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羯罗鱼出自鬼蜮，以灭佛尊者名号命名，通体玄黑，身负煞气。颅顶上方生金鳞，传言为天道落雷渡化，遂多用于感召天地。
当初他们二人刚来到伏岳峰时，江岱川掏出了两条从混战中顺来的羯罗鱼，提议挖建了这处池塘。
法阵构成仿造天地双盘，借阳月之辉起天盘，采取九州土地凝晶，混合犀角粉末造景制地盘，最后设增幅阵于池底。
当初，他本意是为了找寻师兄踪迹，若阵中逻辑构成顺畅，是可以借此放大羯罗鱼与天地之间感应，再依凭所寻之人信物，通过游鱼所经珊瑚方位，由此推断现身于九州何地。
只不过测试一次后发现，似乎用来预测九州异动地点更为准确一些。
九州异动来源莫名，自百年前伊始，延续至今。
异动也不似一般地动，往往是为寻常所忽略之地突显山河湖海，覆盖所及之处尽数遭侵吞毁灭。
也因此，世人称之为“玄降之兆”。
初闻之时，章晗引感觉像极了之前处理过的因为数据紊乱而导致的界面重叠bug。
同时，她也直觉自己寻找百年的群玉山或与九州异动有关。
阵法维系所耗精力巨大，江岱川又为第九峰所忌惮，行事时刻遭瞩目，于是照顾羯罗鱼的担子便尽数压在章晗引身上，甚至连池子都凭空搬运过来。
不止要养处理机，还要养鱼。
……
彳亍。
章晗引咬咬牙。
反正，要说九州之间谁对玄降之兆最为关注，必定是自己。
假公济私的事也不是没干过。
而如今，羯罗鱼穿行东北艮位，时值丑时三刻，同属艮位。
天地同位，是为“艮”本卦。
二山相叠，不宜妄动。
卦相并不乐观，章晗引又返回屋中取出等比大的九州舆图，在半空中铺展开，对应珊瑚方位。
鄜州，兰桥镇。
鄜州与云笈接壤，地势多山，位于九州东北，云笈之东南，多居人族修士，少有妖族栖居。
鄜州玄降，仇池地宫，拜师大典，还有那个萧矜……
种种事项一桩桩一件件积压上身。
无边夜空星悬斗挂，铺陈浓浓压抑。
章晗引仰面望天，头晕目眩，直感到一阵心累。
*
章晗引通宵了两天，等恶补完仇池地宫相关资料，拜师大典都结束两个时辰了。
尤其是，若非林弱桑寻来，她可能还不知道今日就是拜师大典。
烟渺阁位于主峰山腰，九州各界藏书丰富，出于办公需求，章晗引向江岱川求了特批，在烟渺阁三楼临时圈了个办公小隔间。
所以，当隔着半扇窗看到主峰定晖台前命晷拨转，她第一想法是“要去仇池了”。
其后看到气鼓鼓掀了兜帽的林弱桑，才反应过来要打探一下萧矜拜入了哪位长老门下。
“温老贼。”
黑衣少女气不过，冲着窗前盆景撒火，一节一节掰断飞廉竹紫黑色枝干，丢在书卷散乱的桌上。
章晗引稍稍垂目，眼神瞟过遭破坏殆尽的上乘弩箭原材料。
她顿了顿，张口提醒：“飞廉竹五百中品灵石一盆。”
果不其然，林弱桑荼毒的手僵住一瞬，后又觉得丢了面子，梗着脖子逞能：“大不了我随便接个任务再出去给你挖。”
算了。章晗引精神涣散提不起劲，懒得和她争论辩驳。
不过提及温昱此人……章晗引心中默叹一声，也难怪林弱桑火大。
温昱乃第七峰峰主，人称倾誉剑尊，同时也是林弱桑生父。
说起她的成长经历也确实蛮颠簸狗血的。
烟渺阁角落存了不少沉香石，气味浓辛，混合着陈旧干燥的书墨气息，极大程度抚平了人心躁郁。
