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远帆（5）
“少侠，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一切小心。”刚刚靠岸，张三就把弄玉与云鹰赶下船。
“哎！三哥……”弄玉还没说完，船只已经驶远，凝成了天边一点墨色。
“这人……真是的。”
弄玉无奈，只好和云鹰两人上阵了。
不过……弄玉环顾四周，莫名有些心累。
经过先前这么一闹，十二连环坞的守备似乎更加森严了，如今天色还早，不宜潜入，不如等待天黑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弄玉解决完门口的守卫，云鹰悄声说道：“姑娘，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可以窥探寨子里的情况，快随我来。”
云鹰好歹在这里待过一段时日，将寨子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带着弄玉来到一栋比较隐蔽的房屋，道：“准备好了么？”打了一个手势，飞上屋顶。
弄玉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太过顺利了？早上看到的守卫都去哪里了？
二人上了屋顶，这里的视角果然不错，几乎可以将寨子里的线路布局看得清清楚楚。然而等弄玉转过身时，俯瞰底下时，却被吓了一跳，视野所及之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满地尸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下去打探究竟，警惕地扫视四周，发现竟都是是十二连环坞的水匪，云鹰一脚踹去，骂道，“哼！你们也有今天，活该！”
弄玉仔细地检查尸体，发现上面全是伤痕，似乎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周围还有很多绿色药剂的痕迹。她捻起一点粉末，嗅了嗅，若有若无的香气幽幽地钻进鼻子。
弄玉心下了然，难怪一路上畅通无阻，只是距离那件事已过去多年，想要确定心中所想是否正确恐怕难如登天。
“哼！又是一群觊觎圣药的小贼！”突然一阵凭空响起的粗声打断了弄玉的思绪。
“什么人！？”此刻出现在这里，多半是敌非友。
“想知道？先问问我手上这柄大刀！小的们，一起上！”
“是！”
一群水匪突然出现在屋顶的，将弄玉和云鹰团团围住，领头的水匪一声令下一群人蜂拥而上。
霎时间弄玉转移几步，避开了水匪的攻击，提剑跃起，凌冽的剑气猛然划破长空，击退了几个小喽啰，眨眼来到领头的面前，横剑相向。
“你我无冤无仇，我不杀你！”弄玉用剑鞘击中领头人的胸口那人直接晕倒在地，另一边的云鹰也解决了其余的水匪。
如今暗探已然不行，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直接明闯，刚商量好对策，就看到一群水匪慌慌张张地往这里跑，双方狭路相逢，水匪愣了一瞬，刹那间四处惊惶逃窜。
“快跑啊！云从龙的鬼魂来了！”
甚至还有一些被吓得腿软的，直接跪地求饶：“啊啊啊！不要找我！云从龙不是我杀的！”
“呸！这群胆小的家伙！”云鹰啐道，提着长刃逼近。
“别冲动，不过是一些无名小卒，何必计较太多？找到武维扬才是要紧事”弄玉走到其中一个水匪面前“我问你，武维扬现在在哪？”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少侠饶命啊……”
“你带我们去找他，自然放过你！”
“走！”云鹰扯过那水匪的手臂，下一刻便感到一股冲撞力，将他狠狠地推向栏杆。水匪面部惊恐，拼命摇头：“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
弄玉一把扶住云鹰，示意他噤声：“嘘——你听，那边有声音。”
云鹰看了眼夜色，说道：“我们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少侠，快随我来。”语毕，二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继续前进。
欲望如影随形，永不停止……
有人追求财富，有人渴望权利。
人们总是在追求下一个目标，目标达成后，会经过短暂的喜悦，然后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循环往复，就像一个闭环，直至生命终结。
“圣药！圣药！”
刀光闪烁、哀嚎嘶喊，一个又一个人倒下了，滚烫的血液飞溅，却无法唤醒他们的良知。
人性、情谊——在欲望的面前，似乎都变得一文不值。
所谓的圣药，激发了他们的欲望，使他们失去了人性，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他们可以对朝夕相处、谈天说地的同僚拔剑相对……
