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姣只能陪蒲怡几天，就忙自己的工作去了，蒲怡眼巴巴地看着蒲姣坐进车里，道：“妈妈再见，注意安全。”
蒲姣看了看她，蒲怡安静站着的时候，很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这种气质让待在她身边的人会很安心，蒲姣这几天说是陪女儿，但蒲怡已经长大了，她不可能像在蒲怡小时候一样抱着她，关心她的一切。
她惊觉这些天来，女儿总是在迁就她。
就连蒲怡过几天的生日，她也没有办法参加。
蒲姣目光放软了些，但她也说不出什么温情的话，从车内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蒲怡，道：“我记得你的生日要到了，提前送你的礼物。”
蒲怡眼睛亮了亮，接过来道：“谢谢妈妈。”
蒲姣沉吟道：“毕竟是你的成人礼，到时候我会尽量赶过来。”
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开庭的日子就在蒲怡生日当天，她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
她明白，蒲怡当然也明白。
蒲怡握紧了盒子，笑道：“我没关系的，妈妈，你注意身体……”
蒲姣手机响起来，蒲怡的声音被打断，蒲姣轻轻把电话挂断了：“好。”
蒲怡低了低头，道：“妈妈，你先走吧，一会儿飞机要误点了。”
蒲姣很想说大不了不干了，陪你过完这几天，但她还是没说出口。
她道：“小怡，这次的案子，被告是个很无辜的小姑娘，妈妈得尽力让她洗脱那些不属于她的罪名。”
声音放轻又放轻，带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歉意。
她今天早上就该走的，左拖右拖，拖到了现在，改签了两次航班，实在拖不下去了。
蒲怡点点头，附身抱了抱蒲姣，道：“我明白的，妈妈，我明年要过一个很大很大的生日。”
蒲姣笑，答应了：“好。”
她电话再次响起来，叹了口气，摸了摸蒲怡的头发，缓缓升起了车窗。
蒲怡看着蒲姣离开，面上也不见有什么沮丧的情绪，蒲姣看见后视镜里蒲怡挥了挥手。
蒲怡站在院门口，表情和动作无一不温和平静，周阿姨却觉得，她的样子跟那天送走郑宁一家一模一样。
车子远远驶去，周阿姨小心翼翼地道：“小怡，你晚上要吃点什么呀？周阿姨给你做。”
蒲怡没说话，周阿姨道：“你妈妈她……”
“没关系的，我都知道。”蒲怡抬起脸冲周阿姨一笑，反而安抚道，“我习惯了。”
“她在做很伟大的事情。”
“周阿姨，今天晚上我想吃布丁。”蒲怡撒娇道。
周阿姨心疼得要命，道：“阿姨现在就去给你做，再做一点舒芙蕾和奶茶，你等等啊。”
蒲怡笑道：“好的。”
周阿姨匆匆进了房子，蒲怡站在原地，看见不远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她看不清面容，但她知道那是谁。
蒲怡慢慢走过去，低着头没说话。
江扬看了眼蒲家，道：“没有人。”
蒲怡一手捏着小小的礼盒，一手抓着江扬的袖子，发起抖来。
江扬抱住了她，安抚道：“好了，好了。”
他感觉到自己身前有点湿润，他没点出来，装作毫无觉察地抱着蒲怡。
直到蒲怡不再颤抖，闷声道：“你陪陪我吧。”
江扬顿了一下，背向她单膝跪在地上，道：“你想去我家还是你家。”
其实只有几步路而已，但蒲怡不想让江扬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你家。”蒲怡爬上去，还带着点鼻音。
江扬背着她，蒲怡听得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江扬感受到自己肩头有一滴泪，女孩把下巴搭在他肩颈上，没头没脑地道：“我不怪她的。”
“我知道。”江扬轻声道。
她从来没怪过蒲姣，只是太难过了。
她等待了那么久。
江扬把她放在沙发里，看她被柔软的抱枕淹没，跟周阿姨说了一声，然后熟练地进了厨房。
奶白色的液体在小锅内咕嘟咕嘟地冒泡，江扬加了一点糖和吉利丁片进去，熬到粘稠，倒进模具里，等冷却后拿可食用色素在上面略微画了画。
蒲怡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江扬给她放的动画片，眼睛里很空。
