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毒誓
杰罗姆·瓦勒斯卡沙哑的嗓音语调微扬，他看上去今夜的心情不错。他拿起她惯例在床头柜边写的便签情书，暧昧地问道：“想我了吗？”
当然，她很想，无时无刻不在想他。眼前的少年犯可是一大笔酬金。有了它，她就可以立马搬家，买一张机票，去东方寻找她的故土，彻底远离哥谭这片阴雨连绵的伤心之地。
可林荔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无论是出于良心不安，还是她真的开始对他有几分真心，她都不想再骗他了。所以面对此情此景，最好的方法就是快速抛出一个新问题。
“A Surprise？这是她的惊喜？”
林荔歪了歪头，调整了一下快掉下来的丝带，关于杰罗姆·瓦勒斯卡此番莫名其妙的举动。平日里，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秘密笔友，他从来未在她清醒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总是悄然到访，悄然离去，就像是个鬼魂。
果然，身后人上当了。只是他给出的这个答案不太美好，只能算是瓦勒斯卡式冷笑话的浪漫。
杰罗姆·瓦勒斯卡戏谑地说：“No, it's Murder. 不，这是一份惊吓。是我蓄意已久的谋杀，小姐。”
月色之下，他如同一个幽灵般潜入她的公寓，在她的耳边发出低低怵人的笑声，冰冷的金属刃口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游走，只要他想，她必死无疑。
顶尖恐怖片的氛围已经很到位了。
如果不是此刻她眼前的丝带还是很没眼力见地被他蹭掉了下来，然后她垂眸，无意间发现杰罗姆·瓦勒斯卡手上拿的压根不是匕首，也不是刀片，而是她家的钥匙，上面明晃晃刻着 204 的号码牌。
不是……大哥……你怎么有钥匙还翻窗啊……
此情此景，出于各种原因，林荔是十分想笑的。是庆幸劫后重生吗，还是嘲笑他的幼稚，也或是有那么点荷尔蒙作祟，所谓话讲多了成真，她可能真的对他有点所谓烂大街的喜欢吧。
只是杰罗姆·瓦勒斯卡没给她这个机会，他拉着她往楼外跑去。林荔甚至没来得及换鞋。
他说：“It's a Big Day. 今天是个大日子。”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公寓早已炸成灰烬。她脸上一阵抽搐，不知是寒风冻的还是因钱肉疼——她今天刚交完了这个月的租金。
救命，她也不懂疯子在想啥，可能半夜发癫想炸楼吧，怕没人看拉上个跟班——当然，她本来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指挥她去制造炸药，或者是写绑架信，作为跟班，真的不需要一起当共犯吗？
额……难道他嫌弃她的能力太过丢脸，还是太鸡肋……？
在林荔胡思乱想之际，哥谭市的初雪落下来了。
她跟着他在寂寥无人的街上一路狂奔，好似亡命天涯。倘若此时是在拍电影，她会觉得他们这样真的很像在翻拍《天若有情》。
街头混混濒死找寻敌家帮派决斗之前决议见富家千金最后一面。他们私奔，告白，他们在街上逃跑，砸碎橱窗玻璃取出婚纱。凌晨钟声响起，教堂大门紧锁，苦情人虔诚祷告上帝互说誓言结为夫妻。
只是香港从不落雪。
他不是刘德华，她也不是小白花。她天然对浪漫过敏，她不可能穿着婚纱在高速公路上漫无目的地赤脚奔跑，绝望无望地看着爱人死去，这真是太不切实际。杰罗姆·瓦勒斯卡这个神经病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无聊俗套、有心有肺的事情。
直到他俩停在了一家服装店前，她看见他将锤子扔进了橱窗。她面露了然，她没忘记几小时前杰罗姆扫了眼她身上的驼色旧大袄，有点嫌弃的样子。出门搞事情，当然应该穿得张扬点。
不用他多说，林荔很自觉地跟着他走了进去，然后挑了件最厚最艳的羽绒服搭配皮裤长靴，有点炫耀得意地看着他，期待着一些夸赞。
然而杰罗姆对她的衣品似乎很不满。
“啧，脱了。”
