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梁珏脱下外衫，垂眸看着她，目光晦涩难辨，“你会包扎？”
覃乐抬眸，示意他坐下来，“信不过我？”
夜风掠进，烛火摇曳，梁珏想起她和许寒韵曾在外游历，医术方面或多或少学了点，他轻笑一声：“我担心弄脏你的衣服。”
覃乐被下人伺候惯了，平日里娇贵得很，吃东西都挑三拣四，更别提干粗活累活了，实在难以想象，她们在外游历三年，许寒韵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但也能证明，那时两人的关系远比他预想的好。
“坐好。”覃乐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随即，轻轻解开粗布，伤口只是胡乱的缠了一下，刀口入肉三分，血已经浸透了衣袖。
沉默须臾，梁珏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其实，在小时候你就见过我。”
覃乐没理这茬，低声道：“别乱动。”
梁珏往后靠了一下，拉开两人的距离，把脸藏在阴影处静静地端详着她。
平日里遇见的女子身上都会带着香，而覃乐，她身上总是带着苦涩的草药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安心。
见她不说话，梁珏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指腹摩挲着覃乐刚放下的剪刀，继续说道：“孝德皇后的千秋宴，散席的时候，你碰见的那个人是我，就在金华殿不远处的仓房。”
覃乐身形微顿，眸底有不易察觉的笑意，“事情过去的太久了，没印象了。”
梁珏语气露出几分惋惜，原来只有他记了许久，道：“也是，当时太不起眼了，你记得才怪。”
条件有限，覃乐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伤口，上药后用粗布重新缠了一遍，随口道：“皇子还不起眼？”
梁珏神情落寞，道：“冷宫出来的，自然不起眼。”
覃乐垂着眼眸，“我以为是刚进宫的小太监躲起来偷懒的。”
小太监？
覃乐说得有些坏心，可她也记着这件事。
梁珏垂眸遮住了涌动的眸子，“还有一次花朝节，你被一朵并蒂莲砸到。我在城楼偷偷看你，结果一不小心扔出去了，我听着墙下的动静，才知道砸中的人是你。”
二月初二，百花盛放，皇后摆宴，京城里受邀的世家贵女聚集园内，女子把彩笺结在花树上赏红。
姬上雪作为皇后身边的红人，入场后，在人群中甚是瞩目。
他只得远远的望着，不能近身，姬上雪身旁围着一众人挡住了她的面容。
早知如此，那时他拼了命也会看清姬上雪的脸。虽然不能避开那场祸端，但至少不会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言罢，梁珏忽然朝着她靠近几分，“姬上雪。”
覃乐渐渐地意识到什么，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辛海棠是你的母亲？”
梁珏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回道：“是。”
覃乐道：“你知不知道我和孝德皇后的关系？”
梁珏道：“有几分真情。”
更多的是利用。
覃乐顿了片刻，又问道：“你想跟我回西都？”
梁珏目光坚定道：“想。”
覃乐站在一旁收拾东西，思绪已然乱成一团。
朝廷局势变化莫测，倘若梁珏回到西都，那很多事情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还有梁珏的身份，她还不曾知晓。
思索间，指尖不经意地碰了一下梁珏的耳垂。
如此不合时宜，两人皆愣了一下。
梁珏长吸一口气，心道：“知道我什么心思，就别撩拨我了。”
覃乐装作无事发生，却瞥见梁珏左肩膀的刺青，图案在后背，一直蔓延到肩头，她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迎着梁珏的视线，不由得问道：“谁纹的？”
梁珏不自在地撇开眼，似乎有不愿言明的情绪，拢了拢衣服，“不好看。”
覃乐心思翻转，自觉失礼，便没有多问，打算径直走出屋子。
这时，梁珏徒然地站起身攥住了她的手腕，下意识说道：“我没想瞒着你，辛海棠纹的，太丑了。”
覃乐动了动手，奈何没挣脱开，坦言道：“确实挺丑的。”
他身上纹的是上古凶兽穷奇，传说穷奇性情凶狠，喜欢吃人，视为不详，根本会有人把这东西纹在身上。
在一个孩子身上纹这种东西，辛海棠莫不是真信了司天监的鬼话？
天煞孤星。
听她这么说，梁珏反倒松了口气，还一脸委屈道：“你不安慰一下？”
覃乐抽出手道：“你可以在旁边纹个百鸟朝凤。”
梁珏不敢想那画面，道：“......那倒也不必。”
两日后，西都皇城。
窗棂透亮，屋内熏着温和的檀香，铜镜前的女子，眉目如画，一颦一笑宛若芙蓉花般风情。
