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田畕畾拖着椅子挪回去,好奇的问:“你怎么会同意的,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拒绝呢。“

    毕竟郁焱是一个平时连国旗下的演讲都得是老师三催四请才肯同意上台的人,倒不像是畏场,应该是骨子里喜好安静独处,不喜欢目光聚集万众瞩目的感觉。

    郁焱不咸不淡的扫了她一眼:“不是你提的吗,现在又来问我。”

    田畕畾大言不惭:“理智上我觉得你肯定是天选梁山伯,但情感上我还是尊重你的选择的。”

    郁焱长长哦了一声:“我怕老师,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敢反驳。”

    田畕畾瞪着眼看这个睁着眼说瞎话的人,明明上着班主任的课都敢明目张胆的睡觉,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敢不听话。

    虽然田畕畾内心更渴望扮演穆桂英或是花木兰,但比起待在教室里写卷子做题,明显还是排练话剧比较有意思。

    班主任做事雷厉风行,没几天就亲自操刀把剧本写好发了下来。

    虽说这次排的戏角色众多,但戏份主要还是在梁山伯和祝英台身上,所以被安排了角色的同学暂时还不必要早做准备。

    当然还有可能是试卷的吸引力远远大于宣扬国学精神的剧本。

    周五最后一节英语鉴赏课过后,田畕畾拉着郁焱随便买了点面包零食,揣着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剧本找了个操场看台的角落对戏。

    越看越觉得自己是被老师忽悠了,虽然她小时候并没有看过经典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电视剧,但好歹也知道这个故事的核心点是可歌可泣生死相随的爱情故事,是对封建礼教传统观念的呃挑战与抗争,绝对不是为了展现万松书院欣欣向荣的治学氛围和一句比一句拗口的古文台词。

    田畕畾看剧本看的心灰意冷,把剧本卷成一个纸筒轻轻敲在郁焱的肩膀上。

    “梁山伯,为什么我一点感受不到你的缱绻深情。”

    少年身形猛的一僵,良久才缓缓侧身看向她:“怎么感受不到?”

    田畕畾把眉头皱在一起苦大仇深的说:“你看这故事情节,整天诗书礼易传道受业,这两人哪里看得出来是互生情愫了,这分明跟我们这种一起上课的同学情谊差不多嘛,太平淡太无趣了。”

    说完打开卷成筒的几页纸想要逐字逐句找证据给他看,却听郁焱声音沉静的说:“只是你觉得平淡无趣罢了,在别人那儿也许是心潮起伏汹涌热烈。”

    田畕畾眼睛没抬,上上下下通读全篇,也没能找到能让人心潮澎湃的情节,于是不解抬眸,却见郁焱已经别过脸去,眼睛微微鼓着,一副生了大气的模样。

    田畕畾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学霸,你不会是在嫌弃我的阅读理解能力吧。”

    郁焱别扭的扯回衣袖,冷嗖嗖的说:“我是嫌弃你的心智发育迟缓。”

    田畕畾左思右想也没明白自己对剧本的理解出现了什么偏差到了展现心智的程度,不过没等她反思出个所以然来,班主任就宣布了噩耗。

    由于高二多个家长投诉学校浪费学生学习时间,所以这次的艺术节只能胎死腹中了。

    虽然对于这次的话剧有诸多不满,但煮熟的艺术节飞了还是挺让人伤心,死气沉沉的自习课并没有束缚住田畕畾对于欢闹的向往,于是决定自己组织个什么活动放松一番。

    正巧听爷爷说家里有人送了几箱花样罕见的烟花,这周又赶上大休,周六周日不用上自习,于是在班里邀请大家一起在周六晚上一边放烟花一边烧烤。

    周五放学的时候田畕畾问郁焱和辛然会不会来,辛然歉意的摇头,说她奶娘周末过寿出不来,田畕畾马上安慰她没关系,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

    “郁焱你呢,来不来?”

