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渊垂眸着替他上药的苏蝉衣,她不知在思考什么,脸蛋染着淡淡红晕,如若三月桃花芳菲,美丽动人。

    伤口上了药,清凉带着刺痛从胸膛传来,偏压不下心头传来的异样感觉。

    “好了没?”他声音沙哑。

    苏蝉衣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道:“洒好了……”她抬眸看着少年半敞开的黑衣,声音有些小:“可能需要你将上衣脱掉,不然不好包扎。”

    姜临渊沉默片刻,脱掉上衣,露出肌肉线条优美的手臂,上面布着不少看起来日子久远的伤疤,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苏蝉衣眸光微缩,自然不会蠢到问他这身伤痕来处,他在昆仑剑宗遭受同门欺辱,又时常出任务,少不了受伤,留下疤痕。

    姜临渊察觉到她目光在疤痕流连,突然嗤的笑了一声,语气带着淡淡讥嘲:“很可怕?”

    不管是从前或是现在,他身上总是有不少疤痕,虽然用法术可以清除疤痕,但他不屑去除身上的疤痕。

    听见大魔头不善的语气,苏蝉衣内心抖了抖,面上却义正言辞:“不可怕,你这都是为除妖留下的疤痕,每一道疤痕就代表一道功勋。”

    姜临渊歪着头打量她,唇角笑意更深:“苏小姐真会说话。”

    “呃,谢谢夸奖。”苏蝉衣拿着剪子把纱布剪开,对他道:“我要给你包扎了,你别动啊,万一碰到不小心碰到伤口疼的是你。”

    姜临渊颔首。

    苏蝉衣顶着姜临渊带有压迫感的目光,拿着纱布搭到他的肩膀上面,由于要去抓绕到他背后的纱布,身体自然前倾,亲密似靠在他的怀里。

    晚膳后苏蝉衣沐浴过,在郡守府安排下,泡了个花瓣澡,因此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靠近他时散发的幽香便从她身上贴来。

    苏蝉衣把纱布缠绕了几圈,总算是包住了姜临渊的伤口,然后打了个结。

    她站好,看着包扎好的少女,满意地点点头。

    连她这样的新手都能包扎好伤口,可见大魔头那天把她的手包成粽子,确实是在故意戏耍她。

    姜临渊看了眼包扎好的伤口,道:“已经上完药,苏小姐,夜深了,请回吧。”

    苏蝉衣小脸一跨,大魔头真是翻脸无情,利用完就抛弃。

    “我睡得晚,想和你聊聊天,不行吗?”她道。

    姜临渊语气冷淡:“你想聊什么?”

    “你不觉此次除妖有异吗?”苏蝉衣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道:“我们刚杀了妖怪,郡守就闯了进来,还要我们将尸体交给他们处理,真的很奇怪。”

    姜临渊对这些漠不关心,道:“郡守身为一城之主,要将尸体挂在城门示众,是想给百姓一个交代,让百姓安心。”

    “可是……”苏蝉衣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道:“这是沈家的玉佩,从妖怪身上掉出来的。”

    姜临渊扫了一眼玉佩,他跟着段慕风等人下山除妖,是门派的任务,只要完成任务回昆仑,其他的一概与他无关。

    “这只妖怪是沈玉书。”苏蝉衣盯着他,解释道:“他是那天我们遇见老人家失踪十几年的儿子,他为何变成了妖怪在江中作恶。”

    “传言江神每年要临江郡贡上童男童女祭祀,那城内失踪的人真的全是他吃的吗?”

    苏蝉衣觉得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叹气道:“我们答应了沈老妇人替她寻儿,如今她儿子变成了妖怪,又被我们杀死,该怎么交代呢。”

    姜临渊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如实告知。”

    苏蝉衣瞧他一眼,大魔头自小生存环境养成了他阴郁冷漠的性格,同理心几乎为零。

    沈老夫人没寻到儿子,心里至少有个念想,若是把事实告诉老人家,她儿子变成作恶多年的妖怪,恐怕会心念惧灰。

    苏蝉衣心里有点难受,神情略微低落。

    “不能如实告诉沈老夫人。”苏蝉衣否决这个答案,“有没有更合适的方法……”

    她脑中灵光一闪,道:“不如我们告诉她,妖怪将他儿子杀了,我们帮她将儿子的尸体带了回来。”

    苏蝉衣偏头看向他:“你觉得怎么样?”

