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在十点多的时候就散了,一整晚下来其实没吃多少东西,却也不想回家补个宵夜,在家门口同不知缘由心情也不大好的楚呈道过别后便径直钻进了卧室,一身烧烤味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迫不及待的重新打开班级□□群,挨个成员看过去,分析头像昵称和空间里发布的内容,遗憾的发现好像群里的哪一个没有备注姓名的成员都不大可能是郁焱。

    他十有八九是根本没有入群。

    可是自己说过要通知他的,结果搞到最后,连通知人家的途径都没有,说不定郁焱早就空出时间来就等自己的通知信息了。

    田畕畾丢开手机嘟着嘴巴仰倒在床上埋怨郁焱这人怎么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大大的不合群。

    一会儿又捶胸顿足想象着明天郁焱肯定会冷着脸气鼓鼓的踢她的椅子。

    长叹一口气,就让他踢两下吧,如果能快点小气,被他砸几个小纸团也行。

    第二天田畕畾一大清早从家里出发跑去了学校一趟,原本想着何松说通讯录在桌洞里,早一点拿到郁焱的手机号早一点真诚道歉比较好,但到了学校却发现教室门紧紧锁着,竟没有一心向学的学霸留在教室里自动自发的扇上自习。

    为了碰碰运气她又跑到了班主任办公室和高二宿舍楼,都没有等到可能拿着钥匙的老师或同学,在校园里转悠了好几圈,最后也只能悻悻然回了家。

    周日一个白天田畕畾过得又忐忑又内疚,一个月一次的大休完全没有任何轻松愉悦的心情,熬到第二天早上,楚呈坐进后座的时候看到没有闭着眼睛补觉的田畕畾时眉毛挑了挑,也没问怎么平时三催四请都喊不起来,这次怎么对待上学这么积极。

    好不容易到了校门口,田畕畾未等楚呈一起,一溜烟往教室跑去,只是还未进门,就听到两个早来的同学兴致勃勃的在聊周六的烟花,有一个男生还问了一句让田畕畾抓心挠肝的问题。

    他问:“郁焱,你那天怎么没去?”

    没等听到回答,田畕畾就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截断了两人的交流。

    那个男生见鬼似的大叫:“田六,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不踩着上课铃进教室了?”

    田畕畾尴尬笑笑,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在早来的学生本来就是来积极背书学习的,那男生倒也没有继续闲聊,自顾自的回自己座位上念课文去了。

    田畕畾堆起满脸微笑转回身,迎接她的只有一个低下去的脑瓜儿,一向做什么都有一种从容不迫读架势的第一名此时却像一个奋发图强不知今夕何夕的好学生一样默读课文,一副浑然忘我的姿态。

    任凭田畕畾端着笑脸尴尬杵在那里,愣是半天没有抬一次头。

    田畕畾的笑容越发僵硬,不安愧疚的心也越发沉沉坠去,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哀嚎,完了完了,这次连气鼓鼓的样子都没有了,风轻云淡才最可怕。

    班里陆续有同学进来,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好奇的投来目光,辛然坐下的时候也用困惑的目光看过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须臾后,竟用了然般的眼神看了一眼田畕畾,逃难似的低下头安静默背单词。

    早读铃声打响,楚呈拽着田畕畾的后衣领把她给拎了回去,还顺口骂了一句马屁精。

    田畕畾怕被后排的郁焱听到,只得用眼睛瞪回去,在心里默默反驳。

    什么马屁精,我这叫负荆请罪。

    只是接下来的一整天里,郁焱似乎出现了尿频尿急尿不尽的症状,下课铃一响比老师出教室的步子还快。

    甚至一向把郁焱捧在手心里当做心肝爱徒的数学老师都没认出来他,指着从后门扬长而去的身影问这是哪里发出的射线。

    就连晚自习,郁焱都是掐着点踩铃声进来的,拒绝交流的姿态摆的十足。

    好在晚自习没有老师看着,田畕畾拆开一本线圈本,开启灵魂画手的创作。

    第一幅,跪地求饶痛哭流涕的小人。

    折好传回去,竖起耳朵听却迟迟没有听到纸张展开的声音。

    于是第二幅,同样内容的画作,只是在折好后在触目能及的前面写上“展信佳”。

    传回去后仍旧屏气凝神细听,仍旧是一潭死水的安静。

    就这样来来回回七八张纸条传过去,郁焱似乎终于被骚扰的不耐烦了,一个纸团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了田畕畾的桌子上。

