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二）
穆小云没来得及去最里面看热闹，好奇得抓肝挠肺。
有老者摇头叹息：“常家的药铺生意极好，独门秘方白玉点舌丹治疗疔毒恶疮当数一绝，不过十年，常家就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药铺一跃成为桑榆镇响当当的大药铺，怎么会看得上一个穷小子？”
同行的人亦闲话几句：“说起来那小子从前也是药铺的伙计，似乎和常大娘子有过一段情？”
“有情又如何？”
“常大娘子孝顺，常掌柜夫妻又嫌贫爱富，有情也没用！”
几人闲话几句，各自融入人群。
穆小云曾在天桥下听女郎弹奏琵琶，抑扬顿挫的唱一曲《西厢情缘》：贫寒书生张君瑞与千金崔莺莺相互倾慕，互生情愫，虽有父母百般阻拦，却能两心相系，在侍女红娘的帮助下，二人冲破重重阻挠，终成眷属。
她听的如痴如醉，至今记忆犹新。
穆小云不理解：“为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墨焱语气寻常道：“有情人就要一生在一起吗？一眨眼的功夫美人便成了皱脸太婆，再一眨眼连坟茔都寻不得了，还会记得年轻时的山盟海誓，亲吻一张老树皮般的脸，抚摸一具腐朽的身体？”
穆小云一颗伤春悲秋的心一点点裂开：“……”
真是好现实的发问，问的人心里凉凉的。
不愧是活了上万年的老妖怪。
墨焱翅膀指着一处，悠然的问她：“那个竹筒是做什么的，为何要用火炙？”
穆小云看过去，一对年轻夫妻正在卖吃食。
“啊，那是竹筒饭，有竹子的清香。”
丈夫在火炉前翻动竹筒，妻子温柔的为他擦拭汗水，仿佛并不觉得生命短暂，也不会想到老了是否还会有爱情。
她去买了竹筒饭，那年轻娘子拿竹筒饭时不慎烫了一下。
丈夫连忙替妻子吹手，大声责怪：“叫你别来碰，刚烤好的还烫得很！”
妻子脸上满是甜蜜的幸福。
回去时，坐上了顺路的牛车。
穆小云对大妖怪说：“我觉得人生苦短，应当只争朝夕。”
墨焱不以为然。
妖精寿命无边，衰老，是一件十分遥远的事情。
赶路的老汉耳朵不灵光，“啊”了声。
穆小云大声笑道：“我说——坐牛车真舒服！”
老汉一甩辫子，牛小跑起来。
落英村渐渐近了，穆小云下车，要给老汉路费。
老汉驼着腰，老的就像满经风霜的树皮，他摇摇头，每根皱纹上都挂着淳朴的踏实，他说：“仙姑客气，一截路的事，我家大儿媳妇快生了，家里老婆子成天催我请仙姑赐一道祛病符，保佑娃娃平安健康，可巧路上遇见还搭了仙姑一截。”
穆小云从包里抽出一张符纸，手指灵活的折成三角形，合在掌心，阖上眼睛，念了一遍药师咒。
老汉如获珍宝，小心的放在怀里，乐呵道：“回去给老婆子看了，少不得多打一两酒给我喝喝。”
牛车拐上另一条路。
穆小云朝村里去。
绵绵青山脚下，生长着大片大片的竹林，一路绵延到整个斜卧的山脉，犹如碧海一般，与四周的田野和村庄交相映衬。
竹林深处，绿意盎然。
茂密的竹子高低错落，宛如绿色的屏障，沿着竹林进去，一座庭院掩映在竹林之中的青砖绿瓦，显得格外古朴清新。
阳光透过竹叶间隙，洒下斑驳光影，宅院隐隐有金光流转。
墨焱眯了眯眼睛。
穆小云推开门，说道：“大人，到家了。”
庭院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棵水缸粗的梧桐树最显眼，已愈百年树龄。只可惜是死树，凋敝得只剩下枯萎的树干和横虬斜飞的枝丫。
一条浅绿的纱布挂在上头，随风晃悠。
若是精怪来了，便会发现上面还写着八个字：“代偿心愿，童叟无欺。”