“这些人……难道都疯了吗？”云鹰紧握拳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片人间地狱。
“他们……都被那些圣药控制了……”弄玉眼神平静，淡淡的说道。
弄玉把手放在了剑柄上，犹豫了片刻，随后慢慢地拔出剑。
也许——死亡，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是一种恩赐。
云鹰看懂了弄玉的意图，摩拳擦掌，蹬地凌空，“来吧。我要为神龙帮的兄弟讨回这个公道！”
那群水匪吃了圣药意识迷乱，不过两三招便被二人拿下。
“别过来……别过来……”微弱的声音似乎很遥远，断断续续地传入云鹰的耳中，他大惊，叫道：“是叔叔伯伯们的声音！！快！！”
弄玉也觉得大事不妙，跟着云鹰快速前行。
武维扬的营寨前，只有几个水匪看守囚笼里的长老，云鹰与弄玉打晕了守卫，连忙解开铁锁。
长老拍着云鹰的肩膀，激动不已：“好孩子，你果然没有忘记我们这把老骨头啊，好啊好啊！”
“各位前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出去再叙吧。”
“砰！”一把闪着青光的大刀骤然从天而降，插进地面！石子溅起，险些划伤弄玉的脸。
弄玉急忙躲开，不禁暗骂了一声。
“云从龙！”武维扬大喝一声。
“老弟别走！是不是想念这些老家伙了？大哥这就送他们下来陪你！”
他再次聚气，挥动大刀，犀利的招式在云鹰和弄玉的身旁闪过，二人只觉有一股滚热的液体溅到身上，转瞬之间，几位长老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伯伯……不……”老人的体温一点一点地流失，云鹰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变凉，他攥紧手掌，愤恨地看着武维扬，咬牙切齿：“你！！武维扬，你竟然如此狠心！！”
武维扬笑得愈加猖狂，挥动弯刀向云鹰砍去。
“锵！”
云鹰正要迎头接下，眼前闪过一抹倩影，耳边传来一道刺耳的兵刃交接声。
“铛！”
刀剑相击，火花迸溅而出，弄玉冲在云鹰的前方，替他挡下这一招。然而武维扬臂力之强，天下尽人皆知，弄玉只觉得手臂直发麻。
弄玉急步后退，正要再次出招，忽而感觉肩膀一沉，云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两人目光交汇，却是已懂彼此心思，弄玉点了点头，退下。
云鹰希望自己能够手刃仇人，弄玉自然是支持，武维扬虽然武功高强，然而云鹰也不差，纵使不能够击杀，也能够重伤，关键时刻她再助他一臂之力即可。
夜里凉风习习，衣衫簌簌作响，弄玉不禁缩了缩身子，武维扬与云鹰打得相持不下，兵器相汇处，尽是一阵电闪雷鸣。
数招过后，两人都是强弩之末，云鹰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握住长刃，手上青筋暴起，指骨发白，咬了咬牙，使出雷霆一击，势如破竹，直刺武维扬，狂风怒卷，沙石乱舞！
武维扬弯刀横扫，将云鹰的招式生生拆解，出乎意料的是，缭乱的招式之后，才是致命的一击，云鹰聚起全身内力于掌中，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劈向武维扬，后者猝不及防，硬是挨下这一掌，“噗”，鲜血直喷。
云鹰脸色苍白，欣慰地笑了笑，无力支持，缓缓向后倒去，弄玉连忙上前扶住，眉头紧皱地看着他，摸了摸脉象，顿时松了一口气。
武维扬跪在地上，用刀支撑着，痛哭道：“都是……都是大哥的错……都是大哥的错啊！！！”他仰天怒喊，突然像疯子一般向栏杆跑去，“大哥这就来陪你了，我的好兄弟！”
“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你！”弄玉只来得及抓住他的一片衣袖，武维扬坠入海里，长江汹涌，眨眼间就把他吞没了。
弄玉看着怒吼的长江，心中五味杂陈，她为云从龙的大仇得报感到欣慰，也为这两位结拜兄弟感到唏嘘。
武维扬最后到底是真心悔过，还是仙药发作，弄玉也不知道，只是这个‘仙药’，只怕又要毒害更多的人了。
恍然间，弄玉察觉到了暗处有异动，立刻警惕起来。
女子的声音：“嘁！真是扶不起的废物！”
“呵，你在这坞中所做之事，真以为天衣无缝了？自己清理干净吧，小心可别误了义父的大事！”神秘男子的声音毫无波澜。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弄玉拔剑，剑气飞起，破空劈去。
“还真是一群难缠的家伙！”女子轻松化解剑气，声音娇柔，所行之处皆飘出了阵阵香气，妖媚动人的眼睛即使带着凛凛杀气，也藏不住万种风情，抬眸浅笑，勾人心魄。
“又是你！”弄玉的眸子一冷，身影迅捷如电，长剑刺入，直锁对方咽喉。
林清辉晃过几个虚影，霎时来到弄玉的身后，伸指一点，竟有强大的气劲压向弄玉，弄玉顺势向前几步，侧身躲过，回剑倒刺，以猛虎之势向敌方席卷而去。
