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宁呈谁啊?脸这么大。”

    “滚滚滚,还特么被抓走了,我们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么个人。”

    巡逻的黑甲士兵望向少年远去的背影,嗤笑一声:“撒谎也不编的像样点,一木供奉被抓走了,想找玉供奉搭救,呵,他怎么不直接喊郡主出马?”

    同僚出声提醒:“一个普通人,应该没胆子向咱们开这种玩笑。”

    “难不成你认识这个木供奉?我看十有八九是假的!”

    “万一是真的呢?”

    二人默默对视了半晌。

    “问题是,你敢去惊扰素威?那地方,可还住着个佘管家!”

    “你不是会写字吗?写个纸条投进去,就算这消息是假的,也不至于惊扰佘管家。如果是真的,咱们也上报过了。”

    “好!”

    ……

    李三半夜被人从床上叫醒,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但他又不敢对捕快说三道四,只能喋喋不休的吐苦水:

    “我一快入土的老头子,遭不住你们这样子折腾。”

    “我是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那位大人为什么要见我。”

    “我寻思,我也没干过坏事呐!”

    带路的捕快推开前方的大门,道:“进去吧。”

    李三绕过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双腿有些发软,眼角的余光看到捕快手持刀柄,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跨过门槛。

    一进门。

    就看到高座上坐有一穿着浅紫蟒袍的官员,离得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下方,有一捕头扶刀静侍一旁,正是齐午。

    齐午大步迈出,然后略微欠腰,伸出胳膊指着高座上的官员说道:

    “这是刑部陈侍郎,今夜召你而来,是因为你牵涉入一桩谋杀案当中。”

    李三一听,立即被吓得面无血色,六神无主,他软倒在地,一边用力磕头,一边痛哭流涕的嚎道:

    “大人,草民冤枉啊,我平日里连個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人呐!”

    陈侍郎被吵得心烦意乱,他冷声道:“你这成何体统,好好说话!”

    齐午厉声呵斥:“没说是你杀了人,就问你几句话,起来安静答话。”

    李三顿时松了口气,把鼻涕泪水一抹,唰的一下利索起身,拍着胸脯担保:“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竭尽所能帮助大人破案。”

    齐午眼角连连抽搐,怪不得一个凡人,能在这世道健健康康的活到这么大岁数,他开口问道:

    “你认识城西木头一家子吗?”

    “我是他的三叔公。”

    “昨日,你是否参加了他家的酒席?”

    “当然,”李三心中得意。

    哼!我就知道,木头这小子肯定是干坏事了。

    我就说,玉供奉不可能平白无故来他家!

    这下子,邻里得相信我的话了呐。

    “你——有没有,帮助,木头的妻子白兰,向宁木匠转交信件?”

    李三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那信本来就是我让白兰写的啊,主要是为了向供奉大人道个歉。”

    不会还是因为这件事吧!都道歉了,他还要搞我?

    咚!

    陈侍郎猛地起身,这一下带倒了屁股底下的椅子,他迫切地问道:“信呢?”

    “我给他了呀。”

    齐午急忙追问:“给谁了?”

    “宁供奉。”

    “滚吧,”陈侍郎捏了捏眉心,心情愈发烦躁。

    李三小步后退,临出门之际,他探头探脑的往高处一瞅,小声道:“我实话实说了,有奖赏吗?”

    齐午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他拍了拍腰间的剑鞘。() ()

    李三神色一变,急忙低头躬身离开。

    齐午沉吟许久,然后缓缓说道:

    “我在宁木匠的身上没有搜到信封,之后就派人沿路寻找。可到现在也没能找到,会不会是他把信件撕毁了。”

    陈侍郎轻蔑一笑:“伱猜,我为什么派你前往火场取信?”

    其实这起案件本来没有这么麻烦。

    按理说,宁呈应该跟那女人一块烧死在火场。然后捕快赶到,刨出两具焦黑的尸体,再加上这封信,这就是一桩简单的通奸走火案。

    但是,火点早了——这也没什么,成功的谋划,不会因为一个小因素就付诸东流。

    只要有人看到宁呈冲入火场,并且火中还有另一个人就好。

    可是不知为何,他跑出来了!

    他凭什么可以安然无恙地跑出来?

    ……

    咔嚓!

    宁呈听到牢门外的铁锁拧开的声音。

    吱呀呀!

    牢门缓缓推开,一个穿着黑甲的士兵走了进来。

    宁呈面露惊喜,真没想到那少年居然真的见到了素威。

    本来没对一萍水相逢的路人抱有太多期望。

    他还在这边苦心积虑的分析这场纵火案呢。

    来者还是个熟人。

    “木头!”宁呈起身,面露笑容。

    木头没搭理他,黑甲下的眼神森寒,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宁呈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散去,警惕地打量木头。

    “即便是当上了供奉,你也是个只配做棺材的贱木匠。”

    木头怨毒的声音从牙齿中挤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看!”

    哗啦!

    木头将一封信甩了过来。

    这一下已经动用了灵气,白纸如铁片一般坚硬,直直的冲着宁呈的面门狠狠拍来。

    宁呈反应极快,抬手接住。

    啪!

    手掌顿时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你抽什么风,这不是你三叔公给我的道歉信?”

    “呵呵。”

    宁呈蹙着眉,拆开信封,打开对折的信件,脸色一点点的阴沉下去。

    白纸上,写着一句话:

    妾身白兰,念君英姿,愿往君之居所一晤。

    最后的句号,还是个红胭脂唇印。

    这些小字一个接一个的跳出纸面,勾勒出白兰的窈窕身姿,最后化作一个飞来的妖艳红唇。

    他回想起餐桌下的旖旎。

    欲望瞬间爬满心头,恨不得立刻与这女人共赴云雨……

    得回家!

    要回我的家去找她!

    “草泥马!”

    木头终于忍耐到极限,怒不可遏,铁拳冲着宁呈的而去,誓要将他打成肉泥。

    宁呈连忙抬手用信一挡,信封瞬间粉碎。

    而他两手之间的信纸却如同坚韧的布片一样紧绷着。

    木头的拳势一刻未停,带着弯起的信纸砸向他的胸口。

    轰隆隆!

    宁呈的后背直接撞烂了后方的墙壁,年久失修的砖墙轰然倒塌。

    他在废墟中挣扎着起身,鲜血从口中涌出,颤抖的双手拿不住信纸,白纸缓缓飘落在地。

    他的神志瞬间清醒。

    自己的肋骨都断了几根,可这信纸上连个口子都没破开,依旧完好无损。

    这信纸他娘的有问题。

    这信纸是杀我的最后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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