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付晚舟去找时月明时，皎月轩果真一个奴仆都没有了，就连周边巡逻的侍卫也都被遣走了。
刚入了春日的晴天，风儿还带着些许寒意。皎月轩的桃树开了花，只是还没到结果的日子，但也能在春风拂过面的时候闻到淡淡香味。
付晚舟是迎着光走进去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一时间只能半眯着眼睛。
恍惚间他看见有人站在那棵桃树下，看不清相貌，只能看见风吹散了花瓣，围绕在那人周身。
像是御风而来，脚底踩着桃花瓣。
付晚舟抬手半遮挡了眼眸，直至眼前暗下去才看清那里站着的是时月明。
他的伤本就不重，都是皮外伤。在宫中娇养了两月，容貌当真是一等一的好看了。举手投足间带着些温软，却又不失了男儿气度。
那双小鹿眼，就这么一眨一眨的看着付晚舟。两人都没什么进一步的动作，但又没有将气氛僵在那。
时月明看着付晚舟，那双染着湖色的眸子弯着。他似乎是知道自己怎么样是好看的，是惹人心痒的。
他在笑。
付晚舟像是那天晚上在御花园时候，被白鹤踩了尾巴的猫。他脸上白净看不出表情，只是耳朵蹭的红透。
他心底莫名生出些怪异的情愫来，压都压不下去。
“公子。”
“外面风大，进来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
虽说一直被白鹤派来盯着时月明的一举一动，可付晚舟也只是盯着，极少会与他正面接触。
他得养伤，还得练功，与时月明相比较，还是白鹤那边他更看护的多一些。
付晚舟坐在茶桌前，随手拂了拂发烫的耳朵。
时月明坐在他对面看得清楚，伸手给付晚舟斟茶。
“我知道公子一直在看着我的。”
听了他说的话付晚舟一时有些哑然，他一直跟着白鹤，平时脑子转得很快，只要白鹤一个眼神便知道他需要做什么。
但现在，付晚舟也不知他是无心还是刻意的，像是再给自己透露什么一样。
他是隐蔽的极好的，哪怕夜深人静从砖瓦的房顶上跑过也不会露出一丝音响，更不用说是在屋内。
时月明的话让他起了疑心。
“？”
“我这样不堪的一个人，被扭送进宫里，总是要被盯着的，对吗公子？”
时月明还是笑着。
“这院子里，奴仆都被撤走，是因为不便让外人知道你的身份，是吗？”
付晚舟皱眉看着他，并不打算说话。但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向白鹤交代，自己把时明月杀了。
付晚舟把背后的横刀摆在桌面，他手里把玩着茶盏，漆黑的眼眸里波澜不惊，上好的雨前龙井，香味飘飘然，抿在嘴里也是唇齿留香。
时月明也不是傻子，自是感觉到了付晚舟与刚才的不同，那身上发了狠的戾气，让人想忽视都难。
“我是不是，要死了……？”
见他还是不说话，时月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不想死，他怕极了。
从被送进宫的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让他无比害怕。那种知道自己会死，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的恐惧。
一寸一寸爬进他脑子里的念想，终于在他看见付晚舟的那一刻敲碎了心里最后的防线。
但他还是得装作不知道付晚舟是来杀他的样子，他得笑。
起码这张脸，还是能让人心软几分的，他这么想着。
“我没做错什么的，公子……别杀我，求求你……”
“我可以洗衣做饭，浆洗洒扫，哪怕……哪怕是供人取乐……”
后面几个字，时月明咬着牙还是没说的出来。他脑袋一下一下磕在地上，眼瞅着又要见血，付晚舟把脚垫在他脑袋下面。
这头磕的好大力气，砸的他脚背都疼。
“你就这么想留在这里？”
那声音没什么感情，听着冷得要命。
时月明没想过留在哪里，他只是不想就这么死了，死的莫名其妙的，被人扣上了“恶鬼”的罪名。
他抬起头看着付晚舟，本来就白皙娇嫩的皮肤，额头很快充血红肿了。一双无辜的小鹿眼看着他，与那双漆黑的眸子对视。
哭得梨花带雨，但又没发出声音。
