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嗒嗒,赵敏珈久违地踏上小县城的土地,纵横的泥从石砖里溢出,青苔恣意生长。赵敏珈拿着行李箱,看着苍白的天幕恍惚了一下,那天好像也是这么个天气。

    修身短裙包裹,细白双腿从裙下蔓延,一双鲜红的高跟鞋。司机远远地吹了个口哨,“美女,坐车吗?”

    赵敏珈轻笑着摇头,“我有人接。”眼神不经意地流连,眼尾像是小钩子似的。司机的眼睛飞快地眨了眨,“那这太不准时了,怎么能让大美女搁这等着呢。”赵敏珈配合地掩住红唇,“确实。”

    “要不……”

    嘭,车后盖狠狠地被砸了一下。司机在驾驶座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赵敏珈循声望去,来人落拓的造型,双手舒展地撑在后备箱上。

    “卧槽,你这是干什么呢?”司机气急败坏地回头,看到男子却突然噤声。“嘿……陈哥”

    男子放开手,伸直腰,点点头适意他走。司机开得倒快,扬起一阵尘土。赵敏珈拍拍下摆,含笑看着眼前人,“车都不开?”

    “在修理厂,走两步吧。”话毕,转身想走。赵敏珈轻轻捻起他的手,“还没洗手就来了,这么心急?”进而在包包里拿出一小包湿巾,细细地执着他的手摩挲起来。赵敏珈手很白,指尖有点热,划在他的掌心很痒。

    还没擦完一只手,男人较为生硬地抽开,“咳,走吧。”赵敏珈扬唇,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轻轻地勾起他的小臂。红裙牛仔裤,一热烈一沉抑。赵敏珈的长发有意无意得扫在男人的肩膀上。痒,心痒。

    弗兰蕙坐在椅子上,忽然觉得劫后余生也就是这样了。三人碰到黑白无常随即吓得四散奔逃。弗兰蕙逃到一个角落,瑟缩着颤抖。周围一片漆黑,而心里脑海里的想象就足以让她崩溃。

    她的心理防线就在钢丝的边缘,随时准备掉入深渊。耳边好像又有醇厚又低沉的男人嗓音,触感,假象,像跗骨之蛆一般,难以摆脱。从她的足尖、脚踝、小腿,僵硬森冷的感觉不断侵入她的皮肤。

    忽然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她“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因为惊吓过度突然起身而有些晕眩。有些生涩的嗓音开腔:“别怕……我带你出去。”声音稚嫩,像是少年。弗兰蕙心想,应该是工作人员吧。定睛看,竟然是“白无常”,瞪大了眼睛往后一躲。

    “白无常”不太好意思扯下兜帽,说:“你别怕,我是人扮的。”

    我是人扮的?什么语序?现在好像没时间想这么多。弗兰蕙说:“那麻烦你。”

    等被带到太阳底下,弗兰蕙看到在出口处等待的陆思邪和林思嘉还有一个穿着黑t的男生,模样周正,十分脸熟。林思嘉有意无意地拿眼睛瞟他,陆思邪则紧张地盯着弗兰蕙这边。

    弗兰蕙正想着在哪见过,陆思邪就说,“小弗老师,天色不早了,我跟嘉嘉就先回去了。”扯着身旁人的胳膊,就走。弗兰蕙还在发懵,点点头,反应过来说道:“那思思我送你?”“不用不用,没那么晚呢。”“那到家给我们家打电话哦,号码记得吧。”陆思邪重重地点了几下头,飞快地走了。

    弗兰蕙看着两个女孩的背影,有些发懵,余光瞥到身旁的男孩,连忙道谢:“谢谢你们把我们带出来。”

    这时男孩明显有点羞涩:“不用不用,我整天干这个呢。”

    “快来,准备了,客人进场了。”

    男孩连忙带起兜帽跑了进去,黑衣男子没什么表情地盯了一下弗兰蕙,跟着进去了。

    谁呢?

    “诶浩哥,你衣服呢?”

    “……”

    “浩哥?”

    “脱门口了,那你去拿啊。”

    回头,门口那抹倩影已经不见了。明晃晃天日下一点小心思都藏不住。陈浩呼了一口气,拿着衣服,走了进去。

    “等会,我去接个人。”

    赵敏珈挑挑眉,“好呀。”

    交叠的双腿换了换,在副驾上像只猫似的伸了伸腰。

    滨江公园,铜铸的牌子下雨水沁出黑色暗纹,切,你也好老了。赵敏珈心想。

    一个高挑端正的男孩朝车子走来,赵敏珈勾唇,笑意不达眼底。

    陈浩下意识拉副驾驶的门,却拉不开,皱眉盯着贴了防窥膜的车窗。

    黑色车窗缓缓落下,明艳的美人脸在半落玻璃上,“我坐了你的位置?往后坐坐好不好?”

    男孩眼神一紧,眼皮沉了沉。

    赵敏珈透过窗玻璃不经意的一瞥,“阿兰?阿兰!上车啊!”

    弗兰蕙看着眼下的状况有点呆滞,坐在皮座上,手指抠着座椅。赵敏珈往后撇头,红唇倾吐:“我女儿,阿兰。”驾驶座的人手捏方向盘紧了紧。

    男孩透过后视镜看到父亲的目光,不自然地瞥向一边,

    “陈浩。”

    坦坦日光打在车窗,为这些人的面庞苟勾下忽明忽暗的轮廓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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