章晗引放下窗撑，水色缎面窗扉柔和了午后强烈光线，避免林弱桑日照过久皮肤晒伤。
正如外表所见，她有白化之症，不可久触阳光。
就像无数个孤女寻父的苦情故事开篇一样，剑尊年轻时下山历练，与尘界女子发生露水情缘，浓情蜜意过后又抛却尘缘，回归上清无念。
章晗引第一次在山门前看到衣着褴褛的林弱桑时，也以为故事走向是这般。
那时她不过双十年华，修为却已至金丹巅峰，提着一把柴刀杀上山宗，魔怔般口中喃喃，要活剐了那温昱老贼。
当时作为守山小弟子的章晗引惊住了，一时没拦住人，叫她溜了上去。
而结果自然是落败，剑尊翻袖之势，便将其挥至百余步山阶下。章晗引在山门前还没看清女子兜帽下长相，不足片息，那女子又伤痕累累回来了。
顺便夺了她的随身护剑，重新杀上山去。
章晗引两手空空，满目茫然。
之后，趁着局面没有闹到一发不可收拾，宗主出面调停，想要温昱认回女儿，收做亲传弟子。
可惜剑尊归山之后已另择道侣，并且二人育有一子，与林弱桑只差了三岁而已。
温昱不在意，不代表林弱桑不膈应。
“谁想要一个欺世盗名的老匹夫做师父！”她一边吐血一边破口大骂，成功惹怒剑尊后，和守山失职遭受处罚的章晗引一起到菩元堂中躺板板。
就此，不过半月之际，二人结下了深厚友谊。
再往后，章晗引入内门，拜第九峰，主修阵法。
林弱桑也通过考核，拜入十一峰主修刀法，孤身闯十六峰跳雪崖，并在入宗一年后的年末比试场上拿刀鞘挑翻异母弟弟，“白山鬼”的蔑称也正式传了出去。
回忆收束，章晗引眨眨眼，漆黑瞳中划过一道荧绿色数据流，起身抱起一摞书册准备归还。
“敢认那老贼为师，想必那萧矜竖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比试场上我非要生吞活剥了他。”林弱桑口中忿忿，手边盆景被摧折一地。
“有道理，”章晗引一边收垃圾一边顺毛，不过心地随口安慰，“我与你统一战线。”
就这样，在小林师妹不时的插科打诨干扰下，章晗引效率骤降。
一旁的林弱桑也骂得口干舌燥，一边在玉简上刷着悬赏，一边端起紫陶茶壶牛饮。
茶壶里泡的是虹蒺藜叶，味道酸涩泛苦。林弱桑一口下肚后，震惊且犹疑，眼神在陶壶和章晗引之间几经流转，最后不忍道：“不是，小章师姐……”
“莫非离开第九峰后，第六峰不止宗务压力大，日常开销也这么克扣吗？”
章晗引闻及，古沉香也压不住火，翻了一记白眼暴躁道：“明明是虹蒺藜，清神明目的，尝不惯就别偷喝。”
说着，一把夺过紫陶壶重重扣在茶盘上，飞溅出的茶水滴落上文书，晕出大片墨渍。
自知犯错的林弱桑赧然目移，趁着师姐下一轮爆发前迅速转换话题：“小章师姐，我看委托栏中新上架了一批悬赏，你我二人一起去吧。”
“我筑基。”
这句话章晗引都说倦了。
“正是因为筑基方要下山历练。”林弱桑一把拍上她手臂，琉璃色浅瞳流光溢彩，不知又生出了什么坏点子。
“江老头总把你押在峰里才容易出事，不出去历练怎么找机缘，找不到机缘怎么重凝金丹……”
林弱桑振振有词，越说越觉得有理，当即扑上前搂住她，划开玉简撺掇道：“要不就接这一桩吧，在鄜州兰桥，舆图我都看好了有直达传送阵。”