林清辉原本想一击必杀，见她避过后有些意外，诡异一笑，道：“花开彼岸，向死而生！”凝神聚气，血红色的光芒骤然出现，点点血光摄人心魄，在弄玉的周围扩散开来。
弄玉只觉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生出万般景象，一帧帧画卷闪过。
残垣烈焰，彼是方生，尸山血海……
就在林清辉以为弄玉彻底沦陷之际，一道清泠的剑光掠过林清辉的玉手，后者及时收手，却还是被划伤了，鲜红的血丝横斜在素白的手背上，格外醒目。
月华浮动，如镜明亮的剑锋冷气森森，映出了少女温润神采的眼眸，刃口仿佛有寒光不断地流动，更添加了几分凌厉的寒气。只见她出手清淡，剑法自飘忽到妙，如分花拂柳。
林清辉连忙抵挡，然而剑光飘忽闪烁，不可捉摸，将她逼得步步后退。她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便打起了退堂鼓。
“年轻人精力可真是旺盛，姐姐承受不住了。等下次有机会，姐姐再来陪你们玩。”说罢，身影一闪，如同青烟一般消失无踪。
“别追了！”云鹰抚着受伤的肩膀，拦住弄玉。
武维扬落水，林清辉逃跑，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
次日，神龙帮少主云鹰与新生少侠弄玉夜潜十二连环坞、手刃武维扬并一举瓦解凤尾帮的事迹在江湖上传开，成为一时谈资，茶楼酒肆争相传颂，华山少侠弄玉的名字也就此传遍大江南北！
谁能想到，他们口中传奇的侠客此刻正在江南郊外的小茶馆中喝酒呢，若是有有心人留意，就会发现云鹰对弄玉的态度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尊敬。
推杯换盏之后，云鹰向弄玉表示感谢道：“这次多谢姑娘能出手相助。”
听到云鹰的话，弄玉回答道：“谢什么，云帮主也曾帮助过我不少，而且这次的事，于情于理，我也应该给他的交代。倒是你，不知此后你作何打算？”
云鹰也不打算对弄玉隐瞒，便道：“说来惭愧，我并没有什么鸿鹄之志，现如今也不想东山再起，走我叔叔的老路，我打算继续为侠，为天下人除害，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做到如同云姑娘一般！”
“学我做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弄玉笑了笑，起身拱手作揖：“你有此志，云帮主泉下有知，必然欢喜。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哎！三哥……”弄玉还没说完，船只已经驶远，凝成了天边一点墨色。
“这人……真是的。”
弄玉无奈，只好和云鹰两人上阵了。
不过……弄玉环顾四周，莫名有些心累。
经过先前这么一闹，十二连环坞的守备似乎更加森严了，如今天色还早，不宜潜入，不如等待天黑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弄玉解决完门口的守卫，云鹰悄声说道：“姑娘，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可以窥探寨子里的情况，快随我来。”
云鹰好歹在这里待过一段时日，将寨子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带着弄玉来到一栋比较隐蔽的房屋，道：“准备好了么？”打了一个手势，飞上屋顶。
弄玉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太过顺利了？早上看到的守卫都去哪里了？
二人上了屋顶，这里的视角果然不错，几乎可以将寨子里的线路布局看得清清楚楚。然而等弄玉转过身时，俯瞰底下时，却被吓了一跳，视野所及之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满地尸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下去打探究竟，警惕地扫视四周，发现竟都是是十二连环坞的水匪，云鹰一脚踹去，骂道，“哼！你们也有今天，活该！”
弄玉仔细地检查尸体，发现上面全是伤痕，似乎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周围还有很多绿色药剂的痕迹。她捻起一点粉末，嗅了嗅，若有若无的香气幽幽地钻进鼻子。
弄玉心下了然，难怪一路上畅通无阻，只是距离那件事已过去多年，想要确定心中所想是否正确恐怕难如登天。
“哼！又是一群觊觎圣药的小贼！”突然一阵凭空响起的粗声打断了弄玉的思绪。
“什么人！？”此刻出现在这里，多半是敌非友。
“想知道？先问问我手上这柄大刀！小的们，一起上！”
“是！”
一群水匪突然出现在屋顶的，将弄玉和云鹰团团围住，领头的水匪一声令下一群人蜂拥而上。
