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语回宿舍的路上接到余薇的电话。
“你哥国庆回来，早点回家......”
“......知道了，妈。”
一天之内所有好心情在挂断电话的片刻里戛然而止。
回到宿舍许是语发现灯亮着却没有人，她把白俊宁打包好的餐盒轻放到安朵桌上。
随后又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罐可乐，许是语靠着书桌端详着手里的易拉罐静静站立了两分钟。
不知是生理期的疲累还是那通电话让她面对江霖突如其来的邀约一点都没了兴致。
在她还未下定决心的时候，不远处的宿舍门响动，只见安朵一进门就对桌上的餐盒满眼放光。
饿狼还是带着残存的理智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许是语。
她拿到一张篮球赛门票。
许是语头脑有些发懵，“这是？”
“绝对保密项目，他让老白保密，老白又让我保密，我怎么会是那种听话的人呢。”
“保密？”
现在拿到票的许是语已经完全成了知情人。
“至于为什么保密我也不知道啊。”说完安朵立马打开餐盒埋头干饭起来。
江霖的篮球赛是在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
安朵多少还是知道许是语家教一向很严，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把白俊宁拜托给她的事向许是语坦白个干干净净。
“你们家两位老师，应该会答应吧？”
许是语明白了安朵泄密的用意。
她不好回答。
从小到大，她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循规蹈矩，就算是假期，也只会陪姥姥买菜看病，上补习班，和朋友闲逛，和哥哥吵架，和父母冷战……都一致的无聊。
“我哥今年要回来。”
……
许是言。
许是语的亲哥，一个活在T大医学院里的妖孽，是从小到大父母眼里的宝贝儿子，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众多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也是许是语永远的对照组。
安朵不禁为她倒吸一口冷气，甚至开始为江霖感到惋惜。
“我其实可以不完全听他们意见......”说完许是语遗憾地笑笑。
她知道安朵有些吃惊，好像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因为我的任何新想法都会被扼杀......”
得。
安朵算懂了，这干脆是彻底躺平放弃抵抗了。
女孩无奈脸上挂着同情。
许是语倒不为所动，“我会去的，不和他们说就是。”
安朵这一刻才明白自己的决定有多正确，许是语不像其他人，看似平常的社交活动也许在她家里人眼里就会变得十恶不赦，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简直是无比明智。
安朵都不敢想，许是语童年或者青春期在她脑子里是不是一副大型水墨画，难为她这么多年七情六欲竟然一个不少。
“语哥，有些时候，男人不重要，别勉强！”
许是语听出来这话有点悲壮。
还没让她兴奋两分钟，手机一亮，消息是宋南知发来的演讲初稿。
许是语打开word文档，认真浏览两分钟后，不禁叹口气。
她宁愿此刻读的是一篇黑格尔的精神哲学。
“我们的选修课题，遗产规划，你觉得我们四个人谁会有遗产？”
安朵大笑，“我投江霖一票！”
“就他？”
“拜托人家可是江神耶，不要看不起大量的精神财富。”
“……”
手里握着的那张篮球票好像一瞬间有了灵魂。
思来想去，许是语坚定地放弃自己要做江门叛徒的想法。
而后宋南知收到一条消息。
【今天晚上我不去图书馆了。】
-
在许是语的记忆里，好像很久都没有独自一人在操场散步了。
手里的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祟，许是语的脚步走得很慢。
太阳已经落山，散落在四角的灯朝偌大的草坪上发散出些许光影，她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被电话和篮球票扰乱，她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去重新编织起自己的心情，去面对这个尽管在半小时前见过的人。
可一种都快刻在DNA的条件反射让她和几年前一样，即便在夜色，在散落于操场的人群中，仍然能不差分毫的找到他。
江霖站在操场边一排器械下。
她发现自己的顾虑无济于事。
许是语一步一步，躲过跑步的人，穿过散步的人，走到他跟前。
“给。”
江霖把远眺的目光收回，发现眼下的女孩已经把装着衣服的袋子递给了他。
“我的呢？”
他知道她在问什么。
“你刚才又没和我要？”
女孩不再说话，眼里似乎还带着些埋怨的意味，也不知是否在埋怨他的油嘴滑舌。
“过两天就给你。”
有这么一刻江霖想摸摸她的头发以作安慰。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这就要走？
江霖立马恢复上一秒被按压住的冲动。
“你见我，就跟我说三句话？”
“不然呢？”
很好，第四句。
江霖一时语塞。
都到眼皮下了，哪还有要跑的道理？
眼见她真要走，江霖趁她不注意的间隙，一把轻扯住她袖口。
他总喜欢出其不意，许是语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与其说不喜欢，倒不如说是紧张，她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想拼命甩开他的手。
“来都来了，”他感觉到她有些许不情愿，于是语速渐缓态度温柔起来，“陪我走走聊聊呗。”
江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棉质的袖角，不时骨节处还不小心触碰到她手腕的皮肤，这弄得许是语不知所措。
许是语知道能让江霖把这话说到这份上也实属不易。
那走就走走呗。
但做人还是有底线的。
“那个......你......”