鄜州兰桥？四字敏锐牵动章晗引神经，她探过半身去看玉简上悬赏委托细节，心下却想，自己昨日才将玄降一事告知江岱川，没道理这么快就上委托栏。
而且处理玄降多是预警疏散居民减少伤亡，也有灾后修缮之务，地处别州地界时还要和当地宗门合计相商，过程相当乏味枯燥。
以林弱桑的脾气，除非无可奈何，否则决计不会主动接取。
即便悬赏金额高昂可观。
抱着种种疑惑，章晗引拧起眉细读悬赏委托。
“兰桥镇，淞梅原，地陷无边大泽……无人伤亡？”
然而读完后，章晗引只感迷惑更甚。前篇所述无一不符合玄降征兆，可是到了后篇，委托人只是想将困于湖中岛上的老母接出来。
“所以，兰桥玄降大泽，淹了淞梅原，却无人伤亡，还造了一座环湖列岛，只为困住一名老妪？”章晗引看完之后试图概括。
“所以，”林弱桑重读二字，纠正说，“这可能不是玄降，鄜州有妖，更可能是作祟。”
章晗引持保留观点，唇抵狼毫笔尾端，身体放松背陷进圈椅中，思考入神。
屋内烟香袅袅，一时阒静。
“好？”章晗引思量再三，一口应道。
仇池地宫的事到底也不急于一时，反而鄜州怎样都该去走一遭看看。
归根结底，自己终究不是什么重屏山第六峰大师姐，她只是个流亡机器，活命才是要紧事。
做通心理工作，章晗引果断掏出玉简向江岱川请假，顺便威胁不给批就将羯罗鱼炖了卖给菩元堂做灵膳。
江岱川果然禁不起威逼，一息不到她就收到了回批，信笺上“同意”二字仿若打翻了砚盘，焦墨重势，力透纸背。
嗯，也气得不轻。
满足了恶趣味，章晗引缓缓轻笑。
可惜一边林弱桑并没有事成之后的狂喜，反而神色凝重，抽着嘴角几欲作呕。
“嗯？”章晗引疑惑。
只见师妹将玉简递到她眼前，委托组队中赫然写着两个人名。
温竞尧。
萧矜。
啧……
当初他们二人刚来到伏岳峰时，江岱川掏出了两条从混战中顺来的羯罗鱼，提议挖建了这处池塘。
法阵构成仿造天地双盘，借阳月之辉起天盘，采取九州土地凝晶，混合犀角粉末造景制地盘，最后设增幅阵于池底。
当初，他本意是为了找寻师兄踪迹，若阵中逻辑构成顺畅，是可以借此放大羯罗鱼与天地之间感应，再依凭所寻之人信物，通过游鱼所经珊瑚方位，由此推断现身于九州何地。
只不过测试一次后发现，似乎用来预测九州异动地点更为准确一些。
九州异动来源莫名，自百年前伊始，延续至今。
异动也不似一般地动，往往是为寻常所忽略之地突显山河湖海，覆盖所及之处尽数遭侵吞毁灭。
也因此，世人称之为“玄降之兆”。
初闻之时，章晗引感觉像极了之前处理过的因为数据紊乱而导致的界面重叠bug。
同时，她也直觉自己寻找百年的群玉山或与九州异动有关。
阵法维系所耗精力巨大，江岱川又为第九峰所忌惮，行事时刻遭瞩目，于是照顾羯罗鱼的担子便尽数压在章晗引身上，甚至连池子都凭空搬运过来。
不止要养处理机，还要养鱼。
……
彳亍。
章晗引咬咬牙。
反正，要说九州之间谁对玄降之兆最为关注，必定是自己。
假公济私的事也不是没干过。
而如今，羯罗鱼穿行东北艮位，时值丑时三刻，同属艮位。
天地同位，是为“艮”本卦。
二山相叠，不宜妄动。
卦相并不乐观，章晗引又返回屋中取出等比大的九州舆图，在半空中铺展开，对应珊瑚方位。
鄜州，兰桥镇。
鄜州与云笈接壤，地势多山，位于九州东北，云笈之东南，多居人族修士，少有妖族栖居。
