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茜低着头收拾完东西，刚要回宿舍，外面探头进来一个同学：“李悦茜是谁？你哥哥在门口找你。”
李悦茜一愣。
她根本就没有哥哥，谁会用这个理由找她？
她皱了皱眉，没打算去，那同学又道：“噢，他还说要我把这个给你。”
李悦茜低头看了一眼，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一个，她早就丢掉了的校徽。
上面写着高二一班。
她没接，撞开那个同学，往外面跑。
同学一脸茫然，叫道：“哎，你往哪儿去？我放你桌子上了啊！”
李悦茜在角落里待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慢吞吞的走到门口。
周旭站在那，像是等了她很久的样子，见她来了，也不废话，把手机递给她。
李悦茜犹豫了一下，周旭一皱眉，把免提打开了。
“悦茜妹妹是吧？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听说你之前跟小旭玩得还挺好的，帮我们个忙呗。”
……夏日的夜晚，连风都是热的。
李悦茜却头昏目眩，手脚一片冰凉。
她道：“……对不起，我……”
“先别急着拒绝，”电话那端的人笑了一下，“我听人说你们家不太宽裕？正好，还没问问你父母是什么工作的，我们好去支持支持。”
李悦茜眼里的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你别找我爸妈！”
“好说啊。”那人接着道，“就这一回，到时候谁也不会知道你也干了这事，我们也绝对不再找你，怎么样？”
李悦茜无声地流着泪，看着面前沉默的男生。
他们两个隔着一道铁栅栏，就像是艰难攀爬在荒墙上的两只小虫。
蜘蛛悄无声息地爬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他们卷入腹中。
……只剩下一点洇湿黏腻的痕迹，风一吹就干了。
江扬似乎跟每个外卖商家都提前预约了，自从他不来上学之后，蒲怡每天早上都能从门口以各种形式拿到自己的外卖。
……甚至有一天，一个同学悄悄来找她：“蒲怡，你的外卖。记得给我个好评啊。”
蒲怡：“……好的。”
江扬那天只回了她一个表情包，看起来很忙的样子，蒲怡后来也没找他，只是时不时的收到江扬说他吃了没睡了没，感觉她就像一个记事本一样。
蒲怡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桌上的小蛋糕连封口都没开。
扈思思担心道：“你没事吧？要不吃药吧？”
蒲怡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摇了摇头。
齐严言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我靠，你怎么了？”
扈思思道：“女生的事，你少管。”
齐严言看着蒲怡一直捂着肚子，明白了，但他也不好意思多问，只是跟江扬发消息道：“江哥，蒲怡生理期肚子疼。”
江扬昼夜颠倒，齐严言还以为他得过很久才能看见，结果江扬回消息回得很快：“你去买点红糖，用热水泡开给她。”
齐严言：……他一个七尺男儿，给一个女同学冲红糖水，岂不是有伤风化。
结果江扬下一秒给他转了四位数，齐严言精神了：“江哥，我再给蒲怡定个燕窝吃。”
互帮互助，本来就是一班的风俗嘛！
江扬百忙之中回了个句号，看来是同意了。
齐严言前脚拉着扈思思出了教室，后脚蒲怡身前侧的窗户就被人敲了敲。
蒲怡抬头，看见一张有点熟悉的脸，愣了一下。
李悦茜沉默着把手心里的纸条打开：“有人要我把你叫去崇德楼天台，要和你说江扬的事情。”
蒲怡睁大了眼睛。
她刚想把窗户拉开，却被李悦茜从外面扣住。
李悦茜犹豫了很久，用口型道：“对不起。”
然后她把纸条团起来，校服拉链拉到最顶上，遮住小半截下巴，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蒲怡会不会去，漠然地转身走了。
蒲怡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去了。
她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江扬的往事了，但她要知道到底是谁在一直用江扬的名义说事。
如果她今天不去，这个人会不会用相同的借口，引诱齐严言他们，或者随便什么人出去？