    田畕畾扎着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的看向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田畕畾总感觉自从上周五郁焱说自己心智发育迟缓后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田畕畾心想,大概这就是看啥子的眼神吧。

    所以这次也不知道这只小河豚的气消没消下去,于是再三确认。

    郁焱闷头收拾书包,声音很是漫不经心:“到时候看时间吧。”

    田畕畾粲然微笑,用力点头:“好,到时候通知你时间地点。”

    他们学校在京市的市区,考虑到大家要各自从学校宿舍或是家里赶过来的时间和路途,再加上很多地方不能放烟花,所以选择其实有点麻烦。

    但好在田老爷子虽然平日里板着一张威严的脸,一副不苟言笑不好亲近的模样,还动不动喊着要打断田畕畾的狗腿,实则耳根子软的很,但凡是田畕畾好声好气求一求,即便是再过分的要求老人家也会看的比召开董事会还要重视。

    周六上午的时候爷爷的助手告诉田畕畾地点已经找好了,田畕畾赶紧在班级群里发了时间地点热情邀请大家过来玩。

    五点多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十几个同学到场,有一班平日里坐的近的或比较外向的同学,还有之前高一时候的几个同班同学。

    班长何松来的最早,跑前跑后到路口引着同学过来,十几个人围在两个天幕里,旁边是几个烧着木炭的烧烤架,白色的烟雾随着黄昏时的凉风飘摇吹散到远处,远处却不再有往这个方向走的身影。

    田畕畾伸长脖子看了好多次,都没见着郁焱的身影,不觉有些疑惑,郁焱绝不是那种拖延迟到的性格,总不会真的没时间来吧。

    她打开手机里的□□群,挨个点开群成员的名片,却有些傻眼,群里三十来个人,只有十几个改了备注显示真名,并不能从花花绿绿的头像里分辨出谁是谁。

    按了退出,又凯德打开通讯录搜索,却失望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存郁焱的手机号。

    准确的说,全班四十五个人,她只有楚呈的手机号。毕竟一周七天有六天半在学校里,所以她并没有想起来要互换通讯方式过。

    发通知的时候下意识的觉得在群里发了就相当于群发了,毕竟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一时候的班级群,班里都是一个不落加了班级群的 ,高二一班的班级群平日里安静如鸡,谁会想到人竟然也不全。

    “田畕畾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呢,不是你组的局吗,快过来招呼。”

    楚呈举着两把肉串招呼她过去,田畕畾胡乱点头,脚步还是往何松的方向去了。

    “班长,你有没有郁焱的手机号?”

    何松原本正忙着煽风点火,没注意到田畕畾过去,一扇子直接删到了田畕畾雪白的运动服上,这才发现她,赶紧连连道歉检查她衣服有没有弄上油渍。

    田畕畾哪有心情顾及这个,把何松的扇子抢过来让他先别扇了,先给找找有没有郁焱的手机号。

    何松掏出手机上下扒拉了半天,最终有点歉然的摇摇头:“我桌洞里倒是有一份咱们开学时候传着填的班级通讯录,不过我没想到要记下来。你发在群里的信息郁焱不会没看到吧。”

    田畕畾不知道郁焱是没看到还是压根没在群里,转过身去去问班里的其他人,得到的全都是否定答案。

    体育委员叶小龙还开玩笑说田畕畾应该是整个学校跟郁焱最熟的人了,如果她都没有语言的联系方式,估计别人也不会有。

    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另一个天幕里的同学已经欢声笑语吃吃喝喝起来,田畕畾不想打扰大家兴致,于是笑着招呼大家吃好喝好不要拘束,也回到楚呈身边帮忙烤起串串来。

    只是目光不自觉的往门口方向打量,心里不上不下的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有很多朋友,打篮球的时候有球友,骑车的时候有骑友,练舞的时候有舞伴,大家一向是因兴趣相聚,在一起玩的时候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好不开心,各自分开时也不过分想念,只说期待下次重逢。

    好像除了楚呈以外,生活里从没有一个人扮演着固定不变非得出现不可的角色,但今天的失落告诉她,郁焱是比普通朋友更要好的朋友,是给予期待的朋友,是下意识会寻找的身影。

    八点半烟花准时绽放在深蓝色的夜空里,花色繁复,耀眼夺目,绚烂烟花下是一张张笑脸,兴奋尖叫欢呼雀跃,要在平时,田畕畾肯定是这群人里最欢闹活跃的积极分子,只是今天总是爱笑的嘴唇上似乎坠上了千斤顶,怎么都雀跃不起来。

    就连烟花过后的篝火烤肉吃的都索然无味,咬下一块五花肉无聊的嚼着,心想还不如上周跟郁焱一起去食堂二楼吃的炒肉好吃呢。

    虽然郁焱这个饭搭子大多数时候安安静静没什么话,但跟他在一起还挺下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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