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们就烦,凭什么这么耀武扬威,到底我才是嫡出的公主,他们凭什么这么猖狂!”

    符陶越说越气,哭声越来越大,容芊妤好好劝着才不至让外面的人听了去。

    “这些事不是靠身份就能说清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副评判标准,怎么可能因为身份就真的对谁恭恭敬敬呢,就算表面恭敬,背地里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明着给你下面子,可你也背后骂了他们不是嘛,人都是这样的,对事对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完全平衡的。”

    这些事情说给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确实是难懂了些,符陶哭丧着脸,停了一会她又开始呜咽,不时地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她眼睛紧闭着,想竭力制止抽泣。

    “我就是不服气。”她大口呼着空气,脸色涨的通红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才多大呀,别想那么多了,睡觉去吧,明早还有早课呢。”

    不管如何开导,符陶就是喃喃自语,“我就是不喜欢符念。”

    总是喜恶放在脸上,这是皇家的大忌,她想安慰,却也是能说些空洞无物的话。

    “嫡女有嫡女的风范,何必跟别人一般见识,自己做好就是了。”

    “那她也会找我麻烦的。”符陶眼睛都哭肿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别想那么多了,乖,去睡觉吧。”哄好了符陶,可是花了一番功夫,终于让她老老实实回去睡觉了。

    “公主,太子睡了。”玉絜道。

    “睡了就睡了,别叫醒他,给他盖条被子,别着凉了。”

    “是。”

    今日事情属实是太多了,让容芊妤也焦头烂额,先是丈夫,又是婆母,再是这淘气的小姑子。

    “陶儿说的是刘娴妃的孩子吗,这位王爷如今几岁呀?”

    玉絜沉思片刻说道:“晋王比太子似乎是大七岁,皇后娘娘小产后,娴妃娘娘便有喜了。”

    “孩子都那么大了,那这位王爷性情如何?”

    “晋王是长子,人品贵重知书识礼,与王妃恩爱有加。小世子三岁开蒙,聪明孝顺,陛下娘娘都十分喜爱。”

    如此说来,这位王爷想必颇有威望,看来符桦这太子之位坐的也并不安稳,有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长兄在前,他想安坐龙椅怕也是难。

    若这位王爷没有二心最好,若是有,就凭着符桦的年纪和能力,怕是真的难与之抗衡了。

    玉絜接着说着:“这晋王不在宫中住,因此也此鲜少露面,平时很低调内敛。”

    “不说他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玉絜总是爱说话,她年纪小,容芊妤也总怕她言多语失。“明日是柳才人和何昭仪来侍疾,公主待着几日了,娘娘这病也好多了,也该松快松快了。”

    容芊妤给了个眼神,说道:“多做事,少说话,下去吧。”

    她一人来到偏殿,躺在床上摸着她扁平的肚子思索,生子,符桦怎么可能愿意与她生,怕是碰都不愿碰一下吧。

    手掌抚过肚子,隔着厚厚的棉衣,她甚至不敢想象一个孩子就是在此孕育,是何等的情意才会甘心忍受一年的苦楚,和可能伴随一生的隐疾去一个孩子。

    有时候真的觉得母亲是很伟大的,当时母亲的肚子里也是有这么个小孩子,可最后却一尸两命,独独留下她一人孤苦无依。

    上次的事情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两人一直周旋着不肯让步,年关岁尾,婚事近在眼前,如今日子总算是好过了些。

    翌日清晨,符桦从梦中醒来,惊觉自己居然就这么含糊地睡着了。

    “是她给我盖的被子?”容芊妤没有叫醒他,给他身上盖着一条棉被。

    “太子?”容芊妤进门,两人正四目相对,符桦率先开口打破僵局,“你身体也不好,今日回去休息吧。”

    听他这么说,容芊妤也是笑了笑,“无事,今早服侍了皇后娘娘吃药了我再回去吧。”

    白洢握住她的手,眼神中露出担心的神色,“我知道,你是个体贴懂事的孩子。”

    “奴婢给皇后娘娘喂药吧。”柳春烟盛起一勺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

    白洢啧了一声,十分不爱听,“都有名分的人了,别张口闭口奴婢奴婢的,让下人看笑话。”

    “娘娘,太子和公主殿下来了。”孙姑姑进来通传道。

    “叫进来吧。”

    “给皇后娘娘请安。”两人难得一齐来了,“给母后请安。”

    “来了,过来坐吧,不必这些俗礼。”白洢十分心疼她,在她入宫至今就格外喜欢她,容芊妤一开始还以为是假客套,但渐渐地发现,皇后确实十分看重自己。

    是真的拿她当女儿看待的,这让她十多年没体会过母爱的心,再次柔软起来。

    没想到真的还有这么一个人,珍惜她,爱护她。

    刚说了没几句,刘昭仪就寒暄起来了,“这柳才人啊真真是贤惠极了,片刻不敢逾举呢。”