鄜州玄降，仇池地宫，拜师大典，还有那个萧矜……
种种事项一桩桩一件件积压上身。
无边夜空星悬斗挂，铺陈浓浓压抑。
章晗引仰面望天，头晕目眩，直感到一阵心累。
*
章晗引通宵了两天，等恶补完仇池地宫相关资料，拜师大典都结束两个时辰了。
尤其是，若非林弱桑寻来，她可能还不知道今日就是拜师大典。
烟渺阁位于主峰山腰，九州各界藏书丰富，出于办公需求，章晗引向江岱川求了特批，在烟渺阁三楼临时圈了个办公小隔间。
所以，当隔着半扇窗看到主峰定晖台前命晷拨转，她第一想法是“要去仇池了”。
其后看到气鼓鼓掀了兜帽的林弱桑，才反应过来要打探一下萧矜拜入了哪位长老门下。
“温老贼。”
黑衣少女气不过，冲着窗前盆景撒火，一节一节掰断飞廉竹紫黑色枝干，丢在书卷散乱的桌上。
章晗引稍稍垂目，眼神瞟过遭破坏殆尽的上乘弩箭原材料。
她顿了顿，张口提醒：“飞廉竹五百中品灵石一盆。”
果不其然，林弱桑荼毒的手僵住一瞬，后又觉得丢了面子，梗着脖子逞能：“大不了我随便接个任务再出去给你挖。”
算了。章晗引精神涣散提不起劲，懒得和她争论辩驳。
不过提及温昱此人……章晗引心中默叹一声，也难怪林弱桑火大。
温昱乃第七峰峰主，人称倾誉剑尊，同时也是林弱桑生父。
说起她的成长经历也确实蛮颠簸狗血的。
烟渺阁角落存了不少沉香石，气味浓辛，混合着陈旧干燥的书墨气息，极大程度抚平了人心躁郁。
章晗引放下窗撑，水色缎面窗扉柔和了午后强烈光线，避免林弱桑日照过久皮肤晒伤。
正如外表所见，她有白化之症，不可久触阳光。
就像无数个孤女寻父的苦情故事开篇一样，剑尊年轻时下山历练，与尘界女子发生露水情缘，浓情蜜意过后又抛却尘缘，回归上清无念。
章晗引第一次在山门前看到衣着褴褛的林弱桑时，也以为故事走向是这般。
那时她不过双十年华，修为却已至金丹巅峰，提着一把柴刀杀上山宗，魔怔般口中喃喃，要活剐了那温昱老贼。
当时作为守山小弟子的章晗引惊住了，一时没拦住人，叫她溜了上去。
而结果自然是落败，剑尊翻袖之势，便将其挥至百余步山阶下。章晗引在山门前还没看清女子兜帽下长相，不足片息，那女子又伤痕累累回来了。
顺便夺了她的随身护剑，重新杀上山去。
章晗引两手空空，满目茫然。
之后，趁着局面没有闹到一发不可收拾，宗主出面调停，想要温昱认回女儿，收做亲传弟子。
可惜剑尊归山之后已另择道侣，并且二人育有一子，与林弱桑只差了三岁而已。
温昱不在意，不代表林弱桑不膈应。
“谁想要一个欺世盗名的老匹夫做师父！”她一边吐血一边破口大骂，成功惹怒剑尊后，和守山失职遭受处罚的章晗引一起到菩元堂中躺板板。
就此，不过半月之际，二人结下了深厚友谊。
再往后，章晗引入内门，拜第九峰，主修阵法。
林弱桑也通过考核，拜入十一峰主修刀法，孤身闯十六峰跳雪崖，并在入宗一年后的年末比试场上拿刀鞘挑翻异母弟弟，“白山鬼”的蔑称也正式传了出去。
回忆收束，章晗引眨眨眼，漆黑瞳中划过一道荧绿色数据流，起身抱起一摞书册准备归还。
“敢认那老贼为师，想必那萧矜竖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比试场上我非要生吞活剥了他。”林弱桑口中忿忿，手边盆景被摧折一地。
