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梦魇
出乎她意料的是，杰罗姆·瓦勒斯卡绕开了她的收藏品们，他熟练地从中层抽屉里把那堆她新做的甜筒存货全部拿了出来，倒在了地砖上。
“噢，草莓酱冰淇淋。我的挚爱。”
他咂咂嘴，撕开包装袋，食指沾了口奶油，却塞进了她的嘴里，随即舔了一下她的唇瓣，像只小狗般咬住了她的舌头，他不断地吻着她，一路下滑，攻城略地。
而她开始反攻，她拽掉了杰罗姆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她的指甲狠狠嵌入他后背的皮肤，她掐住了他的脖颈，为他绕上了项圈，她手里的刀贴在了他的后颈处。
她对他说：“嘘——小狗吃冰淇淋会死。”
可杰罗姆却反握着她的手腕。他舔了舔她，揶揄地答道：“可是不吃，会生不如死。”
在冰凉甜蜜的味觉中，这只死而复生的年轻小狗将刀往自己肌肤刺入深了几分，他甚至笑着，缓缓地割开了自己的喉咙。他的身体流出绿色的血液，随即快速愈合。
镜子里倒映出那只漆黑的乌鸦，沾血的刀片反射着月光。她看着他那张已然笑至变形扭曲，带着病态的神魄，她有一瞬突然心悸。
这让监察员小姐想起了杰罗姆·瓦勒斯卡从前死去的模样。
在舞台上，当演出结束后，他被幕后黑手，他最信任的朋友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那把冰刀贯穿了他的颈侧，粘腻的血流了满地，像是布朗大桥下那片野生怒放的罂粟花。
她突然有些不太想要对他下手了。
另一边，杰罗姆·瓦勒斯卡握住了她的凶器，歪着头，眼里带着困惑的狠戾，却再度吻了吻她：“乖女孩，我有同她说过吗？我并不喜欢这种死法。”
“是么？”她很快又露出了冷笑，她不愿让他太快看透她的软弱。
杰罗姆做出了一个噤声的举动，笑得狡猾：“等等……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日记本，虽然这举动更像是从他剖开的胸廓掏出一颗鲜活的心脏。
那是她的观察手记。它的封面已经脱皮了，看上去老旧不堪。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曾经为了他写下了许多生与死的观察笔记，在杰罗姆·瓦勒斯卡第一次死掉时，她把它与他一块下葬。
当墓园里的安眠曲响起，她埋葬掉所有过往混乱的回忆，埋葬掉她的失败，她的阴郁，她的黑暗，她的无可救药。顺带的，她埋葬掉所有的美好，所有的真心，所有她情绪泛滥的爱意。
她决定向前看。
监察员小姐心想，她大可以找到其他不同的替代收藏品，他们有人拥有杰罗姆的红色头发，有人拥有和他相似的绿色眼睛，有人拥有和他一样的笑弧，有人拥有和他相近的气质。
这就是为什么她选择去到 Meyer&Hayes 建筑事务所做前台，又选择回到了韦恩家族。那里有一个长得简直和他一模一样的家伙。
山德·怀尔德。或者说……杰罗麦·瓦勒斯卡——他的孪生兄弟。她决议将对方培养成她最完美的成品，一款疯狂的代言人。
可杰罗姆·瓦勒斯卡却并不老实。在午夜梦回之间，他一次次地掘开坟墓，如鬼影般纠缠着她。在她残余的记忆中，杰罗姆，他曾经只是一只在不经意间恶狠狠挠她一下的幼猫。可死掉后，他变成了一只因为得不到肉骨头而一直咆哮的恶犬。
她想，如果杰罗姆能够起死回生，当他想起一切后，他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做掉她。唔……今夜他又回来了。
她定定地望着眼前早已死去的爱人，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仿佛是一场悲怆的梦境。或许，只有靠着记忆里那一点点宽慰，在这个狂躁的夏日里，她才能真正面对现实的残忍，那堆不能挽回的线性悲剧。
杰罗姆·瓦勒斯卡翻开了这本日记。
墨迹已然褪色，依稀可见严谨不苟的笔触记录着一堆法条，各式各样的精神病例，少年犯统计数据，黑门监狱机制和阿卡姆下水道逃生地图。
他翻到了单独空白的一页。
上面贴着他的相片，年轻的，肆意的，漂亮的，和他墓碑上的样子如出一辙。
这让她多少感到怀念。
杰罗姆将它展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像是炫耀，带着几分宣誓主权的意味。
然而她推了推眼镜，移开了视线。她说：“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在那边的书架上还放有更多别的清单，你想要看看吗？”