穆小云在院子一角的八角水井里取上来一桶井水，凉津津的，痛快地喝了半瓢。
墨焱在梧桐树上，清楚的看见井中有一丝一缕的灵气溢出，虽然少，却很精纯。
万年前，天地还未分出人界、妖界和仙界，天地间灵气更是充裕，不似如今灵气稀薄。诸妖得益于充沛的灵气修炼极易有成，加之寿命绵长，许多赖不住寂寞的妖怪便喜好为祸世间取乐，致使天地一片混乱。
上古十二神为镇压诸多大妖一一殒命，陨落前用最后的神力分出三个世界，收拢灵气归于天界和妖界。
人间从此灵气稀薄。
大妖无有灵气支撑便难以游走在人间，随着时间飞逝，不是被人间修士斩杀镇压，便是自行回了妖界，三界才得以相安无事至今。
这口井，大概是十二神留给人界修仙者的仙缘吧。
穆小云从库房搬出来一口青花双鱼莲纹大缸，灌满泉水，将一截玉藕放进水里。
莲花精一入水，立刻咕噜噜的喝起来，没一会儿便生出嫩芽。
穆小云进了屋子，打开柜门，熟门熟路的取来几块质地绵软的布，又拿了一个圆筲箕，将棉花放进去，把棉布铺上，压了压，蓬松舒适。
好在墨大人体格小，不然家里就没有可以做窝的筲箕了。
墨焱飞进屋子，停在木桌上，看她忙忙碌碌的，问她：“这是什么？”
穆小云捧着筲箕给他看：“大人，这个窝软软的，您睡着一定舒服！”
这个东西是给他的？
墨焱有些意外。
他活了万万年，从来没有在衣食住行过多在意，困了便找棵巨树休息，醒了就振翅翱翔，云游天地。
每到一个地方，收到得最多的是仙女和女妖送来的手绢鲜花，还有供他为王的妖精送来的美食美酒，甚至他睡觉的树下会出现自荐枕席的各类美人……却从没有替他张罗一个窝的。
穆小云看他没反应，有些失望，鸟大人不喜欢这个窝，其他来家里玩耍的小妖精都很喜欢的。
墨焱跳上去，踩了踩，绵软入云，似乎睡起来也会不错的样子。
难得小丫头有心，虽然丑简陋了些。
墨焱矜持的点点脑袋：“人类的东西不过寻常，你既然做了，就放着吧。”
穆小云脸上粲然一笑，露出一个梨涡来，说：“家里没有很好的料子了，只有棉布和今年才下来的新鲜棉花，都在太阳底下晒得干干的，睡着有阳光的味道，很助眠的！”
穆小云欢喜的说个不停。
这不是她头一次在家里待客，可穆小云心里是很欢喜家里热闹。
虽然在墨焱眼里她只是一个伺候他的使者。
穆小云去村里买了一只老母鸡，还买了最好的麦子。
出门时，村民大娘还好奇：“仙姑怎么要这么多麦子？”
穆小云笑呵呵的说：“家里有客人，他或许喜欢。”
每年种小麦的时候，山里的鸟雀最喜欢偷吃麦子。
刚撒下的麦粒总是需要人多看顾，田间地头便会多上许多个稻草人看护。
鸟大人也是鸟，不离本性，没准儿也喜欢呢？
大娘又送了她几个紫红色的圆萝卜和一篮子红杏。
墨焱停在梧桐树的一根枯枝上，晒着下午柔和的阳光，打理自己的羽毛，将仅剩的每一根毛都舒展得妥妥当当。
梧桐树下，一只赤毛狐狸不知从哪里扒拉出来几颗番茄，正灵活的抛接。
跟上午在桑榆镇看见的杂耍表演一样，只是把猴子换成了狐狸，看起来格外的有趣。
穆小云出门后，常来玩耍小狐狸正好来家里送新得得番茄，不料对上一只黑鸟。
狐狸喜欢捕捉会动的小东西，当即扑上去，可黑鸟却厉害得很，一翅膀就把他打出原形，还要吃了它塞牙缝儿。
它求了好一通，大妖怪才勉强同意留下它表演节目解闷儿。
穆小云刚推开门，小狐狸便扑上来哭诉：“仙姑，你终于回来了！大妖怪好可怕！呜呜呜……仙姑保护我！”
穆小云忍俊不禁，鸟大人果然气场强大，将小妖精震慑得不轻。
她扬声道：“大人，我回来了！”
墨焱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穆小云同他商量：“大人，您是大妖怪，形象高大，法力高深，也是最最胸襟宽广的，可别欺负小妖精呀。小狐狸很乖的。”
