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这可不行!咱们这儿可不容许讨价还价——记忆注销之后要是还能随意找回,那我们一天得多处理好几起事件呢!一年就是好几百的工作量,不,缪莎,你总是太心软了——这事没得商量。”

    “皮斯古德先生,您再考虑一下吧,他现在连怎么用魔杖都忘记了,几乎变成了一个哑炮。”年轻的女人追撵着戴礼帽的中年男人来到办公桌前,看着对方悠闲地喝着红茶,看着报纸,再不容情地摇头,“缪莎,你太年轻了,他连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闹不出什么事的。”

    “不正是因为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我们才更应该特例帮助他吗?”

    “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地来讨论这件事,你现在太焦虑了,需要平息一下心情……索菲娜,给缪莎倒杯热茶。”

    “您又记错了,主任,我叫瑟琳娜。”

    “啊,真是不好意思,你长得实在太像我的一个熟人了。”他摘下了礼帽,露出了有些斑秃的脑袋,他眯起眼,惬意地品鉴着红茶,在办公桌下晃悠着腿。他走到了一张空办公桌边上停下,在一堆杂物里,把玩着一个破旧的盆,银色的,上面锈蚀不堪,已经有了一个缺口。他嘟囔着:“是谁又把这些破烂玩意儿带过来了?——缪莎,好姑娘,好,你继续说说那个失去记忆的可怜人。”

    坐在他对面的那名年轻魔法部官员露出欣喜的表情,准备继续汇报。可是从杂货间里,突然发出了诡异的脚步声,一团浑身是泥、松弛的肉晃动着。一个老男人拎着自己的四角裤,狼狈地冲了出来:“——我遭到了袭击!”

    他突然愣在了原地,看着那名正在办公桌边上饮茶的男人:“就是他——是他偷走了我的衣服!”

    办公室乱成了一团,大家都窃窃私语:“怎么回事?”

    “这可不行。”衣冠整齐的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皱起眉头,“你是谁派来的?莫斯里奇还是萨卡罗?预言家日报的那个女人不会变成虫子——正躲在哪准备乱写我们部门的丑闻吧?”

    两个男部员架起了那个疯男人的胳膊,试图把他往外面扯,期间他一直在挣扎,手舞足蹈,简直像发疯了一样。

    “别让其他人看见,要不然明天——说不定预言家日报头条就是咱们的了。”他指挥着,一边走向电梯,他们快走到魔法部门外了,他手里还端着那杯红茶。

    走到门外时,黑衣服的女部员忽然停下脚步,用魔杖变出了一张方巾擦拭了那名胖男巫的脸,赫然与他的上级是同一张脸,此时怒目而瞪。”她拔出魔杖警惕地看向对方,“——等等,您先停下!”

    “真是机警的姑娘,坏了我的好事——”他朝她眨了眨眼睛,花白的头发开始褪色,只是一张肥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有碍观瞻。他把杯子摔碎,碎掉的杯子很快冒出了呛鼻的烟雾,在缭绕的烟雾中,身形也开始变得更高大。在黑衣女人追进去之前,她伸手——只抓住了对方的残影。

    真正的皮斯古德狼狈地裹着毛毯,他被撒了痒痒粉,现在身上奇痒无比,所以才会手舞足蹈。他颤抖、断断续续地说:“那个家伙,把我打晕了,藏在了杂物间里。”很快,只是一道魔法,他身上的衣服就变得整齐起来,身上松松垮垮的肉也塞进了三件套里。

    趁着这个机会,最开始汇报的年轻官员跟在他的身后:“皮斯古德先生,我这里有一桩事故——注销记忆失误,有人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在那名年轻官员报告时,皮斯古德像挥苍蝇似的摆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无足轻重,现在当务之急是,哦,是的,瑟琳娜,先给我泡一杯红茶。”

    -

    猫头鹰们叼着报纸,砸在了佩格莉塔的脑袋上。她嗷地叫了一声捧起那份报纸:“达芙妮——你家猫头鹰能不能丢得准一点?”

    “那不是我的。”达芙妮回答。

    “我的。”布雷斯伸出手,从佩格莉塔的手里接过了报纸。

    “下次应该让珊瑚来送报纸。”佩格嘀嘀咕咕。

    “魔法部被人入侵了。”布雷斯看了看报纸说,“采访上说——是一名暗金色头发的巫师,全部失窃物只有一个破旧的银盆。”

    听到这个描述,佩格莉塔脑海里立刻出现了维吉尔笑嘻嘻的脸——他总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出现,也不知道又是汤姆给他安排了什么坏事。

    “他偷走了什么样的银盆?”佩格假装自己不知情,顺口问道。

    “没有详细描述,但我觉得……”他看向心虚着的佩格莉塔,“是冥想盆。”

    “噗嗤——”佩格差点把刚刚喝下去的牛奶喷出来,她呛了一下,咳嗽了老半天才缓过来,“……什么冥想盆?”