不似女子那样哭哭啼啼惹人心烦，他隐忍的只能看见肩膀耸动。
“我可以伺候公子的。”
再迟钝付晚舟也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又觉得眼前人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哦？怎么伺候？”
他抬手捏住时月明的下巴，迫使这人跟自己对视。
这下轮到付晚舟慌了，每每看着这双眼眸，他都像是要被吸进漩涡里去，似是有无数双手拖拽着他。
茶桌边上就是炉子，上面架着正咕噜噜冒泡的热水壶，水蒸气被门外的风吹散又升起，不停地往两人之间飘来。
时月明跪在他身前，看着付晚舟的眼眸柔情似水。半抬着胳膊，试探性的握住了捏住自己下巴的手腕，见那人没有抽走的意思，便把他手往上抬，似有若无的擦过唇瓣。
展开的手掌覆在时月明的脸上，只是这手掌并不细嫩，布满了茧子和伤疤。
他闭着眼睛，缓缓偏过脑袋，在付晚舟虎口掌心处，像鸟儿啄米似的亲吻。
付晚舟身上没什么味道，偶尔能闻见一股子檀香混着血腥味儿。
“吱——咕噜咕噜——”
水烧开了，刺耳的声音也瞬间把付晚舟从美人关里拉回来。
掌心柔软触感像是羽毛轻轻划过，让他脑子里那根弦儿有些崩断的意思。
付晚舟迅速抽回手，蹭的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走到门口又回来拿桌上的横刀。
俊秀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漆黑的眼眸里似乎是起了波澜，他看着还跪在原地的时月明，刚才被亲吻过的手掌紧紧握成拳。
“下月求雨大典，你会被推上台。”
“我是祭品吗？”
付晚舟没回应他的话，转身便走了。他有些乱了思路，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时月明这件事。
少年郎的心砰砰跳着，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的心动。
付晚舟去找时月明时，皎月轩果真一个奴仆都没有了，就连周边巡逻的侍卫也都被遣走了。
刚入了春日的晴天，风儿还带着些许寒意。皎月轩的桃树开了花，只是还没到结果的日子，但也能在春风拂过面的时候闻到淡淡香味。
付晚舟是迎着光走进去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一时间只能半眯着眼睛。
恍惚间他看见有人站在那棵桃树下，看不清相貌，只能看见风吹散了花瓣，围绕在那人周身。
像是御风而来，脚底踩着桃花瓣。
付晚舟抬手半遮挡了眼眸，直至眼前暗下去才看清那里站着的是时月明。
他的伤本就不重，都是皮外伤。在宫中娇养了两月，容貌当真是一等一的好看了。举手投足间带着些温软，却又不失了男儿气度。
那双小鹿眼，就这么一眨一眨的看着付晚舟。两人都没什么进一步的动作，但又没有将气氛僵在那。
时月明看着付晚舟，那双染着湖色的眸子弯着。他似乎是知道自己怎么样是好看的，是惹人心痒的。
他在笑。
付晚舟像是那天晚上在御花园时候，被白鹤踩了尾巴的猫。他脸上白净看不出表情，只是耳朵蹭的红透。
他心底莫名生出些怪异的情愫来，压都压不下去。
“公子。”
“外面风大，进来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
虽说一直被白鹤派来盯着时月明的一举一动，可付晚舟也只是盯着，极少会与他正面接触。
他得养伤，还得练功，与时月明相比较，还是白鹤那边他更看护的多一些。
付晚舟坐在茶桌前，随手拂了拂发烫的耳朵。
时月明坐在他对面看得清楚，伸手给付晚舟斟茶。
“我知道公子一直在看着我的。”
听了他说的话付晚舟一时有些哑然，他一直跟着白鹤，平时脑子转得很快，只要白鹤一个眼神便知道他需要做什么。
但现在，付晚舟也不知他是无心还是刻意的，像是再给自己透露什么一样。
他是隐蔽的极好的，哪怕夜深人静从砖瓦的房顶上跑过也不会露出一丝音响，更不用说是在屋内。
时月明的话让他起了疑心。
