，拿去给我的二弟，让他也享受享受。”
武维扬这一举动着实让云鹰吃了一惊，他嫌恶地看着香气四溢的药丸，迟迟没有动作。弄玉留意着形势的变化，见楚留香依然不慌不忙，紧张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武维扬上前几步，粗声问道：“嗯？你怎么不吃？”
诸位长老的手里都捏了一把汗，担心武维扬会强迫云鹰服下这颗不知来历的仙药。楚留香微不可见地朝云鹰点了点头，后者踟蹰了一瞬，张口吞下去。
武维扬见此，哈哈大笑，满意道：“这才是大哥的好兄弟，一起吃，我们一起。来，爷今天兄弟团聚，爷高兴！爷赐你们的！”
武维扬打开所有瓷瓶，将药丸全部倒出，水匪一哄而上，贪婪地争抢。
“云小爷，这是你落下的东西吧？”弄玉悄悄地走近云鹰，偷偷递上一把匕首。
武维扬恰巧看向这边，警醒地问道：“你手里是什么？你要做什么？”
“快走！”张三不由分说，将云鹰拉走，其他人紧跟着跳进船里。他快速地摆动木浆，将追兵远远地甩在后面。
“对不起了。”弄玉一掌拍向云鹰后背为其催吐。
云鹰将药丸吐出，拳头重重地砸在树干上，满腔怨恨，“我没用！我救不了叔叔，如今也救不了帮里的诸位遗老。”
弄玉担心会刺激到他，想让他自己冷静下来，可又担心如果无人劝解，他会一直消沉下去，思虑再三，细细斟酌用词，安慰道：“云帮主是豪杰，少公子继承遗志，不可过于沉湎悲怀。”
“我誓要取武维扬的狗命，祭叔叔和我神龙帮四百四十户帮众在天之灵！”云鹰言语激愤，倏然转身，跨步离去。
弄玉追上去，伸手阻拦道：“少公子，你伤势未愈，是要去哪里？哪怕要杀回连环坞，也请算上我们这些朋友！”
“朋友……”云鹰呢喃着这个词，眼睛渐渐湿润，“好！好！好！我云鹰也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如神龙帮沉冤得雪，云鹰永不忘今日之恩！”他跪下，沉重地叩首，为了这些高义薄云的朋友，为了这份患难与共的情谊。
弄玉向楚留香等人汇报情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火焰舔舐的小鱼，舔了舔唇，赞道：“张三哥真有一手！”
胡铁花义愤填膺道：“这等闲事，老胡我是要管到底了。老臭虫，我素知你怕麻烦，胡爷我一个人也能搞定！”
“胡大哥，这你就看轻了香帅了。”弄玉坐下，拿起一条烤鱼，闻着诱人的香味，垂涎欲滴。
胡铁花贼贼一笑，冲弄玉挑眉，意味不明道：“啧，我说，小鬼你才认识他几天呀，都向着他说话了！”
弄玉心想：我还真认识他很久了……
楚留香摸着鼻子，莞尔轻笑，道：“小朋友与我有缘，老胡就别同她开玩笑了，一起先把这件事解决吧。”
张三沉浸在烤鱼的世界里，置身事外，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投向自己，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弄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让他心里直发毛。
“哎……‘小美人’都遭两回罪了，这次你要做什么，可千万别拉上我。”张三不想插手他人的闲事，在弄玉开口前，赶紧推脱，让她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弄玉挪了挪地方，凑近问道：“张大哥，我们是不是朋友？”
“诶！你可千万别同我来这套儿啊——”
弄玉置若罔闻，继续问道：“朋友的事是不是就是自己的事？”
张三含糊其辞：“话不是这么说——”
“事成之后，我和胡大哥会为你打造一艘世上最快的渔船！”弄玉不肯罢休，继续放出大饵，拍着胸脯保证。
胡铁花突然被点名，吞鱼肉的动作顿了顿，睁大眼睛看着弄玉，这事怎么又扯到他的头上了？
张三摇头叹息一声，妥协道：“啧，行吧行吧，说不过你，先申明，我只在外围帮衬，里面那些家伙，你们自己解决啊！”
“好说！多谢张大哥！”弄玉极其殷勤地献上一条烤鱼，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张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只能作罢。