江扬走出来，把盘子放在她面前，抱起蒲怡，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盘子里是个奶白色的小兔子，四只脚粉粉嫩嫩的，眼睛画了两个黑点，趴在盘子里，身/下洒了一点抹茶粉。
蒲怡目光一动，拿勺子戳了戳。
江扬道：“我新学的，尝尝？”
蒲怡端起盘子，拿勺子背面拍了拍小兔子的屁股，然后摇了摇盘子。
小兔子随着她的动作抖耳朵，一摇一摇的，蒲怡弯了弯眼睛：“好可爱。”
江扬见她笑了，松了口气。
“江哥，”蒲怡晃着盘子，也不吃，就这么看着，“来根烟。”
江扬挑了一下眉。
蒲怡浑然不知自己现在说的话多么危险：“我记得你有吧？来一根。”
江扬气笑了。
他没反驳，伸脚勾了一下茶几的抽屉，拿出来一包烟，撕开之后抽了一根，没点燃，问道：“你想抽烟？”
蒲怡点点头道：“明天咱们去酒吧玩吧，去那种电视里演得很大的，我从来没去过，你带我去。”
江扬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想去清吧？”
“不不不，”蒲怡眼睛亮起来，“就是那种大家都在蹦迪，很疯的那种。”
江扬其实知道她并没有多想去，只是寻求带有不安全感的刺激。
那一瞬间江扬想了很多，纷乱的画面在他面前闪过，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那是害怕。
“行。”江扬很久不抽烟了，站起来找了半天找到了打火机，坐回来抱着蒲怡，在她面前点燃了这根烟。
蒲怡刚想接过来，江扬一低头含住烟，抽了一口。
烟雾缭绕里，江扬眉眼好看的要命，蒲怡看呆了。
江扬又吸了一口，捏着蒲怡的后颈，低头吻上蒲怡的唇，把那口烟渡给了她。
蒲怡瞬间被呛到，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第一次尝到烟草的味道，辛辣而呛人，江扬把旁边的橙汁拿过来，喂她喝了几口。
蒲怡刚想控诉江扬怎么搞突然袭击，发现江扬表情不对。
“当着我的面学抽烟。”江扬点点头，“好本事。”
蒲怡方才实在是太难过了，才想找个东西刺激自己一下，回过神来发现江扬生气了，讪讪道：“我……我就是试试。”
江扬翻了翻手机，给蒲怡看，平静地道：“想不想试试这个？劲更大，一口抽死一个老烟枪不是问题。”
江扬找到的是一款市面上很少的烟，听说纯度很高，旁边十分具有工匠精神的放了长久吸烟者的肺部照片。
蒲怡看着他找出来的图片，溃烂的肺让她有点想吐，面色白了一下。
江扬又心疼了，不忍心让她接着看下去，关了手机。
他垂下眼，不去看蒲怡的脸，冷淡地道：“明天我们去酒吧，你记得穿少一点。”
蒲怡有点害怕他的反应，去抓他的袖子，江扬没动，道：“到时候喝酒是必然的，我不会帮你挡，你自己吃点醒酒药。”
蒲怡声音都抖起来了：“江扬……”
“既然你想去，那我就满足你。”江扬道，“记得化妆。”
他此刻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冷淡刻薄，不通情理，蒲怡眼泪掉下来，她此刻才真心实意地感到害怕：“我……我……”
江扬抬起眼皮看了看她，道：“哭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蒲怡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落在她手里的盘子上，“啪嗒”一声。
好像落在江扬心上。
江扬无声地叹了口气，把盘子从蒲怡手里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他轻轻抱着蒲怡，低声道：“葡萄，别害怕。”
蒲怡被他一呛一吓，委屈地要命，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却更让人觉得心疼。
江扬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道：“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你，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吗？”蒲怡抓着他的背，江扬感受到她的手冰凉。“你干嘛凶我啊。”
女孩哭着问他。
江扬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他抱着蒲怡，不住道歉：“我的错，别哭了葡萄，别哭了，是我不该向你发脾气，别害怕，别害怕。”
