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闻袀接过文暖手里的纸条，深紫色的完美两字毫无意外地整齐排满了前面每一栏，最末端的综合评价却是突兀的绿色笔迹。
文暖见她一直盯着那抹绿色，安慰道：“没事啦，这是老古董随便写的，好多家长都对她有意见，她的评价没什么实际参考价值。再说了，她这种人能给个优秀也是很不错的。”
闻袀收起那张纸，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文暖对她这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习以为常，随口问了一句：“刚才首领突然找你是做什么？”
“流放。”闻袀生硬地吐出这两个字后就低头喝酒不再解释。
文暖当她在开玩笑，笑嘻嘻地打趣她：“亲子关系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你爸终于受不了你这臭脾气打算以权谋私把你关进监狱了？温铁还是冷石？”
这两所监狱各有千秋:一所关犯了事的关系户，一所关穷凶极恶的罪人和没钱没权的替罪羊。
不想上学就随便犯点事去温铁度假，这是他们圈子里广为流传的一句玩笑话。
“永夜城。”
文暖脸上挂着的笑容微僵，怔愣一瞬才开口：“别开这种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闪烁的灯光杂乱地打在面前少女的脸上，绚烂色彩流转，使她素日里淡漠的脸染上艳色，幽亮明灭之间美得绮丽。
长时间的静默。
“什么没头没尾的破事，我不信。”说完这句话，文暖丢下一句“别骗我了，我要去问我爸”后就摔门离开，留下屋内旁若无人律动着的仲念和内心波澜不惊的闻袀。
灯光肆意，音乐跳动。
闻袀听到一首熟悉的歌谣，跟随节奏轻轻哼唱起来。
“谁说我不够勇敢，哦——
谁说我不能习惯，哦——
亲爱的，我会证明给你看
你看、你看，
我没那么不堪……”
嘈杂的歌声在耳边暂停，文暖离开喧嚣的酒厅后深呼吸一口气。
无夜城没有黑夜，高耸入云的建筑镶嵌着霓虹灯不分昼夜地闪烁着。
她在门外呆站了一会儿，让冷风吹凉了带着温度的发丝。头脑稍稍清醒后文暖抬起手臂，视线落在佩戴的表盘上，轻轻转动指针，瞬移回家。
文威明刚结束和仲彦的饭局，这尊大佛脾气不减当年，喝醉了酒之后对闻载今的指控谴责让他接话接得心力憔悴。
他才坐在沙发上准备缓口气，一道愤怒的女声又在他耳边爆炸。
“爸！闻袀说她要去永夜城！到底是怎么回事？”文暖稍微平复后的心情再一次被点燃，引爆器就是父亲疲惫的脸色。
向来温和的父亲怎么会露出这种力不从心的表情？她感到害怕，声音不自觉提高。
文威明看着任性大喊大叫的女儿，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低沉：“你知道了？也好，不用我开口了——”
“爸！你什么意思？这怎么可能啊？闻袀还没毕业呢！就算要派人去那地方，也不该派她啊？随便找个人不行吗？”文暖说急了眼，一屁股坐在文威明身边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臂：“爸、爸——你去给闻叔叔说说，你们不是好朋友嘛，你劝劝他呀！”
文威明对宝贝女儿孩子气的想法无能为力，叹了口气，大手抚上她的头顶：“暖暖，这件事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的。”
文暖扯着他袖子还想再说，文威明却起身走上楼梯，留下急得想落泪的女儿独自在身后叫喊。
父亲的置之不理让文暖感到害怕，这是她第一次在父亲这里得到拒绝的答案。
不简单。那怎么办？
仲念醉宿后体验了一把头疼欲裂的感受，醒来后有些疑惑，母亲居然没给他煮醒酒汤吗？
他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楼下的争吵，顺着声音向下，在楼梯口探出了头。
“我今天绝对不会让你出这个门！”一向温和的母亲言辞激烈，把父亲拦在屋里，两人面对面对峙着。
“让开，你拦不住我。”仲彦的话没有温度，让人听了心生寒意，宋清知身子晃了晃，脚下却不移分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这样做”，宋清知上前一步，声音放低了一些，几乎是凑在他耳边说：“我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念旧情也好，英雄主义作祟也罢。你不想要自己的能力、甚至想牺牲自己的生命，我不会管你。但念儿要是因为你这该死的高尚情怀受到伤害，我不会再假装无视。”