倒是弄玉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的很。不过是一条船而已，对她来说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谁也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外，索性先顺着他，如果事生变故，再来个临时反悔，相信张三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弄玉不敢乱动，右手偷偷的伸进了袖口。
“大王，是小的。”云鹰随机应变突然说道。
“谁准你站那么远回话？走近前我看看。”武维扬拿着酒壶，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指着云鹰的长刃，“你手里拿的什么？亮出来！”
云鹰紧紧地握住长刀，犹豫不决，唯恐递上去后会再生枝节。
“报告大王，是仙药。”弄玉从袖口里拿出一瓶药递给武维扬，那正是她之前从一个水匪那里顺来的。
武维扬端详着云鹰的脸，走近几步，醉醺醺的念道：“你再凑近些，我看你有点眼熟……二弟，是你吗？你来看我了吗？”
弄玉愣了一下，也看着云鹰，忖测着：他喊二弟，难道云鹰长得像云从龙？
“二弟，再凑近一些……咱们，叙叙旧……二弟，你怎么不说话？你已经……没有话要同大哥讲了吗？”武维扬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突然失重，瘫在地上。
云鹰趁势套话，模仿着云从龙的语气，问道：“大哥为什么要炼制仙药？”
“果然，你还是在意这个。你从地府归来看大哥，也要大哥给你个交代。”
云鹰言辞稍微激动，脸色不善道：“难道大哥不该给我个交代么？”
“大哥杀了你，大哥也悔。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仙药这等大事屡屡阻挠我！”
云鹰冷冷一笑，言语讥诮：“那大哥不该给兄弟们一个交代么？”
“在地狱里发财，好过在天府里乞讨。老子带他们走财路，冒点险难道不该吗？”
“你！”云鹰愤怒地攥紧拳头，弄玉连忙扯住他的手臂，冲他摇摇头，示意云鹰当务之急是先带诸位长老安全离开，云鹰也懂得其中利弊，不甘心地松开拳头。
“那大哥不该给自己一个交代吗？”弄玉模仿云鹰的声音继续往下问。
“我的选择没有错！”武维扬激动地跳起，义正言辞，“江湖道义能喂饱那么多人吗？如今有了仙药，兄弟们都过上了好日子！”
值守的水匪听到里头传出动静，焦急地问道：“大王，您怎么了？”
弄玉心下一惊，刚想找理由搪塞想要走进来查看情况的水匪，武维扬骤然发怒，大声喝道：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
无奈之下，弄玉只能见机行事，小跑过去扶起武维扬讨好道：“小的们惊动了大王休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喝点再喝点。”
武维扬又灌了一大口酒，“云从龙……嗝儿……二弟，你怎么看起来，年轻了这许多……兄弟是还在怪着大、大哥？咱哥俩这么多年……嗝儿……生死之交……你怪我吗？”
“哼！不敢！”云鹰冷着脸，语气生硬。
武维扬指着云鹰，骂道：“犟驴——你说你坚持那些狗屁道义，有什、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紧巴巴地带着兄弟过苦日子。大哥要带你享、享福，你还他娘的不领情！”
“呸！”
武维扬瞬间酒醒了一半，眼睛变得恢复些许清明，死死地盯着云鹰，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呸，你去死吧！”弄玉还来不及阻止云鹰，长刃便被注入内力，以迅雷之速飞掷出去。
“砰！”武维扬以酒壶摔向长刀，抵住攻击，“你不是云从龙，你、你是谁？来人！来人！”
被惊动的守卫霎时间鱼贯而入，将几人团团围住。
水匪人多势众，必须要在引来更多人前速战速决才行。弄玉凝聚内力，迅速出剑，剑气化作一阵旋风，卷袭而去。
