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竹儿，打起精神来！”李芳一进屋就见女儿神色恹恹的歪在榻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郭家有什么好的。有个未嫁的大姑子，聘礼也拿不出，老人也多是病怏怏的模样。你若嫁过去可有苦头受呢！”
见女儿伤心，李芳自然心痛，语气软和下来:“你信娘一次，娘把宾客册子都拿来啦，娘定给你相个好婆家。”
秦竹停止哭泣，质疑道:“你怎么担保旁人就能看上我？”
“你外祖母前些日子给你大舅家添了不少银子。如今你要嫁人，她那么疼你不该多给些嫁妆吗？只要嫁妆给的足足的，他们娶谁不是娶？”李芳笑道。
“可父亲官职较低，咱们又不住在长安城内...”
李芳宽慰道:“放宽心，你就住在你外祖母家，直到出嫁。那宋知渝的父亲，你小舅，不也没有职位吗！”
“那，母亲定要给竹儿相看一个好人家。定不能比李淑、宋知渝差！”秦竹羞红了脸，羞答答的看着李芳。
李芳捂嘴轻笑，“竹儿放心，定不会比她们差。”
秦竹疑惑道:“母亲，宋知渝不是和霍小侯爷——霍去病交往甚密吗？难不成以后要嫁进侯府！”
“她宋知渝不就有个好外祖家嘛。她嫁得，你也嫁得。”
“母亲”，秦竹想着霍小侯爷的英姿，嗲声道。
“好啦，一路舟车劳顿。快躺下、歇一歇。过几天就要办宴席，面色得好。我竹儿长的真好看，定能寻个好人家。”李芳捏了捏秦竹的脸，满脸骄傲的笑道。
李芳想着姑爷的话不似作假，思虑再三决定去大哥房里探探口风。
“芳子来了，快进来坐。”李家大嫂邹氏热络的唤小姑子进屋坐。
“大哥、嫂子”，李芳目光扫过左右侍候的人，笑了笑，停下言语。
邹氏心下了然，“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下人们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退下、关上门。
“大哥，您听到消息了吗？”李芳含糊其辞。
李家大哥李青和妻子对视一眼，笑了笑，说道:“芳子可真是消息灵通，”用手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唉，只是实在可惜，砚初还那么小就...剩知渝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李芳暗道，“果然，大哥好狠的心。也罢，倒也为我竹儿扫除了障碍。”
李芳面露悲戚，“早知今日，兄长和我就不该同意三弟出门经商。一家人和和美美，怎么会过不下去！落得这样的结局，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命里有此劫罢了，都是命。妹妹放心，有我们守在母亲身边就够了。我的俸禄和三弟的资产足够给父母亲养老送终啦！”
“哥哥，你也知道妹妹我身子不好，只得了一女一子。儿子还小，不能为我撑门立户。我那个夫婿也是个丧良心的，得了咱家的利，如今发达了些行事更加明目张胆。小妾一房一房的往屋里抬，哥哥可要为我撑腰。”李芳哽咽道，拿出帕子抹眼泪。
邹氏看着丈夫不言语，接下话茬:“芳子，你哥哥自小疼你，他见你受委屈何曾不管过。只是如今你哥哥官职较低，心有余力不足。”
李芳见兄长嫂嫂竟一点不肯松口三弟的遗产分配，让步道:“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是实在心疼我那侄女，孤身一人。她的婚姻大事我可得替她好好把把关，不能步了我的后尘。”
邹氏含笑说道:“芳子自幼心善，那我和你哥哥就放心的把知渝交给你啦！”
“那，哥哥、嫂嫂我先回房了，我还得帮着知渝办宴席呢！”李芳起身离开。
“妹子慢走，有空常来。”邹氏起身送别，言笑阵阵。
看着李芳走远后关上房门，快步走向夫君慌乱道:“她怎么知道啦？”
“哼，”李青冷笑，“你当她和夫婿当真有了龃龉？平时不受委屈，偏偏三弟亡故闹别扭回娘家，哄傻子呢！她是和夫婿商量着来要钱，他那个夫婿消息灵通着呢。 ”
邹氏心下一惊，“那他们会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住口，”李青怒喝，“富商回乡、被泄行踪、路遇‘山匪’，与我们有何干系？只是你为何把知渝的事交给她。”
