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到了学校,原本是想找个便利店买个包子当早饭的,郁焱则一般在家里吃饭,不用跟自己一样风餐在外。

    一

    进便利店便冲着面点区走去,书包带却被郁焱从身后拉住,田畕畾不明所以的跟着他走到了吧台区域,郁焱把书包放桌上,转身去买了两杯豆浆回来,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只保温饭盒。

    本来还不明所以,但当饭盒被打开的一刻,田畕畾敏锐的嗅觉立刻捕捉到其中的鲜香气味。

    但饭盒盖子完全打开的时候,就有种颜值配不上内涵的感觉。

    郁焱递给她一双筷子,她便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只送进口中,瞬间鲜香的汁水充斥口腔。

    她忍不住惊呼:“是海胆水饺!”

    虽然卖相不佳,但奈何味道实在卓越,几分钟之内半盒子水饺已被她吃的干干净净。

    抬眼一看,郁焱正勾着唇角笑看自己,不由罕见的羞赧起来,觉得自己刚才的德行像极了饿死鬼投胎。

    于是不好意思的把饭盒推到他那边:“你吃的太慢了。”

    郁焱重新把饭盒推回来:“好吃就多吃点。”

    田畕畾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意犹未尽,但是吃不下了。”

    郁焱这才拿起自己那双筷子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初秋的窗外法国梧桐仍然枝叶繁茂,晨光透过枝丫穿过玻璃洒在少年的脸上,长长的睫毛随着缓慢的咀嚼轻轻颤动,让人忍不住想把时钟的指针轻轻按住,就让时光停在此刻。

    转眼又过去一个多月,妈妈要回法国准备演出,楚呈也一直在催促田畕畾搬回爷爷家,她的腿也已经恢复到跑跳自如的状态,只好准备准备在下一个大休的时候搬回去住。

    星期五的早晨,田畕畾坐在后座上心不在焉的随风轻轻荡着腿,不知郁焱在前面喊了她几声才喊回了神。

    天气已渐渐转冷,少年呼出的白气瞬间飘散而去,不见了影踪。

    “在想什么?”

    手指在车座上画着圈圈,心中打了无数遍腹稿,开口却也只有简单的事实表达。

    她轻声说:“我妈要回法国了,所以我周末要搬回爷爷家去住了。”

    不知是不是声音太轻,半晌没听见前面的动静,正当她踌躇着要不要再重复一遍的时候,郁焱的声音淡淡响起,只有简单三个字。

    “知道了。”

    田畕畾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了笑,但想到郁焱又看不到,于是扬起声音很是遗憾的说:“可惜以后吃不上好吃的海鲜水饺了。”

    本想抒发一下离别之情,却被人无情的泼了冷水。

    郁焱悠悠道:“田畕畾你是要移民去火星吗?”

    田畕畾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郁焱别扭的说:“空着肚子来学校,我给你带。”

    也不知是不是早上想着跟郁焱说搬家的事收拾东西的时候心不在焉,到了学校门口才发现校牌忘了带,而在不远处,教导主任正用鹰隼一般的目光在过往的学生校服上来回逡巡,锁定当日罚跑目标。

    田畕畾长长叹出一口气:“今天一千五百米没跑了。”

    虽然她很喜欢跑步这项运动,但被冠上惩罚的含义还是让人很垂头丧气的。

    正打算走上去面对惨淡的命运,却见郁焱扯下自己的校牌塞到她手里,没等她反应过来就阔步走向教导主任。

    远远的见到教导主任横眉立目,半点不给第一名面子,甚至疾言厉色比对其他同学还要凶一些。

    田畕畾正担心没经受过老师摧残的第一名会不会心态崩塌,却见郁焱一只手拎着书包带,另一只手背到身后招了招示意她赶紧走。

    为了不辜负郁焱经受的一顿急赤白脸的呵斥,田畕畾背过身去带上不属于自己的校牌,低眉顺目的从郁焱和教导主任身边走了过去。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郁焱和另外两个难兄难弟在操场集合开始接受一千五的惩戒,田畕畾则买了晚饭一边吃一边在看台观赏。

    看着在冷风里奔驰的少年,田畕畾不知自己什么心理,竟忍不住嘴角上扬,没来由的心情大好。

    唔,有一点点愧疚的,但不多。

    转眼到了高三的最后一百天,誓师大会隆重召开,操场上二十六个班全部到齐,领导讲完话后就是学生代表宣讲环节。

    这次的百天誓师大会的学生代表有三人,毫无疑问由年纪前三包揽。

    学校会选郁焱这不奇怪,奇怪的是郁焱一向不喜欢上台讲话,没想到这次班主任找来的时候却没有一丝挣扎的同意了,不仅没有挣扎,且态度也不敷衍,演讲稿准备的比三模考试还要用心。