话音未落，两人的目光同时锁定在许是语的手腕处，江霖自然心领神会，立马松了手。
“走......走吧。”他迈开步子，一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跑道。
随后两个人混入一片散步的人群里。
“演讲真的没问题？你不和蒋露换，为什么不和宋南知换换？”
她没想到江霖的开篇竟然这么——学术，还以为他又要讲初中高中的各种顽皮事。
“能像现在这样平均分配任务我已经很感激了。”
“你要知道汇报的比重还是很大的。”
许是语知晓江霖的意思，无论是她自己的部分，还是最后整体的成绩，无形的压力都给到了她，即便她清楚自己不是特别擅长公开演讲。
“有些东西你躲不掉的，我知道，就算是我这次写稿，做PPT，可下次演讲陌生的东西，我还会怯场，还是不会，与其这样，倒不如把这次当成一个机会，即便做的不够好，那下次我也有了能做好的经验和底气，但无论如何，这次我还是争取要做好的。”
听到她这么说江霖有些意外，先前还一直担忧许是语会不会因为那两个人抢了先机而感到失落，现在看来，是他过于杞人忧天。
“我一定会尽力配合你的，组长。”他一脸诚恳地说道。
许是语没听出来他有多配合，她只希望身边这个家伙不要给她惹麻烦就万幸了。
她跟着笑笑。似笑非笑。
“你是怕我拉后腿影响你成绩？”
许是语最不想揣测别人的小心思，更何况这个人是江霖。
他似乎有些不满，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些调侃，“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对，就是。
她看江霖这副模样有点想笑，却强忍住继续装作一本正经，“防人之心不可无。”
“组长，我暂且理解为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许是语彻底被他的发言打败，她头脑冷静两秒，“我暂且理解为你骂我是小人？”
江霖看出来身边的人蓄势待发似乎要给他来一个物理重创，但仍然乐此不疲地补刀，“我可没有，但要是组长这么想，我也只好唯命是从啊。”
“......”
