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在那次油彩事件之后——弗雷德倒是经常来找佩格莉塔玩。虽然佩格莉塔看他只是为了在瑟吉欧的面前把佩格拔走,气气他。

    而瑟吉欧始终表情,称得上慈祥(?)温和地说:“早去早回。”他连看着弗雷德的表情,都温和得让他毛骨悚然。

    “感觉,呃——下一句是早点回来给他收尸。”弗雷德吐槽,“你哥一直都这么阴恻恻的吗?”

    “也不是一直,应该是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是这样的。”佩格说,“每隔四年能有一天放假耶!”

    “他平常没有工作的吗?每天都在学校里乱晃悠……”

    “不知道啦,可能他干活干得比较快吧。”佩格张望了一下,“这里怎么空荡荡的?”

    “今天是勇士检查魔杖的仪式,很多人会来——说不定我们就能提前知道第一个项目是干什么的呢。”弗雷德兴奋地说。

    “我们是去参加仪式的吗?那怎么没有看到其他人?”佩格疑惑。

    “因为这个仪式是秘密的。”

    “——那我们。”

    “显然,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再是秘密了!”弗雷德带着她挤进了扫帚间,“我们待会就躲在这边看——哦,那是不是你哥,哼,装腔作势。”

    瑟吉欧正在接待布斯巴顿的宾客,神情自若,态度不卑不亢。

    “你再说我哥坏话,我就大声喊了。”佩格莉塔不高兴地说。

    红发的大男孩偏过头笑了下:“你叫呗——他来了,我俩不都一起被发现了。”

    佩格莉塔才发现,她好像不知不觉,成了这个家伙的共犯了,虽然她完全没有这个企图。她脑筋转了转,发现了他的目的:“带上我,不会是为了让我们被抓到的时候,让我哥网开一面吧?”

    “物尽其用嘛。”弗雷德很爽快地承认了,无赖得理直气壮,“他总不能真的把自己亲妹妹抓去关禁闭吧,我试试看而已,别小气。”

    “——你才是物!”佩格莉塔的关注点怎么看都有点奇怪。

    很快,她噤声了,因为有人朝着这个小小的扫帚间走进来了。弗雷德给佩格头上罩了个水桶,自己则裹了一圈稻草,假装自己也是一把扫帚。穿着洋红色长袍的女巫抓着面露难色的哈利波特朝这边走来。

    “过来,亲爱的——这就对了——太好了,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她坐在了一个水桶上,就在佩格莉塔的眼前,而把哈利摁在了对面的纸箱子上。

    “哈利,我要用速记羽毛笔来记录,你没意见吧?”她似乎压根不准备问哈利的意见,自顾自地就做了。

    “哈利,是什么促成你绝地报名参加三强争霸赛的?”

    “我没有报名!我不知道是谁把我的名字投进了火焰杯里,这不是我干的!”哈利几乎机械地重复着,这些天他不知道和多少人重复过这样一句话,可悲的是,他的声音好像被关在了玻璃箱里,根本传达不出去,连罗恩都无法理解他。

    “不要紧的,我们喜欢有叛逆精神的人,你不用这么紧张,担心被讨厌——”丽塔·斯基特同样,压根没把他微弱的反抗当回事。

    哈利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丽塔·斯基特背后的一个水桶上,他开始发现——那个水桶似乎开始转动了,然后,渐渐地往旁边挪移着,一把扫帚长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水桶停止转动,而是开始长高了,而丽塔·斯基特还在不断记录着,毫无察觉——自己的脑袋上就像顶着一顶相当滑稽的帽子,哈利情不自禁地发出闷笑声。

    佩格莉塔看到,那张自动书写笔正在写着:“对于自己绕过火焰杯成为勇士的这件事,哈利波特露出了自得的笑声——他似乎对于如何挑战规则这件事,拥有自己极为独到的经验。”

    哈利那副圆镜片后的绿眼睛,还懵懂,毫无自知地面对着一切——他看到了佩格了,有点紧张地对她笑了笑,很快,弗雷德也从扫帚堆里露出了脑袋,只有一个脑袋,做了个滑稽的鬼脸,哈利又笑了一声——这似乎激怒了丽塔·斯基特,她咳嗽:“波特先生,希望你能够严谨认真地对待我们的采访。”

    显然——他已经胜券在握,作为最年轻的选手,他并不把其他的参赛者放在眼里。作为大难不死的男孩,他收获了大量的关注,他也始终觉得,这种关注是恰如其分的,是他应得的。

    “嗯……对不起……”哈利道歉,还不知道自己被她写成了一个自大狂。他绷住了自己的嘴角,直到他看到佩格莉塔站起来,把扣在自己脑袋上的帽子举起来,倒扣在了丽塔·斯基特的脑袋上,她发出了一声尖叫:“是谁?!”