    作为一个不怎么热爱学习的人,田畕畾实在不明白一个已经拿到京大拟录取通知书根本不需要参加高考的保送生为什么还要跟劳苦大众一起继续上学放学,这是不是有点找虐的意思。

    当她虚心请教保送生本尊脑袋是不是进水的时候,自然是收获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然后一脚被人踢在了椅子上推远了。

    主席台上,楚呈铿锵有力的发言已经结束,郁焱跨步上前,嗓音一如高一时第一次注意到他时那般清冷。

    一班的座椅区靠着操场的围栏,围栏外密密麻麻扒了一圈其他年级的女生,这情景让人很困惑,不明白誓师大会有这么强大的吸引力吗。

    很快,她就明白了吸引这群小女生前来的不是激动人心的誓师大会,而是台上的发言人。

    “这就是郁焱学长吧,好帅好帅,我在初中部的时候就听说他的大名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到。”

    “是呀是呀,好好一校草,怎么说毕业就毕业了呢,不过不毕业也没用,我有个认识的姐姐跟他高一同班,去年出国准备留学,还特遗憾的跟我抱怨,说高一一年前后位都没能跟他说上一句话,害得我一直以为郁焱学长是不是公鸭嗓声音很难听,现在听了他的声音简直要春心萌动起来了。”

    “姐妹你的春心还是妥善收起来吧,我看这位学长就是那种不把我等凡夫俗子放在眼里的天之骄子,看他长相气质就知道了,又冷又傲,肯定不好亲近。”

    将这群小女生的对话尽收耳中的田畕畾咬着唇小在心里反驳:“他才不是呢,明明又乖又纯,心软的不得了,好欺负的很。”

    正歪着脑袋一边看向主席台一边胡思乱想着,忽觉对上一道清澈的目光,明明离得很远,但就是感觉台上的人就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台上的人目光迥然,声音掷地,他说:“我在京大等你。”

    因着这一句鼓动人心的发言,台下莘莘学子激动起来,掌声热烈,耳边刚才说话的女生尖叫:“他看着我说的呃,他说在京大等我,我一定好好学习去京大找郁焱学长。”

    田畕畾却没有受到热烈的气氛的鼓动,眼帘低垂有些低落的想,以自己的成绩大概是等不到了吧。

    京市的六月已经很热了,由于最后几个月奋战在知识的海洋里再没时间去户外疯玩,田畕畾索性不再每月剪一次头发,她的头发长得很快,三四个月已经从耳间短发长到了可以勉强扎个半丸子头的长度。

    四人小组在考点门口回合,楚呈第三次给她检查笔袋里的东西是否带齐,郁焱则一副老夫子的口气叮嘱考试注意事项,辛然则用担忧的眼神将她望着,这气氛搞得人很生气,好像这三个人一致认为自己是个没有自理能力的二傻子。

    “喂,楚呈你咋没跟你的连体婴在一起?”

    田畕畾听到身后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招呼楚呈,回头望去,走过来的是高一三班的同学徐亮。

    田畕畾抬抬下巴示意他看过来:“你这么大眼睛是跳闸了吗,大活人就在跟前,你选择性忽略呀?”

    徐亮的目光被她吸引过去,嘴巴张张合合好半天,最后夸张的喔了一嗓子,啧啧评价:“田畕畾,幸亏你之前不留长头发,否则得耽误多少男同学的学业。”

    田畕畾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鬼,一旁的楚呈就上前一脚把他给踹走了。

    踹完人回来伸手扯过田畕畾的后衣领就把人往教学楼的方向拎,田畕畾被拉着边倒退走路边问自己怎么留长发怎么耽误人学业了,只见楚呈黑着脸抛她一句“少操心”。

    转头求助的看向郁焱的方向爱那个,收获的却是同样温度的一句“好好考试”,这俩人竟统一了战线,真是难得。

    考试很顺利,毕竟最后这一年也是拼了命的做题学习,三次模拟考的成绩长势喜人,所以从考场出来田畕畾的心里还是隐隐抱着一点小小的期待的。

    只是这份期待很快被高考成绩打破。

    她并没有考砸,成绩很好,全国一流大学任意挑选。

    除了最好的那一所--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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