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顶有一个巨大的缺口。阳光透过缺口照进来，正照在一畦畦碧绿的蔬菜上。
坐在离阳光不远的阴凉处，祥安公主临着一潭深水，手中摩搓着一个状似锦囊的皮囊，愁眉深锁。
“咚！”不远处广武将军正在撞击一扇石门。
石门纹丝不动。
说是石门，其实不准确，那不过是一个弧形洞口罢了。而那个洞口现在被一块石头挡住了。
半大孩子坐在祥安公主边上托腮看着广武将军。
饴儿右手拎着一个食盒，左手挎了个空篮子，晃晃悠悠走来。她用篮子碰了碰半大孩子：“看不厌吗？”
半大孩子摇头：“刚开始大叔用那把菜刀劈砍。后来又试着用他自己的那把大刀去撬。确定了都不行之后，他呆坐了好一会儿。现在开始用身体去撞了。饴儿姐姐，他能撞开么？”
“不能。”饴儿很肯定。
半大孩子又问：“如果多几个人呢？”
饴儿道：“封洞的石头重逾千斤。除非他有火药，不然别想从那里出去。”
半大孩子摇了摇头：“看来他出不去了。”
饴儿拍了拍半大孩子：“别看热闹了。你阿母正找你回去吃饭呢。”
闻言，半大孩子一溜烟跑了。
看着半大孩子跑远了，饴儿把手里的食盒递给祥安公主：“先吃饭。”
祥安公主收起了皮囊，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两菜一汤。她各尝了一些。豆腐滑嫩。豆芽菌菇汤鲜美。水芹菜的味道有点怪，但多嚼嚼有一股特别的香气。对于逃难的人来说，这样的饭菜很是不错，但祥安公主还是吃了没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饴儿正坐在祥安公主不远处拔香菜，看到她放下筷子仿佛闲聊般问起：“你会闭气吗？”
闻言，祥安公主不自觉地端正坐姿答道：“会。”
“放松，放松。”饴儿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对祥安公主道：“你再吃点呀。不然没体力。”
“怎么了？这里也不安全吗？那我们想办法出去吧。”祥安公主有些急切。
饴儿摇了摇头：“这里很安全。我们村子之所以会选在这个地方，正是因为这个山洞。”
比了个手势，饴儿继续道：“这一片有不少山是中空的，但形成的洞大都很小，还暗得很。可这个洞与众不同。首先，这个山洞很大。”
洞里有不大不小一块菜地，还有十来间茅草屋。更深处还有祥安公主未曾去过，或者说不能去的地方。确实很大。
“其次，这个山洞有阳光和水。”
这一点无需赘述，但饴儿还是指了指一旁的水潭和上方的洞口：“我们有水可以饮用灌溉，还有阳光从那个缺口照进来，方便种菜。平时我们会存些豆子之类的食物在这边。完全可以保证一村人一两个月的口粮。”
“第三，这个洞寻常人找不到。昨夜太黑了，你可能没看出来，这个洞外面是一片绝壁，极难攀爬。村里人都试过了，没人能上去。外面那些人想来也不行。至于昨晚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巨石一落，外面的人只会以为那是山石的一部分。即便有人看出了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移开那块巨石。”
祥安公主歪头问道：“你们有办法移开吧？”
饴儿摇了摇头：“石门一旦落下，便只有火药能炸开。”
祥安公主问：“那你们要怎么出去？”
虽然很感激对方救了自己，但外面那么多人等着她，她必须尽快出去。
饴儿道：“还有一个出口。只不过，现如今这个时节，那个出口被封住了。但你别害怕，几个月后，那个出口就能通行了。”
祥安公主脸色一白：“我不能等那么久。”
饴儿似乎正等着这句话。她立刻接口道：“要提前出去也不难。我可以帮你们。但我希望你们出去后，能带我一同去雒央。”
祥安公主很惊讶。她知道饴儿想离开，但以为她只是想去附近的镇子上玩耍。
饴儿解释道：“听说雒央很繁华，但我没有那么多盘缠。”
向往膏粱锦绣之地倒也是人之常情。
祥安公主道：“饴儿姑娘，繁华之地未必有你想象中那么好。这里有关爱你的家人，何必离开？”
虽然从没说过，但祥安公主心里很羡慕饴儿和半大孩子。
饴儿不以为然：“世界如此广阔，总要出去看看。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这倒也是。饴儿的情况和她不同。祥安公主咬了咬唇，道：“我可以答应。但你也看到了，和我在一起不大安全。”
饴儿笑起来：“但感觉会很好玩。”
祥安公主震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饴儿往她这边靠了靠，再次轻声问：“你会闭气吗？”