仲彦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沉默不语。
宋清知看见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语气软化了些：“袀儿是个好孩子，我知道，让她独自前往永夜城我也心疼，可是总得有人去啊！她是这代孩子里能力最为出众的，老实说，要是回到我们当时读书那会儿，或许能跟她匹敌的只有——”
“够了！”仲彦打断了她的话，表情颓败地往沙发上倒去，抬起手臂遮住前额，掩盖了神色：“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没打算让这件事波及到念儿，我只是、只是想再试试，万一劝动了他呢？”
仲念在听见他们谈及“闻袀要去永夜城”那个部分时脑子就宕机了，他反应过来后跌跌撞撞地下楼，边走边喊：“你们在说什么？闻袀要去哪里？”
仲彦皱眉看着路都走不稳的儿子，出言喝止：“你这模样成何体统！”想到昨天夜里带着这个臭小子回来的闻袀和那张气得他血压升高的成绩单，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仲念无视了一脸菜色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的父亲，焦急地询问母亲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只得到一句无言的叹息。
宋清知摸摸他的头，主动转移话题：“头还疼吗，我煮了醒酒汤还放在厨房，妈妈去给你端来。”
母亲的衣角从仲念的手心滑走，像一条捉不住的游鱼。他求助的视线转移到父亲身上，仲彦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父亲，你想想办法啊！你不是最厉害了嘛，你快想想办法！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仲念直接无视了父亲的怒目而视，厚着脸皮凑上去叫嚷。
“滚！”仲彦一手掀翻快黏在他身上的儿子，直接起身离开。
仲念愣愣地瘫倒在沙发上，脑袋里万千想法奔腾，却乱七八糟没个头绪。
处于风暴中心的当事人闻袀却没他们这么焦急的情绪，她现在正在屋里收拾东西，扫视了一圈，还没决定好离开时要带些什么东西。
她问过闻载今，得到的离开日期是越早越好。
闻袀鲜少外出，有记忆起唯一一次旅行是很小的时候父母带着她一起去的。当时她似乎很兴奋，晚上高兴地睡不着觉，偷偷扒着门缝看母亲收拾东西时忙碌的背影。直到现在，那段模糊的记忆都存在着，虽然她都快忘记母亲的模样了。
说有多想念，其实也算不上。毕竟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年纪太小，留下的记忆不多。死去的生母对她来说只是个名头，她对母亲这个形象的具化都来源于她的继母——一个温和宽容的女人，会做很多美味的菜肴。
闻袀对此不感兴趣，闻载今和闻赴明倒是十分捧场。
他俩名字听起来像兄弟，真实关系其实是父子。光听这名字，就能明显感受到闻载今对于这个儿子的重视了。
赴明，奔赴明天。他的明天有一个好爹为他铺就的康庄大道，这个平常人羡慕不来。
闻袀随意塞了几件衣服放进箱子，迟疑了一会儿，又将床头的玩偶也一并塞了进去。
她小时候还是蛮爱抱着它睡觉，长大之后就仅仅是当个吉祥物摆在床头了。
顺手又取下书架上那本尘封已久的相册，闻袀粗略翻阅了一下，想着还是不能忘记亲妈长什么样，于是从中取出几张也放进箱子里。
最后，她蹲下来将床底的一个小盒子取出来，拍了拍盖子上一层薄薄的灰后勉强辨认出上边褪色的字迹：宝贝安睡盒——这里睡着小袀的宝贝们。
闻袀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虽然她现在脾气奇怪了些，不过曾经也是小孩。每个孩童或许都有这样一个珍藏着故事的小盒子，存放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宝藏。或许现在看来无聊的可以，不过也在那时候被小心爱惜着。
