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霜洞位于昆仑山最高山的山崖处,高处不胜寒,常年积雪,洞内冰寒,修士来此都得着灵袍才不会冻伤。

    苏蝉衣现在是宗门盗窃的嫌疑犯,只能穿着普通弟子宗门服饰,因此浑身不抗寒,再加上还未痊愈的寒毒,冻的浑身发抖。

    少女精致小脸苍白,姜临渊垂眸看去,她嘴唇乌青,看起来很不好过。

    原本要将少女推开的手,收了回来。

    同心蛊。

    蛊会在心脏处栖息,蛊母死,子蛊死,蛊母伤身伤心肺,子蛊也会随之影响。

    天下各种心法书卷都被收入昆仑万宝阁中,他夜探万宝阁一是为了调查龙渊剑的下落,二则是为了调查同心蛊可否有解除的方法。

    那夜遇上偷偷潜入万宝阁的人,与之交手,发觉是魔门修士,追击之下那人逃入缥缈峰,早料到苏蝉衣会被陷害连累,他该将那人除掉。

    “冷~”少女得寸进尺,越来越往怀里钻,瘦弱的身体瑟瑟发抖,嘴里呢喃:“好冷……”

    苏蝉衣几乎是将整个人都塞入了姜临渊怀中,额头抵着他的心口,炽热的温度宛若烈日骄阳,给他带来古怪的感觉。

    姜临渊伸手将人拉出来,一看少女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发热了。

    姜临渊眉头一皱,内视一番储物戒,里面没有治疗发热的丹药,修士体质强悍,难有人会因外界恶劣天气导致身体不适。

    她这个情况熬不了多久,玄霜洞不能再待下去。

    姜临渊将人放置一边,脱下身上的弟子仙袍盖在苏蝉衣身上,离开了玄霜洞。

    苏蝉衣半睡半醒,在宗门弟子的呼唤中醒来,睁开双眼看去玄霜洞门口,定时给她送饭的同门弟子把饭菜放进来。

    “师妹,这是你的膳食。”

    苏蝉衣舔了舔干燥地嘴唇,起身时发觉身上盖着一件宽大的衣袍,带着一股淡淡的清冽香气。

    这是……

    姜临渊的弟子仙袍。

    苏蝉衣展开仙袍穿在身上,瘦小的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小小的一只包裹在里面,分外楚楚可怜。

    送饭的弟子见了有些心疼,道:“师妹,你且放心,执法堂在彻查万宝阁失窃案,待到查明真相,马上就能放你出去。”

    “谢谢。”苏蝉衣坐在小山石上面,端着弟子送来的膳食,小口吃着。

    身体不适,吃了两口就没胃口,她将膳食盘子推出去。

    “师妹,你不多吃几口?”弟子见膳食盘剩下大半食物,不免有些担心。

    苏蝉衣摇摇头,“我饱了。”

    待到送膳弟子收拾饭盘离开,苏蝉衣坐在玄霜洞门口,呆呆地看着外面。

    其实玄霜洞外面没什么好看的景色,只有一片白茫茫的云,她脑袋晕乎乎发热,神情有些呆滞。

    她会死在这里吗。

    大魔头不会让她死的吧。

    苏蝉衣抱着双膝,勉强乐观的想。

    没过多久,来了两位昆仑派弟子,把苏蝉衣带出了玄霜洞。

    “你们这是带我去哪里?”苏蝉衣问。

    弟子道:“执法堂。”

    啊?

    执法堂?!