蒲怡哭了很久，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江扬依旧抱着她，轻声道：“葡萄，你难过，想要找些刺激的事情放松一下，我明白。”
“但是有些事情你既然这些年从来没有接触过，以后也没必要接触，泡吧，抽烟喝酒……这些不应该跟你有关系。”
蒲怡抬起脸看着他，江扬起身，蒲怡抓了一下他的袖子，惶然地看着他。
江扬动作一顿，默不作声地单手抱起蒲怡，在厨房找了一点冰块，拆了一条毛巾裹着，把蒲怡放进沙发，跪在她脚边，在蒲怡眼睛下轻轻的揉按。
蒲怡这么多年没人陪她，据江扬所知蒲姣跟蒲家亲戚朋友几乎全部断绝了关系，蒲怡的家人只剩了蒲姣一个，她自然对蒲姣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
可蒲怡又是一个总为别人着想的人，她不愿意让蒲姣伤心，只好在蒲姣面前假装不在意，还要哄着蒲姣对她不过于愧疚。
她还是个小姑娘，就算是过了今年的生日，也刚刚成年。人又是阶段性生物，不可能一到成年就什么都能淡然处之了。
她怎么可能不难过，不想发泄呢？
这种矛盾又病态的心理让她心里纠结又痛苦，本能地通过寻求生理上的刺激来短暂性逃避，就像抑郁症患者用极限运动饮鸩止渴一样。
可就算是能止渴，也不代表这是对她好的。
蒲怡这样好的女孩子，就应该待在殿堂里，待在她理想的高台上，待在就算风吹日晒也应该是能让她变得更优秀的环境里。
任何能让蒲怡沉沦的事情，江扬都绝不会让蒲怡接触。
就算是今天江扬没有答应蒲怡，也不一定能保证蒲怡真的不会自己去。
万一有人引诱她呢？万一她就是固执，就是偷偷去了呢？
江扬不敢赌，只能尽可能得向她展示烂在泥里的样子。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耳垂，摸到那个小小的纹身。
他演得那么熟练，只不过是在演曾经的自己。
冰块很凉，激得蒲怡闭上了眼睛。
她抓着江扬的手腕，少年清瘦凸起的腕骨带着温热，她鼻尖蹭到清凉的水汽。
江扬担心她眼睛肿起来，又重新给她敷上了毛巾。
他看着女孩的脸，道：“葡萄，你很好，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她走上歧路。
蒲姣看了看她，蒲怡安静站着的时候，很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这种气质让待在她身边的人会很安心，蒲姣这几天说是陪女儿，但蒲怡已经长大了，她不可能像在蒲怡小时候一样抱着她，关心她的一切。
她惊觉这些天来，女儿总是在迁就她。
就连蒲怡过几天的生日，她也没有办法参加。
蒲姣目光放软了些，但她也说不出什么温情的话，从车内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蒲怡，道：“我记得你的生日要到了，提前送你的礼物。”
蒲怡眼睛亮了亮，接过来道：“谢谢妈妈。”
蒲姣沉吟道：“毕竟是你的成人礼，到时候我会尽量赶过来。”
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清楚，开庭的日子就在蒲怡生日当天，她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
她明白，蒲怡当然也明白。
蒲怡握紧了盒子，笑道：“我没关系的，妈妈，你注意身体……”
蒲姣手机响起来，蒲怡的声音被打断，蒲姣轻轻把电话挂断了：“好。”
蒲怡低了低头，道：“妈妈，你先走吧，一会儿飞机要误点了。”
蒲姣很想说大不了不干了，陪你过完这几天，但她还是没说出口。
她道：“小怡，这次的案子，被告是个很无辜的小姑娘，妈妈得尽力让她洗脱那些不属于她的罪名。”
声音放轻又放轻，带着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歉意。
她今天早上就该走的，左拖右拖，拖到了现在，改签了两次航班，实在拖不下去了。
蒲怡点点头，附身抱了抱蒲姣，道：“我明白的，妈妈，我明年要过一个很大很大的生日。”
蒲姣笑，答应了：“好。”
她电话再次响起来，叹了口气，摸了摸蒲怡的头发，缓缓升起了车窗。
蒲怡看着蒲姣离开，面上也不见有什么沮丧的情绪，蒲姣看见后视镜里蒲怡挥了挥手。
蒲怡站在院门口，表情和动作无一不温和平静，周阿姨却觉得，她的样子跟那天送走郑宁一家一模一样。
