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禁军校场
“今日天晴,就在这校场举行骑射课。善骑射者皆需参加,组成两队,每人需沿着校场骑马两圈,共三支箭,比赛射中靶心的数量。骑马过程中会有一些固定低障碍物,大家需小心,量力而行。”吕不韦在一旁的休息区介绍道。
“蒙少将军,马匹可都检查完毕了?”吕不韦问蒙恬。
“回禀丞相,马匹都准备好了。特地为蓝夏公主选了一匹温顺的中等身材马匹。”蒙恬回答道。
“感谢蒙少将军。”青荷作揖。
“比赛开始之前,请诸位稍坐片刻。本次骑射课,老夫想请诸位探讨一下关于骑兵制度的看法。王上,您看可好?”吕不韦请示嬴政。
“仲父此意甚好。”嬴政赞同。
“蒙少将军,您的父亲、祖父皆为军中名将。您先来谈谈吧。”吕不韦点名蒙恬。
“是。”蒙恬继续说道:“夏商周历代的军队形制中主要以步兵和车兵为主,因为我们华夏族所在的中原地区地形相对平坦,适合步兵与车兵的作战。作为君子六艺中的射箭技能,在军队中则是以步射(徒步射箭)为主。然,如今中原地区周围出现了匈奴、夷狄等胡人民族,他们与我们华夏族的衣冠服饰与作战习惯均有很大的差别。在与之对抗作战的过程中,我们传统的步兵、车兵不及胡人骑兵的灵活有效。此即为昔日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改革原因。从此,借鉴胡服样式,改良士兵着装、练习骑射成为各诸侯国军队的重要改革内容。”
“正是,正是,自赵国胡服骑射改革之后,如今,大秦的军装也是以窄袖交领右衽为制式。窄袖曾是胡人的衣冠特点,如今我们华夏各国均已借鉴。但交领右衽是我们华夏族的传统衣冠,不会改变。”吕不韦赞赏蒙恬的话语,继续说道:“蓝夏公主,燕国的骑射服装是否也是如此?”
“正如丞相与蒙少将军所言,若要骑射,势必得改良宽衣博袖的衣冠传统。如今,燕国的骑射服装亦是窄袖短装。”青荷说道。
她一边说着,其他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她身穿的蓝色胡服上。青荷的燕式胡服基本延续了以前赵武灵王的改革之制,窄袖短衣与长裤,脚穿皮靴,腰系皮带,最适合骑射。
“公主今日显得格外美丽。”嬴政忽然夸奖了青荷。
“谢王上。”青荷略显尴尬。
“那比赛就正式开始吧。”吕不韦说道。
“丞相,斯不善骑射,容斯暂歇可好。”李斯说道。
“可。那就由蒙少将军、蓝夏公主、盛公子一起参加。王上今日可愿参与?”吕不韦询问嬴政的意见。
“本王今日参与比赛。本王与蓝夏公主一队,公主可愿意?”嬴政微笑着看向青荷。
“蓝夏恐技艺不精,拖累了王上。”青荷婉拒。
“怎会。那日在上郡,公主的骑射技艺犹记本王心中。”嬴政说道。
“那就王上与公主一队,蒙少将军与盛公子一队。”吕不韦宣布道。
由蒙恬与墨竹这一队先行比赛。
蒙恬与墨竹双双上马,由蒙恬在前面领队,墨竹随后。
比赛要绕着校场骑马两圈,第一圈是跨越障碍物,共有三个障碍物分别在校场的跑道上,跨越时马蹄不能碰到障碍物(草堆),否则无效。第二圈是马上骑射。箭靶在校场的对角线最远处。射手需要从对角线最远处骑马面向箭靶,连续射出三支箭。若动作不连贯则无效。最终看射中靶心的数量决定胜负。
蒙恬不愧是将军世家出身,祖父与父亲的英武都遗传到了蒙恬的身上。只见他在马上身形挺拔、壮硕有力,跨越障碍物轻而易举。第二圈骑射时,更是三矢相连,箭无虚发,全部射中靶心。在场的所有禁军将士都将蒙少将军的英姿尽收眼底,脸上露出自豪又仰慕的神情。
墨竹随后也骑马上场,他与蒙恬的身姿有所不同。墨竹骑马的姿态更为轻盈,马儿在他的□□似乎连落地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远远望去,他的白色衣带与马儿的银灰色鬃毛在风中竟自然地融为了一体,散发着脱俗出尘之感。