“夫君，你那妹妹一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若不给点好处，‘狗急了还咬人呢’！”
李青笑笑，“那你可想岔了。知渝外祖父是江南太守，那可是个肥差！虽然宋老爷子两袖清风——是个清官，但他可就这么一个孙女为她攒下的银钱定是不少。说这么多，其实她真正想要的是姻缘。”
“姻缘？”邹氏不解。
“你当一个一向自私自利的姑母会在兄弟死后突然良心发现负责侄女的终身大事嘛！她不过是想要个好姑爷罢了，霍小候爷应该快胜了吧。”
“霍去病？她母女俩想的可真美！”邹氏瞪大眼睛。
“可霍小候爷和那宋知渝两情相悦。他能答应吗？芳子怎么说动他呢？”
李青淡淡的暼了妻子一眼，“即使竹儿嫁不了霍小侯爷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知渝成功嫁进去的。若知渝‘意外’没了，之后的一切就好操作多了。无论是好姻缘还是宋老爷子的私产。只是她没料到霍去病可不是个好拿捏的主。这趟浑水我们还是不要趟啦。”
——
宋知渝坐在桌边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手下是早已写满的竹简。
张妈端着洗漱水看见小姐悲戚的神色心疼不已。开口道:“小姐，您给霍公子送个信儿吧。一屋子的豺狼虎豹，你年纪轻轻怎么应付的了？”
宋知渝回过神来，苦笑道“张妈，来不及啦！去病每月都会给我寄平安信，这个月已经晚了三日。连屋外都有人监视，何况信件呢？”
“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张妈惊慌道。
“等。”宋知渝笃定地答道。
“等？”张妈疑惑。
“对，我们等一个转机。他们既然截了去病的信件就应该知道正常情况下他多久能收到我的回信。为了不让去病疑心，她们会在这几日动手。”
“唉呀，小姐，我给您在房间里找个地儿藏起来吧，躲几日。”张妈快步左右转着找藏身之地。
“张妈，别忙活啦。就算我躲起来，她们也会说我失踪，等找到我了，也不会放过我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好，该怎么办呀！”
“张妈，您信我。我一定会努力活下来的。”宋知渝坚定的眼神安稳住了张妈，她知道小姐所言非虚。
“张妈，我们明日去卫府一趟。我做了些小玩意儿，给不疑和登儿送去。”
张妈欲言又止。宋知渝心下了然，笑道:“放心，咱们就说去卫府送请帖，卫伉哥哥可是尚未婚配呢！”宋知渝俏皮的眨眨眼。
“张妈，夜深了，回房歇息吧。”
“是，小姐。”
清晨，宋知渝带着张妈出门。门口的小厮一见宋知渝就支支吾吾拖延时间，不肯开门。
张妈吼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拦大小姐的道！你可认清了，这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别什么阿猫阿狗占了小姐的地儿还想压在我家小姐头上。还有没有王法？”
小厮不得已打开大门。目送宋知渝的马车离开视线，飞奔向后院。
“她真这么说？”李芳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你可看见她去了哪里？都带了谁？”
跪在地上的小厮抬起头来，分明就是刚才拖延不肯开门的小厮。
“就带了张妈，往卫府方向去了。”
“好，做的不错，下去吧。”李芳给身边的婢女小桃使眼色。小桃会意，塞给小厮一小袋碎银。
小厮轻微地掂了掂手里钱袋的重量，笑着告退:“姑奶奶，您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母亲，你怎么放她出去啦？您不是要……”秦竹着急问道。
李芳笑道:“竹儿，耐心些！随她折腾去。她回长安不久，不认识什么人。卫将军、霍小侯爷出征去了，卫夫人死了，卫伉、卫不疑、卫登三个小子能帮她什么？她亲自去送请帖也好，卫伉尚未婚配。虽身子弱从不了武但好在读书不错，与你也配得。”
“知渝姐姐。”
“知渝姐姐。”
宋知渝刚走进前厅，收到消息的卫不疑、卫登兄弟二人就从书房跑来。