他语气很不好，眉头皱得比脸上的疤痕还深。命令式的态度和台词让她觉得接下来就要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啊，不是吧？Boss，这不太好吧？”
林荔有点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心脏跳得飞快。可能是真的要熬夜猝死了，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到。
直到她看见这个神经病转过身去，扒拉下了一件黑色婚纱长裙，露肩收腰，做工精致，设计得体，洒满金粉，就像她爱的月亮。
很有品，但她有点诧异，对于他的行为深感不解，他要玩女装 Cosplay？
“穿这个。”他将衣服扔给她。
噢原来是她穿。额……但她也不想穿。不是婚纱的问题，是老天爷啊，谁大冷天的穿裙子啊，还是露肩露胳膊的，神经病啊啊啊啊啊啊。
嗯，眼前人可不就是个神经病吗？
杰罗姆·瓦勒斯卡好像看穿了她，他歪歪头，笑容亲切地威胁道：“甜心，需要我效劳吗？”
于是这只社畜少女立马冲进了更衣间，只不过动作温吞，救命啊，这天可真是太冷了，穿这身不挡风的服饰，她根本藏不好手枪和防弹背心，对讲机也不方便携带。
“噢，忘了说了，我在这也埋了炸弹，好像一分钟后爆炸吧？”
杰罗姆·瓦勒斯卡苦恼的声线飘进门内。该死的，林荔此刻只想骂人。十秒后，她快速拉好了拉链，一脸紧张地拽着他狂奔逃离现场。
身后大厦轰塌燃烧，火海连绵，他们明明是罪魁祸首，此时却像极了亡命之徒。她听见杰罗姆·瓦勒斯卡放声大笑，也跟着他笑了起来，不为什么，只为疯狂的一切，既戏弄着自己，也嘲笑着整个世界。
他们跑到了河边。
不过，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黎明河水疯涨，岸边野草疯长。阿卡姆铁桥冰冷，肃穆，漆黑如墨，像是要审判向下的一切。而她看见他突然盯着远处蒙眼持剑的正义女神像，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甜心，她信她吗？”他突然发问道。
林荔耸耸肩，有点冷：“不。”
“我也是。”他莫名其妙地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她听见身后巨响传来。他炸掉了那樽女神像，还有岛上连接到大陆所有的桥梁。
“所以你会和我永远在一起吗？”轰鸣声中，他的口吻像极了婚礼证词。
她继续画大饼，语气笃定：“以月亮为誓，我会。”
夜雾散尽，她看见月亮光辉依旧，就像那天一样，给他疯癫的眼里浸染了几分似真似假的钟情。林荔看着他雾绿色的眼眸想到，他老拿月亮蛊惑众生，真是太犯规了啊。
可杰罗姆·瓦勒斯卡却冷笑着，在她嘴唇用力按下一个恶狠狠的吻，像是要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甜心，我不是说了吗，别拿月亮这变化无常的狗东西发誓。”
他像是再度被她的话语所激怒。
只是她对此并不感到诧异。她只是仰起脖子，调整了一下身姿方向，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他那副的好牙口。他们的脸紧紧贴在一起，像是永远不分离。此时他狰狞的疤痕在她看起来和善无比，唇齿相碰之际，很多事情已然不言而喻。
四周仍然一片嘈杂的寂静，硝烟味几乎要覆盖他身上的甜腻。而她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仅是一笑，用尽全力地灿然一笑，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子弹已然射穿她的心脏，只是多次经验告诉她，这死得没那么快。他知道吗？她是警察。因此自从那日后，她的身边便埋伏着几个家伙，她当然也会通风报信。对待罪犯，她的态度就是抓他们蹲牢子。
他们不可能有好结局。
从一开始，林荔就知道那片草丛里至少埋伏着十个以上的警察，因为是她将他有意引来这里的。计划很完美，是她有问题。
她没想过对方会想开枪。
这枪可能是警方提前动手。不过在计划之中，林荔以为这次行动，只是为了将疯子抓进监狱，而非私刑。然而她也知道，这次他变得比往前更加不可控，他制造混乱，脑子里塞满了煽动人心的想法。