墨焱目光轻扫道：“是它自己非要表演节目。”
穆小云狐疑：“是吗？”
一股凉风拂过。
小狐狸拼命点头：“是呀是呀。”
穆小云抱起狐狸，进了灶房，点火烧了一锅热水。
不知道墨大人怎么欺负的小妖精，毛毛都灰扑扑了，要用水好好洗洗。
小狐狸蹲在水盆里，两只狐狸爪子捧着大尾巴，笨拙的搓洗。
穆小云还没摸过狐狸尾巴，她眼馋道：“我来帮你吧，我的手比你的爪子好用。”
说着便将尾巴抓在手里，动作轻柔的揉搓起来，狐狸觉得挺舒服的，索性将尾巴都给她了。
洗好后，穆小云拿着棉布仔细的把狐狸尾巴上的水裹住，一点点吸干。
然后才施法，一个小小的龙卷风出现，将小妖精裹住。
狐狸吓了一跳，刚要挣扎，穆小云说道：“乖乖待在里面让风把你的毛毛吹干，不然容易生病。”
龙卷风风速不大，很温柔，吹在身上暖呼呼的。
小狐狸安定下来。
没一会儿，整个狐狸便蓬松起来，落在地上，大尾巴毛乎乎的，看起来好摸得不得了。
小狐狸追着尾巴转了一圈，“噗”的变成一个头顶两只狐狸耳朵，身后垂着尾巴，年纪七八岁的漂亮小童。
小狐狸学着人类的样子，拘手行礼，声音软萌的说：“多谢仙姑，我叫十一郎。”
穆小云简直要被他可爱的人类模样萌翻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介绍自己的名字。
穆小云指了指自己，郑重的介绍：“我叫小云，是个替妖精完成心愿的愿灵师，往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墨焱嗤之以鼻。
人类和妖精做朋友，天方夜谭。
穆小云笑盈盈的看着黑鸟，也想介绍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便问道：“大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有老者摇头叹息：“常家的药铺生意极好，独门秘方白玉点舌丹治疗疔毒恶疮当数一绝，不过十年，常家就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药铺一跃成为桑榆镇响当当的大药铺，怎么会看得上一个穷小子？”
同行的人亦闲话几句：“说起来那小子从前也是药铺的伙计，似乎和常大娘子有过一段情？”
“有情又如何？”
“常大娘子孝顺，常掌柜夫妻又嫌贫爱富，有情也没用！”
几人闲话几句，各自融入人群。
穆小云曾在天桥下听女郎弹奏琵琶，抑扬顿挫的唱一曲《西厢情缘》：贫寒书生张君瑞与千金崔莺莺相互倾慕，互生情愫，虽有父母百般阻拦，却能两心相系，在侍女红娘的帮助下，二人冲破重重阻挠，终成眷属。
她听的如痴如醉，至今记忆犹新。
穆小云不理解：“为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墨焱语气寻常道：“有情人就要一生在一起吗？一眨眼的功夫美人便成了皱脸太婆，再一眨眼连坟茔都寻不得了，还会记得年轻时的山盟海誓，亲吻一张老树皮般的脸，抚摸一具腐朽的身体？”
穆小云一颗伤春悲秋的心一点点裂开：“……”
真是好现实的发问，问的人心里凉凉的。
不愧是活了上万年的老妖怪。
墨焱翅膀指着一处，悠然的问她：“那个竹筒是做什么的，为何要用火炙？”
穆小云看过去，一对年轻夫妻正在卖吃食。
“啊，那是竹筒饭，有竹子的清香。”
丈夫在火炉前翻动竹筒，妻子温柔的为他擦拭汗水，仿佛并不觉得生命短暂，也不会想到老了是否还会有爱情。
她去买了竹筒饭，那年轻娘子拿竹筒饭时不慎烫了一下。
