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夜晚,天色昏沉。

    大理寺中,崔大人悠闲放松坐在刑房外欣赏着夕阳的无限美景,背后的刑房中传来阵阵令人闻之心惊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一衙役跑进来着急的递上一封信笺。

    “大人,这几个人的来历已经查清楚了,他们明面上是京城中一家赌馆的打手,实则是安府的人,另外,有一封信被送到了大理寺门口,送信的人不肯多说,送到门外就走了。”

    衙役将信递给崔大人,崔大人打开看,先是一皱眉疑惑,后来如柳暗花明般顿悟:“咱们这个太子不似表面简单啊。”

    突然远处传来锣鼓声让崔大人一惊,还以为是什么事故,后来听到男女老少哄笑的声音才明白应是什么街外表演的声音,并不是爆发异动,这才放心下来。

    崔大人问向衙役:“外面这么热闹,是有什么特别的事?”

    崔大人此时高兴,若是些喜事,还打算出去沾沾喜气。衙役从外进来,对外面的事情也大概了解。

    “听说是宫中贵人生辰,恰好遇上中秋佳节,民间有舞龙舞狮和放天灯的习俗,所以比往常热闹些。”

    一直搅和在朝廷的一团乱麻中,崔大人也好久没有空闲少做放松,更是忘记了中秋将至。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说道:“那我也去凑凑这个热闹。”

    同样看着这片热闹景象的方忆却不能像崔大人那样逛集市,只能在太子府的屋顶上遥遥的望着府墙外的灯火通明、人海熙攘,在心中羡慕不已。

    “原来你在这里!”

    谢舒顺着一旁的梯子看向屋顶,才发现双手撑着脸坐在屋顶上的方忆,他朝方忆招招手,顺着梯子爬上去,但手里拿着才做好的孔明灯,梯子下又有守卫在一旁看守,动作故意缓慢又小心。

    快到屋顶时,方忆等在这里多时了,她接过谢舒手里的东西,将他拉上来:“你上来做什么?”

    夜色渐深,屋顶没有灯笼照明,一片漆黑,只能借着偶尔透过薄云的月亮看清脚下凹凸不平的瓦片,屋下的守卫离得远,更是对上面两人瞧不清楚,只见两个模糊的身影。

    谢舒装作害怕不敢向前的勉强走了几步,待身后的翻飞的屋檐遮住身影,便不再伪装,在布满瓦片的房顶上如履平地,还反手扶着方忆,在屋顶的高处坐下。

    “我来找个你一起放灯。”

    说着,谢舒将火折递给方忆,用手撑着灯,让她帮忙点起蜡烛,屋顶风大,虽用手挡住蜡烛,其上的火苗仍被吹的忽闪,仿佛下一秒就要灭掉一样。

    两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烛火,微弱的烛火也照亮了两人的面庞。

    “这有什么好玩的。”方忆虽这么说,却提醒谢舒调整好灯罩,别让蜡烛上的火烧到宣纸上,自己将蜡烛稳稳地放入灯中。

    谢舒刚刚看着望着外面发愁,料定她应该是在羡慕府外的人,此刻京城的人们正得空,在长街集市上逛着各种从域外进来的稀罕玩意儿,喧闹声就算远隔了一条街的太子府也能听到他们的笑语言谈,谢舒拿出带来的毛笔:

    “民间过节有放灯习俗,都会在灯上写上自己的愿望,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愿望?方忆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愿望,继续往前回顾时,猛然想起了记忆久远处、自己小时候见的那位白衣少侠。

    那是方忆还是一个半人高的小孩子,和祖母一起去城外佛寺烧香拜佛,谁知回家路上碰见几个越狱逃亡的刑犯,被他们顶上钱财并险些杀人灭口。幸好碰上了那位少侠,犹记得他应是青葱少年的年纪,手上的剑指向贼人时还有些发抖,却还是毅然当在她们面前……

    “你在想什么?”谢舒看着方忆想的出神,提醒一句。

    “想起来以前的一些事。”方忆怀念着浅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接过谢舒递来的笔,在灯笼上写下:愿成为除强扶弱、潇洒肆意的女侠。

    稍后想了想,又在后面补上一句话:武功要高,逃跑要快。

    接着就是谢舒写了,这件事他早就想好了所以很快就写完了。

    “我能看看你写了什么吗?”方忆问道,因为她看到谢舒写下那几个字时满脸期许,究竟是何事,或者是何人?