许是语这一刻无比后悔她为什么要答应江霖留下来陪他一起走路。
沉默了片刻，他见许是语迟迟不说话，便察觉到是不是身边人的情绪不太对，又转念一想白俊宁之前交代他的话，微微低侧过脸瞧了瞧她。
“生气啦？我瞎说的。”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许是语静待两秒钟又补充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容易生气？”
女孩突然的不苟言笑让江霖有些扭捏，“那倒也不是。”他挠挠头顿了一顿，“我这不是害怕你多想。”
如此回复不像是眼前的男孩能说出的话。
许是语有这么一瞬间觉得他和自己一样，表面上无所事事，却还是在不经意间喜欢处处体谅别人的情绪。
她抬眼再度打量身旁的人，片刻，“谢谢你能这么体谅我。”少年回眸望来，眼里有些诧异，他看出来她话未道尽。
“你昨天晚上的答案是什么意思？”许是语就这么传染了江霖的直言不讳。
她的话正中江霖靶心，此时此刻他在她面前就好像一个透明的人，连肺片呼吸的张弛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识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避免再与她眼神交汇，疯狂在脑子里找寻下一个突破口，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地笑起来。
“答案？”
那个曾经是同学，是组长，是曾经救他英语于水火的许学姐，有朝一日竟也成了和她口中一样藏在心里的秘密。
他不好说许是语能从他的表现里察觉到什么。
可许是语的眼睛好像能读懂人心，听到江霖的回复之后她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去图书馆？”江霖硬着头皮缓解尴尬。
“你不是要衣服吗？”
“哦，原来组长这么看重我啊。”
“免得让某人说我开小灶。”
这话一出，江霖提眉含笑瞥了一眼他旁边的女孩。
“是吗？谁这么胆大妄为，竟然敢造组长的谣生事？”
许是语一点都没认输，同样带有挑衅地睥睨了他一眼，“是啊，总有一些人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不知道组长听没听过一句话，敌方再次发起猛烈的攻势。“‘解释就是掩饰？'”
许是语镇静如山，没有迷失在敌人不怀好意的盈盈桃花眸中，反而不紧不慢说道，“我当然听过，但不知道组员听没听过这种说法，解释也可能是因为在乎。”
话落，敌方澄澈的目光里再也藏不住他的虚伪。
江霖大笑了起来。
“行，受教了，许学姐。”他被说得心甘情愿。
许是语好像很久都没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是多么的发自肺腑。
安朵口中“精神财富”的魅力名不虚传。
此刻她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你当初为什么考A大德语专业啊？”
“我被调剂了。”女孩语速平缓却略带遗憾，“我听白俊宁说，你们这种选手都是清北落榜生才来的A大，不像我，我是祖上烧高香来的A大。”
“哈哈哈哈哈哈。”
“难道不是吗？你敢说你要是能上清北还来A大？”
“原来吧，可能有那么一丢丢遗憾，不过现在我觉得A大也挺好的。”
江霖嘴角一扬，侧过脸来被远处灯光照得微微发亮的眼眸里都是她。
他多想告诉她，他的答案从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字面意思。
“你哥国庆回来，早点回家......”
“......知道了，妈。”
一天之内所有好心情在挂断电话的片刻里戛然而止。
回到宿舍许是语发现灯亮着却没有人，她把白俊宁打包好的餐盒轻放到安朵桌上。
随后又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罐可乐，许是语靠着书桌端详着手里的易拉罐静静站立了两分钟。
不知是生理期的疲累还是那通电话让她面对江霖突如其来的邀约一点都没了兴致。
在她还未下定决心的时候，不远处的宿舍门响动，只见安朵一进门就对桌上的餐盒满眼放光。
饿狼还是带着残存的理智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许是语。
她拿到一张篮球赛门票。
许是语头脑有些发懵，“这是？”
“绝对保密项目，他让老白保密，老白又让我保密，我怎么会是那种听话的人呢。”
“保密？”
现在拿到票的许是语已经完全成了知情人。
“至于为什么保密我也不知道啊。”说完安朵立马打开餐盒埋头干饭起来。
江霖的篮球赛是在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
安朵多少还是知道许是语家教一向很严，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把白俊宁拜托给她的事向许是语坦白个干干净净。
“你们家两位老师，应该会答应吧？”
许是语明白了安朵泄密的用意。
她不好回答。
从小到大，她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循规蹈矩，就算是假期，也只会陪姥姥买菜看病，上补习班，和朋友闲逛，和哥哥吵架，和父母冷战……都一致的无聊。
“我哥今年要回来。”
……
许是言。
许是语的亲哥，一个活在T大医学院里的妖孽，是从小到大父母眼里的宝贝儿子，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众多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也是许是语永远的对照组。
安朵不禁为她倒吸一口冷气，甚至开始为江霖感到惋惜。
“我其实可以不完全听他们意见......”说完许是语遗憾地笑笑。
她知道安朵有些吃惊，好像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因为我的任何新想法都会被扼杀......”