“有道理，”章晗引一边收垃圾一边顺毛，不过心地随口安慰，“我与你统一战线。”
就这样，在小林师妹不时的插科打诨干扰下，章晗引效率骤降。
一旁的林弱桑也骂得口干舌燥，一边在玉简上刷着悬赏，一边端起紫陶茶壶牛饮。
茶壶里泡的是虹蒺藜叶，味道酸涩泛苦。林弱桑一口下肚后，震惊且犹疑，眼神在陶壶和章晗引之间几经流转，最后不忍道：“不是，小章师姐……”
“莫非离开第九峰后，第六峰不止宗务压力大，日常开销也这么克扣吗？”
章晗引闻及，古沉香也压不住火，翻了一记白眼暴躁道：“明明是虹蒺藜，清神明目的，尝不惯就别偷喝。”
说着，一把夺过紫陶壶重重扣在茶盘上，飞溅出的茶水滴落上文书，晕出大片墨渍。
自知犯错的林弱桑赧然目移，趁着师姐下一轮爆发前迅速转换话题：“小章师姐，我看委托栏中新上架了一批悬赏，你我二人一起去吧。”
“我筑基。”
这句话章晗引都说倦了。
“正是因为筑基方要下山历练。”林弱桑一把拍上她手臂，琉璃色浅瞳流光溢彩，不知又生出了什么坏点子。
“江老头总把你押在峰里才容易出事，不出去历练怎么找机缘，找不到机缘怎么重凝金丹……”
林弱桑振振有词，越说越觉得有理，当即扑上前搂住她，划开玉简撺掇道：“要不就接这一桩吧，在鄜州兰桥，舆图我都看好了有直达传送阵。”
鄜州兰桥？四字敏锐牵动章晗引神经，她探过半身去看玉简上悬赏委托细节，心下却想，自己昨日才将玄降一事告知江岱川，没道理这么快就上委托栏。
而且处理玄降多是预警疏散居民减少伤亡，也有灾后修缮之务，地处别州地界时还要和当地宗门合计相商，过程相当乏味枯燥。
以林弱桑的脾气，除非无可奈何，否则决计不会主动接取。
即便悬赏金额高昂可观。
抱着种种疑惑，章晗引拧起眉细读悬赏委托。
“兰桥镇，淞梅原，地陷无边大泽……无人伤亡？”
然而读完后，章晗引只感迷惑更甚。前篇所述无一不符合玄降征兆，可是到了后篇，委托人只是想将困于湖中岛上的老母接出来。
“所以，兰桥玄降大泽，淹了淞梅原，却无人伤亡，还造了一座环湖列岛，只为困住一名老妪？”章晗引看完之后试图概括。
“所以，”林弱桑重读二字，纠正说，“这可能不是玄降，鄜州有妖，更可能是作祟。”
章晗引持保留观点，唇抵狼毫笔尾端，身体放松背陷进圈椅中，思考入神。
屋内烟香袅袅，一时阒静。
“好？”章晗引思量再三，一口应道。
仇池地宫的事到底也不急于一时，反而鄜州怎样都该去走一遭看看。
归根结底，自己终究不是什么重屏山第六峰大师姐，她只是个流亡机器，活命才是要紧事。
做通心理工作，章晗引果断掏出玉简向江岱川请假，顺便威胁不给批就将羯罗鱼炖了卖给菩元堂做灵膳。
江岱川果然禁不起威逼，一息不到她就收到了回批，信笺上“同意”二字仿若打翻了砚盘，焦墨重势，力透纸背。
嗯，也气得不轻。
满足了恶趣味，章晗引缓缓轻笑。
可惜一边林弱桑并没有事成之后的狂喜，反而神色凝重，抽着嘴角几欲作呕。
“嗯？”章晗引疑惑。
只见师妹将玉简递到她眼前，委托组队中赫然写着两个人名。
温竞尧。
萧矜。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