    “啊?这里有人呢?对不起啊。”佩格莉塔无辜地说,如果让达芙妮看到了——她一定会说,这对兄妹装无辜的表情,几乎都如出一辙。

    “我们是来做卫生的,不小心被关在扫帚间里了——你们也是吗?”

    “我可是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丽塔·斯基特。”她似乎不满被认为是打扫卫生的人。

    “我可喜欢看预言家日报了,最喜欢看‘幽默日报’这个栏目了。”佩格高兴地说。

    “…………那是其他杂志社的内容。”丽塔·斯基特打断了她,“好了,别打扰我采访勇士了。”

    “采访哈利吗?”佩格拉着弗雷德的胳膊,亲热地搂住了哈利的肩膀,“那可得问我们了——我们都是哈利的好朋友。”

    “是这样吗?”丽塔·斯基特目光如炬地看向哈利·波特,虽然不知道佩格要做什么——但能够不独自面对这个恐怖的女人,哈利觉得佩格不管说什么,现在都称得上救命之恩了。他点了点头。

    “波特先生有透露过自己是如何成为第四名勇士的吗?”她盯着佩格和弗雷德,“还是他连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也没有透露过分毫?”

    “有啊!”佩格欢快地说,在她准备用羽毛笔记下的时候,听到她说,“哈利波特的名字一共有十一个字母,而伏地魔有十三个字母或者九个字母,加在一起除以二,居然和哈利波特一模一样——这不正说明了这一点吗?”

    她严肃地说:“记者,这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有人把哈利的名字投了进去,那个人,就是伏地魔!”

    弗雷德在旁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在丽塔看疯子的眼神里,他笑着应和了一句:“天啊,简直太可怕了——我们得赶快告诉邓布利多教授才行!”

    哈利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他也没想到有一天,听到伏地魔的名字第一反应不是厌恶或者悲伤,而是觉得爽快和好笑。

    “你记下了吗?我检查一下你的作业。”佩格直接把她那张纸拿了过来,她皱着眉说,“哎呀,你这写的什么啊?怎么比我的魔药论文还乱七八糟啊,斯内普教授看到了,会给你打不及格的!”

    “我的笔!”丽塔慌慌忙忙地接住了那支笔,她盯着这捣乱的二人组,“你们是谁——你,红头发的,韦斯莱家的?那你呢?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哈利波特有你这样的朋友。”

    “因为我不是哈利的朋友。”佩格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仰慕他可久了,他是我偶像,我在追求他呢!”

    哈利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弗雷德笑得更夸张了,要不是这里太狭窄了,他应该能直接笑得打滚。

    “我……”佩格想起来自己不能给瑟吉欧找麻烦,她看了眼弗雷德,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指了指弗雷德,“我是他妹妹。”

    “金妮·韦斯莱?是这个名字吧!好的——我记住了。”丽塔·斯基特抓着那支笔在纸上挥洒着——直到邓布利多教授打开门,走进来。

    “哟——啊,这里真热闹啊,佩格,你是在这里开扫帚派对吗?应该一并邀请我的。”他的眼睛灼灼发亮。

    “那下次,有圣诞袜子主题的,我就来叫你!”佩格伸出手。

    “好了——一言为定了。”邓布利多和她摁了手指,以示承诺。

    “邓布利多!”丽塔·斯基特似乎不满自己的注意力被抢走,挤了过去,“我夏天那篇关于国际巫师联合大会的文章,你看过吗?”

    “真是棒极了!我特别喜欢你把我描写成一个僵化的老疯子的那一段。”他彬彬有礼地说,“虽然很希望和你继续探讨,不过魔杖检测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扫帚派对也该告一段落了,斯基特女士,如果你想要继续参加,可以自便,不过我们的勇士要被我带走了。”

    佩格和弗雷德也跟着一起出来了,跟在邓布利多背后,好像他们也是受邀参加的嘉宾一样。弗雷德在和瑟吉欧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格外放慢了脚步:“嗨,级长,你也在呢。”

    “我在是职责所在,你们出现——”瑟吉欧抿唇笑了笑,“倒是有些……让人惊喜。”

    虽然佩格什么也没干,却也是迟来地有点心虚。

    远处有人叫瑟吉欧的声音,他停在了佩格莉塔的面前:“不过只是魔杖测试仪式罢了,既然邓布利多教授默许,我当然没有意见。韦斯莱先生,希望您这次能够依然信守承诺,照顾好我的妹妹,我就先失陪了。”

    “完蛋了。”佩格喃喃的说,“他都没有和我说话,肯定是生气了!都是你!”