闻袀打开它时甚至怀着一丁点儿期待，她有些好奇自己幼时会将什么东西视若珍宝。
掀开盖子，她在里边发现了一些粗糙拙劣的手工艺品、一根掉了钻的发圈、一簇鸟类的尾羽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没什么特别的。闻袀翻了翻最上面一层后就没了兴趣，重新合上盖子后就把东西放回了原处。
这样就收拾完了？
闻袀在房间里呆立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以后就躺在床上发愣。
地上的箱子大喇喇张着嘴，胃里没被填满，看起来颇为空虚。
熟悉的天花板上吊着熟悉的贝壳灯，每一个贝壳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形态各异，组合起来倒分外和谐。
窗外一片湖装着天空的蓝，被白色的细沙保护着，显出不谙世事的纯净。湖里低调生长着价值不菲的桌椅，天热的时候偶尔迎来宾客。
闻袀曾经最喜欢隐匿在哪里，感受微失重的漂浮状态，幻想自己是一只翱翔天际的鸟。
她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见几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女人温柔的声音:“袀儿，我可以进来吗？”
“进吧。”
许为珺的目光先是落在闻袀脸上，她冲闻袀笑了笑:“吃饭了，你父亲和弟弟都在等你”，接着她看向那个腹中空空的箱子，好脾气地问:“只带了这么点东西吗？”
闻袀如实回答:“不知道该装些什么。”
许为珺笑容扩大:“剩下的我帮你收拾吧，你就安心待着，什么都不用管”，说着说着她便走到闻袀面前，伸出手似乎想要牵起她:“走吧，我们去吃饭。”
闻袀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直接忽视了女人伸出的手，自顾自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不用，这些够了。”
闻袀没有看到身后的人一直保持着那个被她拒绝的姿势，神色暗淡下去，只一个人走出了房门。
还没坐上餐桌，一声雀跃的呼唤就让闻袀皱起了眉头。
文暖见她一直盯着那抹绿色，安慰道：“没事啦，这是老古董随便写的，好多家长都对她有意见，她的评价没什么实际参考价值。再说了，她这种人能给个优秀也是很不错的。”
闻袀收起那张纸，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文暖对她这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习以为常，随口问了一句：“刚才首领突然找你是做什么？”
“流放。”闻袀生硬地吐出这两个字后就低头喝酒不再解释。
文暖当她在开玩笑，笑嘻嘻地打趣她：“亲子关系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你爸终于受不了你这臭脾气打算以权谋私把你关进监狱了？温铁还是冷石？”
这两所监狱各有千秋:一所关犯了事的关系户，一所关穷凶极恶的罪人和没钱没权的替罪羊。
不想上学就随便犯点事去温铁度假，这是他们圈子里广为流传的一句玩笑话。
“永夜城。”
文暖脸上挂着的笑容微僵，怔愣一瞬才开口：“别开这种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闪烁的灯光杂乱地打在面前少女的脸上，绚烂色彩流转，使她素日里淡漠的脸染上艳色，幽亮明灭之间美得绮丽。
长时间的静默。
“什么没头没尾的破事，我不信。”说完这句话，文暖丢下一句“别骗我了，我要去问我爸”后就摔门离开，留下屋内旁若无人律动着的仲念和内心波澜不惊的闻袀。
灯光肆意，音乐跳动。
闻袀听到一首熟悉的歌谣，跟随节奏轻轻哼唱起来。
“谁说我不够勇敢，哦——
谁说我不能习惯，哦——
亲爱的，我会证明给你看
你看、你看，
我没那么不堪……”
嘈杂的歌声在耳边暂停，文暖离开喧嚣的酒厅后深呼吸一口气。
无夜城没有黑夜，高耸入云的建筑镶嵌着霓虹灯不分昼夜地闪烁着。
她在门外呆站了一会儿，让冷风吹凉了带着温度的发丝。头脑稍稍清醒后文暖抬起手臂，视线落在佩戴的表盘上，轻轻转动指针，瞬移回家。
文威明刚结束和仲彦的饭局，这尊大佛脾气不减当年，喝醉了酒之后对闻载今的指控谴责让他接话接得心力憔悴。