轻松跨越三个障碍物之后,便开始骑射环节。墨竹稳稳地用双腿夹住马腹,利落地抽出羽箭迅速上弓,左手持弓、右手拉弦,果断射出第一支箭。正中靶心。随后迅速射出第二支与第三支。正在所有人都以为十拿九稳的时候,不承想第三支箭在射出时竟脱了弦,生生落在了离箭靶很远的地方。墨竹倒不十分在意,慢慢降下马速,回到了休息区。
“公主,本王先来吧。可好?”嬴政询问青荷。
“遵王上旨意。”青荷轻声说道。
只见嬴政骑上专属的坐骑,绕着校场奔跑起来。他的身姿挺拔,骑速稍快,年少恣意,甚是夺目。转眼之间,障碍物与射箭均已完成。三箭皆中,不负众望。
最后上场的就是青荷了。蒙恬为她选的坐骑十分适合,马儿温顺地载着她轻松跨越了三处障碍物。第二圈,青荷拿起了自己的弓箭,那是一把冰蓝色的短弓,搭配的弓箭是银灰色的箭杆与浅蓝色的羽箭。嬴政在不远处的侧方,骑在马上看着青荷。他的眼神似乎飘向了远方,想起了前不久在上郡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也是蓝色的羽箭、蓝色的面纱、蓝色的衣裙......
青荷并没有注意到嬴政的异样眼神。她策马而起,准备连续射出规定的三支羽箭。她在马上把握着马儿奔跑的节奏,恰到好处地张开弓箭,前两支箭稳稳地射中了靶心。第三支箭,她似乎加大了拉弦的距离,似乎比正常的大拉距还要拉开得距离远。她的手臂能支撑得住如此大的拉力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燕国的蓝夏公主。墨竹更是蹙起了眉头,她想干什么?
“咻——”第三支蓝羽箭终于射了出去。只见蓝羽箭射穿了靶心,直直落在了箭靶的后方。最近的禁军士兵赶紧上前拾起了那支蓝羽箭,仔细看了一下发白的箭头,然后大喊起来:“是白矢!是白矢!”(礼、乐、射、御、书、数为“六艺”,其中射即是指射箭。当时的射箭技术归纳为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
“竟然是白矢。这位蓝夏公主竟如此优秀。”吕不韦轻轻地感叹道。
青荷放慢了马速,准备回到嬴政所在的休息区。突然,马儿震颤了一下身子,重新飞奔起来。青荷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能重新紧紧拉住缰绳。她拉了一下缰绳,可是马儿似乎并不听话,跑得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冲向旁比的休息区。嬴政正在那里。
为什么停不下来?青荷低头焦急地看向马儿。她放弃了缰绳,双手抓住了马儿的鬃毛,用力喊着“吁——”。可还是不管用。同时,她发现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马儿的肚带似乎松了。肚带一松,她随时可能摔下马背。一旦摔下去,更没有人控制马儿,岂不是要直接冲撞嬴政了吗?该怎么办?青荷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了。
马儿的速度越来越快,肚带已经没有任何拉力,青荷瞬间控制不住,被马儿摔了下去。就在她准备好受伤落地的那一刻,一双手臂将她拥入了熟悉的怀里。她的身子脱离了地心引力,被紧紧地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身,稳稳地落在了校场上。这个世界上,除了墨竹,还有谁有这样的轻功?又有谁会如此奋不顾身地救她?她瞬间泪目,可如今,她什么也做不了了。
她轻轻地从他紧抱的怀中挣脱出来。“多谢盛公子。”话音还未落,只听见休息区那边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快宣太医,王上被冲撞落马了——”
青荷与墨竹震惊地看向嬴政的方向,只见嬴政已被人扶了起来,匆匆回了章台宫。
一个时辰之后,莲心苑。
青荷焦虑地等待着嬴政受伤情况的消息。
“从心,还没有打听出来吗?”青荷疲惫地问着。
“回禀公主,派去的婢女回来说章台宫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任何消息都打听不出来。”从心回答道。