侍女上前禀报：“皇后娘娘，明珠回来了。”
魏皇后挥手屏退屋里的太监侍女，朱唇轻启：“让她进来。”
明珠奔波一路，面色略显憔悴，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行礼。
魏皇后看见她，脸上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喜色，“只有你回来了？”
明珠点了点头，把一路的遭遇尽数讲给魏皇后。
而账本，已经放在殿外，随时可以检阅。
但魏皇后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账本上，拿起佛珠捻了几圈，神色忧虑，她更担心姬上雪发生意外。
良久，魏皇后问道：“许医师跟在身边吗？”
明珠摇了摇头，答道：“两人吵了一架，许医师跟着赵统昇去了扬州。”
沉吟片刻，魏皇后苦涩一笑，无奈道：“又吵架了......那许医师是怎么说？”
“许医师说女郎的身子，”明珠犹豫了一下，“她说女郎的身子撑不了几年。”
话落，魏皇后怔愣许久，什么话都没说，最后只是无力地闭上了眼，就连宣成帝进屋都未察觉。
侍女上前奉茶，出声提醒了一下魏皇后。
宣成帝坐在一旁，神色更凝，在进屋前，他已命人抬走账本进行核验。
魏皇后轻声道：“陛下来了，怎么不差人禀报？”
声音轻如泉音，宣成帝看出她心事重重，叹了口气，“本以为你在休息，朕就没让人打扰，这几日身子感觉如何了？”
魏皇后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太医院开了几副药，好多了，陛下不必如此挂念。”
宣成帝听到了明珠的回话，还是问道：“皇后还在担心姬上雪？”
魏皇后轻点了一下头，撑着身子缓缓站起，“臣妾视她为亲妹妹，如今遭遇劫难，心里难免牵挂。”
姬上雪永远是她的一块心病。
宣成帝顿了一瞬，话音一转，“上雪年纪不小了，不如这样，朕给他安排一门稳妥亲事，成婚后，至少能分散她的注意力，也利于养病。”
魏皇后转过头看他，眼底看不出情绪，“亲事？你觉得她嫁人以后就能安定下来？”
宣成帝抿了一口热茶，徐徐说道：“她是女子，早晚都要嫁人，若是以后生儿育女，家庭美满和睦，自然没有心思和精力做别的事，如此，也能了却你的一桩心事。”
魏皇后心若明镜，今岁以来，宣成帝因立太子一事，杯弓蛇影，稍有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现姬上雪揭发符振中造反，此案牵扯甚广，在朝堂掀起不小风波，这无疑是踩到宣成帝心中的红线。
到底是惹火上身。
刺杀一事，很明显已经有人盯上了她。
姬上雪活成了他们所有人心中一根刺。
宣成帝审视着魏皇后的一举一动，“你觉得如何？”
魏皇后望着窗外的芍药，“陛下既已有意，为何还来问臣妾的意思？”
宣成帝笑了笑，出声道：“朕心里明白，你们都放不下那件事，可朕又何尝不是？朕没有旁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来罢了，早前，她的婚事就是陆太傅的一大难题，如今五年一晃而过，她也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人，好了，不说这事了，朕答应过你，不插手她的婚事，今日来，只是想陪你说说话。”
魏皇后抿了下唇，“陛下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宣成帝握着杯盏抿着茶水，思索片刻，“此次检举有功，朕打算给她一个县主的封号。”
魏皇后心中微动，压下纷杂心思，诧异道：“县主？”
宣成帝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朕决计不会亏待她的。”
魏皇后还是没忍住，轻嗤一笑，问道：“究竟是谁给陛下吹得枕边风？出了这么个主意。”
宣成帝被说中，顿时有些挂不住脸，气恼道：“朕是好心，怎么到你这就是算计了？！身为一国之母，整日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何做好后宫表率？”
魏皇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眼里蓄满泪水，怒斥道：“那陛下就收回凤印，废了臣妾这个小人！”
话音一落，屋里的侍女太监跪了一地。
魏知意自当上皇后以来都是低调谦恭的态度，从未如此大动肝火。
宣成帝恼羞成怒，用力掀翻案几，茶具摔碎一地，“你以为朕不敢吗？！”
魏皇后怒极反笑，“陛下是九五之尊，有什么不敢，臣妾不过是你的笼中雀，附庸品！有罚受着便是。”
宣成帝回过神,知道自己有些失控，看到她的眼泪，心头一颤，颤声道：“你就是这么看朕的？”
魏皇后闭了闭眼，气若游丝道：“那陛下又是怎么看臣妾的？真的还有情意吗？”
