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

    余清尘见不得他们两人当他面眉目传情,往旁边一站又遮了他们视线。

    冉凝云恍然回神,泪还聚在眼眶。

    “认识?”余清尘五指修长的手掌搭在门边,长臂一伸分明是拒绝余落言入内的姿态。

    “旧相识。”

    本是问余落言的话语却让冉凝云答了,余清尘有些暴躁。在他家地盘眉目传情,旁若无人喊着他听不懂的名字,抢着替余落言回答问题,就好像怕他多等一秒就要吧余落言吃了,好像这两人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

    “谁问你了?”余清尘压着声,还是没敢太大声吼。

    “侄子,你这病,似乎比我离开前还要重了些。”余落言已恢复原状,话里满是嘲弄。

    “谁准你……”

    “许久不见,我只是想来看看侄子过得怎么样,就不多做停留了。”说罢,余落言头一歪,笑看冉凝云,“那位小姐,要跟着一起走吗?”

    冉凝云知道余落言在给她解围,但看余清尘的情况,她还是摇了头。

    余落言垂眸,虽笑着,但难掩失落:“好,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门关了,确认人已走远,余清尘才回头:“你和他认识?”

    冉凝云眼睫一垂:“同事。”

    “同事?可你们刚才可分明熟悉得很啊。”余清尘不明白,她可以叫他同事,却能面不改色地唤他陌生人,她究竟想远离他到什么地步,她就这么想和他撇清关系,“怎么?怕我对他动手?”

    他们本就是同事,冉凝云不怕,她只怕话一说错,余清尘又疯。

    他哑着声音:“刚才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冉凝云知道他在问什么,可前事纷繁纠葛,她已不愿再踏入那条汹涌河流:“余清尘,你知道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他,如此决绝地给他甩下一个背影,可他分明见了她的泪。

    “好。”他低声道,“协议我会给你,作为交换条件,你周末要陪我出席晚宴。”

    冉凝云脱口而出:“我用什么身份陪你?”

    “我的心理医生。”

    坐上回家的车时,她才发现手机里成堆的信息。回复了所有人,她慢慢将自己蜷缩起来,在身体形成的间隙里哭泣。

    “余导,听说您已明确拒绝出席此次慈善晚宴,为何又突然宣布参加?”

    “余导,这次出席您会带女伴吗?”

    “余导,您和林韵辞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仅仅只是在片场露个面,余清尘就被记者团团围住。接连不断的闪光灯晃得他心烦,周围的保镖已应接不暇。他突然停步,目光向最后发问的那个记者。

    他眼神凌厉,皮肤冷白,在闪光灯下更是如此,如精雕细琢的雕塑。只淡淡一眼,就吓得记者连大气都不敢出。

    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记者,余清尘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记者证上。他早越过保镖搭建的防线,面上虽无畏无惧地望他,可手指的颤抖早就暴露了他的情绪。

    余清尘一笑,那笑薄凉,不带善意:“晚城报社?我记得最早散布谣言的,也是你们报社吧?”

    记者战栗,不敢直视那阴沉的目光。

    “连新闻的准确性都不敢保证,既然如此,你明天就不用当记者了,因为明天,你们的报社就会倒闭。”余清尘轻轻瞥过一眼,“还有谁有问题?”

    无人敢言语,连闪光灯都停了。

    余清尘向后一甩头,示意保镖跟上。很快,他便消失在记者镜头里。

    冉凝云在大厅里等待余落言时,在电视上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场闹剧。

    “您好,冉小姐,我们总裁请您上去。”

    她猛然回神,跟着工作人员前往顶楼。

    电梯提示音响,电梯门缓缓打开。她不安地拽着衣角,步入余落言偌大的办公室,装修简约,柜子上陈列的物品暗示了主人不菲的身价。桌上成堆的文件垒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可以看出主人良好的习惯。

    室内采光很好,余落言站在连排的巨大落地窗前,脚下繁华的景色一览无余,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也不过尔尔,车水马龙映着日光如蝼蚁一般渺小。

    他着一件黑色西装,庄严而肃穆。一回头,犀利的眼神便如利刃般直插诗芊画心间。

    “好久不见。”他笑着,那犀利的眼神彷若春风化水,晕进春色里不见了。

    冉凝云一瞬间恍惚:“好久不见。”

    两人似乎再无话,只是话语太多,难以一一道明。

    “你之后……去哪里了?”冉凝云首先发问。

    余落言扭头向落地窗:“我回总部待了一段时间,负责人员审核。”

    “人员审核?”