这个人想要做什么？
她留了个心眼，袖子里放了一只笔，把手机也带上了。
……没注意到屏幕顶端闪烁着红灯。
崇德楼是淮阴二中唯一一栋旧楼，听说之前有学生在楼上跳过楼，后来校园翻新时，这里的工程总是出问题，考虑到成本等因素，这楼就被学校这么要拆不拆的留下了。
蒲怡慢慢扶着楼梯扶手走上去，她肚子还很疼，手心里垫了张纸，隔着纸巾触摸有些发热的栏杆，深吸了一口气。
她走到天台上，发现天台上站着一个人。
蒲怡仔细回忆了一下，被疼痛锈住的脑子“嘎吱嘎吱”运转起来，她试探道：“你是孙……孙……”
“孙前程。”男生笑着转过身来，跟她很自然的打招呼，“又见面了，蒲怡。”
蒲怡警惕地道：“你找我有事吗？”
男生盘腿坐在地上，自顾自道：“坐吧——好吧，我忘了你们这些小姑娘都看脸，不会听我的。让她坐下。”
蒲怡一愣，身侧打开的天台门后冲出来两个人，她被猝不及防地绑住，拎到了一边，跟孙前程正面对面，强迫她坐下。
蒲怡：“没必要吧？”
孙前程半真不假道：“唉，你们也真是粗鲁，去外面看着，我跟她聊聊。”
蒲怡挣了一下，发现越挣越紧，索性放弃。
她平时是有点怂，但只是对着亲近的人怂。
与之相对的，她在感受到陌生人的冒犯时，也更容易生气。
蒲怡脾气上来了，什么人都敢硬刚。她冷着脸道：“你到底什么事？不是要说江扬吗？江扬怎么了？”
孙前程诚恳地道：“其实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他见蒲怡脸色不好，道：“江扬啊。我跟江扬虽然不算是一起长大的，不过我对他肯定比你更熟悉，听说他喜欢你，我也是出于好心，怕你受伤。”
孙前程慢悠悠道：“你知道江扬有精神问题吗？”
蒲怡叹了一口气。
孙前程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好像要听她说出个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蒲怡道：“就算江扬是个精神病，那也是他的事，他爱怎么就怎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孙前程笑得前仰后合：“跟我有什么关系？好问题。”
“你应该知道之前江扬揍了王添的事吧？”孙前程毫不避讳的道，“当时挨揍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我跟王添呢，当时是好哥们儿，我们俩看上了个姑娘，正经谈恋爱呢，江扬冲出来就打人，你说这叫什么事？”
“人家姑娘被他把事闹大了，想不开自杀了，”孙前程遗憾地叹了口气，“他倒好，家里有钱，随便做个鉴定，哎，一点事没有，你们这些小姑娘到现在还喜欢他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蒲怡这是第一次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愣了一会儿。
孙前程观察着蒲怡的表情，认为火候到了，就道：“我倒是没事，本来就不上学，你说人家姑娘凭什么呢？这事难道怪不到江扬头上？”
“所以我就一直提醒他，让他记得自己干过的事。结果他倒好，现在开始追你了，我也是担心你被江扬骗了，要不然这学校请我我都不来。”孙前程道。
蒲怡没说话。
孙前程又道：“我看你也不喜欢他，这样，你等下次江扬在的时候，拍点照片什么的给我，我帮你把他赶走。”
蒲怡沉默了一下，问道：“拍什么？”
孙前程不在意道：“拍点你跟江扬亲嘴的照片儿——借位总会吧？”
“然后你再从不知道哪里找一些伤口，就说我是被江扬打的，是吧？”蒲怡道，“这样江扬既有前科，又重新作案，这辈子也别想混了，对吧？”
孙前程笑道：“果然是第一，就是一点就通。”
蒲怡：“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愿意呢？”
孙前程一愣。
蒲怡费尽千辛万苦，从地上蹦起来，走到孙前程身前。
孙前程坐在地上，这样的姿势，一时间他不得不抬头看着蒲怡。
蒲怡气沉丹田，默默数着数，大喝一声，侧抬起腿，狠狠地冲着孙前程的脸来了一记侧踢。
然后她冷笑着，爆了人生第一句粗口，道：“你算个屁，也他妈敢这么陷害江扬。”
孙前程趴在地上，一时间震惊地忘记了作出反应。
蒲怡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