青荷站在窗边,看着金黄的落日,满脸愁绪。
“启禀公主,王太后为公主送来了物品。”门口的婢女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捧着一个带盖的盒子走了进来。从心赶紧将盒子拿过来给青荷。
青荷轻轻揭开了盖子。只听见“哐当”一声,盖子掉落在了地上。
“公主,怎么了?”从心紧张地看着青荷。
“我要去甘泉宫,现在。”青荷夺门而出。
“是。”从心紧紧跟着青荷。
原来,盒子里放着几簇新鲜的麦穗。
青荷已经明白了赵姬的含义,因为嬴政受伤,赵姬生气了,甚至可能影响燕国借粮的大事。
甘泉宫宫门口。
“王太后说,她因王上受伤心情忧虑,不见任何人。”甘泉宫的护卫说道。
青荷直接双膝跪地,“太后,能否见一见蓝夏?王上受伤,蓝夏心感焦虑。蓝夏无心冲撞王上,望太后见一见蓝夏。”青荷乞求地说道。
宫门紧闭。
“太后——”青荷真诚地喊着,可惜,甘泉宫内没有一点动静。
就这样,青荷双膝跪着,无法起身。
天色渐暗。
甘泉宫的宫门依然闭着。
青荷渐渐有些疲态,直着的腰也有些痛了。可她不能垮下来,必须要按照礼仪恭恭敬敬地跪着。她知道,赵姬一定会见她的。
雨滴落了下来。天有不测风云,说的就是这样吧。
夏末的雨来得很急,风雨交加,一阵阵击打在青荷的脸上、背上、腿上。
可她不能离开,为了燕国的百姓,她只能继续下去。
墨竹一直在旁边远处的屋檐下看着青荷。他在等赵姬打开宫门,可惜,竟不如人愿。
雨越下越大,青荷体内本就有寒毒,如此淋雨,怕会受不了了。他不想再等了。他要去把她带走,离开秦国,回临淄去。
墨竹跨进了雨里。
“你要干什么?”李斯忽然从背后拉住了墨竹。
墨竹继续走向雨里,并未回头。
“放开我!”墨竹警告李斯。
“听说我,小竹子。你不能救她,因为你救不了她。她已陷入燕秦两国的利益纷争之中。你明白吗?”李斯对墨竹说道。
“斯哥哥,利益纷争与我何干?我只要她安好。”墨竹也激动起来。
“小竹子,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现在,我们都救不了她。除了王上。”李斯说道。
墨竹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李斯。
“今日天晴,就在这校场举行骑射课。善骑射者皆需参加,组成两队,每人需沿着校场骑马两圈,共三支箭,比赛射中靶心的数量。骑马过程中会有一些固定低障碍物,大家需小心,量力而行。”吕不韦在一旁的休息区介绍道。
“蒙少将军,马匹可都检查完毕了?”吕不韦问蒙恬。
“回禀丞相,马匹都准备好了。特地为蓝夏公主选了一匹温顺的中等身材马匹。”蒙恬回答道。
“感谢蒙少将军。”青荷作揖。
“比赛开始之前,请诸位稍坐片刻。本次骑射课,老夫想请诸位探讨一下关于骑兵制度的看法。王上,您看可好?”吕不韦请示嬴政。
“仲父此意甚好。”嬴政赞同。
“蒙少将军,您的父亲、祖父皆为军中名将。您先来谈谈吧。”吕不韦点名蒙恬。
“是。”蒙恬继续说道:“夏商周历代的军队形制中主要以步兵和车兵为主,因为我们华夏族所在的中原地区地形相对平坦,适合步兵与车兵的作战。作为君子六艺中的射箭技能,在军队中则是以步射(徒步射箭)为主。然,如今中原地区周围出现了匈奴、夷狄等胡人民族,他们与我们华夏族的衣冠服饰与作战习惯均有很大的差别。在与之对抗作战的过程中,我们传统的步兵、车兵不及胡人骑兵的灵活有效。此即为昔日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改革原因。从此,借鉴胡服样式,改良士兵着装、练习骑射成为各诸侯国军队的重要改革内容。”
“正是,正是,自赵国胡服骑射改革之后,如今,大秦的军装也是以窄袖交领右衽为制式。窄袖曾是胡人的衣冠特点,如今我们华夏各国均已借鉴。但交领右衽是我们华夏族的传统衣冠,不会改变。”吕不韦赞赏蒙恬的话语,继续说道:“蓝夏公主,燕国的骑射服装是否也是如此?”