宣成帝心如刀绞，他从未想过两人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覃乐抬眸，示意他坐下来，“信不过我？”
夜风掠进，烛火摇曳，梁珏想起她和许寒韵曾在外游历，医术方面或多或少学了点，他轻笑一声：“我担心弄脏你的衣服。”
覃乐被下人伺候惯了，平日里娇贵得很，吃东西都挑三拣四，更别提干粗活累活了，实在难以想象，她们在外游历三年，许寒韵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但也能证明，那时两人的关系远比他预想的好。
“坐好。”覃乐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
随即，轻轻解开粗布，伤口只是胡乱的缠了一下，刀口入肉三分，血已经浸透了衣袖。
沉默须臾，梁珏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其实，在小时候你就见过我。”
覃乐没理这茬，低声道：“别乱动。”
梁珏往后靠了一下，拉开两人的距离，把脸藏在阴影处静静地端详着她。
平日里遇见的女子身上都会带着香，而覃乐，她身上总是带着苦涩的草药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安心。
见她不说话，梁珏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指腹摩挲着覃乐刚放下的剪刀，继续说道：“孝德皇后的千秋宴，散席的时候，你碰见的那个人是我，就在金华殿不远处的仓房。”
覃乐身形微顿，眸底有不易察觉的笑意，“事情过去的太久了，没印象了。”
梁珏语气露出几分惋惜，原来只有他记了许久，道：“也是，当时太不起眼了，你记得才怪。”
条件有限，覃乐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伤口，上药后用粗布重新缠了一遍，随口道：“皇子还不起眼？”
梁珏神情落寞，道：“冷宫出来的，自然不起眼。”
覃乐垂着眼眸，“我以为是刚进宫的小太监躲起来偷懒的。”
小太监？
覃乐说得有些坏心，可她也记着这件事。
梁珏垂眸遮住了涌动的眸子，“还有一次花朝节，你被一朵并蒂莲砸到。我在城楼偷偷看你，结果一不小心扔出去了，我听着墙下的动静，才知道砸中的人是你。”
二月初二，百花盛放，皇后摆宴，京城里受邀的世家贵女聚集园内，女子把彩笺结在花树上赏红。
姬上雪作为皇后身边的红人，入场后，在人群中甚是瞩目。
他只得远远的望着，不能近身，姬上雪身旁围着一众人挡住了她的面容。
早知如此，那时他拼了命也会看清姬上雪的脸。虽然不能避开那场祸端，但至少不会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言罢，梁珏忽然朝着她靠近几分，“姬上雪。”
覃乐渐渐地意识到什么，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辛海棠是你的母亲？”
梁珏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回道：“是。”
覃乐道：“你知不知道我和孝德皇后的关系？”
梁珏道：“有几分真情。”
更多的是利用。
覃乐顿了片刻，又问道：“你想跟我回西都？”
梁珏目光坚定道：“想。”
覃乐站在一旁收拾东西，思绪已然乱成一团。
朝廷局势变化莫测，倘若梁珏回到西都，那很多事情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还有梁珏的身份，她还不曾知晓。
思索间，指尖不经意地碰了一下梁珏的耳垂。
如此不合时宜，两人皆愣了一下。
梁珏长吸一口气，心道：“知道我什么心思，就别撩拨我了。”
覃乐装作无事发生，却瞥见梁珏左肩膀的刺青，图案在后背，一直蔓延到肩头，她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迎着梁珏的视线，不由得问道：“谁纹的？”
梁珏不自在地撇开眼，似乎有不愿言明的情绪，拢了拢衣服，“不好看。”
覃乐心思翻转，自觉失礼，便没有多问，打算径直走出屋子。
这时，梁珏徒然地站起身攥住了她的手腕，下意识说道：“我没想瞒着你，辛海棠纹的，太丑了。”
覃乐动了动手，奈何没挣脱开，坦言道：“确实挺丑的。”
他身上纹的是上古凶兽穷奇，传说穷奇性情凶狠，喜欢吃人，视为不详，根本会有人把这东西纹在身上。
在一个孩子身上纹这种东西，辛海棠莫不是真信了司天监的鬼话？
天煞孤星。
听她这么说，梁珏反倒松了口气，还一脸委屈道：“你不安慰一下？”
覃乐抽出手道：“你可以在旁边纹个百鸟朝凤。”
梁珏不敢想那画面，道：“......那倒也不必。”
两日后，西都皇城。
窗棂透亮，屋内熏着温和的檀香，铜镜前的女子，眉目如画，一颦一笑宛若芙蓉花般风情。
侍女上前禀报：“皇后娘娘，明珠回来了。”