她同他罗列着近期哥谭市内大大小小罪犯的名字，细数着他们犯罪的艺术感，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和客人讨论要不要尝尝刚烤出炉的新鲜小曲奇。
在过去，这种行为总会很成功地激怒他，让他的内心充满了偏执的占有欲，他开始崩溃，又开始变得不安。
然而这一次，他却像是发现了秘密，径直戳穿了她，笑容灿烂地露出獠牙：“但是我单独拥有一颗爱心喔。”
她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她问：“可是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他陷入沉思。
很快的，他向她露出了苍白的笑脸，看上去像是被她的话语击穿了软肋。
他反问道：“这很重要吗？宝贝？”
“当然，这当然。我重申一些你或许已经忘掉的事情。瓦勒斯卡先生，我是你的入殓师。除此以外，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在这个炎热的酷夏里，她拽掉了他衬衫上的最后一颗纽扣，对着他说，“为以防万一，在你这次下葬之前，我提前在你的胸腔里缝了颗定时炸弹。”
她假笑了几声，歪了歪脑袋。“等等，这个算是笑点吗？哈哈？”她还记得他生前酷爱讲一些不太好笑的暴力笑话。
听完她的恐吓，男人轻轻笑了，他淡淡地接过了她的扣子，将罐子里最后一点冰淇淋喂了乌鸦，他拿起小刀，将她的睡裙缓缓撩起，从心脏划到她的脊背。他指了指她蝴蝶骨处刻上的一道疤痕，J，那看起来像是笑脸。他的眼底写着邪恶的揶揄，“甜心，所以这就是你那枚炸弹的开关吗？”
她坦然地看着他，“你说呢？杰罗麦·瓦勒斯卡？”
听见这个名字，他露出古怪的语调，眼睛转了转，突然笑得更灿烂了些，“唔……你猜怎么着？亲爱的。和你聊了那么久，我只认识到了一点。”
他重新将她拽到了身边，强行让她仰着头望向他。那双碧绿色的瞳孔如蛇般盯着她，像是要洞穿她的灵魂。
杰罗姆·瓦勒斯卡端详着她的脸，他掐紧她的肩膀，下了结论：“你是一个骗子。”
监察员小姐点点头，“这倒不假。”
他松开了手，不知道从那里凭空又变出了一把左轮手枪，沉甸甸的，装满膛的，这次她不会像刚刚一样幸运了。
“好了——小姐，现在轮到你发表遗言了。”
“嗯？亲爱的，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捂住了她的口鼻，笑着看着她游离在窒息的边缘，如同般垂死的蝴蝶般在月夜之下挣扎，发出闷热的喘息。他吻上了她的脸侧，聆听着她破碎地喃喃呓语，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他手上的力度变得更大了一些。
“嗯？没有？太好了。”
杰罗姆·瓦勒斯卡不想要得到他预期中令他失落的答案——眼前的这位小姐，她不爱他，她从头到尾都是随水推舟，他只是一个廉价的收藏品，一次性玩具。呵呵，她甚至不会记得他的名字。
他的眼泪突然滴落在她的眼皮上，它缓缓流动，冰冷地滚进了她的眼眶边缘，像是要烫伤她的视网膜。
好吧，她从来不知道他那么爱哭。他将枪口对准了她的太阳穴，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闭上了眼睛。
直到下一刻，当唱片机里的夏日协奏曲接近尾声时，她握紧了拳头，毫不犹豫地砸到了他的脸上。她吹了吹指尖不存在的灰尘。
好吧，她新做的钻石戒指，兼任拳击指套，取材于瓦勒斯卡的遗物，在这里初次发挥了它应有的用处。
他那张几乎要腐烂的漂亮脸蛋如今看起来更加惨了，带着几分狼狈的美感。他望着她，明显带着惊讶的色彩。
但着很快就被愉悦与兴奋的情绪所替代。
她将剩余的绳索缠至了他的脖颈上，加重了那个项圈的层次，她勒紧了他的喉咙，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一点点发灰，变成一堆病态的碎片。
可是她忘了，如今的他已经是个幽灵了，这些手段都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但他还是松开了手，他摊开了双臂，向后靠着，缴械投降。
杰罗姆·瓦勒斯卡懒懒地躺在了地毯上，任凭她以上位者的姿态坐在他的腰间，一边垂眸吻着他，一边将他几乎要勒得再度断气。看着她满怀杀意的举动，他的眼里再度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在这片混乱的狼藉中，她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她重复着他今夜最初见面时他对她说的话：