    “你当时也没有反对啊。”弗雷德坚决拒绝甩锅。

    “我也不知道你是要带我来这里呀!”

    “我觉得你哥生气也是生气你跟我一起出现——而不是你出现在这里。”

    “天呐,你居然比我还了解我哥——”

    “…………你成功恶心到我了,佩格莉塔,你赢了。”

    “好。”佩格伸出手,“那给钱吧。”

    “——什么时候有的赌约?”

    “我都赢了,不能拿点赌金吗?”佩格莉塔理直气壮。

    -

    里德尔府。

    潮湿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蛇爬行过,沙沙的声响。

    金属盆落地的脆响声,闷闷的哼声。从狭窄的,没有关闭的门里窥探过去,是一只垂下的手,攥着拳头,血管外鼓,青筋分明,而本应该握在手中的魔杖静静地躺倒在他的手边,只有几英寸的距离。

    蛇发出嘶嘶的低语,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更低沉,阴冷的声音,比真正的蛇更可怖。

    如果再站得近一些,会发现那名暗金头发的男巫正被蛇缠住,它的毒牙几乎要咬进他的脖颈动脉了,只差薄薄一层的皮肤。

    小矮星彼得站在旁边,他矮小的身体也几乎匍匐着,没人指挥他这样干,只是他被这样凝滞的氛围吓到了,他觉得这里如果有一个站得最高、呼吸高处稀薄氧气的人,那必然不能是他。他盯着自己的同事——那个埃弗里,几十年前他就见过维吉尔,那时候他还当过虫尾巴他们的老师。他和当年没什么区别,行事荒唐,随心所欲,黑魔王似乎也很信任他——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这样狼狈,连自己的魔杖都抓不起来了。

    他要死了。虫尾巴心里想,他肯定要死了!和其他的人一样,被那条大蛇吞进肚子里……过了一段时间,才把多余的骨头吐出来,懒洋洋地躺在脚垫那边消化。

    “罗齐尔是怎么得到冥想盆的——你以为我完全耳聋眼瞎,毫不知情吗?维吉尔……我知道,你去见过了她,是你教罗齐尔怎么取出自己记忆的……不是吗?”那小小的一团布帛包裹的肉和骨头里,发出极为阴冷的声音,“——你甚至一早就知道你的主人会发生了什么,但你在做什么,贪图享乐,和扎比尼家的遗孀打得火热。”

    虫尾巴见过——现在的扎比尼夫人,在学生时代,她就以她的美丽和手腕著称,那时候虫尾巴还在和自己的朋友们玩闹,他还勉强在正直的阵营下被庇护着。

    “这些我都不想追究——而你最不应该做的是什么,你很聪明,维吉尔……可是你的聪明帮不了你丝毫,反而会把你害死——你想让别人发现这一切,最好是足够有用的人,比如……邓布利多,你准备让他知道,是吗?”

    “可是我知道你的致命弱点——你的胆子太小了,你甚至不敢承担这种后果,只敢把它放在魔法部的办公桌上,寄希望于谁发现——再递交给邓布利多。你看……没人那么做,它一早就被销毁了,现在只是一团废铁,没人会知道佩格莉塔的事情。”

    “他——他快死了……”虫尾巴忍不住说,声音还颤抖着,但显得尖锐刺耳,“已经快没有呼吸了!”

    “哦?虫尾巴,你甚至愿意为他求情?”

    “不……我和他不一样——您知道的,我是您最忠诚的。”

    “那是因为你无处可去,虫尾巴,别试图蒙骗我!”