当然，这枪也有可能是他开的。他应该恨她，出于各种目的，因为她的不识趣，因为她的薄情寡义，虚以委蛇。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想计较到底是谁干的。这没有任何意义。总之无论是警方还是他，击毙的都是问心有愧的她，而她甘愿受罚。
上一周目里，她杀了他。在这一周目里，一命偿一命，很公平。
“杰罗姆。”
这是林荔此生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如此庄重，却如此玩笑。
濒死之际，她只是靠在他的肩膀上喘息，像是要抓住最后一丝月亮的余晖，她没什么力气地轻笑着，断线般地破碎说道：“我从不、从不、从不、在满月时分撒谎的。”
想说的还有很多，她想和他就着月亮争论不休。为什么他要讨厌月亮呢？她不明白。
月亮阴晴圆缺，可永不陨落。迷雾散尽，它依旧还在。她崇拜阿尔忒弥斯，只拿她发最神圣的誓言。只是月神温柔而残忍，她守信地将她的诺言一一兑现：勒令她死于心动。
当然，林荔并不想道歉。立场不同，这是她必须做的选择。她不认为自己有错。不管出于何种考虑，她已经为自己的背叛与负心付出了代价。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的名字，她的回忆，她的真心。
只是时间却不够了。她的心脏将被彻底献祭给月神，痴情是她最爱的收藏品。冰冷侵袭入骨，她明白自己彻底无可救药。
她真的太困了，可还是还是很想好好地再看他一眼。只是直到最后，她也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世界初周目/－
2 月 19 日 晴 哥谭公报【头版头条】
#Lunatic in Gotham Done#(“哥谭最大的疯子终于身亡”）
2 月 20 日 阴 哥谭公报【副刊】
#New Police Star of Justice Rising: Detective Lily#（“哥谭未来之星：警探林荔”）
2 月 29 日 雨 哥谭公报【广告】
#Sliver Moon Apartment R204 for Rent#（“银月公寓 204 房间招租”）
当然，她很想，无时无刻不在想他。眼前的少年犯可是一大笔酬金。有了它，她就可以立马搬家，买一张机票，去东方寻找她的故土，彻底远离哥谭这片阴雨连绵的伤心之地。
可林荔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无论是出于良心不安，还是她真的开始对他有几分真心，她都不想再骗他了。所以面对此情此景，最好的方法就是快速抛出一个新问题。
“A Surprise？这是她的惊喜？”
林荔歪了歪头，调整了一下快掉下来的丝带，关于杰罗姆·瓦勒斯卡此番莫名其妙的举动。平日里，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秘密笔友，他从来未在她清醒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总是悄然到访，悄然离去，就像是个鬼魂。
果然，身后人上当了。只是他给出的这个答案不太美好，只能算是瓦勒斯卡式冷笑话的浪漫。
杰罗姆·瓦勒斯卡戏谑地说：“No, it's Murder. 不，这是一份惊吓。是我蓄意已久的谋杀，小姐。”
月色之下，他如同一个幽灵般潜入她的公寓，在她的耳边发出低低怵人的笑声，冰冷的金属刃口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游走，只要他想，她必死无疑。
顶尖恐怖片的氛围已经很到位了。
如果不是此刻她眼前的丝带还是很没眼力见地被他蹭掉了下来，然后她垂眸，无意间发现杰罗姆·瓦勒斯卡手上拿的压根不是匕首，也不是刀片，而是她家的钥匙，上面明晃晃刻着 204 的号码牌。
不是……大哥……你怎么有钥匙还翻窗啊……
此情此景，出于各种原因，林荔是十分想笑的。是庆幸劫后重生吗，还是嘲笑他的幼稚，也或是有那么点荷尔蒙作祟，所谓话讲多了成真，她可能真的对他有点所谓烂大街的喜欢吧。
只是杰罗姆·瓦勒斯卡没给她这个机会，他拉着她往楼外跑去。林荔甚至没来得及换鞋。