    田畕畾眼睛一亮,满心期待的打开纸团,却见只有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做你的题。

    田畕畾哪敢忤逆,低眉顺眼的老老实实做起试卷来,直到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才敢转回身,却只见后门处一片残影。

    楚呈在一旁冷嘲热讽:“人家不待见你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你干嘛非要巴巴贴上去自找没趣。”

    田畕畾收回视线转向楚呈,扬了扬下巴轻哼一声:“我就爱哄着他,要你管。”

    回家的路上楚呈全程黑着脸坐在副驾驶,下车时更是用力甩上车门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头也不回的回自己家了。

    田畕畾有点无语,最近这几天是败了什么风水,怎么谁都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晚上回到家,爷爷说厨房里炖着小吊梨汤,让她给楚呈打个电话来喝汤。

    田畕畾好好好是是是的应付着,在爷爷眼皮子底下去厨房溜达了一圈,等听到爷爷回房间的声音才又着急忙慌的窜上楼。

    打开手机才发现电量告急,也不去管楚呈喝不喝汤了,打开通讯录把今天刚刚添加上的号码找出来,有些紧张的拨了出去。

    郁焱的手机没有设置铃声,听筒里传来寡淡的嘟嘟嘟等待接通的声音。

    田畕畾原本是支着下巴的,但等着等着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蔫蔫儿的有点丧气,很久没接通,电话自动挂断了。

    她又打回去一遍,心里猜测着对方是没有听到还是压根不想接听呢,想着想着,却听见听筒一阵安静,并不是自动挂断的声音。

    把手机从耳边挪到眼前一看,一片黑屏,竟是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真是流年不利,田畕畾赶紧揣着手机找充电器,找了一圈没找到,这才想起前一天晚上拿去楼下小露台用了,只得匆匆跑下楼跑去拿,好一会儿才重新坐回书桌前充上电。

    抬眼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也不知道郁焱是不是要睡觉了,但今天不把人哄好反正她是睡不着。

    只是不知是不是专注等待一件事会把时间无限拉长,平时插上电就去忙别的,根本没注意过手机从自动关机到充上电可以开机需要多久,现在看来,完全可以用天长地久来比拟。

    终于,屏幕猝然发出了亮光,终于成功开机。

    田畕畾赶紧点出刚才的通话记录拨过去,听到听听力传来照旧的嘟嘟嘟的声音,这才安下心来。

    突然想到可以通讯网络两步走,于是把外放打开,一边听着听筒里的声音一边打开电脑打算加上语言的□□。

    手指正在键盘上翻飞时,听筒突然安静,田畕畾以为是刚充上电电量支撑不了太久,于是并没有去管它,想着多充一会儿电再打过去好了,先把□□申请给发过去。

    不知过去几秒,听筒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声线稍显冷淡的喊了一句“田畕畾,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田畕畾一个激灵,这才发现电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接通了,赶忙搭话:“在在在。”

    听筒里没有再传出任何声音,田畕畾狐疑的“咦”了一声,不确定的小声嘟囔:“又关机了嘛?郁焱你还在不在呀?”

    静默片刻。听筒终于传来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嗯”,田畕畾闻声却开心起来,嘴巴忍不住绽开大大的弧度。

    “我还以为要打很多个电话你才会接呢。”

    对面传来一声轻嗤,口气似是冷淡似是抱怨。

    “你有什么长性,打几个意思一下不就不了了之了。”

    田畕畾想到是个手机刚才没电的情景,在对方看来确实很像打了一遍没人接,打第二遍发现还没人接就主动挂断了,过了好久才又姗姗打了第三个,人家接通后还不主动打招呼。

    设身处地的幻想一番后,田畕畾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是气人,于是认真的解释了一遍刚才发生的情况,郁焱听完后仍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像是听了无足轻重的什么闲事一样。

    不过对比白天一天自己被刚做空气无视甚至是生化武器一般逃离的情况,现在的转变已经很让人欢欣鼓舞了。

    “郁焱,你如果还生气不接我电话也没关系,我会一直打一直打,达到你气消了愿意接为止,绝对不会中途放弃的,你放心生气好了。”

    田畕畾屏气凝神,听到听筒里压抑住的一声轻笑,随即是不咸不淡的一句:“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

    田畕畾很想要反驳,不,你有,你可太有了,你桌子上那叠卷子从晚自习前到晚上放学干干净净一动未动,让别人认真做题,自己却一道题没写。

    不过田畕畾不敢说,怕说了郁焱恼羞成怒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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