    “我之前说过的,罗齐尔家地下室,你所看到的那个冥想盆,里面承载着罗齐尔之前所有的记忆,以及你不愿意告诉我的秘密,佩格莉塔。”他说。

    “我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秘密……”佩格把椅子挪开了一些,她觉得再凑近一点,说不定布雷斯就能猜到她心虚说谎了——不够她还是高看了一些她的伪装能力。

    “不过你可以放心,你的秘密没有遭到泄露,据我所知,那个冥想盆在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损坏的状态了。”

    佩格莉塔松了一口气,但那口气刚刚放松下来,就听到布雷斯问:“你认识入侵魔法部的那个人?”

    “当然不认识了!”佩格矢口否认。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男性,我可没有说性别。”他折起报纸,报纸发出咔嚓的响声,这似乎给了佩格莉塔说谎的灵感。

    “我今天早上就看过这篇报道了!”

    “戈耳工是第一只送报纸到礼堂的猫头鹰。不过这算不上什么无法反驳证据。”布雷斯似乎早就等着她的这句话,他把报纸放在了佩格莉塔面前,头条新闻上只有一层层的白雾,还有接受采访的中年男巫。

    “报纸上没有提到那是一名男性。”

    佩格大脑宕机,彻底被布雷斯堵死了出路。

    在佩格莉塔寻找借口之前,他直截了当地说:“我还以为你至少能找到借口说是你哥哥告诉你的——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佩格莉塔,你不擅长说谎。”

    佩格低下头:“那我以前,也不需要说谎啊!”

    可恶,实在是可恶……如果一个人一生有额定的说谎使用券,那她一定全都给汤姆用上了。

    已经没有隐瞒的可能了,她决定破罐子破摔:“——我不想说,我不能说!”

    “为什么?”

    “太复杂了,涉及上一辈的事情,反正就——很头疼!我不能告诉你!”她严肃地紧绷着脸,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布雷斯的愤怒了——要是她被朋友欺瞒这么久,也会觉得很不高兴,更何况布雷斯显然也不是温和宽容的性格。

    可能,我要失去他了!他要是笨一点就好了,这样就能一直瞒下去——可是那样,是她希望的吗?在事情没有来临到眼前的时候,她尚且可以逃避,可是已经爆发,她不能再欺骗朋友。

    她没有办法向布雷斯和盘托出一切,不想回忆,不想复述,她只想当最后一扇门,把他们锁在身后,只要她记得就好了。

    “那你自己决定好了。”没想到,布雷斯很轻易地松口了。

    “嗯?你居然不生气?”佩格狐疑,“不会是装的吧?难道你也被人用复方汤剂换了身体?嗨,瑟吉欧,是你吗?”她捏了一下布雷斯的脸。

    布雷斯不为所动,看上去没有生气——但心情肯定不太好,要不然这时候不会一言不发。

    “看起来不是。”她讪讪地收回手,笃定地说,“瑟吉欧会让我捏完——然后用一些法子,让我深刻铭记,不要随便摸他的脸!”

    “我对探究真相没什么兴趣,既然这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我不想干涉你。”布雷斯看了眼她笑逐颜开的表情,“不是在鼓励你的行为,佩格莉塔。别露出这种傻乎乎的笑。”

    “我还以为,你会气到完全不理我呢!”

    “我脾气没那么大。”

    “那什么情况下你会生气?”

    “如果你当时说出的理由让我觉得无理、可笑的话。”

    “比如?”

    “……不想把我牵扯进去,或者自以为是地觉得隐瞒是对我的……”布雷斯似乎觉得那个单词可笑一样,发出了嗤笑声,“保护。”

    他看到少女别开的眼,语气显然有点觉得荒诞:“佩格莉塔,你别告诉你真的产生过这样的想法?”

    这方面佩格没办法说谎,毕竟她真的觉得布雷斯有点危险啦!汤姆心眼真的很小很小,她想起来之前,他还是小孩子时是怎么对付那些在孤儿院里的孩子的——现在汤姆都……嗯,七老八十了!都说人年纪越大,越歹毒,从生物谱系来看,汤姆已经无尽接近于所到之处百草枯萎的剧毒。

    很快,比汤姆更没朋友的人出现了。德拉科过来的时候,让高尔和克拉布抬了两个小箱子,其中一个已经空了,而另一个里面还满满当当的。

    “这是什么?是纳西莎阿姨新给你准备的糖果吗?我也要!”为了躲避布雷斯的死亡凝视,佩格莉塔假装对德拉科的东西非常感兴趣,扒拉过去看了看,“哦——一些没用的徽章啊。”

    “哼。”德拉科拿起那个徽章向其他人展示,徽章上印着相同的文字,字母是鲜红的,像着了火一样——

    支持塞德里克·迪戈里——

    霍格沃茨真正的勇士!