霎时间弄玉转移几步，避开了水匪的攻击，提剑跃起，凌冽的剑气猛然划破长空，击退了几个小喽啰，眨眼来到领头的面前，横剑相向。
“你我无冤无仇，我不杀你！”弄玉用剑鞘击中领头人的胸口那人直接晕倒在地，另一边的云鹰也解决了其余的水匪。
如今暗探已然不行，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直接明闯，刚商量好对策，就看到一群水匪慌慌张张地往这里跑，双方狭路相逢，水匪愣了一瞬，刹那间四处惊惶逃窜。
“快跑啊！云从龙的鬼魂来了！”
甚至还有一些被吓得腿软的，直接跪地求饶：“啊啊啊！不要找我！云从龙不是我杀的！”
“呸！这群胆小的家伙！”云鹰啐道，提着长刃逼近。
“别冲动，不过是一些无名小卒，何必计较太多？找到武维扬才是要紧事”弄玉走到其中一个水匪面前“我问你，武维扬现在在哪？”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少侠饶命啊……”
“你带我们去找他，自然放过你！”
“走！”云鹰扯过那水匪的手臂，下一刻便感到一股冲撞力，将他狠狠地推向栏杆。水匪面部惊恐，拼命摇头：“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
弄玉一把扶住云鹰，示意他噤声：“嘘——你听，那边有声音。”
云鹰看了眼夜色，说道：“我们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少侠，快随我来。”语毕，二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继续前进。
欲望如影随形，永不停止……
有人追求财富，有人渴望权利。
人们总是在追求下一个目标，目标达成后，会经过短暂的喜悦，然后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循环往复，就像一个闭环，直至生命终结。
“圣药！圣药！”
刀光闪烁、哀嚎嘶喊，一个又一个人倒下了，滚烫的血液飞溅，却无法唤醒他们的良知。
人性、情谊——在欲望的面前，似乎都变得一文不值。
所谓的圣药，激发了他们的欲望，使他们失去了人性，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他们可以对朝夕相处、谈天说地的同僚拔剑相对……
“这些人……难道都疯了吗？”云鹰紧握拳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片人间地狱。
“他们……都被那些圣药控制了……”弄玉眼神平静，淡淡的说道。
弄玉把手放在了剑柄上，犹豫了片刻，随后慢慢地拔出剑。
也许——死亡，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是一种恩赐。
云鹰看懂了弄玉的意图，摩拳擦掌，蹬地凌空，“来吧。我要为神龙帮的兄弟讨回这个公道！”
那群水匪吃了圣药意识迷乱，不过两三招便被二人拿下。
“别过来……别过来……”微弱的声音似乎很遥远，断断续续地传入云鹰的耳中，他大惊，叫道：“是叔叔伯伯们的声音！！快！！”
弄玉也觉得大事不妙，跟着云鹰快速前行。
武维扬的营寨前，只有几个水匪看守囚笼里的长老，云鹰与弄玉打晕了守卫，连忙解开铁锁。
长老拍着云鹰的肩膀，激动不已：“好孩子，你果然没有忘记我们这把老骨头啊，好啊好啊！”
“各位前辈，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出去再叙吧。”
“砰！”一把闪着青光的大刀骤然从天而降，插进地面！石子溅起，险些划伤弄玉的脸。
弄玉急忙躲开，不禁暗骂了一声。
“云从龙！”武维扬大喝一声。
“老弟别走！是不是想念这些老家伙了？大哥这就送他们下来陪你！”
他再次聚气，挥动大刀，犀利的招式在云鹰和弄玉的身旁闪过，二人只觉有一股滚热的液体溅到身上，转瞬之间，几位长老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伯伯……不……”老人的体温一点一点地流失，云鹰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变凉，他攥紧手掌，愤恨地看着武维扬，咬牙切齿：“你！！武维扬，你竟然如此狠心！！”
武维扬笑得愈加猖狂，挥动弯刀向云鹰砍去。
“锵！”
云鹰正要迎头接下，眼前闪过一抹倩影，耳边传来一道刺耳的兵刃交接声。
“铛！”
刀剑相击，火花迸溅而出，弄玉冲在云鹰的前方，替他挡下这一招。然而武维扬臂力之强，天下尽人皆知，弄玉只觉得手臂直发麻。
弄玉急步后退，正要再次出招，忽而感觉肩膀一沉，云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两人目光交汇，却是已懂彼此心思，弄玉点了点头，退下。