“亲爱的……你我都知道，这个夏天实在太漫长了。”
“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很多很多……”
在潮水般波澜起伏中，她环绕着他的脖颈，她的指尖缓缓移动，她勒紧了他的项圈，滑过他脊背处一节节骨块，逐渐放松，最终放开了他的脖颈。她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血迹，温柔地抚摸着他。
乌鸦撞击着天花板，她咬在了他的无名指处，那淡淡的痕迹像是一道紫罗兰编织成的戒圈。
她望着他那副松石绿般的瞳孔中隐隐若现的疯狂与失控，她拿着冰刀抵住了他的下颚骨，郑重地对他说：“杰罗姆·瓦勒斯卡，在下地狱之前，我们先去教堂结个婚怎么样？”
太阳快出来了，那只乌鸦发出尖锐的警戒，它站在镜子里，在昼与夜的边缘，在阴阳交界的结点，在二维与三维的观察法则间，提醒着她的逾越行径。
但是谁在乎呢？
杰罗姆拎起了她的指尖，他吻了吻她无名指处闪耀的钻石——她用他的骨灰做成戒指，他疯狂大笑着，将她反压在身下，仿佛病理性发作般，一直笑到流泪，似乎像是听了一个极度荒谬的冷笑话。
停下来后，他对她说道：“噢？亲爱的，你开什么玩笑？我以为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不然她以为，为什么我要和你玩那么久？”
这只起死回生的幽灵小丑终于不爽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关于她的雪柜，关于她今晚的闪烁其词。
“既然我已经回来了。那么……扔掉那堆廉价的垃圾吧。”
杰罗姆·瓦勒斯卡闷闷地咬住了她的耳垂，语调却忍不住上扬，那只乌鸦重新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
在漆黑的地下室里，当他们再度从幻觉中醒来，看着满墙壁悬挂的尸体，监察员小姐把这个故事停在了这里，她说：夏天结束了。
可听完这段后，小丑却挑起了眉，他露出诡秘的笑，不停地追问着她，哦？是吗？小姐，这个夏天真的到此结束了吗？
“噢，草莓酱冰淇淋。我的挚爱。”
他咂咂嘴，撕开包装袋，食指沾了口奶油，却塞进了她的嘴里，随即舔了一下她的唇瓣，像只小狗般咬住了她的舌头，他不断地吻着她，一路下滑，攻城略地。
而她开始反攻，她拽掉了杰罗姆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她的指甲狠狠嵌入他后背的皮肤，她掐住了他的脖颈，为他绕上了项圈，她手里的刀贴在了他的后颈处。
她对他说：“嘘——小狗吃冰淇淋会死。”
可杰罗姆却反握着她的手腕。他舔了舔她，揶揄地答道：“可是不吃，会生不如死。”
在冰凉甜蜜的味觉中，这只死而复生的年轻小狗将刀往自己肌肤刺入深了几分，他甚至笑着，缓缓地割开了自己的喉咙。他的身体流出绿色的血液，随即快速愈合。
镜子里倒映出那只漆黑的乌鸦，沾血的刀片反射着月光。她看着他那张已然笑至变形扭曲，带着病态的神魄，她有一瞬突然心悸。
这让监察员小姐想起了杰罗姆·瓦勒斯卡从前死去的模样。
在舞台上，当演出结束后，他被幕后黑手，他最信任的朋友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那把冰刀贯穿了他的颈侧，粘腻的血流了满地，像是布朗大桥下那片野生怒放的罂粟花。
她突然有些不太想要对他下手了。
另一边，杰罗姆·瓦勒斯卡握住了她的凶器，歪着头，眼里带着困惑的狠戾，却再度吻了吻她：“乖女孩，我有同她说过吗？我并不喜欢这种死法。”
“是么？”她很快又露出了冷笑，她不愿让他太快看透她的软弱。
杰罗姆做出了一个噤声的举动，笑得狡猾：“等等……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日记本，虽然这举动更像是从他剖开的胸廓掏出一颗鲜活的心脏。
那是她的观察手记。它的封面已经脱皮了，看上去老旧不堪。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曾经为了他写下了许多生与死的观察笔记，在杰罗姆·瓦勒斯卡第一次死掉时，她把它与他一块下葬。
当墓园里的安眠曲响起，她埋葬掉所有过往混乱的回忆，埋葬掉她的失败，她的阴郁，她的黑暗，她的无可救药。顺带的，她埋葬掉所有的美好，所有的真心，所有她情绪泛滥的爱意。
她决定向前看。