“正如丞相与蒙少将军所言,若要骑射,势必得改良宽衣博袖的衣冠传统。如今,燕国的骑射服装亦是窄袖短装。”青荷说道。
她一边说着,其他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她身穿的蓝色胡服上。青荷的燕式胡服基本延续了以前赵武灵王的改革之制,窄袖短衣与长裤,脚穿皮靴,腰系皮带,最适合骑射。
“公主今日显得格外美丽。”嬴政忽然夸奖了青荷。
“谢王上。”青荷略显尴尬。
“那比赛就正式开始吧。”吕不韦说道。
“丞相,斯不善骑射,容斯暂歇可好。”李斯说道。
“可。那就由蒙少将军、蓝夏公主、盛公子一起参加。王上今日可愿参与?”吕不韦询问嬴政的意见。
“本王今日参与比赛。本王与蓝夏公主一队,公主可愿意?”嬴政微笑着看向青荷。
“蓝夏恐技艺不精,拖累了王上。”青荷婉拒。
“怎会。那日在上郡,公主的骑射技艺犹记本王心中。”嬴政说道。
“那就王上与公主一队,蒙少将军与盛公子一队。”吕不韦宣布道。
由蒙恬与墨竹这一队先行比赛。
蒙恬与墨竹双双上马,由蒙恬在前面领队,墨竹随后。
比赛要绕着校场骑马两圈,第一圈是跨越障碍物,共有三个障碍物分别在校场的跑道上,跨越时马蹄不能碰到障碍物(草堆),否则无效。第二圈是马上骑射。箭靶在校场的对角线最远处。射手需要从对角线最远处骑马面向箭靶,连续射出三支箭。若动作不连贯则无效。最终看射中靶心的数量决定胜负。
蒙恬不愧是将军世家出身,祖父与父亲的英武都遗传到了蒙恬的身上。只见他在马上身形挺拔、壮硕有力,跨越障碍物轻而易举。第二圈骑射时,更是三矢相连,箭无虚发,全部射中靶心。在场的所有禁军将士都将蒙少将军的英姿尽收眼底,脸上露出自豪又仰慕的神情。
墨竹随后也骑马上场,他与蒙恬的身姿有所不同。墨竹骑马的姿态更为轻盈,马儿在他的□□似乎连落地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远远望去,他的白色衣带与马儿的银灰色鬃毛在风中竟自然地融为了一体,散发着脱俗出尘之感。
轻松跨越三个障碍物之后,便开始骑射环节。墨竹稳稳地用双腿夹住马腹,利落地抽出羽箭迅速上弓,左手持弓、右手拉弦,果断射出第一支箭。正中靶心。随后迅速射出第二支与第三支。正在所有人都以为十拿九稳的时候,不承想第三支箭在射出时竟脱了弦,生生落在了离箭靶很远的地方。墨竹倒不十分在意,慢慢降下马速,回到了休息区。
“公主,本王先来吧。可好?”嬴政询问青荷。
“遵王上旨意。”青荷轻声说道。
只见嬴政骑上专属的坐骑,绕着校场奔跑起来。他的身姿挺拔,骑速稍快,年少恣意,甚是夺目。转眼之间,障碍物与射箭均已完成。三箭皆中,不负众望。
最后上场的就是青荷了。蒙恬为她选的坐骑十分适合,马儿温顺地载着她轻松跨越了三处障碍物。第二圈,青荷拿起了自己的弓箭,那是一把冰蓝色的短弓,搭配的弓箭是银灰色的箭杆与浅蓝色的羽箭。嬴政在不远处的侧方,骑在马上看着青荷。他的眼神似乎飘向了远方,想起了前不久在上郡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也是蓝色的羽箭、蓝色的面纱、蓝色的衣裙......
青荷并没有注意到嬴政的异样眼神。她策马而起,准备连续射出规定的三支羽箭。她在马上把握着马儿奔跑的节奏,恰到好处地张开弓箭,前两支箭稳稳地射中了靶心。第三支箭,她似乎加大了拉弦的距离,似乎比正常的大拉距还要拉开得距离远。她的手臂能支撑得住如此大的拉力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燕国的蓝夏公主。墨竹更是蹙起了眉头,她想干什么?