她应该先跟孙前程虚与委蛇，先答应他的要求，下楼之后找到周安正，把这一切和盘托出，还要斟酌词句，尽量隐藏江扬做过的事。
但她忍不了。
孙前程说的话漏洞百出，也就骗骗小孩子，她听第一句就觉察出不对劲了。
什么叫他和王添都喜欢一个小姑娘？
当时江扬年纪不大，小姑娘又能有多大？十三四？
这姑娘自杀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江扬替她出头？
她隐约猜到了是为什么，但她越想，浑身就越发冰冷。
江扬这些年没说过这件事，齐严言也闭口不谈，无非是想留住这姑娘的清白。
可他们，他们还要孜孜不倦，乐此不疲地凑上来，洋洋自得，好像江扬真怕了一样。
蒲怡心里憋了一肚子冰冷的怒火，再不发泄出来，她就要被这一把火烧没了。
就算只是虚假的承诺，她也绝对不让这些人渣，在幻想中胜利。
孙前程冷下脸色，慢慢站起来，道：“你找死。”
蒲怡毫无表情，脚尖冲着外面，稍稍转了一下。
孙前程的手都已经扬起来了，不知为何，他突然又笑了：“真不愧是江扬看上的。”
他上前一步，蒲怡没动。
今天就算是挨揍，她也绝不在孙前程面前表现出一点害怕来。
孙前程阴沉沉道：“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就好好吹吹风，清醒清醒。”
“听说江扬这几天没来，我估计他是对你没兴趣了，你就慢慢在这待着吧。”
他甚至没打蒲怡一下，径自离开了。
蒲怡一愣，等到孙前程一帮人的身影消失在楼外，她才敢拿出笔来，一点点把手腕上的绳子解开。
她心里满腹疑问，更想不明白的是——孙前程大可以揍她一顿，再走也不迟。
他为什么不打她？或者说，他为什么不敢打她？
天色讲暗，天台的门已经锁上了，蒲怡有预感他们肯定会回来找她，得赶在这之前下去。
蒲怡在天台思索了片刻，打开手机，却发现屏幕没亮。
她愣了一下，又去按开机键，手机毫无反应。
她隐约想起来，扈思思好像跟她说过，要她记得给手机充电。
蒲怡看着太阳逐渐隐没，从今天早上就开始盘旋在她心头的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了真。
另一侧，齐严言正拿着送到的燕窝外卖走进班里，见到蒲怡座位上没人，一愣：“人呢？”
扈思思没在意，还在玩养成手游：“接水去了吧。”
齐严言看着蒲怡桌上渐冷的红糖水，皱起了眉。
李悦茜一愣。
她根本就没有哥哥，谁会用这个理由找她？
她皱了皱眉，没打算去，那同学又道：“噢，他还说要我把这个给你。”
李悦茜低头看了一眼，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一个，她早就丢掉了的校徽。
上面写着高二一班。
她没接，撞开那个同学，往外面跑。
同学一脸茫然，叫道：“哎，你往哪儿去？我放你桌子上了啊！”
李悦茜在角落里待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才慢吞吞的走到门口。
周旭站在那，像是等了她很久的样子，见她来了，也不废话，把手机递给她。
李悦茜犹豫了一下，周旭一皱眉，把免提打开了。
“悦茜妹妹是吧？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听说你之前跟小旭玩得还挺好的，帮我们个忙呗。”
……夏日的夜晚，连风都是热的。
李悦茜却头昏目眩，手脚一片冰凉。
她道：“……对不起，我……”
“先别急着拒绝，”电话那端的人笑了一下，“我听人说你们家不太宽裕？正好，还没问问你父母是什么工作的，我们好去支持支持。”
李悦茜眼里的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你别找我爸妈！”
“好说啊。”那人接着道，“就这一回，到时候谁也不会知道你也干了这事，我们也绝对不再找你，怎么样？”
李悦茜无声地流着泪，看着面前沉默的男生。
他们两个隔着一道铁栅栏，就像是艰难攀爬在荒墙上的两只小虫。
蜘蛛悄无声息地爬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他们卷入腹中。
……只剩下一点洇湿黏腻的痕迹，风一吹就干了。
江扬似乎跟每个外卖商家都提前预约了，自从他不来上学之后，蒲怡每天早上都能从门口以各种形式拿到自己的外卖。
……甚至有一天，一个同学悄悄来找她：“蒲怡，你的外卖。记得给我个好评啊。”
蒲怡：“……好的。”
江扬那天只回了她一个表情包，看起来很忙的样子，蒲怡后来也没找他，只是时不时的收到江扬说他吃了没睡了没，感觉她就像一个记事本一样。