他说：“It's a Big Day. 今天是个大日子。”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公寓早已炸成灰烬。她脸上一阵抽搐，不知是寒风冻的还是因钱肉疼——她今天刚交完了这个月的租金。
救命，她也不懂疯子在想啥，可能半夜发癫想炸楼吧，怕没人看拉上个跟班——当然，她本来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指挥她去制造炸药，或者是写绑架信，作为跟班，真的不需要一起当共犯吗？
额……难道他嫌弃她的能力太过丢脸，还是太鸡肋……？
在林荔胡思乱想之际，哥谭市的初雪落下来了。
她跟着他在寂寥无人的街上一路狂奔，好似亡命天涯。倘若此时是在拍电影，她会觉得他们这样真的很像在翻拍《天若有情》。
街头混混濒死找寻敌家帮派决斗之前决议见富家千金最后一面。他们私奔，告白，他们在街上逃跑，砸碎橱窗玻璃取出婚纱。凌晨钟声响起，教堂大门紧锁，苦情人虔诚祷告上帝互说誓言结为夫妻。
只是香港从不落雪。
他不是刘德华，她也不是小白花。她天然对浪漫过敏，她不可能穿着婚纱在高速公路上漫无目的地赤脚奔跑，绝望无望地看着爱人死去，这真是太不切实际。杰罗姆·瓦勒斯卡这个神经病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无聊俗套、有心有肺的事情。
直到他俩停在了一家服装店前，她看见他将锤子扔进了橱窗。她面露了然，她没忘记几小时前杰罗姆扫了眼她身上的驼色旧大袄，有点嫌弃的样子。出门搞事情，当然应该穿得张扬点。
不用他多说，林荔很自觉地跟着他走了进去，然后挑了件最厚最艳的羽绒服搭配皮裤长靴，有点炫耀得意地看着他，期待着一些夸赞。
然而杰罗姆对她的衣品似乎很不满。
“啧，脱了。”
他语气很不好，眉头皱得比脸上的疤痕还深。命令式的态度和台词让她觉得接下来就要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啊，不是吧？Boss，这不太好吧？”
林荔有点手足无措站在原地，心脏跳得飞快。可能是真的要熬夜猝死了，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到。
直到她看见这个神经病转过身去，扒拉下了一件黑色婚纱长裙，露肩收腰，做工精致，设计得体，洒满金粉，就像她爱的月亮。
很有品，但她有点诧异，对于他的行为深感不解，他要玩女装 Cosplay？
“穿这个。”他将衣服扔给她。
噢原来是她穿。额……但她也不想穿。不是婚纱的问题，是老天爷啊，谁大冷天的穿裙子啊，还是露肩露胳膊的，神经病啊啊啊啊啊啊。
嗯，眼前人可不就是个神经病吗？
杰罗姆·瓦勒斯卡好像看穿了她，他歪歪头，笑容亲切地威胁道：“甜心，需要我效劳吗？”
于是这只社畜少女立马冲进了更衣间，只不过动作温吞，救命啊，这天可真是太冷了，穿这身不挡风的服饰，她根本藏不好手枪和防弹背心，对讲机也不方便携带。
“噢，忘了说了，我在这也埋了炸弹，好像一分钟后爆炸吧？”
杰罗姆·瓦勒斯卡苦恼的声线飘进门内。该死的，林荔此刻只想骂人。十秒后，她快速拉好了拉链，一脸紧张地拽着他狂奔逃离现场。
身后大厦轰塌燃烧，火海连绵，他们明明是罪魁祸首，此时却像极了亡命之徒。她听见杰罗姆·瓦勒斯卡放声大笑，也跟着他笑了起来，不为什么，只为疯狂的一切，既戏弄着自己，也嘲笑着整个世界。
他们跑到了河边。
不过，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黎明河水疯涨，岸边野草疯长。阿卡姆铁桥冰冷，肃穆，漆黑如墨，像是要审判向下的一切。而她看见他突然盯着远处蒙眼持剑的正义女神像，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甜心，她信她吗？”他突然发问道。
林荔耸耸肩，有点冷：“不。”
“我也是。”他莫名其妙地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她听见身后巨响传来。他炸掉了那樽女神像，还有岛上连接到大陆所有的桥梁。