得。
安朵算懂了，这干脆是彻底躺平放弃抵抗了。
女孩无奈脸上挂着同情。
许是语倒不为所动，“我会去的，不和他们说就是。”
安朵这一刻才明白自己的决定有多正确，许是语不像其他人，看似平常的社交活动也许在她家里人眼里就会变得十恶不赦，给她一点准备的时间简直是无比明智。
安朵都不敢想，许是语童年或者青春期在她脑子里是不是一副大型水墨画，难为她这么多年七情六欲竟然一个不少。
“语哥，有些时候，男人不重要，别勉强！”
许是语听出来这话有点悲壮。
还没让她兴奋两分钟，手机一亮，消息是宋南知发来的演讲初稿。
许是语打开word文档，认真浏览两分钟后，不禁叹口气。
她宁愿此刻读的是一篇黑格尔的精神哲学。
“我们的选修课题，遗产规划，你觉得我们四个人谁会有遗产？”
安朵大笑，“我投江霖一票！”
“就他？”
“拜托人家可是江神耶，不要看不起大量的精神财富。”
“……”
手里握着的那张篮球票好像一瞬间有了灵魂。
思来想去，许是语坚定地放弃自己要做江门叛徒的想法。
而后宋南知收到一条消息。
【今天晚上我不去图书馆了。】
-
在许是语的记忆里，好像很久都没有独自一人在操场散步了。
手里的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祟，许是语的脚步走得很慢。
太阳已经落山，散落在四角的灯朝偌大的草坪上发散出些许光影，她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被电话和篮球票扰乱，她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去重新编织起自己的心情，去面对这个尽管在半小时前见过的人。
可一种都快刻在DNA的条件反射让她和几年前一样，即便在夜色，在散落于操场的人群中，仍然能不差分毫的找到他。
江霖站在操场边一排器械下。
她发现自己的顾虑无济于事。
许是语一步一步，躲过跑步的人，穿过散步的人，走到他跟前。
“给。”
江霖把远眺的目光收回，发现眼下的女孩已经把装着衣服的袋子递给了他。
“我的呢？”
他知道她在问什么。
“你刚才又没和我要？”
女孩不再说话，眼里似乎还带着些埋怨的意味，也不知是否在埋怨他的油嘴滑舌。
“过两天就给你。”
有这么一刻江霖想摸摸她的头发以作安慰。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这就要走？
江霖立马恢复上一秒被按压住的冲动。
“你见我，就跟我说三句话？”
“不然呢？”
很好，第四句。
江霖一时语塞。
都到眼皮下了，哪还有要跑的道理？
眼见她真要走，江霖趁她不注意的间隙，一把轻扯住她袖口。
他总喜欢出其不意，许是语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与其说不喜欢，倒不如说是紧张，她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想拼命甩开他的手。
“来都来了，”他感觉到她有些许不情愿，于是语速渐缓态度温柔起来，“陪我走走聊聊呗。”
江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棉质的袖角，不时骨节处还不小心触碰到她手腕的皮肤，这弄得许是语不知所措。
许是语知道能让江霖把这话说到这份上也实属不易。
那走就走走呗。
但做人还是有底线的。
“那个......你......”
话音未落，两人的目光同时锁定在许是语的手腕处，江霖自然心领神会，立马松了手。
“走......走吧。”他迈开步子，一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跑道。
随后两个人混入一片散步的人群里。
“演讲真的没问题？你不和蒋露换，为什么不和宋南知换换？”
她没想到江霖的开篇竟然这么——学术，还以为他又要讲初中高中的各种顽皮事。
“能像现在这样平均分配任务我已经很感激了。”
“你要知道汇报的比重还是很大的。”
许是语知晓江霖的意思，无论是她自己的部分，还是最后整体的成绩，无形的压力都给到了她，即便她清楚自己不是特别擅长公开演讲。
“有些东西你躲不掉的，我知道，就算是我这次写稿，做PPT，可下次演讲陌生的东西，我还会怯场，还是不会，与其这样，倒不如把这次当成一个机会，即便做的不够好，那下次我也有了能做好的经验和底气，但无论如何，这次我还是争取要做好的。”
听到她这么说江霖有些意外，先前还一直担忧许是语会不会因为那两个人抢了先机而感到失落，现在看来，是他过于杞人忧天。
“我一定会尽力配合你的，组长。”他一脸诚恳地说道。
许是语没听出来他有多配合，她只希望身边这个家伙不要给她惹麻烦就万幸了。
她跟着笑笑。似笑非笑。
“你是怕我拉后腿影响你成绩？”
许是语最不想揣测别人的小心思，更何况这个人是江霖。
他似乎有些不满，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些调侃，“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对，就是。
她看江霖这副模样有点想笑，却强忍住继续装作一本正经，“防人之心不可无。”
“组长，我暂且理解为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许是语彻底被他的发言打败，她头脑冷静两秒，“我暂且理解为你骂我是小人？”
江霖看出来身边的人蓄势待发似乎要给他来一个物理重创，但仍然乐此不疲地补刀，“我可没有，但要是组长这么想，我也只好唯命是从啊。”
“......”