“咻——”第三支蓝羽箭终于射了出去。只见蓝羽箭射穿了靶心,直直落在了箭靶的后方。最近的禁军士兵赶紧上前拾起了那支蓝羽箭,仔细看了一下发白的箭头,然后大喊起来:“是白矢!是白矢!”(礼、乐、射、御、书、数为“六艺”,其中射即是指射箭。当时的射箭技术归纳为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
“竟然是白矢。这位蓝夏公主竟如此优秀。”吕不韦轻轻地感叹道。
青荷放慢了马速,准备回到嬴政所在的休息区。突然,马儿震颤了一下身子,重新飞奔起来。青荷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能重新紧紧拉住缰绳。她拉了一下缰绳,可是马儿似乎并不听话,跑得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冲向旁比的休息区。嬴政正在那里。
为什么停不下来?青荷低头焦急地看向马儿。她放弃了缰绳,双手抓住了马儿的鬃毛,用力喊着“吁——”。可还是不管用。同时,她发现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马儿的肚带似乎松了。肚带一松,她随时可能摔下马背。一旦摔下去,更没有人控制马儿,岂不是要直接冲撞嬴政了吗?该怎么办?青荷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了。
马儿的速度越来越快,肚带已经没有任何拉力,青荷瞬间控制不住,被马儿摔了下去。就在她准备好受伤落地的那一刻,一双手臂将她拥入了熟悉的怀里。她的身子脱离了地心引力,被紧紧地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个身,稳稳地落在了校场上。这个世界上,除了墨竹,还有谁有这样的轻功?又有谁会如此奋不顾身地救她?她瞬间泪目,可如今,她什么也做不了了。
她轻轻地从他紧抱的怀中挣脱出来。“多谢盛公子。”话音还未落,只听见休息区那边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快宣太医,王上被冲撞落马了——”
青荷与墨竹震惊地看向嬴政的方向,只见嬴政已被人扶了起来,匆匆回了章台宫。
一个时辰之后,莲心苑。
青荷焦虑地等待着嬴政受伤情况的消息。
“从心,还没有打听出来吗?”青荷疲惫地问着。
“回禀公主,派去的婢女回来说章台宫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任何消息都打听不出来。”从心回答道。
青荷站在窗边,看着金黄的落日,满脸愁绪。
“启禀公主,王太后为公主送来了物品。”门口的婢女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捧着一个带盖的盒子走了进来。从心赶紧将盒子拿过来给青荷。
青荷轻轻揭开了盖子。只听见“哐当”一声,盖子掉落在了地上。
“公主,怎么了?”从心紧张地看着青荷。
“我要去甘泉宫,现在。”青荷夺门而出。
“是。”从心紧紧跟着青荷。
原来,盒子里放着几簇新鲜的麦穗。
青荷已经明白了赵姬的含义,因为嬴政受伤,赵姬生气了,甚至可能影响燕国借粮的大事。
甘泉宫宫门口。
“王太后说,她因王上受伤心情忧虑,不见任何人。”甘泉宫的护卫说道。
青荷直接双膝跪地,“太后,能否见一见蓝夏?王上受伤,蓝夏心感焦虑。蓝夏无心冲撞王上,望太后见一见蓝夏。”青荷乞求地说道。
宫门紧闭。
“太后——”青荷真诚地喊着,可惜,甘泉宫内没有一点动静。
就这样,青荷双膝跪着,无法起身。
天色渐暗。
甘泉宫的宫门依然闭着。
青荷渐渐有些疲态,直着的腰也有些痛了。可她不能垮下来,必须要按照礼仪恭恭敬敬地跪着。她知道,赵姬一定会见她的。
雨滴落了下来。天有不测风云,说的就是这样吧。
夏末的雨来得很急,风雨交加,一阵阵击打在青荷的脸上、背上、腿上。
可她不能离开,为了燕国的百姓,她只能继续下去。
墨竹一直在旁边远处的屋檐下看着青荷。他在等赵姬打开宫门,可惜,竟不如人愿。
雨越下越大,青荷体内本就有寒毒,如此淋雨,怕会受不了了。他不想再等了。他要去把她带走,离开秦国,回临淄去。
墨竹跨进了雨里。
“你要干什么?”李斯忽然从背后拉住了墨竹。
墨竹继续走向雨里,并未回头。
“放开我!”墨竹警告李斯。
“听说我,小竹子。你不能救她,因为你救不了她。她已陷入燕秦两国的利益纷争之中。你明白吗?”李斯对墨竹说道。
“斯哥哥,利益纷争与我何干?我只要她安好。”墨竹也激动起来。
“小竹子,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现在,我们都救不了她。除了王上。”李斯说道。
墨竹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