    不会还没查到是哪个魔门奸细,然后把她拉去执法堂严刑拷打吧。

    苏蝉衣背后冒出了冷汗,就她这小身板,估计没两下就会被打死在执法堂。

    执法堂是在飞仙峰另一处殿堂,巍峨的大殿站着许多身穿赤黑劲装仙袍,手持仙剑的弟子,神情肃穆宛若罗刹。

    比起上次轻描淡写地将她定罪压入玄霜洞,这次情形更显恐怖。

    几座仙峰的长老和掌门都在殿堂高台,依次坐在位置上面,掌门依旧身着绣着各种繁复纹路的华丽深紫色仙袍,云华真人依旧一身素衣,玉清仙子身着绯色仙裙,头戴蝴蝶纹样的宝器。

    另外两位中年男子,一位身着黑衣的络腮胡的妙法真人,与稍显女气的法号不一样的是,他声音浑厚若钟,光是说话就带着一股子威压。

    另一位真人未见过面,神色温和,看起来倒像是个好相与的。

    秦婉之和段慕风站在大殿靠近高台下方,目露关忧地看着苏蝉衣。

    姜临渊呢。

    苏蝉衣环视一圈,没找到少年的影子。

    大魔头不会是怕暴露身份,丢弃她跑路了吧,她身上有同心蛊,他抛弃她,他也得死。

    “你再将万宝阁失窃那日夜里,什么时辰,做了些什么,从实说来。”妙法真人声音浑厚带着威压,令人心中狂跳。

    苏蝉衣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威压,却还是有点忍不住双腿发颤,“我打坐修炼到子时便睡了,没有听见别的动静,翌日辰时便起来去和弟子们一起晨练。”

    “掌门,长老。”苏蝉衣眼神真挚,道:“我从未去过万宝阁,连御剑都勉勉强强,如何潜入万宝阁盗窃。”

    掌门与各位长老对视一眼。

    苏蝉衣入昆仑不到半月,颇有天资,但只是个勉强修炼入门的弟子,按理说,确实没有能够潜入万宝阁盗窃的能力。

    即使他是奸细伪装成昆仑弟子,在掌门与各位长老的眼皮子底下也会被看穿。

    玉清仙子道:“瞧这孩子,这几日在玄霜洞,一定受了许多苦,师兄,昆仑派上万弟子,指不定是别的人陷害与她,赶紧查清真相,把人送回去休息罢。”

    苏蝉衣赶紧看向高台上花枝招展的大美人,双眸含泪,可怜见的模样谁瞧了都心疼。

    掌门无奈看她一眼,玉清仙子下喜好长相优越的弟子,只要长得俊俏,哪怕犯了错,她都能为之辩解,是非不分。

    “胡闹!”妙法真人怒斥一声,声音震天,“执法堂是由我做主,未查清真相前,不得放人。”

    “那这几日你查清真相了吗?”玉清仙子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屁都没查出来,不如你这执法堂的堂主交给我来当。”

    妙法真人怒气猛涨,指着玉清仙子骂道:“你这婆娘少在这里乱事生非,否则别怪我按门规处理。”

    “大胡子,你是想和我打架是吗!”玉清仙子倏地站起来,横眉冷对。

    苏蝉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还以为仙人都是仙风道骨,端着高高在上的仪态,没想到两位昆仑派的长老尊者,居然就这样吵起架来,他们若是动手,执法堂都会被掀了吧。

    “坐下!”掌门冷冷斥道。

    两位长老勉强按捺下怒气,收回互相看不顺眼的目光。

    掌门训道:“你们二人都是昆仑派长老,在弟子们面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两人皆是冷哼一声。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师尊,奸细已抓到。”

    苏蝉衣回头看去,少年身着修身的黑色衣衫,头发高高束起马尾,俊脸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眸神色冷淡,逆着光迈步走入大殿。

    两位执法堂的弟子随后压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弟子进来。

    苏蝉衣心中一颤,往日见了姜临渊有些惧怕,现在见他如见到救命的天神。

    原来不是丢下她跑路,是去抓奸细了,原著剧情有这段吗,记不清了。

    姜临渊站到苏蝉衣身边,朝掌门和长老道:“此人是翠云峰内门弟子,便是他潜入万宝阁盗走了宝物。”

    掌门和诸位长老朝目光凛冽地朝男子看去。

    “不是我,不是……”被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抬头叫道:“我没去过缥缈峰。”

    妙法真人道:“可有证据?”