许是语这一刻无比后悔她为什么要答应江霖留下来陪他一起走路。
沉默了片刻，他见许是语迟迟不说话，便察觉到是不是身边人的情绪不太对，又转念一想白俊宁之前交代他的话，微微低侧过脸瞧了瞧她。
“生气啦？我瞎说的。”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许是语静待两秒钟又补充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容易生气？”
女孩突然的不苟言笑让江霖有些扭捏，“那倒也不是。”他挠挠头顿了一顿，“我这不是害怕你多想。”
如此回复不像是眼前的男孩能说出的话。
许是语有这么一瞬间觉得他和自己一样，表面上无所事事，却还是在不经意间喜欢处处体谅别人的情绪。
她抬眼再度打量身旁的人，片刻，“谢谢你能这么体谅我。”少年回眸望来，眼里有些诧异，他看出来她话未道尽。
“你昨天晚上的答案是什么意思？”许是语就这么传染了江霖的直言不讳。
她的话正中江霖靶心，此时此刻他在她面前就好像一个透明的人，连肺片呼吸的张弛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识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避免再与她眼神交汇，疯狂在脑子里找寻下一个突破口，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地笑起来。
“答案？”
那个曾经是同学，是组长，是曾经救他英语于水火的许学姐，有朝一日竟也成了和她口中一样藏在心里的秘密。
他不好说许是语能从他的表现里察觉到什么。
可许是语的眼睛好像能读懂人心，听到江霖的回复之后她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去图书馆？”江霖硬着头皮缓解尴尬。
“你不是要衣服吗？”
“哦，原来组长这么看重我啊。”
“免得让某人说我开小灶。”
这话一出，江霖提眉含笑瞥了一眼他旁边的女孩。
“是吗？谁这么胆大妄为，竟然敢造组长的谣生事？”
许是语一点都没认输，同样带有挑衅地睥睨了他一眼，“是啊，总有一些人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不知道组长听没听过一句话，敌方再次发起猛烈的攻势。“‘解释就是掩饰？'”
许是语镇静如山，没有迷失在敌人不怀好意的盈盈桃花眸中，反而不紧不慢说道，“我当然听过，但不知道组员听没听过这种说法，解释也可能是因为在乎。”
话落，敌方澄澈的目光里再也藏不住他的虚伪。
江霖大笑了起来。
“行，受教了，许学姐。”他被说得心甘情愿。
许是语好像很久都没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是多么的发自肺腑。
安朵口中“精神财富”的魅力名不虚传。
此刻她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你当初为什么考A大德语专业啊？”
“我被调剂了。”女孩语速平缓却略带遗憾，“我听白俊宁说，你们这种选手都是清北落榜生才来的A大，不像我，我是祖上烧高香来的A大。”
“哈哈哈哈哈哈。”
“难道不是吗？你敢说你要是能上清北还来A大？”
“原来吧，可能有那么一丢丢遗憾，不过现在我觉得A大也挺好的。”
江霖嘴角一扬，侧过脸来被远处灯光照得微微发亮的眼眸里都是她。
他多想告诉她，他的答案从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字面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