他才坐在沙发上准备缓口气，一道愤怒的女声又在他耳边爆炸。
“爸！闻袀说她要去永夜城！到底是怎么回事？”文暖稍微平复后的心情再一次被点燃，引爆器就是父亲疲惫的脸色。
向来温和的父亲怎么会露出这种力不从心的表情？她感到害怕，声音不自觉提高。
文威明看着任性大喊大叫的女儿，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低沉：“你知道了？也好，不用我开口了——”
“爸！你什么意思？这怎么可能啊？闻袀还没毕业呢！就算要派人去那地方，也不该派她啊？随便找个人不行吗？”文暖说急了眼，一屁股坐在文威明身边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臂：“爸、爸——你去给闻叔叔说说，你们不是好朋友嘛，你劝劝他呀！”
文威明对宝贝女儿孩子气的想法无能为力，叹了口气，大手抚上她的头顶：“暖暖，这件事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的。”
文暖扯着他袖子还想再说，文威明却起身走上楼梯，留下急得想落泪的女儿独自在身后叫喊。
父亲的置之不理让文暖感到害怕，这是她第一次在父亲这里得到拒绝的答案。
不简单。那怎么办？
仲念醉宿后体验了一把头疼欲裂的感受，醒来后有些疑惑，母亲居然没给他煮醒酒汤吗？
他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楼下的争吵，顺着声音向下，在楼梯口探出了头。
“我今天绝对不会让你出这个门！”一向温和的母亲言辞激烈，把父亲拦在屋里，两人面对面对峙着。
“让开，你拦不住我。”仲彦的话没有温度，让人听了心生寒意，宋清知身子晃了晃，脚下却不移分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这样做”，宋清知上前一步，声音放低了一些，几乎是凑在他耳边说：“我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念旧情也好，英雄主义作祟也罢。你不想要自己的能力、甚至想牺牲自己的生命，我不会管你。但念儿要是因为你这该死的高尚情怀受到伤害，我不会再假装无视。”
仲彦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沉默不语。
宋清知看见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语气软化了些：“袀儿是个好孩子，我知道，让她独自前往永夜城我也心疼，可是总得有人去啊！她是这代孩子里能力最为出众的，老实说，要是回到我们当时读书那会儿，或许能跟她匹敌的只有——”
“够了！”仲彦打断了她的话，表情颓败地往沙发上倒去，抬起手臂遮住前额，掩盖了神色：“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没打算让这件事波及到念儿，我只是、只是想再试试，万一劝动了他呢？”
仲念在听见他们谈及“闻袀要去永夜城”那个部分时脑子就宕机了，他反应过来后跌跌撞撞地下楼，边走边喊：“你们在说什么？闻袀要去哪里？”
仲彦皱眉看着路都走不稳的儿子，出言喝止：“你这模样成何体统！”想到昨天夜里带着这个臭小子回来的闻袀和那张气得他血压升高的成绩单，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仲念无视了一脸菜色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的父亲，焦急地询问母亲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只得到一句无言的叹息。
宋清知摸摸他的头，主动转移话题：“头还疼吗，我煮了醒酒汤还放在厨房，妈妈去给你端来。”
母亲的衣角从仲念的手心滑走，像一条捉不住的游鱼。他求助的视线转移到父亲身上，仲彦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父亲，你想想办法啊！你不是最厉害了嘛，你快想想办法！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仲念直接无视了父亲的怒目而视，厚着脸皮凑上去叫嚷。