    执法堂是整个昆仑剑宗最具有权利的地方,执法堂弟子可以不用证据先抓人,可以抓错,但最后定罪还是得有证据。

    姜临渊朝压着人的弟子示意,两名弟子将那人衣衫拉开,露出肩膀处的剑伤。

    男子立即道:“这是我和师兄弟切磋时不小心受的伤。”

    “还嘴硬。”剑鞘猛地拍在男弟子脸上,霎时间将他脸打肿,口中不受控流出鲜血。

    苏蝉衣吓了一跳,紧张地抓住衣袖。

    另一名弟子拿出一个托盘,“弟子在他住处找到了天魔宗的令牌,以及他换下的夜行服。”

    “我不服,一定是有人诬陷我。”男弟子神色惶恐,着急地哭叫:“掌门,冤枉啊。”

    姜临渊冷睨着他,薄唇轻启:“这些罪证你都可以说是有人陷害,你鞋底沾上的枫叶赤泥,如何狡辩?”

    昆仑剑宗万宝阁周围是一片红色枫叶林,近些日下了雨,地面泥土软烂,如若去过万宝阁,稍不注意就会粘上泥土。

    那夜奸细潜入万宝阁被发现,匆忙逃命间踩到了枫叶林的赤泥,受了重伤,他慌忙处理了夜行衣和赃物,忘了处理鞋子的泥土。

    “我,我……”面对掌门和长老的冷面和严厉眼神,男子慌乱无神。

    妙法真人冷声道:“掌门,这奸细就交给执法堂处理,我一定会好好审问他。”

    苏蝉衣松了口气,如此看来她的嫌疑洗清了。

    执法堂的厉害修真界都有所闻名,天魔宗的奸细见活路无门,绝望笑道:“我呸!你们妄想审我!”

    姜临渊如闪电般出手,男子突然被卸掉下巴,如被打断腿的野狗痛苦地在地上哀嚎。

    众人大惊,苏蝉衣更是吓得面色苍白。

    姜临渊淡淡道:“他想服毒自尽。”

    妙法真人怒声道:“把人带下去,好生看管!”

    “是,真人。”两名弟子把人带走。

    苏蝉衣目光惊惧地打量着姜临渊,当初在蛇妖洞穴内,见姜临渊和蛇妖斗法,她没有多害怕,今日在执法堂见他狠厉出手对待魔门奸细,她才算见识到了他有多心狠手辣,而这可能只是大魔头的冰山一角。

    掌门和玉清仙子,还有她师父云华仙子安抚了几句,她都没听清。

    直到肩膀被女子双手扶住,恍然回过神:“师姐。”

    “我送你回缥缈峰。”秦婉之扶着她,柔声道:“掌门和师父给了你好多上品丹药,你这几日好好休息,将身体养回来。”

    苏蝉衣被推着走,回头看去,只见殿内只剩下了一身黑的少年,站在阴影里,宛若与无尽的黑暗融合在一起。

    苏蝉衣停住脚步,道:“师姐,你先回去吧,我有些话想和姜临渊说。”

    秦婉之颔首道:“那你记得快些回院子休息。”

    “嗯。”苏蝉衣摆摆手,转身朝阴影处的少年跑去。

    姜临渊身上带着一股子戾气还未收拢,眼神淡漠地看着跑到面前的少女。

    刚才不是被他吓着了么,还敢跑回来。

    “有事?”少年眼神淡淡地看着她。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冰冷如深潭不见底,与他对视,不禁后背发凉。

    这次审问奸细,只是略施小惩,苏蝉衣便如见了恶鬼一样的眼神,若是她得知他便是令修仙界都感到惧怕的魔尊,恐怕也会像他遇见过的人一样,露出恐惧又厌恶的眼神,如那些修士一样将他抽骨扒皮。

    叱咤风云的魔尊被困在这样一具弱小的修士身体里,还被同心蛊牵制,什么都做不了,真是让人很不爽。

    苏蝉衣察觉到少年的眼神又出现了杀意,只能装作没看见。

    大魔头成天就想着杀了她,真是可恶!!!

    稳住,只要有同心蛊一天,大魔头就不会对她动手。

    苏蝉衣努力露出娇软的笑容,“姜临渊,谢谢你。”

    姜临渊微垂眼眸:“谢我什么?”