丈夫连忙替妻子吹手，大声责怪：“叫你别来碰，刚烤好的还烫得很！”
妻子脸上满是甜蜜的幸福。
回去时，坐上了顺路的牛车。
穆小云对大妖怪说：“我觉得人生苦短，应当只争朝夕。”
墨焱不以为然。
妖精寿命无边，衰老，是一件十分遥远的事情。
赶路的老汉耳朵不灵光，“啊”了声。
穆小云大声笑道：“我说——坐牛车真舒服！”
老汉一甩辫子，牛小跑起来。
落英村渐渐近了，穆小云下车，要给老汉路费。
老汉驼着腰，老的就像满经风霜的树皮，他摇摇头，每根皱纹上都挂着淳朴的踏实，他说：“仙姑客气，一截路的事，我家大儿媳妇快生了，家里老婆子成天催我请仙姑赐一道祛病符，保佑娃娃平安健康，可巧路上遇见还搭了仙姑一截。”
穆小云从包里抽出一张符纸，手指灵活的折成三角形，合在掌心，阖上眼睛，念了一遍药师咒。
老汉如获珍宝，小心的放在怀里，乐呵道：“回去给老婆子看了，少不得多打一两酒给我喝喝。”
牛车拐上另一条路。
穆小云朝村里去。
绵绵青山脚下，生长着大片大片的竹林，一路绵延到整个斜卧的山脉，犹如碧海一般，与四周的田野和村庄交相映衬。
竹林深处，绿意盎然。
茂密的竹子高低错落，宛如绿色的屏障，沿着竹林进去，一座庭院掩映在竹林之中的青砖绿瓦，显得格外古朴清新。
阳光透过竹叶间隙，洒下斑驳光影，宅院隐隐有金光流转。
墨焱眯了眯眼睛。
穆小云推开门，说道：“大人，到家了。”
庭院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棵水缸粗的梧桐树最显眼，已愈百年树龄。只可惜是死树，凋敝得只剩下枯萎的树干和横虬斜飞的枝丫。
一条浅绿的纱布挂在上头，随风晃悠。
若是精怪来了，便会发现上面还写着八个字：“代偿心愿，童叟无欺。”
穆小云在院子一角的八角水井里取上来一桶井水，凉津津的，痛快地喝了半瓢。
墨焱在梧桐树上，清楚的看见井中有一丝一缕的灵气溢出，虽然少，却很精纯。
万年前，天地还未分出人界、妖界和仙界，天地间灵气更是充裕，不似如今灵气稀薄。诸妖得益于充沛的灵气修炼极易有成，加之寿命绵长，许多赖不住寂寞的妖怪便喜好为祸世间取乐，致使天地一片混乱。
上古十二神为镇压诸多大妖一一殒命，陨落前用最后的神力分出三个世界，收拢灵气归于天界和妖界。
人间从此灵气稀薄。
大妖无有灵气支撑便难以游走在人间，随着时间飞逝，不是被人间修士斩杀镇压，便是自行回了妖界，三界才得以相安无事至今。
这口井，大概是十二神留给人界修仙者的仙缘吧。
穆小云从库房搬出来一口青花双鱼莲纹大缸，灌满泉水，将一截玉藕放进水里。
莲花精一入水，立刻咕噜噜的喝起来，没一会儿便生出嫩芽。
穆小云进了屋子，打开柜门，熟门熟路的取来几块质地绵软的布，又拿了一个圆筲箕，将棉花放进去，把棉布铺上，压了压，蓬松舒适。
好在墨大人体格小，不然家里就没有可以做窝的筲箕了。
墨焱飞进屋子，停在木桌上，看她忙忙碌碌的，问她：“这是什么？”
穆小云捧着筲箕给他看：“大人，这个窝软软的，您睡着一定舒服！”
这个东西是给他的？
墨焱有些意外。
他活了万万年，从来没有在衣食住行过多在意，困了便找棵巨树休息，醒了就振翅翱翔，云游天地。
每到一个地方，收到得最多的是仙女和女妖送来的手绢鲜花，还有供他为王的妖精送来的美食美酒，甚至他睡觉的树下会出现自荐枕席的各类美人……却从没有替他张罗一个窝的。
穆小云看他没反应，有些失望，鸟大人不喜欢这个窝，其他来家里玩耍的小妖精都很喜欢的。
墨焱跳上去，踩了踩，绵软入云，似乎睡起来也会不错的样子。
难得小丫头有心，虽然丑简陋了些。
墨焱矜持的点点脑袋：“人类的东西不过寻常，你既然做了，就放着吧。”