监察员小姐心想，她大可以找到其他不同的替代收藏品，他们有人拥有杰罗姆的红色头发，有人拥有和他相似的绿色眼睛，有人拥有和他一样的笑弧，有人拥有和他相近的气质。
这就是为什么她选择去到 Meyer&Hayes 建筑事务所做前台，又选择回到了韦恩家族。那里有一个长得简直和他一模一样的家伙。
山德·怀尔德。或者说……杰罗麦·瓦勒斯卡——他的孪生兄弟。她决议将对方培养成她最完美的成品，一款疯狂的代言人。
可杰罗姆·瓦勒斯卡却并不老实。在午夜梦回之间，他一次次地掘开坟墓，如鬼影般纠缠着她。在她残余的记忆中，杰罗姆，他曾经只是一只在不经意间恶狠狠挠她一下的幼猫。可死掉后，他变成了一只因为得不到肉骨头而一直咆哮的恶犬。
她想，如果杰罗姆能够起死回生，当他想起一切后，他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一定是做掉她。唔……今夜他又回来了。
她定定地望着眼前早已死去的爱人，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仿佛是一场悲怆的梦境。或许，只有靠着记忆里那一点点宽慰，在这个狂躁的夏日里，她才能真正面对现实的残忍，那堆不能挽回的线性悲剧。
杰罗姆·瓦勒斯卡翻开了这本日记。
墨迹已然褪色，依稀可见严谨不苟的笔触记录着一堆法条，各式各样的精神病例，少年犯统计数据，黑门监狱机制和阿卡姆下水道逃生地图。
他翻到了单独空白的一页。
上面贴着他的相片，年轻的，肆意的，漂亮的，和他墓碑上的样子如出一辙。
这让她多少感到怀念。
杰罗姆将它展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像是炫耀，带着几分宣誓主权的意味。
然而她推了推眼镜，移开了视线。她说：“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在那边的书架上还放有更多别的清单，你想要看看吗？”
她同他罗列着近期哥谭市内大大小小罪犯的名字，细数着他们犯罪的艺术感，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和客人讨论要不要尝尝刚烤出炉的新鲜小曲奇。
在过去，这种行为总会很成功地激怒他，让他的内心充满了偏执的占有欲，他开始崩溃，又开始变得不安。
然而这一次，他却像是发现了秘密，径直戳穿了她，笑容灿烂地露出獠牙：“但是我单独拥有一颗爱心喔。”
她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她问：“可是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他陷入沉思。
很快的，他向她露出了苍白的笑脸，看上去像是被她的话语击穿了软肋。
他反问道：“这很重要吗？宝贝？”
“当然，这当然。我重申一些你或许已经忘掉的事情。瓦勒斯卡先生，我是你的入殓师。除此以外，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在这个炎热的酷夏里，她拽掉了他衬衫上的最后一颗纽扣，对着他说，“为以防万一，在你这次下葬之前，我提前在你的胸腔里缝了颗定时炸弹。”
她假笑了几声，歪了歪脑袋。“等等，这个算是笑点吗？哈哈？”她还记得他生前酷爱讲一些不太好笑的暴力笑话。
听完她的恐吓，男人轻轻笑了，他淡淡地接过了她的扣子，将罐子里最后一点冰淇淋喂了乌鸦，他拿起小刀，将她的睡裙缓缓撩起，从心脏划到她的脊背。他指了指她蝴蝶骨处刻上的一道疤痕，J，那看起来像是笑脸。他的眼底写着邪恶的揶揄，“甜心，所以这就是你那枚炸弹的开关吗？”
她坦然地看着他，“你说呢？杰罗麦·瓦勒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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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罗姆·瓦勒斯卡端详着她的脸，他掐紧她的肩膀，下了结论：“你是一个骗子。”
监察员小姐点点头，“这倒不假。”
他松开了手，不知道从那里凭空又变出了一把左轮手枪，沉甸甸的，装满膛的，这次她不会像刚刚一样幸运了。
“好了——小姐，现在轮到你发表遗言了。”