祥安公主点了点头。
饴儿又问：“能闭气多久？”
祥安公主皱眉想了想道：“挺久的。”
饴儿也想了想，道：“我们来测一测。”
正要继续，胡老汉跑了过来。
饴儿当即转了话题：“这种菜可香了。晚上你也尝尝。”
看到饴儿拔香菜，胡老汉急急道：“哎呀，当心你的手。这种粗活儿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饴儿拎起篮子道：“晚上我要吃香菜炒山菌。”
“好，好。香菜炒山菌，香菜炒山菌。”胡老汉抢过篮子，又去看饴儿的双手，满是心疼：“都沾了泥了。”
饴儿对着胡老汉笑了笑：“能吃香菜炒山菌，手上沾点泥有什么的。”
胡老汉一副又心酸又好气又好笑的复杂神情，拉了饴儿在潭边洗手。
洗着洗着，饴儿悄悄回头，对着祥安公主偷偷眨了眨眼。
祥安公主明白，她是提醒自己测一测自己能闭气多久。
洗完手，胡老汉拉着饴儿走了。
祥安公主招呼还在努力的广武将军：“将军，吃饭了！”
听到呼唤，广武将军心有不甘地停了下来。来到祥安公主身边，他风卷残云般扫光了两菜一汤。
祥安公主看着一边抹嘴，一边抚肚子的广武将军问：“你会闭气吗？”
…………
洞顶之上，繁星点点。
一个人影悄悄摸摸来到水潭边。随即潭边响起了刻意压得极低的对话声。
“现在是水位最低的时候。你应该没问题。但你有点悬。怎么样，走还是不走？”
男声有些怀疑：“你确定这潭水下面有通道可以去楚水？”
还未有人回答，另一个女声毫无迟疑道：“我们走。”
话音落下不久，便响起了轻轻的入水声。潭水荡起几圈涟漪，很快又消失无踪。
水下确实有条通道。中途还有两个小洞穴可以让他们稍喘口气。然而，这条水下通道着实不短，尤其是最后一段，祥安公主差点失去意识。如果不是广武将军在旁边，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缓了好一会儿，祥安公主终于攒够了力气看四周。
这里也是一个山洞。半边是土地，半边是连着楚河的深潭。祥安公主之所以知道这潭水连着楚河，一半是因为饴儿之前的话，另一半则是因为她来过这里。
饴儿正蹲在一个储物架前，嘴里嘟囔着：“哪里来的小贼。把我的东西都翻乱了。”
这里正是楼船沉没那日，祥安公主等人上岸的地方。
真是没想到，两个山洞竟以这种形式连通着。
祥安公主拍了拍胸口。
原本，这只是她惊讶之余的下意识动作。但拍了两下，她的下颌一凉。
祥安公主低头一看，那些溅到她下颌上的水正是来自于她胸前那个形似锦囊的皮囊。这个皮囊是防水的，但不知方才擦撞到了什么，现在已经破了。因此，里面积了不少水。
祥安公主控制着僵硬的手指，尽量小心地一点点打开皮囊，奢望着装在里面的白纸完好。
纸还在。
可是，原本雪白的纸片变成了某种耀眼莹黄，仿佛正与繁星争辉。
祥安公主怔怔。
不知何时，饴儿离开了她的那一架子宝贝，来到了祥安公主身边。看到皮囊里的东西，她发出了一声“咦”，并问道：“这是萤石粉吗？”
“萤石粉？”祥安公主第一次听说这个名称。
饴儿道：“对啊。某种夜里会发光的奇石研成的粉。初初研磨成粉即便在夜里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但若吸饱了水，那种石头磨成的粉便会在夜里发出光来。最妙的是，这种粉末附着性很好。听说北扈皇室常用它画摩崖上的星星月亮。”
“萤石粉啊。竟然是萤石粉！原来，是萤石粉。”祥安公主再次怔怔。
…………
胡老汉上了年纪后，夜半总要起来一两回。如同往常一般，回去睡觉前，他轻手轻脚往饴儿卧处走去，准备看看对方是否睡得安稳，有没有将衾被踢开。
今夜，床上的人老实得很。衾被裹得严严实实。
胡老汉正准备退出去，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再看了眼床上圆滚滚的一团，陡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上前一把掀开衾被。里面裹着的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大袋黄豆。
胡老汉顿时心急火燎，打算把全村人都叫起来一起找饴儿。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双肩一塌，停了下来。呆立了一会儿，再抬脚，胡老汉默默转了方向。
拖着因环境潮湿而再次疼痛起来的腿，胡老汉慢慢走到了山洞最深处。那里是一片坟冢。继续往里面走，胡老汉停在了两个极简陋的坟冢前。木制的墓碑上连名字都未刻。
