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真的有人睡觉前不会胡言乱语吗我不信
六月中旬，燕京的太阳还算不上是毒辣，加上昨天又下过一场雨，今天的气温就刚好比较适合出门。
自从高考过后，蔺如凤每天闷在家里，很少外出。虽然梵母理解信息时代宅女遍地都是，但毕竟蔺如凤好好一个年轻人，呆在家里她看着都感觉憋闷地慌，于是她上楼敲开蔺如凤的房间门，对正靠在床头玩手机的蔺如凤说道：“如凤，今天天气好，干妈带你去逛逛吧。”
蔺如凤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应道：“好。”
不想出门，不想见人，不想社交。
但是梵母一个长辈，她不太好拒绝。
算了，还是出去走走吧，回来把昨天没吃完的西瓜拿出来吃完。
好，好。有了目标就觉得出门不是那么难受的事情了。
“……”
所以有句谁家的老谁说的那什么话来着。
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一定会再把你的窗户钉死。
出门不难受了，但是出门后发生的每件事情都让蔺如凤难受透了。
蔺如凤余光看了一眼林辰两只胳膊上挂着的七八件裙子鞋子小发饰。
和自己手里的五六件。
她抬头望了望天。
作为一个冲浪少……女青年，她是没少见互联网上，当代大学牲天天嚷着想死的现象。
怎么她高中刚毕业连个过渡期都没有就进入这个阶段了。
……想死。
少女心不分年龄段是吧，喜欢细细碎碎的小粉花是吧。
可梵母少女心，受害者为什么是她！
可恨，其中有一件泡泡袖过膝裙的款式是最可恨的。
缝满金色和粉色闪片的布拼接成的长裙加一层白纱配条黑金色腰带是要土死谁？
很土，但是不得不承认它很闪。
又土又闪。
穿不出去。
根本穿不出去。
蔺如凤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对走在前面的梵母说道：“……干妈……粉色我穿着会不会有些不好看……而且这么多裙子我穿不了……”
梵母嘴一撇，道：“你看上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谁家小姑娘那样穿，粉粉嫩嫩的多好看。听干妈话，这些裙子也不贵，要是你穿两天不想穿了，送给别人穿。”
……不贵。
蔺如凤在梵家的这三年，学业原因其实没怎么见过梵家人的花销水平。
所以当时蔺如凤看到梵母在一家店里买了三件衣服就刷了一万多的时候，蔺如凤甚至觉得梵母被骗了。
谁啊，设计师是谁！
就这种款式一件几千！
赚的钱分她点吧呜呜呜呜。
不好说什么，毕竟梵家这都已经算是有钱人里顶省的了，那要是花钱大手大脚的那种，她甚至想都想不来。
林辰走到蔺如凤旁边，幸灾乐祸地小声道：“开心点，虽然老夫人的审美差了点，但是这些已经属于你的东西也是值钱的啊，这样想想是不是心里舒坦很多。”
“谢谢，又不能卖出去，更不舒坦了。”蔺如凤同样小声回道。
林辰笑得实在有点烦，蔺如凤便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但是眼下的问题似乎是怎样劝梵母放弃让她穿这些裙子并且同时梵母不会伤心失落。
蔺如凤跟在梵母身后，想这个问题想得脑袋阵痛。
“这位小姐，打扰一下？”
“诶，啊啊，你好？”
蔺如凤被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应着一边看向声源。
说话的人是一位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见他一手攥着桃核手串，一手捏着一张写满字的纸。稍浅的眼眸微眯，透过鼻梁上的半框金丝眼镜，正如猎豹见到猎物般审视着蔺如凤。
他似乎全然没注意到蔺如凤略有些过激的反应，只啧啧低叹道：“太像了，简直跟剧本里一模一样……”
蔺如凤有些紧张且尴尬地看了一同停下脚步却没有出声的林辰和梵母一眼，挠了挠脸颊开口问道：“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中年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微笑道：“抱歉，冒犯了。我想问这位小姐……”他顿了顿，像在斟酌用词，“有没有意向做演员呢？”