不知兄弟俩正玩什么，身上的衣服有好几块黑印子。宋知渝看着小脸因剧烈跑动而变的红扑扑的两人笑出声来，“你们两个泥猴不好好读书，当心你们父亲打仗回来揍你们。”
“知渝来了。”眼前的青年身着一袭白衣，手执羽扇，眼里含笑看着宋知渝。
“卫伉哥哥。”宋知渝屈膝行礼，卫伉拱手回礼。
“知渝姐姐别理他，我们进屋玩。”卫不疑、卫登一人拉着宋知渝一条胳膊往屋里拽，宋知渝无奈的朝卫伉笑笑。
“知渝姐姐这次给我们带了什么小玩意儿？”卫不疑年龄稍大些，顽皮许多，胆子也大，急急开口。卫登年龄较小，也眼巴巴的看着宋知渝，模样可怜兮兮的。
“自然带了，两个小皮猴。”宋知渝宠溺的刮刮两人的鼻子。
张妈将盒子递给宋知渝，“我给你们两个一人做了一个鲁班锁。”
登儿可怜兮兮的看着宋知渝，哼哼道:“锁锁吗？”
“当然不是，鲁班锁亦称孔明锁，可拆可装。”卫伉走进房内答道。
宋知渝起身将请帖递给卫伉，“卫伉哥哥，家里要办赏花宴，你可以带着不疑、登儿来玩。”
卫伉双手接过帖子，“好，三日后我会带着他们两个去的。不疑，登儿听知渝姐姐的话。”
已经沉浸在解锁中的两人胡乱应声，应该是在瞎应答。
卫伉无奈的朝宋知渝笑笑，“知渝，我去看书。麻烦你陪他们玩一会儿，我看他们两个是没有读书的心思了。”
“好，卫伉哥哥慢走。”
“不疑、登儿拆好了吗？”临近晌午，卫伉来到前厅寻两个弟弟用饭。
“大哥，我拆好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能装回去。”卫不疑骄傲地答道，小小的胸膛高高地挺起。
“解不开”卫登皱着眉头苦恼极了，双手一左一右掰着鲁班锁，嘴边还有口水应该已经咬了一会儿。
“笨死了，我给你开。”卫不疑推开脚边的竹简，夺过弟弟手中的鲁班锁。
两个弟弟时常打打闹闹。不疑性子略微急躁、直言直语，登儿性格温和、行事舒缓。只要闹得不是太过分，卫伉不会管二人的玩闹。
“这是什么？知渝姐姐给你们带了书吗？”卫伉拿起地上的竹简。
“不是，”被夺了鲁班锁的登儿抬起头说:“那是去病哥哥的。知渝姐姐让我们等他打坏人回来了给他。”
“是吗，那你们可得好好保管。”卫伉笑着回道，心中暗想:“知渝莫不是糊涂了，这两个小子没有一个靠谱的。何不差人给表哥送去或是等他回来亲自去送。”
想到此，卫伉瞬间愣住，快速解开包着竹简的丝帛……
见女儿伤心，李芳自然心痛，语气软和下来:“你信娘一次，娘把宾客册子都拿来啦，娘定给你相个好婆家。”
秦竹停止哭泣，质疑道:“你怎么担保旁人就能看上我？”
“你外祖母前些日子给你大舅家添了不少银子。如今你要嫁人，她那么疼你不该多给些嫁妆吗？只要嫁妆给的足足的，他们娶谁不是娶？”李芳笑道。
“可父亲官职较低，咱们又不住在长安城内...”
李芳宽慰道:“放宽心，你就住在你外祖母家，直到出嫁。那宋知渝的父亲，你小舅，不也没有职位吗！”
“那，母亲定要给竹儿相看一个好人家。定不能比李淑、宋知渝差！”秦竹羞红了脸，羞答答的看着李芳。
李芳捂嘴轻笑，“竹儿放心，定不会比她们差。”
秦竹疑惑道:“母亲，宋知渝不是和霍小侯爷——霍去病交往甚密吗？难不成以后要嫁进侯府！”
“她宋知渝不就有个好外祖家嘛。她嫁得，你也嫁得。”
“母亲”，秦竹想着霍小侯爷的英姿，嗲声道。
“好啦，一路舟车劳顿。快躺下、歇一歇。过几天就要办宴席，面色得好。我竹儿长的真好看，定能寻个好人家。”李芳捏了捏秦竹的脸，满脸骄傲的笑道。
李芳想着姑爷的话不似作假，思虑再三决定去大哥房里探探口风。
“芳子来了，快进来坐。”李家大嫂邹氏热络的唤小姑子进屋坐。
“大哥、嫂子”，李芳目光扫过左右侍候的人，笑了笑，停下言语。
邹氏心下了然，“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下人们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退下、关上门。
“大哥，您听到消息了吗？”李芳含糊其辞。
李家大哥李青和妻子对视一眼，笑了笑，说道:“芳子可真是消息灵通，”用手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唉，只是实在可惜，砚初还那么小就...剩知渝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李芳暗道，“果然，大哥好狠的心。也罢，倒也为我竹儿扫除了障碍。”
