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金簪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安王神色微动,然而不等他反应,温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那根金簪。

    温罗手里握着金簪翻来覆去地打量,众人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

    忽然温罗动作一顿,他看到簪尾处的不同。温罗把金簪举到自己眼前,眯着眼仔细辨认。

    “舒……”

    他勉强辨认簪尾的字迹。

    簪尾处刻着一个小小的“舒”字,仿佛是主人特殊的记号,但不知为何字迹异常模糊,以温罗可以与鹰比肩的视力也只能勉强认出。

    舒?

    听到这个字,向阳和温笙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云霄楼三位花魁娘子之一的舒和,温索正是她的常客。

    向阳转头时恰巧对上温笙白的视线,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向阳微微点头。

    此地位于安王府后花园的偏僻一隅,平时鲜有人来,现在为了临时停放温索的尸身,安王府的下人面带急色,手里的动作却忙而不乱。

    温罗的手下将这处小屋围住,除了向阳和温笙白,还有一个温罗,其他人统统被拦在门外。

    安王不满,“云阳王!为何要拦我,躺在里面的是我亲孙子!”

    温笙白缓缓踱步到门边,“安王叔,想必你也听说了最近上京时局不稳,我们在追查一切的源头。”

    安王并非蠢笨之人,恰恰相反,他能多年稳坐宗人令之位是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你的意思是,索儿的死和最近的事情有关?”

    安王虽然表面上一副不信的样子,但内心其实已然信了七八分。

    向阳看着温罗熟练地检查温索的尸体,余光瞥见温笙白独自一人回来。

    “说服他了?”

    温笙白点头。

    “安王叔知道温索的死涉及到他没有接触过的层面后,也没有过多纠缠,只是要我给他一个真相。”

    其实安王虽然没有继续纠缠,那也是他知道就算纠缠也没有用,在这方面他远不如温笙白熟悉,可他也不是好打发的。

    “云阳王,我活了一辈子了,唯一的继承人也死了。我可以各方面都配合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查出真凶。

    我知道你云阳王权倾朝野,可我也不是白活了一辈子,最起码我也是族中长辈。”

    有些话不必完全挑明,双方都是聪明人,温笙白自然懂得他的言下之意。

    云阳王摄政时他们不敢搅弄是非,但小皇帝刚刚亲政,安王算是温氏一族辈分最大的人,多年来他中正不阿在族中树立了极大的威信,小皇帝也要礼让几分,若真让这位老王爷发起疯,也够小皇帝头疼的。

    向阳轻勾了一下温笙白的衣袖,示意他看温索的后颈。

    温笙白被她拽的向前半步,他微微弯腰,顺着向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温罗托着温索的脖颈,几人在温索的后颈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圆形伤痕。

    温罗伸手比了比伤痕。

    “这一点点伤痕极小,不太像利器所致。”

    “倒像是针扎的伤口。”

    温笙白补充道,脖颈后的伤口极其微小,若不仔细观察很有可能会错过,看上去的确很像是银针扎过的伤口。

    温索的身体上除了此处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也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看来,这很有可能是造成他死亡的原因了。”

    温罗猜测。

    几人随即打算离开,刚迈出屋子就看到仍在外等候的安王,他年纪大了先是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又一夜未睡,此时看起来比向阳刚看见他的时候老了十岁不止。

    发现几人出来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踉跄着走到跟前,“如何了?”

    “有一点线索,王叔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如今王叔最需要的是保重身体,莫要熬坏了身子。”

    温笙白扶住安王颤颤巍巍的身体,语重心长地劝慰他。

    安王沉默良久才开口。

    “一日不将害死索儿的凶手缉拿归案,我一日放不下心。”

    安王如此固执,旁人也不好再劝。

    温暖陪伴在安王身边片刻不离,此时已近天明,她忍不住发了个哈欠,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脸颊发红,目光忐忑。

    “对不起。我只是没忍住。”

    安王瞧她如此眼神软了下来,“暖暖一夜没睡也累坏了,快去休息吧。”

    温暖坚定摇头,“我陪着祖父,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哥哥。”

    安王沉沉叹气,“罢了,一时半会他们也查不清楚,去休息吧,老头子我也休息,免得贼人没查到,先熬坏了自己。”

    温暖听他如此说频频点头,眼中的关怀谁都看得出来。

    饶是安王此时心中仍然悲恸,也不免感到熨帖。

    向阳想了想,在他们离开之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最后一次见温索是什么时候?”