“……啊？”蔺如凤有点懵。
“啊，是这样的，我是一名导演，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我。”中年男人将手串套上手腕，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蔺如凤道，“我前段时间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小说改本，刚才看见你，觉得你的气质很适合演女主，因此想问一下你本人愿不愿意来我的剧组试试镜。”
“……？”蔺如凤不理解，但出于礼貌接下了名片。
燕京耀阳影视公司，姜乐业。
她挠了挠后脑勺，一头雾水道：“……可是我没有过演戏经验啊。”
长得也一般吧。
什么气质，半死不活的厌世气质吗？
姜乐业笑了笑道：“小姐可以先看看原著代入一下，如果同意试镜我们再看看你演技符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时间不是很赶，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无论愿意不愿意，告知我一声即可。我虽然缺一位完美贴合角色的演员，但如果演员本人不愿意，即使利用人情将你拉来，演出来的角色也没有灵魂。”
社恐人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抬头轻声道：“那好吧，我考虑好了联系你。”
姜乐业点点头：“期待你的答复。”
话罢便又盘着他那圆润的桃核走远了。
梵母这才凑上来，说道：“真是姜乐业啊。”
“干妈你认识？”蔺如凤扭头道。
“刷微博偶尔能刷到。这个导演很有名的。”梵母说道，“在大街上找演员的，大概率就是他了。干妈刚才怕插话了你不好做决定，就没吭声。哎不过啊，就现在的娱乐圈，像他这么认真对待作品的导演不多了。他估计是在娱乐圈没找到特别符合角色又品行端正的演员，就来大街上碰运气了。”
“确实挺难得的，我都很长时间没关注过娱乐圈了，但听我班里追星的女孩讲过一些。现在的流量明星都被捧得跟爹一样，哦……他这样是不是会得罪很多明星啊。”蔺如凤说道。
明星演技不好或者走后门被骂之类的。
梵母笑道：“得罪了能怎么样，这里可是燕京，能一个人在燕京扎住脚跟还能这么任性的怎么可能是个草包。他们就是拼爹，也未必拼的过姜乐业本人，心里再不爽他们也得憋着。越没有地位和道德下限的人越容易被当成孙子，人家可不怕。”
蔺如凤视线移向了姜乐业离开的方向。
也许几年前确实是她自命清高了。
没有道德或许并不会过得很惨。
但是没有权和利，道德，一文不值。
“那干妈，我要不要去试试？”蔺如凤没有移开视线，语气不明问道。
“你自己决定就好，锻炼锻炼也是好的。不过如果你演了这部戏，戏连着演员又火了，保不齐会有娱乐公司想签你。纯粹当个演员压力倒不大，要真进了娱乐圈，”梵母顿了顿，继续道，“那儿可不怎么干净。”
“啊……”蔺如凤思索半晌，“那我再想想吧。”
夜晚蔺如凤翻来覆去地玩着手机失眠，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心里的想法却乱成了一团耳机。
到底去不去试镜呢。
去的话剧组肯定有很多人吧，社恐人呆在里面也太痛苦了吧。演技什么的倒是不用太担心，她平时偶尔玩配音，加上间歇性中二病基本的演技是有的，但是她真的能在那么多人和摄像头面前表现出来吗？
她刚才大致看了一下原著，是一部古言，女主会武功，那得吊威亚的吧。
完了卧槽，她恐高，还很严重，完了。
那就不去了吧，那导演挺好说话，拒绝了又不会吃了她。
可是她现在是准大学生，这么社恐就算上了大学估计除了努力学习也干不出什么成就出来，这次试镜是一个很棒的锻炼机会啊可恶实在不想错过，错过了难道碌碌无为一辈子吗。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她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平平淡淡地把这辈子过完。