云鹰希望自己能够手刃仇人，弄玉自然是支持，武维扬虽然武功高强，然而云鹰也不差，纵使不能够击杀，也能够重伤，关键时刻她再助他一臂之力即可。
夜里凉风习习，衣衫簌簌作响，弄玉不禁缩了缩身子，武维扬与云鹰打得相持不下，兵器相汇处，尽是一阵电闪雷鸣。
数招过后，两人都是强弩之末，云鹰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握住长刃，手上青筋暴起，指骨发白，咬了咬牙，使出雷霆一击，势如破竹，直刺武维扬，狂风怒卷，沙石乱舞！
武维扬弯刀横扫，将云鹰的招式生生拆解，出乎意料的是，缭乱的招式之后，才是致命的一击，云鹰聚起全身内力于掌中，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劈向武维扬，后者猝不及防，硬是挨下这一掌，“噗”，鲜血直喷。
云鹰脸色苍白，欣慰地笑了笑，无力支持，缓缓向后倒去，弄玉连忙上前扶住，眉头紧皱地看着他，摸了摸脉象，顿时松了一口气。
武维扬跪在地上，用刀支撑着，痛哭道：“都是……都是大哥的错……都是大哥的错啊！！！”他仰天怒喊，突然像疯子一般向栏杆跑去，“大哥这就来陪你了，我的好兄弟！”
“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你！”弄玉只来得及抓住他的一片衣袖，武维扬坠入海里，长江汹涌，眨眼间就把他吞没了。
弄玉看着怒吼的长江，心中五味杂陈，她为云从龙的大仇得报感到欣慰，也为这两位结拜兄弟感到唏嘘。
武维扬最后到底是真心悔过，还是仙药发作，弄玉也不知道，只是这个‘仙药’，只怕又要毒害更多的人了。
恍然间，弄玉察觉到了暗处有异动，立刻警惕起来。
女子的声音：“嘁！真是扶不起的废物！”
“呵，你在这坞中所做之事，真以为天衣无缝了？自己清理干净吧，小心可别误了义父的大事！”神秘男子的声音毫无波澜。
“何方鼠辈，藏头露尾！”弄玉拔剑，剑气飞起，破空劈去。
“还真是一群难缠的家伙！”女子轻松化解剑气，声音娇柔，所行之处皆飘出了阵阵香气，妖媚动人的眼睛即使带着凛凛杀气，也藏不住万种风情，抬眸浅笑，勾人心魄。
“又是你！”弄玉的眸子一冷，身影迅捷如电，长剑刺入，直锁对方咽喉。
林清辉晃过几个虚影，霎时来到弄玉的身后，伸指一点，竟有强大的气劲压向弄玉，弄玉顺势向前几步，侧身躲过，回剑倒刺，以猛虎之势向敌方席卷而去。
林清辉原本想一击必杀，见她避过后有些意外，诡异一笑，道：“花开彼岸，向死而生！”凝神聚气，血红色的光芒骤然出现，点点血光摄人心魄，在弄玉的周围扩散开来。
弄玉只觉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生出万般景象，一帧帧画卷闪过。
残垣烈焰，彼是方生，尸山血海……
就在林清辉以为弄玉彻底沦陷之际，一道清泠的剑光掠过林清辉的玉手，后者及时收手，却还是被划伤了，鲜红的血丝横斜在素白的手背上，格外醒目。
月华浮动，如镜明亮的剑锋冷气森森，映出了少女温润神采的眼眸，刃口仿佛有寒光不断地流动，更添加了几分凌厉的寒气。只见她出手清淡，剑法自飘忽到妙，如分花拂柳。
林清辉连忙抵挡，然而剑光飘忽闪烁，不可捉摸，将她逼得步步后退。她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便打起了退堂鼓。
“年轻人精力可真是旺盛，姐姐承受不住了。等下次有机会，姐姐再来陪你们玩。”说罢，身影一闪，如同青烟一般消失无踪。
“别追了！”云鹰抚着受伤的肩膀，拦住弄玉。
武维扬落水，林清辉逃跑，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
次日，神龙帮少主云鹰与新生少侠弄玉夜潜十二连环坞、手刃武维扬并一举瓦解凤尾帮的事迹在江湖上传开，成为一时谈资，茶楼酒肆争相传颂，华山少侠弄玉的名字也就此传遍大江南北！
谁能想到，他们口中传奇的侠客此刻正在江南郊外的小茶馆中喝酒呢，若是有有心人留意，就会发现云鹰对弄玉的态度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尊敬。
推杯换盏之后，云鹰向弄玉表示感谢道：“这次多谢姑娘能出手相助。”
听到云鹰的话，弄玉回答道：“谢什么，云帮主也曾帮助过我不少，而且这次的事，于情于理，我也应该给他的交代。倒是你，不知此后你作何打算？”
云鹰也不打算对弄玉隐瞒，便道：“说来惭愧，我并没有什么鸿鹄之志，现如今也不想东山再起，走我叔叔的老路，我打算继续为侠，为天下人除害，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做到如同云姑娘一般！”
“学我做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弄玉笑了笑，起身拱手作揖：“你有此志，云帮主泉下有知，必然欢喜。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