    温暖与安王对视了一眼,想了想,开口答道。

    “是今日……”

    她抬头看了一眼逐渐亮起的天边,改口道。

    “是昨日晚间,我们祖孙三人一起用了晚膳,之后就各自分开了。”

    安王在一旁慢慢点头,的确如此。

    几人在安王府前分开时,向阳将一直困在屏障中的食尸虫交给温罗。

    “这东西养在道观里也是不错的,他们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也能帮你们时不时地清理少量煞气。”

    温罗郑重收在手中,朝她道谢。

    温罗要回去复命,而他的下属则隐在四周,监视安王府的动静。虽然昨天除了温索的尸体外没有其他的异常,但这是他们的任务。

    凡是出现煞气之地,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见他们留守此地,向阳想起昨夜的臭味,她低声提醒温罗。

    “你们小心一些,安王府里应该还有东西。味道很臭,但它的气味昨日只出现了一瞬间,所以我并不能分辨出它的具体位置。”

    温罗收到这个消息重重点头,等回山上复命后他就要再带一队人下来把这安王府重重包围住,连只苍蝇都让它飞不出去。

    最后只剩下向阳与温笙白两个人,他们回到向阳居住的小院,向阳维持了一晚上的精气神彻底消失。

    她面色苍白,肉眼可见的萎靡不振。

    向阳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温笙白措手不及,他连忙扶着向阳进屋躺在床上。

    看出他想要开口询问的意思,向阳食指抵在他的唇上。

    “保持安静。”

    向阳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在渐渐消失,眼皮也很沉重,她没有多余的力气为温笙白解释。

    不妙啊。

    竟然已经虚弱到如此地步了。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太阳高悬,阳光照进屋里,眼前一片明亮。

    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左臂竟然动弹不得。

    向阳微微侧头,发现她把温笙白整个人搂在怀里,左臂在他颈下,右手搭在他的腰上,最可怕的是,她的腿居然缠在他身上。

    向阳眨了眨眼,随即闭上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绝不是我。

    等到再次睁眼,发现二人仍然是这个姿势的向阳:造孽啊!!

    她轻手轻脚地把自己的手脚从人家身上挪开,却对着左臂犯了愁。

    正当她踌躇之际,她耳朵微动,听到略显混乱的呼吸声和越来越快的心跳声,直到这人眼睫轻颤,向阳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还不起来。”

    温笙白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神情,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撑起身子坐在床上。

    他摘掉束着的发冠,发丝顺着肩头落下,和向阳随意散落在床上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温笙白目光复杂,“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他们昨日清晨归来,向阳莫名昏睡到现在,已经是第二日近午时了。

    这么久。

    这下向阳也掩饰不住自己的诧异。

    “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温笙白显得有些焦躁,他对向阳称得上是一无所知。

    向阳重重吐出一口气,摸了摸温笙白的头,抚平他的不安。

    “我与你说过的,我是因为神心被偷才会离开无相谷。失去神心后我的神躯不全,就像一口缸漏了一个洞,神会渐渐虚弱,虽然不会死,但会陷入沉睡。

    千年前我顺应了温昭的恳求,将神心送给他让他能更好地照看东极子民,失去神心后我在无相谷沉睡千年长出了新的神心。

    原本即便缺失神心也不该虚弱的这么快,只是我吸收了太多煞气。”

    残缺的身躯无法完全净化吸收的煞气,这些煞气在她体内日复一日地侵蚀着她的神性,多方加持下,使她快速虚弱下去。

    若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出一月,她就又会陷入到沉睡中。

    温笙白死死抠着床,声音直颤。

    “那我们要快些找到那个神秘人。”

    向阳想到那时在义庄附近看到的情况,抿了抿唇。

    “来不及了。”

    温笙白急急追问,“为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义庄外你突然失去生命特征。”

    温笙白颔首,当时是向阳救回了他。

    “其实那日我看到神心了。但它被侵染的十分严重,虽然最后我毁掉了神秘人的一部分力量,但他很快就会彻底炼化神心,把它变成一颗毫无神性,布满煞气的魔心。”

    温笙白的心沉入谷底,“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那颗被第一代守门人藏起来的那颗神心。”

    向阳摸了摸他的脸颊,感受着他的柔软。

    “抽空去问问国师,他那里或许会有什么线索,我与你同去。”

    只能如此了,温笙白默默点头,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

    “舒和昨日来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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