蒲怡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桌上的小蛋糕连封口都没开。
扈思思担心道：“你没事吧？要不吃药吧？”
蒲怡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摇了摇头。
齐严言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我靠，你怎么了？”
扈思思道：“女生的事，你少管。”
齐严言看着蒲怡一直捂着肚子，明白了，但他也不好意思多问，只是跟江扬发消息道：“江哥，蒲怡生理期肚子疼。”
江扬昼夜颠倒，齐严言还以为他得过很久才能看见，结果江扬回消息回得很快：“你去买点红糖，用热水泡开给她。”
齐严言：……他一个七尺男儿，给一个女同学冲红糖水，岂不是有伤风化。
结果江扬下一秒给他转了四位数，齐严言精神了：“江哥，我再给蒲怡定个燕窝吃。”
互帮互助，本来就是一班的风俗嘛！
江扬百忙之中回了个句号，看来是同意了。
齐严言前脚拉着扈思思出了教室，后脚蒲怡身前侧的窗户就被人敲了敲。
蒲怡抬头，看见一张有点熟悉的脸，愣了一下。
李悦茜沉默着把手心里的纸条打开：“有人要我把你叫去崇德楼天台，要和你说江扬的事情。”
蒲怡睁大了眼睛。
她刚想把窗户拉开，却被李悦茜从外面扣住。
李悦茜犹豫了很久，用口型道：“对不起。”
然后她把纸条团起来，校服拉链拉到最顶上，遮住小半截下巴，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蒲怡会不会去，漠然地转身走了。
蒲怡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去了。
她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江扬的往事了，但她要知道到底是谁在一直用江扬的名义说事。
如果她今天不去，这个人会不会用相同的借口，引诱齐严言他们，或者随便什么人出去？
这个人想要做什么？
她留了个心眼，袖子里放了一只笔，把手机也带上了。
……没注意到屏幕顶端闪烁着红灯。
崇德楼是淮阴二中唯一一栋旧楼，听说之前有学生在楼上跳过楼，后来校园翻新时，这里的工程总是出问题，考虑到成本等因素，这楼就被学校这么要拆不拆的留下了。
蒲怡慢慢扶着楼梯扶手走上去，她肚子还很疼，手心里垫了张纸，隔着纸巾触摸有些发热的栏杆，深吸了一口气。
她走到天台上，发现天台上站着一个人。
蒲怡仔细回忆了一下，被疼痛锈住的脑子“嘎吱嘎吱”运转起来，她试探道：“你是孙……孙……”
“孙前程。”男生笑着转过身来，跟她很自然的打招呼，“又见面了，蒲怡。”
蒲怡警惕地道：“你找我有事吗？”
男生盘腿坐在地上，自顾自道：“坐吧——好吧，我忘了你们这些小姑娘都看脸，不会听我的。让她坐下。”
蒲怡一愣，身侧打开的天台门后冲出来两个人，她被猝不及防地绑住，拎到了一边，跟孙前程正面对面，强迫她坐下。
蒲怡：“没必要吧？”
孙前程半真不假道：“唉，你们也真是粗鲁，去外面看着，我跟她聊聊。”
蒲怡挣了一下，发现越挣越紧，索性放弃。
她平时是有点怂，但只是对着亲近的人怂。
与之相对的，她在感受到陌生人的冒犯时，也更容易生气。
蒲怡脾气上来了，什么人都敢硬刚。她冷着脸道：“你到底什么事？不是要说江扬吗？江扬怎么了？”
孙前程诚恳地道：“其实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他见蒲怡脸色不好，道：“江扬啊。我跟江扬虽然不算是一起长大的，不过我对他肯定比你更熟悉，听说他喜欢你，我也是出于好心，怕你受伤。”
孙前程慢悠悠道：“你知道江扬有精神问题吗？”
蒲怡叹了一口气。
孙前程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好像要听她说出个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蒲怡道：“就算江扬是个精神病，那也是他的事，他爱怎么就怎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孙前程笑得前仰后合：“跟我有什么关系？好问题。”
“你应该知道之前江扬揍了王添的事吧？”孙前程毫不避讳的道，“当时挨揍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我跟王添呢，当时是好哥们儿，我们俩看上了个姑娘，正经谈恋爱呢，江扬冲出来就打人，你说这叫什么事？”