“？”
“我这样不堪的一个人，被扭送进宫里，总是要被盯着的，对吗公子？”
时月明还是笑着。
“这院子里，奴仆都被撤走，是因为不便让外人知道你的身份，是吗？”
付晚舟皱眉看着他，并不打算说话。但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向白鹤交代，自己把时明月杀了。
付晚舟把背后的横刀摆在桌面，他手里把玩着茶盏，漆黑的眼眸里波澜不惊，上好的雨前龙井，香味飘飘然，抿在嘴里也是唇齿留香。
时月明也不是傻子，自是感觉到了付晚舟与刚才的不同，那身上发了狠的戾气，让人想忽视都难。
“我是不是，要死了……？”
见他还是不说话，时月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不想死，他怕极了。
从被送进宫的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让他无比害怕。那种知道自己会死，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的恐惧。
一寸一寸爬进他脑子里的念想，终于在他看见付晚舟的那一刻敲碎了心里最后的防线。
但他还是得装作不知道付晚舟是来杀他的样子，他得笑。
起码这张脸，还是能让人心软几分的，他这么想着。
“我没做错什么的，公子……别杀我，求求你……”
“我可以洗衣做饭，浆洗洒扫，哪怕……哪怕是供人取乐……”
后面几个字，时月明咬着牙还是没说的出来。他脑袋一下一下磕在地上，眼瞅着又要见血，付晚舟把脚垫在他脑袋下面。
这头磕的好大力气，砸的他脚背都疼。
“你就这么想留在这里？”
那声音没什么感情，听着冷得要命。
时月明没想过留在哪里，他只是不想就这么死了，死的莫名其妙的，被人扣上了“恶鬼”的罪名。
他抬起头看着付晚舟，本来就白皙娇嫩的皮肤，额头很快充血红肿了。一双无辜的小鹿眼看着他，与那双漆黑的眸子对视。
哭得梨花带雨，但又没发出声音。
不似女子那样哭哭啼啼惹人心烦，他隐忍的只能看见肩膀耸动。
“我可以伺候公子的。”
再迟钝付晚舟也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又觉得眼前人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哦？怎么伺候？”
他抬手捏住时月明的下巴，迫使这人跟自己对视。
这下轮到付晚舟慌了，每每看着这双眼眸，他都像是要被吸进漩涡里去，似是有无数双手拖拽着他。
茶桌边上就是炉子，上面架着正咕噜噜冒泡的热水壶，水蒸气被门外的风吹散又升起，不停地往两人之间飘来。
时月明跪在他身前，看着付晚舟的眼眸柔情似水。半抬着胳膊，试探性的握住了捏住自己下巴的手腕，见那人没有抽走的意思，便把他手往上抬，似有若无的擦过唇瓣。
展开的手掌覆在时月明的脸上，只是这手掌并不细嫩，布满了茧子和伤疤。
他闭着眼睛，缓缓偏过脑袋，在付晚舟虎口掌心处，像鸟儿啄米似的亲吻。
付晚舟身上没什么味道，偶尔能闻见一股子檀香混着血腥味儿。
“吱——咕噜咕噜——”
水烧开了，刺耳的声音也瞬间把付晚舟从美人关里拉回来。
掌心柔软触感像是羽毛轻轻划过，让他脑子里那根弦儿有些崩断的意思。
付晚舟迅速抽回手，蹭的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走到门口又回来拿桌上的横刀。
俊秀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漆黑的眼眸里似乎是起了波澜，他看着还跪在原地的时月明，刚才被亲吻过的手掌紧紧握成拳。
“下月求雨大典，你会被推上台。”
“我是祭品吗？”
付晚舟没回应他的话，转身便走了。他有些乱了思路，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时月明这件事。
少年郎的心砰砰跳着，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