    苏蝉衣摸了摸身上穿着的男子仙袍,道:“你去玄霜洞看我,给我吃的,还给我留下仙袍保暖。”

    她明媚的双眸满是对他的感激,道:“谢谢你抓到魔门奸细,还我清白。”

    姜临渊轻嗤一声,似笑非笑问:“打算怎么谢?”

    苏蝉衣愣住,道:“你想我怎么谢?”

    “脱衣。”姜临渊道。

    脱……脱衣?

    苏蝉衣退后一步,紧紧地抱住自己,神情警惕地看着少年。

    光天化日之下,执法堂殿内,他居然叫她脱衣,真是不知廉耻,无法无天的大魔头。

    姜临渊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她决定。

    苏蝉衣本就没想按照系统说的攻略大魔头,只想找机会解同心蛊后,然后和男女主一起想办法阻止大魔头灭世。

    要她献身,绝无此种可能。

    姜临渊看少女脸红一阵白一阵,神情有些不耐地催促:“脱衣。”

    “我不……”苏蝉衣猛地摇头。

    姜临渊拧眉看着她,道:“那是我的弟子袍。”

    啊,哦,弟子袍。

    苏蝉衣神色略显尴尬,三两下把身上穿着的弟子袍脱下来,抱在怀里,道:“我弄脏了,要不我洗了还给你?”

    姜临渊看她一眼,道:“可。”

    多说几个字会死嘛。

    大概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苏蝉衣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就不省人事。

    姜临渊看着捞在怀里说晕就晕的少女,眉头微蹙,“醒醒。”

    少女毫无反应,他只能将人打横抱起送回缥缈峰。

    ……

    苏蝉衣醒来时回到了缥缈峰,望着房顶发了几秒呆,然后撑着床坐起来。

    她是在执法堂晕过去了,当时只有姜临渊在,是他把她送回了缥缈峰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秦婉之端着托盘走进来,“师妹,你醒了。”

    苏蝉衣点点头,道:“师姐。”

    秦婉之把托盘放到桌上,道:“你先用点膳食,晚点再喝药喝了。”

    苏蝉衣掀开被子下床,问:“是什么药?”

    “驱寒的药。”秦婉之在圆凳坐下,道:“你在玄霜洞待了两天,加重了寒毒导致发热,需要喝几天灵草熬的药才能痊愈。”

    苏蝉衣凑近闻了闻药碗,即使是灵草熬的药也有一股子苦味散发出来,闻了就想吐。

    “不想喝……”苏蝉衣苦着脸。

    秦婉之不容置喙道:“必须喝,你不喝留下遗症伤身。”

    “行,我晚点喝。”苏蝉衣乖乖坐着用膳。

    待到秦婉之走后,苏蝉衣看了眼桌上的药,端着药打开后窗,正欲倒掉,就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身着蓝白仙袍的俊美少年。

    “你怎么在这。”苏蝉衣讪讪问道。

    姜临渊与她隔着一扇敞开的窗户,四目相对,漆黑的眸子神色淡淡,透着一股子摄人气势。

    苏蝉衣端着灵药,倒也不是,不倒又不想喝。

    姜临渊应该不会闲到管她喝不喝药吧。

    苏蝉衣跃跃欲试想倒掉灵药。

    姜临渊道:“你是要自己喝,还是我灌你喝。”

    “……”

    苏蝉衣在心底骂了句很脏的脏话。

    "不是我不想喝。"苏蝉衣睫毛煽动,道:“这药太苦了,我喝了也会吐出来。”

    姜临渊:“……”

    苏蝉衣好像看见大魔头脸上闪过无语的表情。

    “其实……”她眨了眨眸子,道:“也不是不能喝,要是有蜜饯甜果能够压压味,我能掐着鼻子一口喝下去。”

    姜临渊看着少女美丽的双眸,她这话的意思是,要他去给她找些蜜饯来,真是个被宠到无法无天的娇小姐。

    喝碗药这么多条件。

    姜临渊踱步过去窗边。

    苏蝉衣莫名有些紧张,忍不住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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