魏皇后挥手屏退屋里的太监侍女，朱唇轻启：“让她进来。”
明珠奔波一路，面色略显憔悴，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行礼。
魏皇后看见她，脸上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喜色，“只有你回来了？”
明珠点了点头，把一路的遭遇尽数讲给魏皇后。
而账本，已经放在殿外，随时可以检阅。
但魏皇后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账本上，拿起佛珠捻了几圈，神色忧虑，她更担心姬上雪发生意外。
良久，魏皇后问道：“许医师跟在身边吗？”
明珠摇了摇头，答道：“两人吵了一架，许医师跟着赵统昇去了扬州。”
沉吟片刻，魏皇后苦涩一笑，无奈道：“又吵架了......那许医师是怎么说？”
“许医师说女郎的身子，”明珠犹豫了一下，“她说女郎的身子撑不了几年。”
话落，魏皇后怔愣许久，什么话都没说，最后只是无力地闭上了眼，就连宣成帝进屋都未察觉。
侍女上前奉茶，出声提醒了一下魏皇后。
宣成帝坐在一旁，神色更凝，在进屋前，他已命人抬走账本进行核验。
魏皇后轻声道：“陛下来了，怎么不差人禀报？”
声音轻如泉音，宣成帝看出她心事重重，叹了口气，“本以为你在休息，朕就没让人打扰，这几日身子感觉如何了？”
魏皇后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太医院开了几副药，好多了，陛下不必如此挂念。”
宣成帝听到了明珠的回话，还是问道：“皇后还在担心姬上雪？”
魏皇后轻点了一下头，撑着身子缓缓站起，“臣妾视她为亲妹妹，如今遭遇劫难，心里难免牵挂。”
姬上雪永远是她的一块心病。
宣成帝顿了一瞬，话音一转，“上雪年纪不小了，不如这样，朕给他安排一门稳妥亲事，成婚后，至少能分散她的注意力，也利于养病。”
魏皇后转过头看他，眼底看不出情绪，“亲事？你觉得她嫁人以后就能安定下来？”
宣成帝抿了一口热茶，徐徐说道：“她是女子，早晚都要嫁人，若是以后生儿育女，家庭美满和睦，自然没有心思和精力做别的事，如此，也能了却你的一桩心事。”
魏皇后心若明镜，今岁以来，宣成帝因立太子一事，杯弓蛇影，稍有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现姬上雪揭发符振中造反，此案牵扯甚广，在朝堂掀起不小风波，这无疑是踩到宣成帝心中的红线。
到底是惹火上身。
刺杀一事，很明显已经有人盯上了她。
姬上雪活成了他们所有人心中一根刺。
宣成帝审视着魏皇后的一举一动，“你觉得如何？”
魏皇后望着窗外的芍药，“陛下既已有意，为何还来问臣妾的意思？”
宣成帝笑了笑，出声道：“朕心里明白，你们都放不下那件事，可朕又何尝不是？朕没有旁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来罢了，早前，她的婚事就是陆太傅的一大难题，如今五年一晃而过，她也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人，好了，不说这事了，朕答应过你，不插手她的婚事，今日来，只是想陪你说说话。”
魏皇后抿了下唇，“陛下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宣成帝握着杯盏抿着茶水，思索片刻，“此次检举有功，朕打算给她一个县主的封号。”
魏皇后心中微动，压下纷杂心思，诧异道：“县主？”
宣成帝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朕决计不会亏待她的。”
魏皇后还是没忍住，轻嗤一笑，问道：“究竟是谁给陛下吹得枕边风？出了这么个主意。”
宣成帝被说中，顿时有些挂不住脸，气恼道：“朕是好心，怎么到你这就是算计了？！身为一国之母，整日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何做好后宫表率？”
魏皇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眼里蓄满泪水，怒斥道：“那陛下就收回凤印，废了臣妾这个小人！”
话音一落，屋里的侍女太监跪了一地。
魏知意自当上皇后以来都是低调谦恭的态度，从未如此大动肝火。
宣成帝恼羞成怒，用力掀翻案几，茶具摔碎一地，“你以为朕不敢吗？！”
魏皇后怒极反笑，“陛下是九五之尊，有什么不敢，臣妾不过是你的笼中雀，附庸品！有罚受着便是。”
宣成帝回过神,知道自己有些失控，看到她的眼泪，心头一颤，颤声道：“你就是这么看朕的？”
魏皇后闭了闭眼，气若游丝道：“那陛下又是怎么看臣妾的？真的还有情意吗？”
宣成帝心如刀绞，他从未想过两人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