    “塞德里克是谁?”佩格茫然地问旁边的达芙妮,“德拉科的偶像吗?”

    “看上去是的。”达芙妮评价,“他甚至都没给自己爸爸做过支持的徽章。”

    “那是因为我爸爸根本不需要!”德拉科嚷嚷着。

    “这可不好说。”布雷斯冷冷地评价,“你爸爸校董的位置不还是被弹劾下去的吗?而且据我所知,他最近做生意挺不顺利的,你觉得只是时运不济吗?”

    “别伤心,钱嘛,以后还有机会赚回来的。”佩格老气横秋地安慰他,却被德拉科瞪了一眼。

    “他怎么这么不高兴?”佩格问。

    “当然是因为那些不顺利可还是你带来的。”达芙妮说,“二年级那件事之后,沙菲克家和马尔福家良好的生意关系就破裂了,他们在北边的产业受了不少的影响,而那些地方都是交给你哥哥打理……”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烦躁地发出咂舌声。

    罪魁祸首瑟吉欧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嗨,你们在说什么呢?”

    好无辜的表情,装得纯天然无修饰,好像他真的什么也没做过一样。

    达芙妮心里无语……也就隔了三四步,不至于耳背到什么也听不到吧。

    “达芙妮说,你给德拉科的爸爸找了很多麻烦!”而佩格显然属于完全藏不住事的类型,直接把达芙妮卖了个干净。

    他略有些惊讶:“有吗?只是正常的生意往来罢了,有合作,自然也可能有摩擦。”

    “才怪,你肯定是生气了。”佩格才不被他糊弄过去,“都两年了,我都忘记了——你还在生气哇?你是膨胀豚吗?海格教授说,膨胀豚生气也才气鼓鼓一整年,你怎么比它还小气啊?”

    “那本日记,是我要拿走的,也是我选择……相信的。”佩格小声说,“不是任何人的问题。”

    “你这种行为——就像德拉科给哈利找麻烦似的,很幼稚的。”见瑟吉欧似乎还油盐不进,她试图拿出实例教育着哥哥。

    “我没有这样做,佩格。”他说,“最开始的确有略有倾斜,天秤两端权衡,我选择了出价更高的一边。至于之后的这两年,不如问问马尔福自己平常为人处世,等着落井下石的人究竟有多少呢?”

    “噢……”佩格也搞不懂生意这方面的事情,她只是担心自己的事情导致她的朋友和她的家人产生矛盾。但瑟吉欧说是卢修斯叔叔平常做人太糟糕、太高调了,惹了人记恨,那的确是非常有道理,佩格立刻被对症下药地说服了。

    “那也应该明白错怪我了吧?”瑟吉欧好整以暇。

    仿佛接着他的话,德拉科那边爆发了笑声,他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他的徽章——能摁一下,那些红色的字就变成了绿色的,波特臭大粪几个单词开始频繁闪烁。潘西在旁边也很得意,好像这是她此生最厉害的发明。

    “对不起……”佩格沉痛地说,“我觉得——幼稚这方面,还是德拉科更胜一筹!”

    “那边太吵了,你刚才是说什么了吗?”瑟吉欧弯了弯眼睛。

    感觉瑟吉欧大概率不会善罢甘休,佩格一鼓作气、破釜沉舟,站在椅子上,对着瑟吉欧的耳朵大声地说:“对——不——起——”

    瑟吉欧揉了揉耳朵:“好了,下来吧,我听到了。”

    “右边耳朵还没有道歉到——”佩格想要下来,想要站上另一边的椅子,但是被瑟吉欧扯住了。

    瑟吉欧一本正经:“它说它心领了。”

    “耳朵怎么会说话的?”

    “会的。”瑟吉欧说,“我耳朵里现在还是回音。”

    达芙妮看了眼还在被佩格拽着掰扯的瑟吉欧,默默地说:“……活该。”

    潘西拿着好几个徽章过来,准备分享给朋友:“你说谁呢,达芙妮?”

    “我说——”达芙妮看了眼她手里的徽章,随口说,“波特吧——”

    “太好了!你说得太对了!”潘西开始喋喋不休地数着哈利波特的罪状,最后还给达芙妮颁发了他们“波特去死去死团”的入会徽章,也就是那个丑得惨绝人寰的波特臭大粪徽章。

    活该——也是她自己。她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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