    “不行。”谢舒一口拒绝,随后又想了想:“那我要知道你写了什么。”

    “不行。”方忆同样回道,之前与人比武已经受了他不少帮助,若是谢副盟主见了自己这个愿望在江湖上一通号令,便没人敢应自己比试了。不仅如此,方忆决定今后的比试都要瞒着他。

    谢舒应该也没想到这个要求会被拒绝,但也无妨:“若是这样,我们就拦住对方眼睛,等灯飞远了再看。”

    集市上的崔大人也买了一盏灯,正要放飞却被一旁的阿婆拦了下来,“小伙子再等等,到了酉时,皇城的祈福天钟敲响,那时放飞许的愿望才能实现呢。”

    崔大人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个讲究:“我知道了,多谢阿婆。”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相互遮住对方眼睛的两人也不知道灯笼飞远了没,犹豫着要不要松手,却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钟声,宫内太妃今日同日庆生,特意安排敲响祈福的天钟,意在与民同庆,共度佳节。

    “到时间了。”

    两人一撤去手,便见到了京城四处升起的天灯,天上的星星亮光与街市上或是热闹,或是认真许愿的人们,令有略微凉意的黑夜,变的烟火人气十足。

    “哇,这边有好多啊,唉,那个形状好别致,定是出了心思的……”

    兴奋的看了一圈,方忆才发现从方才至现在,谢舒始终不语,只是笑着看着自己。

    “那下一年中秋,我们也一起放灯?”

    方忆微微一愣,随即便答应道:“好啊,下一年我们一定要到长安街上,和他们一起放灯。”

    一夜清风好眠。

    第二日一早就有宫中传来消息,状告太子的婢女为安国舅有牵绊的证据被送到圣上手中,正是崔大人收到太子托人送来的书信,此信正是桂苑中得的那封,信中写道刑部尚书帮安国舅训练死士一事,而死士中就有那婢女。

    只是此事一出,崔大人还没来得及向安国舅问罪,刑部尚书便抢先请罪,将此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尚书大人可要想清楚,诬陷太子,罪名不小。”崔大人看着跪伏在地的尚书,又看了看仿佛真的事不关己的安国舅。

    “诬陷太子?崔大人何出此言?我只是买几个奴隶而已,可没有教唆她别的事。”

    “蓄意教唆的证据确实没找到,但你将她潜送入宫,又经向总管太监威胁贿赂,示意他将此人送到太子府,这寓意还不清楚吗?”

    最终圣上裁决,将尚书削官、圈禁牢中,安国舅因与尚书交好,原本在官场幕僚的帮助下拿下的科举主考官的差事,也被重新交给了太师负责。紧接着就是一道圣旨送来太子府,解了太子和太子妃的禁足。

    府中原有的下人和侍卫也回来了,方忆接过旨意看了好多遍,打算着一定要出去好好逛逛,还要回家里报个平安。

    然而这些打算还没有实施,就听到城北传来一声巨响,声音之大竟像山崩地裂般,此声巨响也震惊朝野,尤其是下朝回府后,悠闲地布局怎么除去大理寺对安国舅。

    很快就有下人跑来通报:“大人,不好了,是城北那座旧石矿坍塌了!”

    “什么!”原本还在逗着鸟的安国舅从软榻上惊呼坐起。

    那个石矿是安府买下的,其中石矿已经将近枯竭,只有少几十的人在矿洞中负责开采,一旦出事,他们必定被困。但安国舅可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人,他所担心的是自己安排在那里的——

    安国舅穿上鞋,放下食碗就要进宫,还一边同下人吩咐:“带人围住那里不允许有任何人闯入探查或营救。”

    而说完这些,安国舅即可坐进轿子进宫,他要在这件事情失控之前,将善后之事揽到自己身上,这样才能不让别人知道矿洞里的秘密。

    方忆和谢舒接了圣旨如今已经在宫中谢恩了,皇后心疼的看着自家孩子,又说瘦了,又说苦了你们,硬是要留他二人在宫中午饭。

    陛下在一旁看着,这些日子里心中的担忧终于可以放下了,可这时却听到了城北的响声,还不等调查消息的人回来,安国舅反倒先进宫求见。

    “安国舅的消息比朕还灵通啊。”陛下进殿,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安国舅:“安相请起。”

    然而安国舅直起身来却看到跟在陛下身后进来的太子殿下:“太子?”

    谢舒觉察到安国舅的情绪似乎不对:“安国舅很意外?”

    安国舅本是担心陛下已经将此事交给太子,如今看来不是。

    “臣只是惶恐,城北矿山是臣的家产,如今坍塌,是臣监管不当,请陛下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臣必回救出被困的矿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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