妈呀但是现在的社会这么卷她要是真的跟从自己少得可怜的野心别说平平淡淡了这么倒霉的人遇到一点倒霉事情打官司都打不赢！
可是她已经大学了啊四年大学生涯转瞬即逝毕业以后又能做什么呢考个铁饭碗什么的考公考编也都是要每天面对人的那和现在的抉择又有什么区别呢果然啊人这一辈子总要做点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呢。
不对啊她不是高中刚毕业吗想那么远做什么。
不是，对啊她怎么就已经高中毕业了呢她明明记得她不是在舒浅陌时装店里打工呢吗。
哦对不知道舒浅陌怎么样了很久没联系过了。
说起很久没联系了，她突然想起十七年一路走来好像很多曾经以为可以互相陪伴一辈子的人都已经没再联系过了。
哎，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吧，无论多重要的人最后总会与你成为过客。
所以谁都不要去特别在意谁，包括爱情也是如此。
说起爱情，她跟她喜欢的人是没戏了，要是以后梵家给她介绍对象或者联姻什么的，有点烦。婚姻是坟墓啊，还是尽早独立到时候就有资本敷衍一下了。
想想万一嫁的人是蔺家那群大男子主义重男轻女又拜金虚伪普信男一样的男人呢？一辈子都毁了还要被pua，虽然除了她自己她很难被谁pua到。
反正她不嫁。要嫁就嫁自己喜欢的人，要么就不结婚。
反正她除了男人还可以选择女人，无所谓。
……
不知什么时候，蔺如凤终于睡着了。待到第二天醒来后，她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回忆着昨晚说到哪了，遂开启了起床气发泄模式。
……她是怎么弯的来着？
应该就是本来有这个倾向，突然在某天被自己发现了。
真是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葩。
但是大众对双性恋的误解颇深啊。
那又关她什么事呢？新世纪如此这般社会大环境问就是千金难买爷乐意。
想通了，跑去试个镜又不会死，顶多丢个人，反正她不要脸，更何况她也不一定就是最差的那一个。
好，神清气爽，爬起来吃饭。
——————
蔺如凤按照约定的时间到地方时，人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听刚才带她来妆造间的姐姐说，目前在现场的多数都是听说姜乐业在选角，跑来想碰碰运气的素人。姜乐业自己邀请的，反倒有一大半都迟到了或者直接应下了但没来。
他倒是没生气，看到到点了之后只是笑了笑，把还没到的几个人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了。
蔺如凤撑着下巴坐在镜子前，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这些迟到的，估摸着都是不清楚姜导脾性的一些当红明星吧。”
正给蔺如凤盘头发的妆造师姐姐却听到了，以为蔺如凤在给自己说，叹了口气无奈道：“给导演耍大牌习惯了，这种行为也见怪不怪。”
蔺如凤皱了皱眉。
待会抓紧更新一下微博的版本，说不定明天就有瓜吃了。
话题她都能猜到了，一整个红色醒目的#姜乐业无故放知名演员的鸽子#
不看剧不追星，但是瓜是要吃的。
她愿意为了吃瓜而花时间从度娘那里查一个明星的生平。
“好了。”走神间，妆造师已经一边开始收拾东西一边对蔺如凤说道，“应该很快就到你了，你先去候场等一下吧。”
“啊？”蔺如凤有点慌，“候场是不是人很多啊我就这样出去吗？”
妆造师笑道：“很好看啊。别怕，大家都是这个样子的，也不会有人觉得你另类什么的。”大抵因为对方是看起来很乖的小姑娘，她莫名想多说几句，便顿了顿又道，“你这会儿不敢出去，面对镜头的时候怎么发挥啊。别紧张，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那样了。”
呜呜呜呜呜呜救命妆造师姐姐人真好啊……
蔺如凤心中嚎叫，面上唯唯诺诺道：“那姐姐，试镜一般流程是什么样子的啊。”
化妆师想了想道：“今天好像是男主和女主一起选吧。我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听别人说，好像是要男主和女主对戏什么的。”