车子远远驶去，周阿姨小心翼翼地道：“小怡，你晚上要吃点什么呀？周阿姨给你做。”
蒲怡没说话，周阿姨道：“你妈妈她……”
“没关系的，我都知道。”蒲怡抬起脸冲周阿姨一笑，反而安抚道，“我习惯了。”
“她在做很伟大的事情。”
“周阿姨，今天晚上我想吃布丁。”蒲怡撒娇道。
周阿姨心疼得要命，道：“阿姨现在就去给你做，再做一点舒芙蕾和奶茶，你等等啊。”
蒲怡笑道：“好的。”
周阿姨匆匆进了房子，蒲怡站在原地，看见不远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她看不清面容，但她知道那是谁。
蒲怡慢慢走过去，低着头没说话。
江扬看了眼蒲家，道：“没有人。”
蒲怡一手捏着小小的礼盒，一手抓着江扬的袖子，发起抖来。
江扬抱住了她，安抚道：“好了，好了。”
他感觉到自己身前有点湿润，他没点出来，装作毫无觉察地抱着蒲怡。
直到蒲怡不再颤抖，闷声道：“你陪陪我吧。”
江扬顿了一下，背向她单膝跪在地上，道：“你想去我家还是你家。”
其实只有几步路而已，但蒲怡不想让江扬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你家。”蒲怡爬上去，还带着点鼻音。
江扬背着她，蒲怡听得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江扬感受到自己肩头有一滴泪，女孩把下巴搭在他肩颈上，没头没脑地道：“我不怪她的。”
“我知道。”江扬轻声道。
她从来没怪过蒲姣，只是太难过了。
她等待了那么久。
江扬把她放在沙发里，看她被柔软的抱枕淹没，跟周阿姨说了一声，然后熟练地进了厨房。
奶白色的液体在小锅内咕嘟咕嘟地冒泡，江扬加了一点糖和吉利丁片进去，熬到粘稠，倒进模具里，等冷却后拿可食用色素在上面略微画了画。
蒲怡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江扬给她放的动画片，眼睛里很空。
江扬走出来，把盘子放在她面前，抱起蒲怡，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盘子里是个奶白色的小兔子，四只脚粉粉嫩嫩的，眼睛画了两个黑点，趴在盘子里，身/下洒了一点抹茶粉。
蒲怡目光一动，拿勺子戳了戳。
江扬道：“我新学的，尝尝？”
蒲怡端起盘子，拿勺子背面拍了拍小兔子的屁股，然后摇了摇盘子。
小兔子随着她的动作抖耳朵，一摇一摇的，蒲怡弯了弯眼睛：“好可爱。”
江扬见她笑了，松了口气。
“江哥，”蒲怡晃着盘子，也不吃，就这么看着，“来根烟。”
江扬挑了一下眉。
蒲怡浑然不知自己现在说的话多么危险：“我记得你有吧？来一根。”
江扬气笑了。
他没反驳，伸脚勾了一下茶几的抽屉，拿出来一包烟，撕开之后抽了一根，没点燃，问道：“你想抽烟？”
蒲怡点点头道：“明天咱们去酒吧玩吧，去那种电视里演得很大的，我从来没去过，你带我去。”
江扬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想去清吧？”
“不不不，”蒲怡眼睛亮起来，“就是那种大家都在蹦迪，很疯的那种。”
江扬其实知道她并没有多想去，只是寻求带有不安全感的刺激。
那一瞬间江扬想了很多，纷乱的画面在他面前闪过，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那是害怕。
“行。”江扬很久不抽烟了，站起来找了半天找到了打火机，坐回来抱着蒲怡，在她面前点燃了这根烟。
蒲怡刚想接过来，江扬一低头含住烟，抽了一口。
烟雾缭绕里，江扬眉眼好看的要命，蒲怡看呆了。
江扬又吸了一口，捏着蒲怡的后颈，低头吻上蒲怡的唇，把那口烟渡给了她。
蒲怡瞬间被呛到，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她第一次尝到烟草的味道，辛辣而呛人，江扬把旁边的橙汁拿过来，喂她喝了几口。
蒲怡刚想控诉江扬怎么搞突然袭击，发现江扬表情不对。
“当着我的面学抽烟。”江扬点点头，“好本事。”
蒲怡方才实在是太难过了，才想找个东西刺激自己一下，回过神来发现江扬生气了，讪讪道：“我……我就是试试。”
江扬翻了翻手机，给蒲怡看，平静地道：“想不想试试这个？劲更大，一口抽死一个老烟枪不是问题。”
江扬找到的是一款市面上很少的烟，听说纯度很高，旁边十分具有工匠精神的放了长久吸烟者的肺部照片。
蒲怡看着他找出来的图片，溃烂的肺让她有点想吐，面色白了一下。
