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本想悄无声息的把文件袋塞进何松桌上的纸盒子,奈何口开的太小,怎么使劲儿都塞不进去。

    何松瞪大眼睛看着哆啦A梦文件袋里鼓鼓囊囊的厚度,被惊吓的有点结巴:“田畕畾同学,这里面不会是钱吧?”

    田畕畾翻了个白眼:“不然呢,这是我和郁焱两个人的一点心意,算了塞不进去,你直接把文件袋一并送过去吧,如果有老师问就说不知道谁放你桌上的。”

    何松脑门冒汗,看了眼怀里沉甸甸的一大包钱,决定还是喊上体育委员给自己壮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谁知第二天的体育课上,田畕畾本和郁焱一组对打排球,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闻声望过去,竟然是前一天刚碰过面的周航航。

    田畕畾抱住球,与郁焱对视一眼,两人不明所以的走了过去。

    周航航今天没穿校服,一件红色外套衬得人比昨天气色好一些,起码没有那么苍白怜弱。

    田畕畾半点猜不出她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于是自顾自的站定在排球场边,而周航航则站在排球场的铁网外面,两人之间隔着一个铁丝网,田畕畾摸摸鼻子,怀疑周航航是不是找自己过来就为了享受探监的快乐。

    好在周航航脸上的神色挣扎纠结许久后终于主动开口了。

    “田畕畾,为什么?”

    田畕畾一头雾水:“什么为什么?”

    周航航大概是以为她装傻充愣,瞪着眼睛一眼不发,田畕畾则困惑的真诚回望,眼神里分明写着“这人今天没吃药吗”。

    周航航或许终于相信了田畕畾对自己的来意一无所知,咬着下唇一眼不发,从背后拿出一个白色的文件袋,袋子已经空了,只剩封面上的哆啦A梦一脸满足的享用着铜锣烧。

    田畕畾顿时哑然,心里一万匹羊驼呼啸而过,教务处的老师是有多懒,就不能拆开文件袋把钱跟别的汇总在一起再给人家嘛。

    田畕畾有些结结巴巴的解释:“那个周航航,你别误会,我一点拿钱侮辱你的意思都没有,我我我......”

    周航航垂下手,握着文件袋的手紧紧攥成拳,小声说:“我当然知道,你又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拿几万块钱侮辱我是闲的发慌吗。”

    田畕畾欣慰的点头;“没错没错,我可不傻,年纪前三十六能傻到哪里去。”

    说完身后一声轻笑,田畕畾回眸怒视郁焱:“哪里好笑,我傻吗?”

    好看的卧蚕在眼睑下浮起,郁焱笑着摇头,说出的话却很欠揍:“有待考量。”

    田畕畾瞪他一眼,回头面对周航航时不觉亲了几分,毕竟人家可没有觉得她傻。

    于是开口同周航航说话的口气也不免亲切了许多。

    “你别多想,这是我和郁焱的一点心意,虽然同学时间不长,但相逢即是缘,你好好治疗,回来继续跟我们当同学。”

    周航航盯着田畕畾的眼睛,扬起下巴似乎是要给自己撑起一股气:“田畕畾,你不是很讨厌我嘛?”

    田畕畾诚实的点头:“你确实不太招人待见。”

    周航航大概没预料到会有人在这种状况下说话还这么直白,一时间瞪着眼睛,好半天才给自己顺好气,恶狠狠的问:“那你干嘛帮我?”

    田畕畾却反问:“照你这样说,死刑犯就没有律师给他辩护了?肇事者就没有医生给他治疗了?即便是罪大恶极的人也有属于他的权益,再说了你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作为辛然的朋友,你欺负了她,我就帮她报仇欺负回来,这件事就过去了。现在作为你的同班同学,你需要帮助,我就伸出援手帮一把,合情合理。或者换句话说,无论我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影响我要做什么样的人。”

    周航航深深看了田畕畾一眼,嗤笑一声,终于扬起曾经嚣张的笑脸。

    “田畕畾,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我也有句话奉劝你,你这种不偏不倚对谁都好的个性也会伤人心的,因为有人会觉得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

    说罢甩着高高的马尾骄傲的扬长而去,徒留田畕畾一脸蒙圈,转头问另一位听众:“她在说什么鬼话?”