李芳面露悲戚，“早知今日，兄长和我就不该同意三弟出门经商。一家人和和美美，怎么会过不下去！落得这样的结局，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命里有此劫罢了，都是命。妹妹放心，有我们守在母亲身边就够了。我的俸禄和三弟的资产足够给父母亲养老送终啦！”
“哥哥，你也知道妹妹我身子不好，只得了一女一子。儿子还小，不能为我撑门立户。我那个夫婿也是个丧良心的，得了咱家的利，如今发达了些行事更加明目张胆。小妾一房一房的往屋里抬，哥哥可要为我撑腰。”李芳哽咽道，拿出帕子抹眼泪。
邹氏看着丈夫不言语，接下话茬:“芳子，你哥哥自小疼你，他见你受委屈何曾不管过。只是如今你哥哥官职较低，心有余力不足。”
李芳见兄长嫂嫂竟一点不肯松口三弟的遗产分配，让步道:“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是实在心疼我那侄女，孤身一人。她的婚姻大事我可得替她好好把把关，不能步了我的后尘。”
邹氏含笑说道:“芳子自幼心善，那我和你哥哥就放心的把知渝交给你啦！”
“那，哥哥、嫂嫂我先回房了，我还得帮着知渝办宴席呢！”李芳起身离开。
“妹子慢走，有空常来。”邹氏起身送别，言笑阵阵。
看着李芳走远后关上房门，快步走向夫君慌乱道:“她怎么知道啦？”
“哼，”李青冷笑，“你当她和夫婿当真有了龃龉？平时不受委屈，偏偏三弟亡故闹别扭回娘家，哄傻子呢！她是和夫婿商量着来要钱，他那个夫婿消息灵通着呢。 ”
邹氏心下一惊，“那他们会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住口，”李青怒喝，“富商回乡、被泄行踪、路遇‘山匪’，与我们有何干系？只是你为何把知渝的事交给她。”
“夫君，你那妹妹一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若不给点好处，‘狗急了还咬人呢’！”
李青笑笑，“那你可想岔了。知渝外祖父是江南太守，那可是个肥差！虽然宋老爷子两袖清风——是个清官，但他可就这么一个孙女为她攒下的银钱定是不少。说这么多，其实她真正想要的是姻缘。”
“姻缘？”邹氏不解。
“你当一个一向自私自利的姑母会在兄弟死后突然良心发现负责侄女的终身大事嘛！她不过是想要个好姑爷罢了，霍小候爷应该快胜了吧。”
“霍去病？她母女俩想的可真美！”邹氏瞪大眼睛。
“可霍小候爷和那宋知渝两情相悦。他能答应吗？芳子怎么说动他呢？”
李青淡淡的暼了妻子一眼，“即使竹儿嫁不了霍小侯爷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知渝成功嫁进去的。若知渝‘意外’没了，之后的一切就好操作多了。无论是好姻缘还是宋老爷子的私产。只是她没料到霍去病可不是个好拿捏的主。这趟浑水我们还是不要趟啦。”
——
宋知渝坐在桌边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手下是早已写满的竹简。
张妈端着洗漱水看见小姐悲戚的神色心疼不已。开口道:“小姐，您给霍公子送个信儿吧。一屋子的豺狼虎豹，你年纪轻轻怎么应付的了？”
宋知渝回过神来，苦笑道“张妈，来不及啦！去病每月都会给我寄平安信，这个月已经晚了三日。连屋外都有人监视，何况信件呢？”
“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张妈惊慌道。
“等。”宋知渝笃定地答道。
“等？”张妈疑惑。
“对，我们等一个转机。他们既然截了去病的信件就应该知道正常情况下他多久能收到我的回信。为了不让去病疑心，她们会在这几日动手。”
“唉呀，小姐，我给您在房间里找个地儿藏起来吧，躲几日。”张妈快步左右转着找藏身之地。
“张妈，别忙活啦。就算我躲起来，她们也会说我失踪，等找到我了，也不会放过我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好，该怎么办呀！”