江扬又心疼了，不忍心让她接着看下去，关了手机。
他垂下眼，不去看蒲怡的脸，冷淡地道：“明天我们去酒吧，你记得穿少一点。”
蒲怡有点害怕他的反应，去抓他的袖子，江扬没动，道：“到时候喝酒是必然的，我不会帮你挡，你自己吃点醒酒药。”
蒲怡声音都抖起来了：“江扬……”
“既然你想去，那我就满足你。”江扬道，“记得化妆。”
他此刻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冷淡刻薄，不通情理，蒲怡眼泪掉下来，她此刻才真心实意地感到害怕：“我……我……”
江扬抬起眼皮看了看她，道：“哭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蒲怡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落在她手里的盘子上，“啪嗒”一声。
好像落在江扬心上。
江扬无声地叹了口气，把盘子从蒲怡手里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他轻轻抱着蒲怡，低声道：“葡萄，别害怕。”
蒲怡被他一呛一吓，委屈地要命，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却更让人觉得心疼。
江扬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道：“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你，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吗？”蒲怡抓着他的背，江扬感受到她的手冰凉。“你干嘛凶我啊。”
女孩哭着问他。
江扬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他抱着蒲怡，不住道歉：“我的错，别哭了葡萄，别哭了，是我不该向你发脾气，别害怕，别害怕。”
蒲怡哭了很久，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江扬依旧抱着她，轻声道：“葡萄，你难过，想要找些刺激的事情放松一下，我明白。”
“但是有些事情你既然这些年从来没有接触过，以后也没必要接触，泡吧，抽烟喝酒……这些不应该跟你有关系。”
蒲怡抬起脸看着他，江扬起身，蒲怡抓了一下他的袖子，惶然地看着他。
江扬动作一顿，默不作声地单手抱起蒲怡，在厨房找了一点冰块，拆了一条毛巾裹着，把蒲怡放进沙发，跪在她脚边，在蒲怡眼睛下轻轻的揉按。
蒲怡这么多年没人陪她，据江扬所知蒲姣跟蒲家亲戚朋友几乎全部断绝了关系，蒲怡的家人只剩了蒲姣一个，她自然对蒲姣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
可蒲怡又是一个总为别人着想的人，她不愿意让蒲姣伤心，只好在蒲姣面前假装不在意，还要哄着蒲姣对她不过于愧疚。
她还是个小姑娘，就算是过了今年的生日，也刚刚成年。人又是阶段性生物，不可能一到成年就什么都能淡然处之了。
她怎么可能不难过，不想发泄呢？
这种矛盾又病态的心理让她心里纠结又痛苦，本能地通过寻求生理上的刺激来短暂性逃避，就像抑郁症患者用极限运动饮鸩止渴一样。
可就算是能止渴，也不代表这是对她好的。
蒲怡这样好的女孩子，就应该待在殿堂里，待在她理想的高台上，待在就算风吹日晒也应该是能让她变得更优秀的环境里。
任何能让蒲怡沉沦的事情，江扬都绝不会让蒲怡接触。
就算是今天江扬没有答应蒲怡，也不一定能保证蒲怡真的不会自己去。
万一有人引诱她呢？万一她就是固执，就是偷偷去了呢？
江扬不敢赌，只能尽可能得向她展示烂在泥里的样子。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耳垂，摸到那个小小的纹身。
他演得那么熟练，只不过是在演曾经的自己。
冰块很凉，激得蒲怡闭上了眼睛。
她抓着江扬的手腕，少年清瘦凸起的腕骨带着温热，她鼻尖蹭到清凉的水汽。
江扬担心她眼睛肿起来，又重新给她敷上了毛巾。
他看着女孩的脸，道：“葡萄，你很好，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她走上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