“……”
蔺如凤，卒，享年十七岁。
六月中旬，燕京的太阳还算不上是毒辣，加上昨天又下过一场雨，今天的气温就刚好比较适合出门。
自从高考过后，蔺如凤每天闷在家里，很少外出。虽然梵母理解信息时代宅女遍地都是，但毕竟蔺如凤好好一个年轻人，呆在家里她看着都感觉憋闷地慌，于是她上楼敲开蔺如凤的房间门，对正靠在床头玩手机的蔺如凤说道：“如凤，今天天气好，干妈带你去逛逛吧。”
蔺如凤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应道：“好。”
不想出门，不想见人，不想社交。
但是梵母一个长辈，她不太好拒绝。
算了，还是出去走走吧，回来把昨天没吃完的西瓜拿出来吃完。
好，好。有了目标就觉得出门不是那么难受的事情了。
“……”
所以有句谁家的老谁说的那什么话来着。
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一定会再把你的窗户钉死。
出门不难受了，但是出门后发生的每件事情都让蔺如凤难受透了。
蔺如凤余光看了一眼林辰两只胳膊上挂着的七八件裙子鞋子小发饰。
和自己手里的五六件。
她抬头望了望天。
作为一个冲浪少……女青年，她是没少见互联网上，当代大学牲天天嚷着想死的现象。
怎么她高中刚毕业连个过渡期都没有就进入这个阶段了。
……想死。
少女心不分年龄段是吧，喜欢细细碎碎的小粉花是吧。
可梵母少女心，受害者为什么是她！
可恨，其中有一件泡泡袖过膝裙的款式是最可恨的。
缝满金色和粉色闪片的布拼接成的长裙加一层白纱配条黑金色腰带是要土死谁？
很土，但是不得不承认它很闪。
又土又闪。
穿不出去。
根本穿不出去。
蔺如凤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对走在前面的梵母说道：“……干妈……粉色我穿着会不会有些不好看……而且这么多裙子我穿不了……”
梵母嘴一撇，道：“你看上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谁家小姑娘那样穿，粉粉嫩嫩的多好看。听干妈话，这些裙子也不贵，要是你穿两天不想穿了，送给别人穿。”
……不贵。
蔺如凤在梵家的这三年，学业原因其实没怎么见过梵家人的花销水平。
所以当时蔺如凤看到梵母在一家店里买了三件衣服就刷了一万多的时候，蔺如凤甚至觉得梵母被骗了。
谁啊，设计师是谁！
就这种款式一件几千！
赚的钱分她点吧呜呜呜呜。
不好说什么，毕竟梵家这都已经算是有钱人里顶省的了，那要是花钱大手大脚的那种，她甚至想都想不来。
林辰走到蔺如凤旁边，幸灾乐祸地小声道：“开心点，虽然老夫人的审美差了点，但是这些已经属于你的东西也是值钱的啊，这样想想是不是心里舒坦很多。”
“谢谢，又不能卖出去，更不舒坦了。”蔺如凤同样小声回道。
林辰笑得实在有点烦，蔺如凤便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但是眼下的问题似乎是怎样劝梵母放弃让她穿这些裙子并且同时梵母不会伤心失落。
蔺如凤跟在梵母身后，想这个问题想得脑袋阵痛。
“这位小姐，打扰一下？”
“诶，啊啊，你好？”
蔺如凤被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应着一边看向声源。
说话的人是一位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见他一手攥着桃核手串，一手捏着一张写满字的纸。稍浅的眼眸微眯，透过鼻梁上的半框金丝眼镜，正如猎豹见到猎物般审视着蔺如凤。
他似乎全然没注意到蔺如凤略有些过激的反应，只啧啧低叹道：“太像了，简直跟剧本里一模一样……”
蔺如凤有些紧张且尴尬地看了一同停下脚步却没有出声的林辰和梵母一眼，挠了挠脸颊开口问道：“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中年男人这才回过神来，微笑道：“抱歉，冒犯了。我想问这位小姐……”他顿了顿，像在斟酌用词，“有没有意向做演员呢？”
“……啊？”蔺如凤有点懵。