    郁焱伸出手把她手里的排球自下而上高高抛起,眼睛里浮起淡淡笑意:“她好像也觉得你傻。”

    田畕畾觉得自己被这两个人诅咒了,带着一脸傻气迎接期末考试的到来,等从考场出来,已经是满脸悲愤痛不欲生。

    “高唱一首离别歌,下学期要跟你们分道扬镳了。”

    从数学考试考场出来后,田畕畾要用他切齿的给郁焱形容着自己读完最后一题都时的茫然与哀戚。

    “你有没有觉得最后一题超纲了?“

    田畕畾满眼期待的看向郁焱,希望第一名同学和自己有同样的感受,得到的确实否定的答复。

    郁焱不确定的曲起手指蹭了蹭挺直的鼻梁,一副不大确定的口吻说:“我觉得还好吧。“

    田畕畾立刻意识到是自己找虐问错了对象,自己一介凡夫俗子跟一智商超纲的天才较什么劲?

    于是拉住路过的两个同班同学问他们的感受,这两人非常配合的满脸痛苦的点头哀叹一番,诉说同病相怜的痛苦,哀嚎一番后拍了拍田畕畾的肩膀以作安慰后走了。

    田畕畾却半点没有被安慰到,因为她想起来这两人什么考试下来都要痛哭流涕一番,然后迎接各自的满分答卷。

    郁焱闲闲把手抄在口袋里,眨着狡黠的眼睛诱惑道:“找到了薄弱之处是好事,暑假我陪你去图书馆补习吧。”

    田畕畾恶狠狠的瞪他一眼:“你的嘴脸像教导主任一样丑恶!”

    上个寒假没有去爸妈身边,这次暑假肯定是要去的 ,不过田畕畾最后还是在郁焱半哄半骗半威胁中投降,答应即便不在国内,依然会一周一次小测验练习做题手感的。

    结果成绩出来后田畕畾发现自己上当了,当时跟郁焱对题明明说的是这里也扣分那里也扣分,她才会答应郁焱远程补习的,结果数学成绩一出来,直接打脸。

    田畕畾怀疑是不是第一名做错了,回头一看,却见一满分试卷铺在桌子上,试卷的主人则没有半分羞愧的埋头整理要让田畕畾带出国的习题册。

    扫了一眼楚呈空荡荡的座位,十分庆幸这货最近几个月忙着准备奥赛没时间管自己,不然带去法国的行李必定是要超重的。

    虽然托运行李时没有救苦救难的小偷偷走自己的行李,一大摞试卷最终无灾无难的摆在了法国卧室的案头,但有句老话说得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补习老师再厉害,毕竟鞭长莫及管不到,于是放假前一周仍旧开始胡天海地的招朋引伴到处玩闹,好不肆意精彩。

    只是良心这种东西实在难以摆脱,想到自己答应一周在□□上给郁焱传一张自己做完的试卷让他批改解答,再想想上次烟花事件让人空等的恶性,只得蔫头耷脑的在月光如水的静谧夜晚放弃露台赏月的机会,认认真真做起数学题来。

    一个多小时后,登上□□点开郁焱的对话框,这人果然上线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失约,不然故乡的小河豚怕是要气炸了肚子都无人知晓。

    利落的拍照上传,然后关闭对话框,随手点开一局游戏奖励自己。

    正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的时候,□□消息提示音响起,点开一看,是郁焱问她方不方便语音,有错题给她讲讲。

    看一眼游戏正打得火热,于是登上手机上的□□,点了语音过去,几乎是立刻接通了,田畕畾拿余光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却不是语音的对话框,而是郁焱安静微笑的模样,这才发现是自己没留神误点了。

    错就错了也没必要挂断重来,于是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给郁焱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解释道:“你先干点别的,等我五分钟,我很快就能凯旋了。”

    郁焱轻笑说:“不着急,你慢慢玩。”

    田畕畾随手把手机支在电脑屏幕下方,便不再招呼郁焱,开始全情投入奋勇杀敌。

    没过多久,电脑屏幕上闪烁起胜利的王冠,田畕畾嘚瑟的打了个响指,心满意足的关上游戏,垂目去看手机,发现屏幕里的人正安静靠在椅背上噙着一抹笑看向镜头。

    田畕畾在镜头前挥了挥手:“看什么呢?”

    郁焱的目光悠悠落到她身上,眼睛里像是燃着一簇小火苗,小火苗慢慢融化了冰壳,一汪清泉缓缓流淌而出。

    郁焱前倾身体在,支着下巴笑看她:“田畕畾,你小时候可真是一个混世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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