“云鹰，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姑娘小心，我安顿好长老们，回来寻你！”云鹰带人趁乱从后门溜走，留下弄玉断后，有几个水匪急忙去追，诡异的纸符不知从何处飞来，穿透心胸。
是谁？
弄玉微微怔愣，疑惑地抬起头，只依稀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混乱中，有人拉了她一把，轻声说道：“少侠，跟我走。”
此人正是胡铁花，他拉起弄玉就跑，找到云鹰会合，一路带着老人们突破守卫的重重封锁。
与里面的刀光剑影不同，岸边风平浪静，偶有清风徐来，拂起几圈涟漪，雪色的衣衫簌簌作响，翩翩公子轻摇折扇，气度出尘，遗世独立。
“香帅！”远远地，弄玉就看见了那一抹白色，不知怎的突然松了一口气。
“小友，辛苦你了。”楚留香目光柔和，唇角噙笑。
然而，身后兵马紧追不舍，眼看着武维扬就要追上了，弄玉望着楚留香，问道：“怎么办？”
楚留香神色自若，道：“稍安毋躁，老人家，你们先走，我们断后。”
呜——沉闷的号角声猛然响起，越来越清晰，海天一线之间，一艘艘海船逐渐呈现——十二连环坞的主母回来了！
“前有敌人，后有追兵，这下可就有点棘手了……”楚留香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陷入沉思。
“主母带船回来，水上的路都被战船封死了。张大哥可有办法带着老人家们先突围？”弄玉瞄准唯一有船的张三，期盼的眼神让人简直不忍心拒绝。
张三指着他的“小美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少侠，不是我不帮，可我就只有一艘船，实在不能带走这么多人。”
一位长老听罢，对弄玉躬身，道：“老朽多谢姑娘相助，姑娘替我神龙帮所做的已经够多了，就不必再费心了。”
此等礼数，弄玉自认为受不起，作揖还礼道：“云从龙帮主于我有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也是应当！”
“姑娘竟是如此侠义之辈，少公子就托付给少侠了。”
“老人家什么话，要走当然一起走！”胡铁花插嘴，“不然我们不是白费心机了嘛！”
“长老，你想做什么？”云鹰紧张地问道。
“如果豁出老朽的命，能换少公子的命，老朽死得其所！”
“对啊，老朽是半入土的人了，死不足惜。少公子却承载了我神龙帮最后的希望，就由老朽来断后，请几位少侠带着少公子速速离去吧！”
诸位长老突然屈膝下跪，一同请求他们保护云鹰离去。
“哎！老人家，晚辈受不起如此大礼，快些起来。”弄玉受宠若惊，赶忙扶老人起身，瞟了一眼一语不发的楚留香，应道，“那我将少公子送至安全之处，必然回来救你们！”
云鹰却不肯听从，坚决同进同退。
说话间，武维扬已经追至身后，挥刀相向，“你跑什么？你还敢跑？”
“大哥，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云鹰随机应变，模仿云从龙的口吻替楚留香争取时间，希望他能够想到应对策略。
武维扬挥出的弯刀果然停顿，他醉意朦胧地说道：“……二弟……云从龙……是你吗？果然是你回来找大哥了吗？”
“是我，大哥，你站在那边，别再靠近。”
“好，大哥听你的。”武维扬站住，似乎想到了什么，扬手吩咐道，“来人，把仙药拿过来！”
一个水匪赶紧双手奉上，毕恭毕敬道：“老大，你要的药，都在这里了。”
“好，拿去给我的二弟，让他也享受享受。”
武维扬这一举动着实让云鹰吃了一惊，他嫌恶地看着香气四溢的药丸，迟迟没有动作。弄玉留意着形势的变化，见楚留香依然不慌不忙，紧张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武维扬上前几步，粗声问道：“嗯？你怎么不吃？”
诸位长老的手里都捏了一把汗，担心武维扬会强迫云鹰服下这颗不知来历的仙药。楚留香微不可见地朝云鹰点了点头，后者踟蹰了一瞬，张口吞下去。
武维扬见此，哈哈大笑，满意道：“这才是大哥的好兄弟，一起吃，我们一起。来，爷今天兄弟团聚，爷高兴！爷赐你们的！”