“嗯？亲爱的，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捂住了她的口鼻，笑着看着她游离在窒息的边缘，如同般垂死的蝴蝶般在月夜之下挣扎，发出闷热的喘息。他吻上了她的脸侧，聆听着她破碎地喃喃呓语，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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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罗姆·瓦勒斯卡不想要得到他预期中令他失落的答案——眼前的这位小姐，她不爱他，她从头到尾都是随水推舟，他只是一个廉价的收藏品，一次性玩具。呵呵，她甚至不会记得他的名字。
他的眼泪突然滴落在她的眼皮上，它缓缓流动，冰冷地滚进了她的眼眶边缘，像是要烫伤她的视网膜。
好吧，她从来不知道他那么爱哭。他将枪口对准了她的太阳穴，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闭上了眼睛。
直到下一刻，当唱片机里的夏日协奏曲接近尾声时，她握紧了拳头，毫不犹豫地砸到了他的脸上。她吹了吹指尖不存在的灰尘。
好吧，她新做的钻石戒指，兼任拳击指套，取材于瓦勒斯卡的遗物，在这里初次发挥了它应有的用处。
他那张几乎要腐烂的漂亮脸蛋如今看起来更加惨了，带着几分狼狈的美感。他望着她，明显带着惊讶的色彩。
但着很快就被愉悦与兴奋的情绪所替代。
她将剩余的绳索缠至了他的脖颈上，加重了那个项圈的层次，她勒紧了他的喉咙，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一点点发灰，变成一堆病态的碎片。
可是她忘了，如今的他已经是个幽灵了，这些手段都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但他还是松开了手，他摊开了双臂，向后靠着，缴械投降。
杰罗姆·瓦勒斯卡懒懒地躺在了地毯上，任凭她以上位者的姿态坐在他的腰间，一边垂眸吻着他，一边将他几乎要勒得再度断气。看着她满怀杀意的举动，他的眼里再度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在这片混乱的狼藉中，她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她重复着他今夜最初见面时他对她说的话：
“亲爱的……你我都知道，这个夏天实在太漫长了。”
“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很多很多……”
在潮水般波澜起伏中，她环绕着他的脖颈，她的指尖缓缓移动，她勒紧了他的项圈，滑过他脊背处一节节骨块，逐渐放松，最终放开了他的脖颈。她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血迹，温柔地抚摸着他。
乌鸦撞击着天花板，她咬在了他的无名指处，那淡淡的痕迹像是一道紫罗兰编织成的戒圈。
她望着他那副松石绿般的瞳孔中隐隐若现的疯狂与失控，她拿着冰刀抵住了他的下颚骨，郑重地对他说：“杰罗姆·瓦勒斯卡，在下地狱之前，我们先去教堂结个婚怎么样？”
太阳快出来了，那只乌鸦发出尖锐的警戒，它站在镜子里，在昼与夜的边缘，在阴阳交界的结点，在二维与三维的观察法则间，提醒着她的逾越行径。
但是谁在乎呢？
杰罗姆拎起了她的指尖，他吻了吻她无名指处闪耀的钻石——她用他的骨灰做成戒指，他疯狂大笑着，将她反压在身下，仿佛病理性发作般，一直笑到流泪，似乎像是听了一个极度荒谬的冷笑话。
停下来后，他对她说道：“噢？亲爱的，你开什么玩笑？我以为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不然她以为，为什么我要和你玩那么久？”
这只起死回生的幽灵小丑终于不爽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关于她的雪柜，关于她今晚的闪烁其词。
“既然我已经回来了。那么……扔掉那堆廉价的垃圾吧。”
杰罗姆·瓦勒斯卡闷闷地咬住了她的耳垂，语调却忍不住上扬，那只乌鸦重新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
在漆黑的地下室里，当他们再度从幻觉中醒来，看着满墙壁悬挂的尸体，监察员小姐把这个故事停在了这里，她说：夏天结束了。
可听完这段后，小丑却挑起了眉，他露出诡秘的笑，不停地追问着她，哦？是吗？小姐，这个夏天真的到此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