    容芊妤虽不喜欢和这些不相关的人多说,可刘昭仪毕竟算是长辈,又是皇帝十分宠爱的妃嫔,尽管不愿也得表面尊敬着。

    跟着附和道:“昭仪娘娘说的是,柳才人是个可心人。”

    可她还是不见停的意思,“柳才人也是有福之人,只一次,就当了才人,日后就位列皇妃,这是多大的喜事啊。”

    她这表情,分明是故意说给容芊妤的,别人一次就能当上才人,偏这个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不得宠不说,还根本不受待见。

    白洢也十分不爱听这些话,再怎么说,这孽缘是她撞破的,亲妈去抓亲儿子的奸情,也算是旷古奇文了。

    柳春烟也十分知趣,打岔道:“娘娘喝药吧。”没管这二人的争斗。

    她把药碗端到面前,细细吹了起来,刚放的近了些,扑面而来的中药味,让她几欲作呕。

    众人立即上前询问情况,“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反胃了?”

    柳春烟深觉失仪,“妾身最近贪凉,吃了些冰,可能身子不适吧,殿前失仪,娘娘赎罪。”

    白洢忧心忡忡的,也有些担心,“是该找个太医好好瞧瞧才好。”

    “不必了不必了,妾身没事的,往常也……”

    边说着边拿起药碗,极力想证明自己无碍,只是中药的味道闻起来十分奇怪,闻到一点气味就只犯恶心。

    刘昭仪在一旁看着,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往常什么,你现如今可是太子的侍妾,金尊玉贵,怎好怠慢!”

    “传太医吧,正好也给本宫瞧瞧,喝了好几日的药汤也是难受得很。”

    白洢吩咐人去请太医,柳春烟神色慌乱,生怕因为她惹出一些事端来。

    徐太医来了先为皇后诊脉,“皇后娘娘已无大碍,现如今是冬日,天凉易风寒,臣再去开一些养血清脑的要,滋补一阵也就好了。”

    “有劳徐太医,再给柳才人看看吧。”白洢又吩咐给柳春烟也搭一脉。

    “是。”

    徐太医是太医院有经验的御医,他隔了层纱,将手搭在柳春烟脉搏处,反复寻觅,闭目聚眉,沉吟半晌,才兴奋地对白洢说:“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殿下,柳才人已经身怀有孕了。”

    在场几人又惊又喜,尤其白洢分外意外,可容芊妤脸色却不那么好看。

    “当真吗?”白洢乐开了花,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病色。

    徐太医又郑重地禀报道:“是,柳才人的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如滚珠,正是喜脉无疑啊。”

    这样天大的喜事,白洢一时手足无措,这一胎若成那是她的第一个孙子,也是符桦的第一个儿子。

    长子长孙,这样的大事,可片刻马虎不得。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又多问了几句,“那她吃凉的,无碍吧?”

    徐太医颔首道:“若无明显不适,冬日吃些凉的并无大碍,冬日为肝胆经脉养胎,肝火旺喜吃凉,因而影响到胃部,会出现恶心呕吐的症状反应,故宜饮食清淡,不能吃太油腻的吃食。”

    “那,这孩子是喝了酒才……”

    这才是白洢最担心的,这个孩子本就来得突然,又是……又是那样的缘由,生怕孩子受到影响。

    “酒后受孕,可造成胎儿发育迟缓,若是偶尔少量,对胎儿影响并不大。”徐太医耐心解释了很久,“娘娘太子也不必忧思,臣去开些药,给母体滋补起来,定会竭力保住孩子。”

    她一听这才稍微放下了心,“好好好,太好了,徐太医下去领赏吧,若是这个孩子平安降生,太医院都有赏!”

    “谢皇后娘娘,臣一定尽力而为。”

    徐太医走后,众人纷纷下跪贺喜,这可能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孙子,极其受重视。

    “恭喜皇后娘娘喜得长孙,恭喜太子殿下。”

    “起来,都起来,太好了,前还念叨,这就来了,”白洢的笑意布满了眼角的皱纹里,长久以来忍不住潸然泪下,“以后你有什么缺的就去找芊妤,或者直接找本宫也好,有什么不舒服也要说。”

    “谢皇后娘娘。”柳春烟畏缩着谢恩,她虽人微言轻,却也很能认得清情形,这样大张旗鼓,只是想来也并非每个人都称心如意。

    “真是喜事了,柳才人才一次就有了,只是没想到,这第一胎,竟不是嫡子啊,你这肚子也要加把劲啊。”边夸着柳春烟,明里暗里又打压容芊妤。

    “儿孙自有儿孙福,芊妤不急,”白洢看容芊妤面露难色,解围道,“这些事急不得,况且什么原因也知道,没什么值得拿出来夸耀的。”

    刘昭仪受宠十年无子嗣,可已位列九嫔之首,她有着皇帝的宠爱,也知道白洢的性子温和,隧也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调侃。“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生龙子也是要有福之人才好,任凭她身份如何尊贵,还是不及人家有福啊。”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白洢听着有些不耐烦,“芊妤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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