“张妈，您信我。我一定会努力活下来的。”宋知渝坚定的眼神安稳住了张妈，她知道小姐所言非虚。
“张妈，我们明日去卫府一趟。我做了些小玩意儿，给不疑和登儿送去。”
张妈欲言又止。宋知渝心下了然，笑道:“放心，咱们就说去卫府送请帖，卫伉哥哥可是尚未婚配呢！”宋知渝俏皮的眨眨眼。
“张妈，夜深了，回房歇息吧。”
“是，小姐。”
清晨，宋知渝带着张妈出门。门口的小厮一见宋知渝就支支吾吾拖延时间，不肯开门。
张妈吼道:“谁给你的胆子敢拦大小姐的道！你可认清了，这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别什么阿猫阿狗占了小姐的地儿还想压在我家小姐头上。还有没有王法？”
小厮不得已打开大门。目送宋知渝的马车离开视线，飞奔向后院。
“她真这么说？”李芳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你可看见她去了哪里？都带了谁？”
跪在地上的小厮抬起头来，分明就是刚才拖延不肯开门的小厮。
“就带了张妈，往卫府方向去了。”
“好，做的不错，下去吧。”李芳给身边的婢女小桃使眼色。小桃会意，塞给小厮一小袋碎银。
小厮轻微地掂了掂手里钱袋的重量，笑着告退:“姑奶奶，您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母亲，你怎么放她出去啦？您不是要……”秦竹着急问道。
李芳笑道:“竹儿，耐心些！随她折腾去。她回长安不久，不认识什么人。卫将军、霍小侯爷出征去了，卫夫人死了，卫伉、卫不疑、卫登三个小子能帮她什么？她亲自去送请帖也好，卫伉尚未婚配。虽身子弱从不了武但好在读书不错，与你也配得。”
“知渝姐姐。”
“知渝姐姐。”
宋知渝刚走进前厅，收到消息的卫不疑、卫登兄弟二人就从书房跑来。
不知兄弟俩正玩什么，身上的衣服有好几块黑印子。宋知渝看着小脸因剧烈跑动而变的红扑扑的两人笑出声来，“你们两个泥猴不好好读书，当心你们父亲打仗回来揍你们。”
“知渝来了。”眼前的青年身着一袭白衣，手执羽扇，眼里含笑看着宋知渝。
“卫伉哥哥。”宋知渝屈膝行礼，卫伉拱手回礼。
“知渝姐姐别理他，我们进屋玩。”卫不疑、卫登一人拉着宋知渝一条胳膊往屋里拽，宋知渝无奈的朝卫伉笑笑。
“知渝姐姐这次给我们带了什么小玩意儿？”卫不疑年龄稍大些，顽皮许多，胆子也大，急急开口。卫登年龄较小，也眼巴巴的看着宋知渝，模样可怜兮兮的。
“自然带了，两个小皮猴。”宋知渝宠溺的刮刮两人的鼻子。
张妈将盒子递给宋知渝，“我给你们两个一人做了一个鲁班锁。”
登儿可怜兮兮的看着宋知渝，哼哼道:“锁锁吗？”
“当然不是，鲁班锁亦称孔明锁，可拆可装。”卫伉走进房内答道。
宋知渝起身将请帖递给卫伉，“卫伉哥哥，家里要办赏花宴，你可以带着不疑、登儿来玩。”
卫伉双手接过帖子，“好，三日后我会带着他们两个去的。不疑，登儿听知渝姐姐的话。”
已经沉浸在解锁中的两人胡乱应声，应该是在瞎应答。
卫伉无奈的朝宋知渝笑笑，“知渝，我去看书。麻烦你陪他们玩一会儿，我看他们两个是没有读书的心思了。”
“好，卫伉哥哥慢走。”
“不疑、登儿拆好了吗？”临近晌午，卫伉来到前厅寻两个弟弟用饭。
“大哥，我拆好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能装回去。”卫不疑骄傲地答道，小小的胸膛高高地挺起。
“解不开”卫登皱着眉头苦恼极了，双手一左一右掰着鲁班锁，嘴边还有口水应该已经咬了一会儿。
“笨死了，我给你开。”卫不疑推开脚边的竹简，夺过弟弟手中的鲁班锁。
两个弟弟时常打打闹闹。不疑性子略微急躁、直言直语，登儿性格温和、行事舒缓。只要闹得不是太过分，卫伉不会管二人的玩闹。
“这是什么？知渝姐姐给你们带了书吗？”卫伉拿起地上的竹简。
“不是，”被夺了鲁班锁的登儿抬起头说:“那是去病哥哥的。知渝姐姐让我们等他打坏人回来了给他。”
“是吗，那你们可得好好保管。”卫伉笑着回道，心中暗想:“知渝莫不是糊涂了，这两个小子没有一个靠谱的。何不差人给表哥送去或是等他回来亲自去送。”
想到此，卫伉瞬间愣住，快速解开包着竹简的丝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