    虫尾巴又吓得不敢说话了——不敢很快,又一阵让人后背发麻的蛇语嘶嘶声,无论听多少次,虫尾巴都坚持认为那是极为邪恶、可怕的声音。

    维吉尔·埃弗里稍微被松开了一些,他的金发已经全都被汗水濡湿了,软趴趴地贴着,他的眼神涣散着,并没有看着焦距,但过了一会儿,他咳嗽着——最后还是笑了出来:“主人,我和……虫尾巴一样,没有地方可以去了——绝不可能背叛您的。”

    “怎么会……维吉尔,你不会憎恨我吗?你不是一直想要为你的姐姐报仇吗?”

    即使面对死亡也多少有些轻慢的维吉尔,终于露出了不同的表情,那双深蓝的眼睛里有情绪涌动着——但不是憎恨、也不是仇恨,只有迷茫。

    “可你最后,连这样的勇气也没有。你彻底荒废了你的天赋……只用在一些旁门左道上,这也是我对你最放心的地方。所以……我会留下你的性命,不会这么快夺走它,因为你对伏地魔大人还有用——只要你收敛起自己的那些小聪明,你就能活下去。维吉尔……告诉我你的选择。”他慷慨地说。

    维吉尔看都没有看一眼掉在他手边的魔杖,垂下眼睫,倚靠在纳吉尼身上,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氧气,他笑着,喘息着,最后断断续续地说:“当然……我想活下去——您一直都知道,我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他捡走了自己的魔杖,静悄悄地出了房间,他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已经报废的冥想盆。有人毁掉了它……也许是魔法部的官员,那人是他所不知道的——小巴蒂吗?他的行踪不被任何人知道,一直是仅对黑魔王汇报。

    也可能是——他完全进入了某人圈套里。这是仅对他展开的陷阱,因为对任何人来说,那都是一个破银盆,唯有真正创造它的人,看过它的人,才知道它的价值——知道那里面的记忆,事关佩格莉塔的秘密,以及罗齐尔的预言的一切都将会被解开。

    她会成为一道突破口。

    纳吉尼爬过了他的脚尖,扰乱了他的思绪。维吉尔捏了捏对方的尾巴,遭到了它呲牙般的嘶嘶警告。

    “你这条蛇,一点良心也没有——我平常对你这么好,关键时刻,说锁喉,就毫不犹豫地绞过来——无论你的主人让你做什么,你会听命吗?”

    纳吉尼完全听不懂他的话,扭着尾巴爬远了。

    “还是佩格莉塔好,起码这个时候,也应该变成人——和我这个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倒霉蛋说说话的。”他坐在台阶上发呆,虫尾巴也被派遣出来,路过的时候目不斜视——仿佛因为维吉尔的自作聪明,他现在终于晋升成除了纳吉尼之外,黑魔王最信任的人之一(即使目前里德尔府只有两人一蛇)。

    “那要和我说说话吗,虫尾巴。”

    “我不和叛徒说话。”虫尾巴瓮声瓮气地说。

    “正相反,我以为我们会相当有话聊!”维吉尔讶然。

    被触及了伤心事,虫尾巴怒气冲冲起来——每次和这个埃弗里说话,总是能惹得人发火,心情焦躁。要不是他当时那句话——这个牙尖嘴利的家伙说不定就死了!哪里还能这样悠闲地调侃他。

    “聊聊你的朋友?”维吉尔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什么可聊的。”

    “那聊聊我朋友吧。”他说,“想听吗?”

    虫尾巴看了过来,虽然他不太相信这个人说的话,可是的确好奇——能成为他这种人朋友的,究竟得是什么人,才能不被他气死。

    “像主人说的那样,我有个姐姐。”

    “漂亮吗?”

    “挺凶的,也是食死徒,你见过没——哦,你上学的时候,她就死了。”他靠在门边,乐呵呵地看着阴气森森的树林,还有远处的杂草、墓碑。

    “还有一个马尔福,一个沙菲克,嗯,和一条蛇。”

    “听起来都是讨厌的东西!”虫尾巴含糊地嘟囔,“没一个好的。”

    等了老半天,也没有等到维吉尔的下文,虫尾巴焦躁不安地问:“然后呢?”

    “嗯?”他摊了摊手,“都死了啊,这还用问。”

    “这就是你的故事吗?”

    “不是挺好的结尾吗?最后我活下来了。叙述者目光沧桑地对着月亮怀念着他那些逝去的朋友们——可以当做小说的开头吧?有兴趣继续接龙吗?你可以随意组合出你想要的结局哦!”

    “你讲的故事太烂了!我要去烧水了!”虫尾巴站起来,重重地跺着脚,过了会,他又折返过来,特地再说一次,“非常烂的故事,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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