胡老汉缓缓跪了下来：“胡占无用啊……”
坐在离阳光不远的阴凉处，祥安公主临着一潭深水，手中摩搓着一个状似锦囊的皮囊，愁眉深锁。
“咚！”不远处广武将军正在撞击一扇石门。
石门纹丝不动。
说是石门，其实不准确，那不过是一个弧形洞口罢了。而那个洞口现在被一块石头挡住了。
半大孩子坐在祥安公主边上托腮看着广武将军。
饴儿右手拎着一个食盒，左手挎了个空篮子，晃晃悠悠走来。她用篮子碰了碰半大孩子：“看不厌吗？”
半大孩子摇头：“刚开始大叔用那把菜刀劈砍。后来又试着用他自己的那把大刀去撬。确定了都不行之后，他呆坐了好一会儿。现在开始用身体去撞了。饴儿姐姐，他能撞开么？”
“不能。”饴儿很肯定。
半大孩子又问：“如果多几个人呢？”
饴儿道：“封洞的石头重逾千斤。除非他有火药，不然别想从那里出去。”
半大孩子摇了摇头：“看来他出不去了。”
饴儿拍了拍半大孩子：“别看热闹了。你阿母正找你回去吃饭呢。”
闻言，半大孩子一溜烟跑了。
看着半大孩子跑远了，饴儿把手里的食盒递给祥安公主：“先吃饭。”
祥安公主收起了皮囊，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两菜一汤。她各尝了一些。豆腐滑嫩。豆芽菌菇汤鲜美。水芹菜的味道有点怪，但多嚼嚼有一股特别的香气。对于逃难的人来说，这样的饭菜很是不错，但祥安公主还是吃了没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饴儿正坐在祥安公主不远处拔香菜，看到她放下筷子仿佛闲聊般问起：“你会闭气吗？”
闻言，祥安公主不自觉地端正坐姿答道：“会。”
“放松，放松。”饴儿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对祥安公主道：“你再吃点呀。不然没体力。”
“怎么了？这里也不安全吗？那我们想办法出去吧。”祥安公主有些急切。
饴儿摇了摇头：“这里很安全。我们村子之所以会选在这个地方，正是因为这个山洞。”
比了个手势，饴儿继续道：“这一片有不少山是中空的，但形成的洞大都很小，还暗得很。可这个洞与众不同。首先，这个山洞很大。”
洞里有不大不小一块菜地，还有十来间茅草屋。更深处还有祥安公主未曾去过，或者说不能去的地方。确实很大。
“其次，这个山洞有阳光和水。”
这一点无需赘述，但饴儿还是指了指一旁的水潭和上方的洞口：“我们有水可以饮用灌溉，还有阳光从那个缺口照进来，方便种菜。平时我们会存些豆子之类的食物在这边。完全可以保证一村人一两个月的口粮。”
“第三，这个洞寻常人找不到。昨夜太黑了，你可能没看出来，这个洞外面是一片绝壁，极难攀爬。村里人都试过了，没人能上去。外面那些人想来也不行。至于昨晚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巨石一落，外面的人只会以为那是山石的一部分。即便有人看出了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移开那块巨石。”
祥安公主歪头问道：“你们有办法移开吧？”
饴儿摇了摇头：“石门一旦落下，便只有火药能炸开。”
祥安公主问：“那你们要怎么出去？”
虽然很感激对方救了自己，但外面那么多人等着她，她必须尽快出去。
饴儿道：“还有一个出口。只不过，现如今这个时节，那个出口被封住了。但你别害怕，几个月后，那个出口就能通行了。”
祥安公主脸色一白：“我不能等那么久。”
饴儿似乎正等着这句话。她立刻接口道：“要提前出去也不难。我可以帮你们。但我希望你们出去后，能带我一同去雒央。”
祥安公主很惊讶。她知道饴儿想离开，但以为她只是想去附近的镇子上玩耍。
饴儿解释道：“听说雒央很繁华，但我没有那么多盘缠。”
向往膏粱锦绣之地倒也是人之常情。
祥安公主道：“饴儿姑娘，繁华之地未必有你想象中那么好。这里有关爱你的家人，何必离开？”
虽然从没说过，但祥安公主心里很羡慕饴儿和半大孩子。
饴儿不以为然：“世界如此广阔，总要出去看看。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这倒也是。饴儿的情况和她不同。祥安公主咬了咬唇，道：“我可以答应。但你也看到了，和我在一起不大安全。”
饴儿笑起来：“但感觉会很好玩。”
祥安公主震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饴儿往她这边靠了靠，再次轻声问：“你会闭气吗？”
祥安公主点了点头。
饴儿又问：“能闭气多久？”
祥安公主皱眉想了想道：“挺久的。”