穆小云脸上粲然一笑，露出一个梨涡来，说：“家里没有很好的料子了，只有棉布和今年才下来的新鲜棉花，都在太阳底下晒得干干的，睡着有阳光的味道，很助眠的！”
穆小云欢喜的说个不停。
这不是她头一次在家里待客，可穆小云心里是很欢喜家里热闹。
虽然在墨焱眼里她只是一个伺候他的使者。
穆小云去村里买了一只老母鸡，还买了最好的麦子。
出门时，村民大娘还好奇：“仙姑怎么要这么多麦子？”
穆小云笑呵呵的说：“家里有客人，他或许喜欢。”
每年种小麦的时候，山里的鸟雀最喜欢偷吃麦子。
刚撒下的麦粒总是需要人多看顾，田间地头便会多上许多个稻草人看护。
鸟大人也是鸟，不离本性，没准儿也喜欢呢？
大娘又送了她几个紫红色的圆萝卜和一篮子红杏。
墨焱停在梧桐树的一根枯枝上，晒着下午柔和的阳光，打理自己的羽毛，将仅剩的每一根毛都舒展得妥妥当当。
梧桐树下，一只赤毛狐狸不知从哪里扒拉出来几颗番茄，正灵活的抛接。
跟上午在桑榆镇看见的杂耍表演一样，只是把猴子换成了狐狸，看起来格外的有趣。
穆小云出门后，常来玩耍小狐狸正好来家里送新得得番茄，不料对上一只黑鸟。
狐狸喜欢捕捉会动的小东西，当即扑上去，可黑鸟却厉害得很，一翅膀就把他打出原形，还要吃了它塞牙缝儿。
它求了好一通，大妖怪才勉强同意留下它表演节目解闷儿。
穆小云刚推开门，小狐狸便扑上来哭诉：“仙姑，你终于回来了！大妖怪好可怕！呜呜呜……仙姑保护我！”
穆小云忍俊不禁，鸟大人果然气场强大，将小妖精震慑得不轻。
她扬声道：“大人，我回来了！”
墨焱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穆小云同他商量：“大人，您是大妖怪，形象高大，法力高深，也是最最胸襟宽广的，可别欺负小妖精呀。小狐狸很乖的。”
墨焱目光轻扫道：“是它自己非要表演节目。”
穆小云狐疑：“是吗？”
一股凉风拂过。
小狐狸拼命点头：“是呀是呀。”
穆小云抱起狐狸，进了灶房，点火烧了一锅热水。
不知道墨大人怎么欺负的小妖精，毛毛都灰扑扑了，要用水好好洗洗。
小狐狸蹲在水盆里，两只狐狸爪子捧着大尾巴，笨拙的搓洗。
穆小云还没摸过狐狸尾巴，她眼馋道：“我来帮你吧，我的手比你的爪子好用。”
说着便将尾巴抓在手里，动作轻柔的揉搓起来，狐狸觉得挺舒服的，索性将尾巴都给她了。
洗好后，穆小云拿着棉布仔细的把狐狸尾巴上的水裹住，一点点吸干。
然后才施法，一个小小的龙卷风出现，将小妖精裹住。
狐狸吓了一跳，刚要挣扎，穆小云说道：“乖乖待在里面让风把你的毛毛吹干，不然容易生病。”
龙卷风风速不大，很温柔，吹在身上暖呼呼的。
小狐狸安定下来。
没一会儿，整个狐狸便蓬松起来，落在地上，大尾巴毛乎乎的，看起来好摸得不得了。
小狐狸追着尾巴转了一圈，“噗”的变成一个头顶两只狐狸耳朵，身后垂着尾巴，年纪七八岁的漂亮小童。
小狐狸学着人类的样子，拘手行礼，声音软萌的说：“多谢仙姑，我叫十一郎。”
穆小云简直要被他可爱的人类模样萌翻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介绍自己的名字。
穆小云指了指自己，郑重的介绍：“我叫小云，是个替妖精完成心愿的愿灵师，往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墨焱嗤之以鼻。
人类和妖精做朋友，天方夜谭。
穆小云笑盈盈的看着黑鸟，也想介绍他，却不知道他叫什么，便问道：“大人，你叫什么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