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姜以念慌的不行。

    而站在一旁的周梵眼见某位姑娘成了受惊吓的猫,于是干脆赶在对方炸毛之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可惜即将炸毛的猫压根搞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正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抗拒着不肯动,甚至试图挣脱手腕处的禁锢。

    力量相差悬殊,本就蔫了半截的姜以念反抗了半天,发现对方愣是动都没动一下,于是从善如流的她选择了放弃。

    “去哪?”她情绪不对,声音听着有几分恼意。

    “你家。”周梵干干脆脆,没有一丝犹豫。

    他丝毫没觉得见家长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相反他为了这天已经等了六年。

    只是对于那个能让他实现愿望的主角不在,这些在心里无数次上演的情节才被隐藏在不为人知的夜晚。

    “我爸没说见你。”

    周梵停下脚步转头去看一旁不知所措的姑娘,“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

    “按兵不动不如主动出击。”

    “什么意思?”

    “意思是”周梵停顿了一秒,“见你爸这事今天正好。”

    不等姜以念的回应周梵再次牵起她的小手,从虚虚拢着转而越握越紧。

    毫无章法可此时他们十指相扣,比什么都管用。

    姜以念被拉着往前走,她略慢周梵一步,恰好能瞧见他贴合衬衫下优美弧度的臂膀。

    常年游泳的缘故,周梵上半身的肌肉线条要比一般男人出众。虽说还达不到专业游泳员的标准,但基本也做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若不是为着今日,周梵定不会穿衬衫。

    那种胸前的束缚感其实会让他不自在,但一想到要见的人是姜以念,他又觉得略微有所展示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璞玉苑。

    位于蔓城郊区一处依山傍水之地,两人到达时还没到午饭时间。

    一路上姜以念都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尽管今天算不上特别冷,可她的手依旧冰冷。

    停好车,周梵没急着打开车门。

    他反而抱着双臂一直盯着她,直到姜以念发现并且红了脸颊他才收回视线,专心等她来问。

    “看什么?”

    “转移注意力。”周梵弯了弯唇,下一秒嘴角微微上翘,面上不见一丝戏弄神情,“有没有好点?”

    很奇怪,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姜以念绞尽脑汁回想的时候,周梵已经绕过车身替她打开车门,近距离的距离让她突然想起那年在母校门口两人交谈的画面。

    六年前她毫不留情拒绝了他的表白,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如此运筹帷幄的成熟感,就已经有了如今一样的神态。

    那是猎人靠近猎物惯用的“技俩”,姜以念这时才明白,周梵其实并没有害怕。

    进了家,姜权正在客厅抽烟。

    于烟雾缭绕间,姜以念发现父亲脸色奇差,她不敢冒然开口,紧紧攥着衣角怯怯问了句:“爸,您这才刚出院怎么还抽上烟了?”

    姜权匆匆扫来一眼就瞧出女儿脸上的异样,他掐灭烟头,目光越过女儿直接将投向周梵。

    几年不见,周梵这孩子给他的感觉越来越陌生。从前他只当这孩子话少爱藏着事,怎料竟然一声不吭打起他宝贝女儿的主意?

    姜权一想到自己精心栽培的鲜花被人半路摘走,这心里就堵得慌,顿时他厉声说道:“跟我上来!”

    姜以念以为父亲是喊自己,哪知刚走了两步就被对方以眼神警告,“我是说他!”

    说完姜权背着双手缓缓朝楼梯走去,完全没有再多看两人一眼。

    姜以念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她还是抬起手臂拉了一下周梵的衣角,却在开口要说之时就被对方温暖的大手轻轻扯下。

    “放心”周梵看了一眼,“我有分寸。”

    说完便整理好衣服快步跟着往楼上去。

    二楼。

    姜权看见周梵站在不远处这心里的怒火就不断往上涌,他冷冷看着如同等着兴师问罪的将军。

    “成哑巴了?骗我女儿挺有本事这会不敢说了?”

    “叔叔。”周梵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向来尊重长辈,就算姜权讲话难听他依旧没有露出一丝不悦。不过垂在两侧的大手还是慢慢收紧,摆明了是看出姜权不会轻易饶过他。

    他刚准备挑明自己对这段关系的重视,话语权就被姜权夺了过去。

    对方一见他这般小心谨慎就来气,不过顾及女儿的感受,姜权还是忍着心口不快,直接指着站在书房中央的周梵问道:“说吧,我倒想听听你要怎么解释!”

    直到姜权说出这句话开始,周梵握紧的拳头才悄悄松了些。

    想和姜以念结婚他没想隐瞒,于是一五一十告诉姜权,倒是提到自己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他解释的格外仔细。

    “我说过要接受你们家的帮助?”姜权反问。

    “叔叔,接不接受是您和我爸之间的事情,我只在乎念念她怎么想。”

    “你以为她真想跟你结婚?”

    姜权此话一出,周梵表情瞬间开始凝滞。

    无端被揭真相,于他而言多少有些难堪。但只凭对方是长辈又是姜以念的父亲,周梵觉得有必要为此阐述自己的看法。

    “我不在乎。”

    他没有想象中的落寞或示弱,反而微微勾起唇角,摆出了笃定的姿态。

    “叔叔,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任何一个男人愿意等念念六年,并且盲目而没有止尽的六年也不是谁都等得起。”

    “除了我”周梵停顿一秒,“因为我真的等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周梵在说完这段肺腑之言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他极少会如此反常,也就只在姜权面前他第一次亮了底牌。

    有谁能真的默默等待六年?

    姜权竟被惊到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知道周梵是个好孩子,不过是为着心里那点面子问题,他才气急败坏看不清真伪。

    周梵从书房出来就看见姜以念站在一楼楼梯口。

    对方脸上的表情几乎和濒临崩溃没什么两样,此时见他一人从楼上下来,等不及干脆上楼来迎。

    “你们聊什么了?”

    姜以念趴在扶手上往二楼看,书房大门紧闭着,父亲并没有出来。

    反观身边男人的表情,眉头还没有舒展彻底,一双薄唇也紧闭着让人猜不透原因。

    姜以念更加着急,她抬手就拉过周梵的衬衫袖子,浑然不觉自己这是主动向他示好,“周梵,你能不能说句话?”

    周梵沉默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露出释怀般的笑容。

    “走了。”他说。

    没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周梵选择暂时离开。

    发现对方动作麻利的打开大门,姜以念才反应过来周梵并没有和她开玩笑。她不懂这男人之间的较量居然会是这种结果,话没经过大脑当即就问:“你真走啊?”

    姜以念的言下之意是:你这么走了确定我爸下次还让你进门?

    “不然?”

    父亲没有下楼也没有任何表示,姜以念不懂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见周梵下定决心要走,姜以念还是默不作声跟上去,直到周梵打开驾驶室那边的车门。

    停车那块正好背阴周围没有任何遮挡,此时冷风嗖嗖刮来,姜以念一个哆嗦,被吹得眼泪鼻涕直往外流。

    “回去吧。”周梵单手扶住车门哄她。

    见姜以念穿得单薄,他很自然地脱下西装外套替她披上,“过两天再见。”

    姜以念懵了,“什么意思?”

    周梵笑笑,眸里闪着亮光,“正式拜访。”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一天的到来,而刚刚那些话也并非空穴来风。周梵一直觉得自己情绪足够稳定,却在机会出现时他还是迫不及待想要快点抓牢。

    比起赖在这培养感情周梵想得更远,换位思考的道理他懂,他明白姜权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未来的路很长,既然结果定下了,那么过程走慢些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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