饴儿也想了想，道：“我们来测一测。”
正要继续，胡老汉跑了过来。
饴儿当即转了话题：“这种菜可香了。晚上你也尝尝。”
看到饴儿拔香菜，胡老汉急急道：“哎呀，当心你的手。这种粗活儿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饴儿拎起篮子道：“晚上我要吃香菜炒山菌。”
“好，好。香菜炒山菌，香菜炒山菌。”胡老汉抢过篮子，又去看饴儿的双手，满是心疼：“都沾了泥了。”
饴儿对着胡老汉笑了笑：“能吃香菜炒山菌，手上沾点泥有什么的。”
胡老汉一副又心酸又好气又好笑的复杂神情，拉了饴儿在潭边洗手。
洗着洗着，饴儿悄悄回头，对着祥安公主偷偷眨了眨眼。
祥安公主明白，她是提醒自己测一测自己能闭气多久。
洗完手，胡老汉拉着饴儿走了。
祥安公主招呼还在努力的广武将军：“将军，吃饭了！”
听到呼唤，广武将军心有不甘地停了下来。来到祥安公主身边，他风卷残云般扫光了两菜一汤。
祥安公主看着一边抹嘴，一边抚肚子的广武将军问：“你会闭气吗？”
…………
洞顶之上，繁星点点。
一个人影悄悄摸摸来到水潭边。随即潭边响起了刻意压得极低的对话声。
“现在是水位最低的时候。你应该没问题。但你有点悬。怎么样，走还是不走？”
男声有些怀疑：“你确定这潭水下面有通道可以去楚水？”
还未有人回答，另一个女声毫无迟疑道：“我们走。”
话音落下不久，便响起了轻轻的入水声。潭水荡起几圈涟漪，很快又消失无踪。
水下确实有条通道。中途还有两个小洞穴可以让他们稍喘口气。然而，这条水下通道着实不短，尤其是最后一段，祥安公主差点失去意识。如果不是广武将军在旁边，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缓了好一会儿，祥安公主终于攒够了力气看四周。
这里也是一个山洞。半边是土地，半边是连着楚河的深潭。祥安公主之所以知道这潭水连着楚河，一半是因为饴儿之前的话，另一半则是因为她来过这里。
饴儿正蹲在一个储物架前，嘴里嘟囔着：“哪里来的小贼。把我的东西都翻乱了。”
这里正是楼船沉没那日，祥安公主等人上岸的地方。
真是没想到，两个山洞竟以这种形式连通着。
祥安公主拍了拍胸口。
原本，这只是她惊讶之余的下意识动作。但拍了两下，她的下颌一凉。
祥安公主低头一看，那些溅到她下颌上的水正是来自于她胸前那个形似锦囊的皮囊。这个皮囊是防水的，但不知方才擦撞到了什么，现在已经破了。因此，里面积了不少水。
祥安公主控制着僵硬的手指，尽量小心地一点点打开皮囊，奢望着装在里面的白纸完好。
纸还在。
可是，原本雪白的纸片变成了某种耀眼莹黄，仿佛正与繁星争辉。
祥安公主怔怔。
不知何时，饴儿离开了她的那一架子宝贝，来到了祥安公主身边。看到皮囊里的东西，她发出了一声“咦”，并问道：“这是萤石粉吗？”
“萤石粉？”祥安公主第一次听说这个名称。
饴儿道：“对啊。某种夜里会发光的奇石研成的粉。初初研磨成粉即便在夜里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但若吸饱了水，那种石头磨成的粉便会在夜里发出光来。最妙的是，这种粉末附着性很好。听说北扈皇室常用它画摩崖上的星星月亮。”
“萤石粉啊。竟然是萤石粉！原来，是萤石粉。”祥安公主再次怔怔。
…………
胡老汉上了年纪后，夜半总要起来一两回。如同往常一般，回去睡觉前，他轻手轻脚往饴儿卧处走去，准备看看对方是否睡得安稳，有没有将衾被踢开。
今夜，床上的人老实得很。衾被裹得严严实实。
胡老汉正准备退出去，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再看了眼床上圆滚滚的一团，陡然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上前一把掀开衾被。里面裹着的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大袋黄豆。
胡老汉顿时心急火燎，打算把全村人都叫起来一起找饴儿。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双肩一塌，停了下来。呆立了一会儿，再抬脚，胡老汉默默转了方向。
拖着因环境潮湿而再次疼痛起来的腿，胡老汉慢慢走到了山洞最深处。那里是一片坟冢。继续往里面走，胡老汉停在了两个极简陋的坟冢前。木制的墓碑上连名字都未刻。
胡老汉缓缓跪了下来：“胡占无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