“啊，是这样的，我是一名导演，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我。”中年男人将手串套上手腕，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蔺如凤道，“我前段时间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小说改本，刚才看见你，觉得你的气质很适合演女主，因此想问一下你本人愿不愿意来我的剧组试试镜。”
“……？”蔺如凤不理解，但出于礼貌接下了名片。
燕京耀阳影视公司，姜乐业。
她挠了挠后脑勺，一头雾水道：“……可是我没有过演戏经验啊。”
长得也一般吧。
什么气质，半死不活的厌世气质吗？
姜乐业笑了笑道：“小姐可以先看看原著代入一下，如果同意试镜我们再看看你演技符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时间不是很赶，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无论愿意不愿意，告知我一声即可。我虽然缺一位完美贴合角色的演员，但如果演员本人不愿意，即使利用人情将你拉来，演出来的角色也没有灵魂。”
社恐人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抬头轻声道：“那好吧，我考虑好了联系你。”
姜乐业点点头：“期待你的答复。”
话罢便又盘着他那圆润的桃核走远了。
梵母这才凑上来，说道：“真是姜乐业啊。”
“干妈你认识？”蔺如凤扭头道。
“刷微博偶尔能刷到。这个导演很有名的。”梵母说道，“在大街上找演员的，大概率就是他了。干妈刚才怕插话了你不好做决定，就没吭声。哎不过啊，就现在的娱乐圈，像他这么认真对待作品的导演不多了。他估计是在娱乐圈没找到特别符合角色又品行端正的演员，就来大街上碰运气了。”
“确实挺难得的，我都很长时间没关注过娱乐圈了，但听我班里追星的女孩讲过一些。现在的流量明星都被捧得跟爹一样，哦……他这样是不是会得罪很多明星啊。”蔺如凤说道。
明星演技不好或者走后门被骂之类的。
梵母笑道：“得罪了能怎么样，这里可是燕京，能一个人在燕京扎住脚跟还能这么任性的怎么可能是个草包。他们就是拼爹，也未必拼的过姜乐业本人，心里再不爽他们也得憋着。越没有地位和道德下限的人越容易被当成孙子，人家可不怕。”
蔺如凤视线移向了姜乐业离开的方向。
也许几年前确实是她自命清高了。
没有道德或许并不会过得很惨。
但是没有权和利，道德，一文不值。
“那干妈，我要不要去试试？”蔺如凤没有移开视线，语气不明问道。
“你自己决定就好，锻炼锻炼也是好的。不过如果你演了这部戏，戏连着演员又火了，保不齐会有娱乐公司想签你。纯粹当个演员压力倒不大，要真进了娱乐圈，”梵母顿了顿，继续道，“那儿可不怎么干净。”
“啊……”蔺如凤思索半晌，“那我再想想吧。”
夜晚蔺如凤翻来覆去地玩着手机失眠，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心里的想法却乱成了一团耳机。
到底去不去试镜呢。
去的话剧组肯定有很多人吧，社恐人呆在里面也太痛苦了吧。演技什么的倒是不用太担心，她平时偶尔玩配音，加上间歇性中二病基本的演技是有的，但是她真的能在那么多人和摄像头面前表现出来吗？
她刚才大致看了一下原著，是一部古言，女主会武功，那得吊威亚的吧。
完了卧槽，她恐高，还很严重，完了。
那就不去了吧，那导演挺好说话，拒绝了又不会吃了她。
可是她现在是准大学生，这么社恐就算上了大学估计除了努力学习也干不出什么成就出来，这次试镜是一个很棒的锻炼机会啊可恶实在不想错过，错过了难道碌碌无为一辈子吗。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她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平平淡淡地把这辈子过完。
妈呀但是现在的社会这么卷她要是真的跟从自己少得可怜的野心别说平平淡淡了这么倒霉的人遇到一点倒霉事情打官司都打不赢！