武维扬打开所有瓷瓶，将药丸全部倒出，水匪一哄而上，贪婪地争抢。
“云小爷，这是你落下的东西吧？”弄玉悄悄地走近云鹰，偷偷递上一把匕首。
武维扬恰巧看向这边，警醒地问道：“你手里是什么？你要做什么？”
“快走！”张三不由分说，将云鹰拉走，其他人紧跟着跳进船里。他快速地摆动木浆，将追兵远远地甩在后面。
“对不起了。”弄玉一掌拍向云鹰后背为其催吐。
云鹰将药丸吐出，拳头重重地砸在树干上，满腔怨恨，“我没用！我救不了叔叔，如今也救不了帮里的诸位遗老。”
弄玉担心会刺激到他，想让他自己冷静下来，可又担心如果无人劝解，他会一直消沉下去，思虑再三，细细斟酌用词，安慰道：“云帮主是豪杰，少公子继承遗志，不可过于沉湎悲怀。”
“我誓要取武维扬的狗命，祭叔叔和我神龙帮四百四十户帮众在天之灵！”云鹰言语激愤，倏然转身，跨步离去。
弄玉追上去，伸手阻拦道：“少公子，你伤势未愈，是要去哪里？哪怕要杀回连环坞，也请算上我们这些朋友！”
“朋友……”云鹰呢喃着这个词，眼睛渐渐湿润，“好！好！好！我云鹰也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如神龙帮沉冤得雪，云鹰永不忘今日之恩！”他跪下，沉重地叩首，为了这些高义薄云的朋友，为了这份患难与共的情谊。
弄玉向楚留香等人汇报情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火焰舔舐的小鱼，舔了舔唇，赞道：“张三哥真有一手！”
胡铁花义愤填膺道：“这等闲事，老胡我是要管到底了。老臭虫，我素知你怕麻烦，胡爷我一个人也能搞定！”
“胡大哥，这你就看轻了香帅了。”弄玉坐下，拿起一条烤鱼，闻着诱人的香味，垂涎欲滴。
胡铁花贼贼一笑，冲弄玉挑眉，意味不明道：“啧，我说，小鬼你才认识他几天呀，都向着他说话了！”
弄玉心想：我还真认识他很久了……
楚留香摸着鼻子，莞尔轻笑，道：“小朋友与我有缘，老胡就别同她开玩笑了，一起先把这件事解决吧。”
张三沉浸在烤鱼的世界里，置身事外，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投向自己，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弄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让他心里直发毛。
“哎……‘小美人’都遭两回罪了，这次你要做什么，可千万别拉上我。”张三不想插手他人的闲事，在弄玉开口前，赶紧推脱，让她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弄玉挪了挪地方，凑近问道：“张大哥，我们是不是朋友？”
“诶！你可千万别同我来这套儿啊——”
弄玉置若罔闻，继续问道：“朋友的事是不是就是自己的事？”
张三含糊其辞：“话不是这么说——”
“事成之后，我和胡大哥会为你打造一艘世上最快的渔船！”弄玉不肯罢休，继续放出大饵，拍着胸脯保证。
胡铁花突然被点名，吞鱼肉的动作顿了顿，睁大眼睛看着弄玉，这事怎么又扯到他的头上了？
张三摇头叹息一声，妥协道：“啧，行吧行吧，说不过你，先申明，我只在外围帮衬，里面那些家伙，你们自己解决啊！”
“好说！多谢张大哥！”弄玉极其殷勤地献上一条烤鱼，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张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只能作罢。
倒是弄玉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的很。不过是一条船而已，对她来说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谁也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外，索性先顺着他，如果事生变故，再来个临时反悔，相信张三也不会坐视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