“滚！”仲彦一手掀翻快黏在他身上的儿子，直接起身离开。
仲念愣愣地瘫倒在沙发上，脑袋里万千想法奔腾，却乱七八糟没个头绪。
处于风暴中心的当事人闻袀却没他们这么焦急的情绪，她现在正在屋里收拾东西，扫视了一圈，还没决定好离开时要带些什么东西。
她问过闻载今，得到的离开日期是越早越好。
闻袀鲜少外出，有记忆起唯一一次旅行是很小的时候父母带着她一起去的。当时她似乎很兴奋，晚上高兴地睡不着觉，偷偷扒着门缝看母亲收拾东西时忙碌的背影。直到现在，那段模糊的记忆都存在着，虽然她都快忘记母亲的模样了。
说有多想念，其实也算不上。毕竟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年纪太小，留下的记忆不多。死去的生母对她来说只是个名头，她对母亲这个形象的具化都来源于她的继母——一个温和宽容的女人，会做很多美味的菜肴。
闻袀对此不感兴趣，闻载今和闻赴明倒是十分捧场。
他俩名字听起来像兄弟，真实关系其实是父子。光听这名字，就能明显感受到闻载今对于这个儿子的重视了。
赴明，奔赴明天。他的明天有一个好爹为他铺就的康庄大道，这个平常人羡慕不来。
闻袀随意塞了几件衣服放进箱子，迟疑了一会儿，又将床头的玩偶也一并塞了进去。
她小时候还是蛮爱抱着它睡觉，长大之后就仅仅是当个吉祥物摆在床头了。
顺手又取下书架上那本尘封已久的相册，闻袀粗略翻阅了一下，想着还是不能忘记亲妈长什么样，于是从中取出几张也放进箱子里。
最后，她蹲下来将床底的一个小盒子取出来，拍了拍盖子上一层薄薄的灰后勉强辨认出上边褪色的字迹：宝贝安睡盒——这里睡着小袀的宝贝们。
闻袀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虽然她现在脾气奇怪了些，不过曾经也是小孩。每个孩童或许都有这样一个珍藏着故事的小盒子，存放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宝藏。或许现在看来无聊的可以，不过也在那时候被小心爱惜着。
闻袀打开它时甚至怀着一丁点儿期待，她有些好奇自己幼时会将什么东西视若珍宝。
掀开盖子，她在里边发现了一些粗糙拙劣的手工艺品、一根掉了钻的发圈、一簇鸟类的尾羽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没什么特别的。闻袀翻了翻最上面一层后就没了兴趣，重新合上盖子后就把东西放回了原处。
这样就收拾完了？
闻袀在房间里呆立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以后就躺在床上发愣。
地上的箱子大喇喇张着嘴，胃里没被填满，看起来颇为空虚。
熟悉的天花板上吊着熟悉的贝壳灯，每一个贝壳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形态各异，组合起来倒分外和谐。
窗外一片湖装着天空的蓝，被白色的细沙保护着，显出不谙世事的纯净。湖里低调生长着价值不菲的桌椅，天热的时候偶尔迎来宾客。
闻袀曾经最喜欢隐匿在哪里，感受微失重的漂浮状态，幻想自己是一只翱翔天际的鸟。
她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见几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女人温柔的声音:“袀儿，我可以进来吗？”
“进吧。”
许为珺的目光先是落在闻袀脸上，她冲闻袀笑了笑:“吃饭了，你父亲和弟弟都在等你”，接着她看向那个腹中空空的箱子，好脾气地问:“只带了这么点东西吗？”
闻袀如实回答:“不知道该装些什么。”
许为珺笑容扩大:“剩下的我帮你收拾吧，你就安心待着，什么都不用管”，说着说着她便走到闻袀面前，伸出手似乎想要牵起她:“走吧，我们去吃饭。”
闻袀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直接忽视了女人伸出的手，自顾自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不用，这些够了。”
闻袀没有看到身后的人一直保持着那个被她拒绝的姿势，神色暗淡下去，只一个人走出了房门。
还没坐上餐桌，一声雀跃的呼唤就让闻袀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