“人家姑娘被他把事闹大了，想不开自杀了，”孙前程遗憾地叹了口气，“他倒好，家里有钱，随便做个鉴定，哎，一点事没有，你们这些小姑娘到现在还喜欢他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蒲怡这是第一次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愣了一会儿。
孙前程观察着蒲怡的表情，认为火候到了，就道：“我倒是没事，本来就不上学，你说人家姑娘凭什么呢？这事难道怪不到江扬头上？”
“所以我就一直提醒他，让他记得自己干过的事。结果他倒好，现在开始追你了，我也是担心你被江扬骗了，要不然这学校请我我都不来。”孙前程道。
蒲怡没说话。
孙前程又道：“我看你也不喜欢他，这样，你等下次江扬在的时候，拍点照片什么的给我，我帮你把他赶走。”
蒲怡沉默了一下，问道：“拍什么？”
孙前程不在意道：“拍点你跟江扬亲嘴的照片儿——借位总会吧？”
“然后你再从不知道哪里找一些伤口，就说我是被江扬打的，是吧？”蒲怡道，“这样江扬既有前科，又重新作案，这辈子也别想混了，对吧？”
孙前程笑道：“果然是第一，就是一点就通。”
蒲怡：“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愿意呢？”
孙前程一愣。
蒲怡费尽千辛万苦，从地上蹦起来，走到孙前程身前。
孙前程坐在地上，这样的姿势，一时间他不得不抬头看着蒲怡。
蒲怡气沉丹田，默默数着数，大喝一声，侧抬起腿，狠狠地冲着孙前程的脸来了一记侧踢。
然后她冷笑着，爆了人生第一句粗口，道：“你算个屁，也他妈敢这么陷害江扬。”
孙前程趴在地上，一时间震惊地忘记了作出反应。
蒲怡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
她应该先跟孙前程虚与委蛇，先答应他的要求，下楼之后找到周安正，把这一切和盘托出，还要斟酌词句，尽量隐藏江扬做过的事。
但她忍不了。
孙前程说的话漏洞百出，也就骗骗小孩子，她听第一句就觉察出不对劲了。
什么叫他和王添都喜欢一个小姑娘？
当时江扬年纪不大，小姑娘又能有多大？十三四？
这姑娘自杀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江扬替她出头？
她隐约猜到了是为什么，但她越想，浑身就越发冰冷。
江扬这些年没说过这件事，齐严言也闭口不谈，无非是想留住这姑娘的清白。
可他们，他们还要孜孜不倦，乐此不疲地凑上来，洋洋自得，好像江扬真怕了一样。
蒲怡心里憋了一肚子冰冷的怒火，再不发泄出来，她就要被这一把火烧没了。
就算只是虚假的承诺，她也绝对不让这些人渣，在幻想中胜利。
孙前程冷下脸色，慢慢站起来，道：“你找死。”
蒲怡毫无表情，脚尖冲着外面，稍稍转了一下。
孙前程的手都已经扬起来了，不知为何，他突然又笑了：“真不愧是江扬看上的。”
他上前一步，蒲怡没动。
今天就算是挨揍，她也绝不在孙前程面前表现出一点害怕来。
孙前程阴沉沉道：“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就好好吹吹风，清醒清醒。”
“听说江扬这几天没来，我估计他是对你没兴趣了，你就慢慢在这待着吧。”
他甚至没打蒲怡一下，径自离开了。
蒲怡一愣，等到孙前程一帮人的身影消失在楼外，她才敢拿出笔来，一点点把手腕上的绳子解开。
她心里满腹疑问，更想不明白的是——孙前程大可以揍她一顿，再走也不迟。
他为什么不打她？或者说，他为什么不敢打她？
天色讲暗，天台的门已经锁上了，蒲怡有预感他们肯定会回来找她，得赶在这之前下去。
蒲怡在天台思索了片刻，打开手机，却发现屏幕没亮。
她愣了一下，又去按开机键，手机毫无反应。
她隐约想起来，扈思思好像跟她说过，要她记得给手机充电。
蒲怡看着太阳逐渐隐没，从今天早上就开始盘旋在她心头的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了真。
另一侧，齐严言正拿着送到的燕窝外卖走进班里，见到蒲怡座位上没人，一愣：“人呢？”
扈思思没在意，还在玩养成手游：“接水去了吧。”
齐严言看着蒲怡桌上渐冷的红糖水，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