“所以你会和我永远在一起吗？”轰鸣声中，他的口吻像极了婚礼证词。
她继续画大饼，语气笃定：“以月亮为誓，我会。”
夜雾散尽，她看见月亮光辉依旧，就像那天一样，给他疯癫的眼里浸染了几分似真似假的钟情。林荔看着他雾绿色的眼眸想到，他老拿月亮蛊惑众生，真是太犯规了啊。
可杰罗姆·瓦勒斯卡却冷笑着，在她嘴唇用力按下一个恶狠狠的吻，像是要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甜心，我不是说了吗，别拿月亮这变化无常的狗东西发誓。”
他像是再度被她的话语所激怒。
只是她对此并不感到诧异。她只是仰起脖子，调整了一下身姿方向，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他那副的好牙口。他们的脸紧紧贴在一起，像是永远不分离。此时他狰狞的疤痕在她看起来和善无比，唇齿相碰之际，很多事情已然不言而喻。
四周仍然一片嘈杂的寂静，硝烟味几乎要覆盖他身上的甜腻。而她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仅是一笑，用尽全力地灿然一笑，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子弹已然射穿她的心脏，只是多次经验告诉她，这死得没那么快。他知道吗？她是警察。因此自从那日后，她的身边便埋伏着几个家伙，她当然也会通风报信。对待罪犯，她的态度就是抓他们蹲牢子。
他们不可能有好结局。
从一开始，林荔就知道那片草丛里至少埋伏着十个以上的警察，因为是她将他有意引来这里的。计划很完美，是她有问题。
她没想过对方会想开枪。
这枪可能是警方提前动手。不过在计划之中，林荔以为这次行动，只是为了将疯子抓进监狱，而非私刑。然而她也知道，这次他变得比往前更加不可控，他制造混乱，脑子里塞满了煽动人心的想法。
当然，这枪也有可能是他开的。他应该恨她，出于各种目的，因为她的不识趣，因为她的薄情寡义，虚以委蛇。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想计较到底是谁干的。这没有任何意义。总之无论是警方还是他，击毙的都是问心有愧的她，而她甘愿受罚。
上一周目里，她杀了他。在这一周目里，一命偿一命，很公平。
“杰罗姆。”
这是林荔此生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如此庄重，却如此玩笑。
濒死之际，她只是靠在他的肩膀上喘息，像是要抓住最后一丝月亮的余晖，她没什么力气地轻笑着，断线般地破碎说道：“我从不、从不、从不、在满月时分撒谎的。”
想说的还有很多，她想和他就着月亮争论不休。为什么他要讨厌月亮呢？她不明白。
月亮阴晴圆缺，可永不陨落。迷雾散尽，它依旧还在。她崇拜阿尔忒弥斯，只拿她发最神圣的誓言。只是月神温柔而残忍，她守信地将她的诺言一一兑现：勒令她死于心动。
当然，林荔并不想道歉。立场不同，这是她必须做的选择。她不认为自己有错。不管出于何种考虑，她已经为自己的背叛与负心付出了代价。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的名字，她的回忆，她的真心。
只是时间却不够了。她的心脏将被彻底献祭给月神，痴情是她最爱的收藏品。冰冷侵袭入骨，她明白自己彻底无可救药。
她真的太困了，可还是还是很想好好地再看他一眼。只是直到最后，她也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世界初周目/－
2 月 19 日 晴 哥谭公报【头版头条】
#Lunatic in Gotham Done#(“哥谭最大的疯子终于身亡”）
2 月 20 日 阴 哥谭公报【副刊】
#New Police Star of Justice Rising: Detective Lily#（“哥谭未来之星：警探林荔”）
2 月 29 日 雨 哥谭公报【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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