    姜临渊冷笑一声:“自欺欺人。”

    苏蝉衣不服气地呛他,“善意的谎言让人好好过日子,总比残酷的真相要好。”

    姜临渊今日除妖受了伤,薄唇带着病态的苍白,勾起冷漠的弧度,“靠着谎言活下去,不如去死。”

    苏蝉衣眉头皱起来,看着神情阴冷的姜临渊,大魔头的思维果然与常人不一样,人想活着有什么错。

    话题被两人聊死,一时间陷入沉默中,屋内寂静的可怕。

    苏蝉衣深吸一口气,反正系统提醒的亲密任务已经达成,她和他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回去睡觉。

    倏地起身,要离开房间。

    “苏小姐。”后面传来少年清冽的声音。

    苏蝉衣回过头看去。

    姜临渊端坐在椅子上,俊脸雪白,神情阴晴不定,双眸涌动着令人不懂的暗潮,薄唇无情吐出一句话:“以后离我远点。”

    “……”

    气死人了,给他上完药没说谢谢,反倒是让她离他远点。

    大魔头性格也太阴晴不定了!

    搞得谁好像喜欢接近他一样,要不是和中了同心蛊,她早就像昆仑剑宗告发他的身份,早早把大魔头给封印关起来。

    姜临渊眸光淡淡地看着生气的苏蝉衣。

    待到解开同心蛊,拿回龙骨,他便要修仙界付出惨烈代价,而她也会站在他的敌对面,成为尸山血海中的一员。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他语气冰冷,声音宛若寒山冰渣足以将人冻死。

    苏蝉衣莫名抖了下,心底冷笑,呵呵,她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要不是为了活命,当她喜欢去接近一个心狠手辣的大魔头呀。

    她喂一只狗满头,狗还会向她摇尾乞怜,蹭蹭要摸狗头。

    姜临渊,只会记得对他不好的事,哪会将人对他的好放心上。

    她转过身,双手环胸,仗着有同心蛊,大魔头不会杀她,挑衅道:“那你是哪路人?”

    她就不信了,他敢对她实话实说,他是魔道中人。

    姜临渊心知苏蝉衣是个骄纵性子,最容忍不了别人对她态度恶劣,尤其是对方还受了她一番好意。

    他像踩中了猫的尾巴,她整个人都炸起了毛。

    烛火随着门外吹来的风摇曳,室内气氛剑拔弩张。

    苏蝉衣盯着沉默的少年,道:“姜临渊,我不管你是哪种人,现在你和我身中同心蛊,那就是一路人。”

    “我承认,我的想法是有些天真。”她双眼闪烁着光芒,道:“这世上多的是人苦命人,这些人能活着就很艰难了,如果有办法让她余生轻松地活着,编织一个轻松的谎言又如何。”

    姜临渊生平最烦人对他说三道四,面对少女喷火的双眸,怔愣了一下。

    苏蝉衣却是转身飞快离开了厢房。

    离开院落后,苏蝉衣捂着心脏,天呐,她居然怼了一顿大魔头,快趁他没反应过来赶紧逃跑。

    提着裙摆奔跑在月下的回廊,她唇角带着一抹笑,心情愉悦,好像干了一件什么刺激的事。

    ……

    姜临渊施了个法术关上门,起身走到窗前。

    皎洁的月色洒下来,笼罩着他清寒冷漠的脸,他低头看了眼未拢紧的衣裳,白色纱布严严实实裹着他的伤口,带着一丝束缚。

    大概是上了药,伤口清凉带着一阵刺痒,以至于心里也有着奇异的感受。

    以往习惯了粗糙处理伤口,带着疼痛的伤,更能令他铭记被伤害的仇恨,如今不过一点小伤,却被人细致地上药包扎,不日便能恢复。

    姜临渊静静地盯着院落月色倒影,将手放到胸膛处。

    待到疤痕消失,这里便会像从未受过伤。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该被苏蝉衣影响,岂能被一点温柔小意,便迷惑了心智。

    月下静影沉璧,灯火熄灭。

    他关上窗回床。

    外面却突然传来尖叫声,“妖怪,有妖怪啊!”

    “救命,来人啊,走水了……”

    嘈杂混乱的声音传来。

    姜临渊倏地打开房门,飞身上了屋顶,偌大郡守府混乱,丫鬟小厮到处乱跑,杂乱无章,某处燃起了熊熊大火。

    苏蝉衣刚离开他的院落,若要回房回途径发生混乱的地方。

    她刚入昆仑修炼,学艺不精,遇到妖孽,怕是会被轻而易举地。

    姜临渊顾不得在凡间,直接祭出灵剑朝骚乱地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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