可是她已经大学了啊四年大学生涯转瞬即逝毕业以后又能做什么呢考个铁饭碗什么的考公考编也都是要每天面对人的那和现在的抉择又有什么区别呢果然啊人这一辈子总要做点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呢。
不对啊她不是高中刚毕业吗想那么远做什么。
不是，对啊她怎么就已经高中毕业了呢她明明记得她不是在舒浅陌时装店里打工呢吗。
哦对不知道舒浅陌怎么样了很久没联系过了。
说起很久没联系了，她突然想起十七年一路走来好像很多曾经以为可以互相陪伴一辈子的人都已经没再联系过了。
哎，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吧，无论多重要的人最后总会与你成为过客。
所以谁都不要去特别在意谁，包括爱情也是如此。
说起爱情，她跟她喜欢的人是没戏了，要是以后梵家给她介绍对象或者联姻什么的，有点烦。婚姻是坟墓啊，还是尽早独立到时候就有资本敷衍一下了。
想想万一嫁的人是蔺家那群大男子主义重男轻女又拜金虚伪普信男一样的男人呢？一辈子都毁了还要被pua，虽然除了她自己她很难被谁pua到。
反正她不嫁。要嫁就嫁自己喜欢的人，要么就不结婚。
反正她除了男人还可以选择女人，无所谓。
……
不知什么时候，蔺如凤终于睡着了。待到第二天醒来后，她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回忆着昨晚说到哪了，遂开启了起床气发泄模式。
……她是怎么弯的来着？
应该就是本来有这个倾向，突然在某天被自己发现了。
真是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葩。
但是大众对双性恋的误解颇深啊。
那又关她什么事呢？新世纪如此这般社会大环境问就是千金难买爷乐意。
想通了，跑去试个镜又不会死，顶多丢个人，反正她不要脸，更何况她也不一定就是最差的那一个。
好，神清气爽，爬起来吃饭。
——————
蔺如凤按照约定的时间到地方时，人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听刚才带她来妆造间的姐姐说，目前在现场的多数都是听说姜乐业在选角，跑来想碰碰运气的素人。姜乐业自己邀请的，反倒有一大半都迟到了或者直接应下了但没来。
他倒是没生气，看到到点了之后只是笑了笑，把还没到的几个人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了。
蔺如凤撑着下巴坐在镜子前，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这些迟到的，估摸着都是不清楚姜导脾性的一些当红明星吧。”
正给蔺如凤盘头发的妆造师姐姐却听到了，以为蔺如凤在给自己说，叹了口气无奈道：“给导演耍大牌习惯了，这种行为也见怪不怪。”
蔺如凤皱了皱眉。
待会抓紧更新一下微博的版本，说不定明天就有瓜吃了。
话题她都能猜到了，一整个红色醒目的#姜乐业无故放知名演员的鸽子#
不看剧不追星，但是瓜是要吃的。
她愿意为了吃瓜而花时间从度娘那里查一个明星的生平。
“好了。”走神间，妆造师已经一边开始收拾东西一边对蔺如凤说道，“应该很快就到你了，你先去候场等一下吧。”
“啊？”蔺如凤有点慌，“候场是不是人很多啊我就这样出去吗？”
妆造师笑道：“很好看啊。别怕，大家都是这个样子的，也不会有人觉得你另类什么的。”大抵因为对方是看起来很乖的小姑娘，她莫名想多说几句，便顿了顿又道，“你这会儿不敢出去，面对镜头的时候怎么发挥啊。别紧张，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那样了。”
呜呜呜呜呜呜救命妆造师姐姐人真好啊……
蔺如凤心中嚎叫，面上唯唯诺诺道：“那姐姐，试镜一般流程是什么样子的啊。”
化妆师想了想道：“今天好像是男主和女主一起选吧。我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听别人说，好像是要男主和女主对戏什么的。”
“……”
蔺如凤，卒，享年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