    “是,你的申请,是我打回的。”

    “为什么?”冉凝云上前一步。

    “Charles和我说过了,你的战争创伤后遗症,还没好吧?这样的心理状态,可能不太适合回去了。”余落言垂眸,眼睫纤长,看不清神色,“不过没关系,就算不在组织里,也能为组织做点贡献。”

    冉凝云呆愣一瞬:“什么?”

    余落言几步迈进冉凝云面前,高大的身形瞬间遮了他背后的落地窗景色:“既然我回来了,现在的我就是商人。余家有文娱产业,我不介意用这个,来为组织做宣传。”

    “什么意思?”

    “我在策划一档节目。”余落言走回办公桌前落座,向办公室一处抬手,“你可以坐在那边的沙发上,详谈。”

    即便是坐下来,冉凝云也没压抑住内心的躁动。

    “我想策划一档关于战地医生的节目,你是主角。”

    “我?”

    “嗯。”余落言点头,“这档节目会以纪录片形式播出,再穿插进你或者我的采访。如果你不想露面也没关系,节目后期会给你打马赛克,或者是干脆不拍你的脸……所以我想问,你在那里有没有录制什么素材?”

    冉凝云没言语。

    余落言轻笑一声:“有顾虑也是正常的,节目会受到严格的审核,不会放不该放的东西。”

    “可我只是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难道就不算医生了吗?”余落言靠近座椅里,“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财政统筹人员,我的目的也只是想向大众科普我们的组织而已。”

    冉凝云哑口无言。

    “大部分人只在新闻里见过战争,只知战场里有士兵和将军,却不知战场里还有医生,还有无数个宁愿奉献生命也要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医生。”

    “我只有少量的影视资料,和一些心理咨询过程的录像……”

    到战场上后,她依旧遵循着心理咨询全程录像的原则,只不过后来就不录了,因为需要心理咨询的人……实在太多了。

    “没关系,我手头上也有一些,我计划纪录片也只做到和正常电影一样的长度,这些就够了。”

    “什么时候开始?”

    余落言敲了敲桌面:“具体策划案已经写出来了,节目目前还在备案审核,再等导演档期,估计还有几个星期吧。”

    “导演是谁?”

    余落言抬眸,似乎有一瞬犹豫:“余清尘。”

    余清尘?

    “他不是拍电影的吗?”

    这是不是有一点……相去甚远了?

    “可是这纪录片跟电影也没区别嘛。他是我们公司旗下的导演,而且本身就自带一定热度,让他来拍电影,也是稳赚不赔。”

    冉凝云终于知道余落言先前那句“我是商人”的真正含义了。

    “而且合同一递上去,他就很快答应了。”

    余落言注意到了冉凝云的目光。

    “你和他之前,有什么纠葛吗?”

    冉凝云眸光一闪,摇头。

    “没关系,如果实在合作不了,我也可以换人……”

    “我没问题的。”

    她怎么会愿意让自己和他的私人恩怨,影响余落言的计划。

    余落言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请说。”

    “你……”冉凝云疯狂组织着语言,却也不知道这该不该说,“组织这档节目,是不是也有让余家看到自己实力的目的?”

    圈内都传遍了,那余家少爷不愿回来,便让刚回国的余落言捡了这总裁的位置。但凡余清尘有点回家继业的心思,余落言就要将这位置拱手相让。

    若是余落言能做出点实绩,让余家看到这公司少了余落言就不可,那这位置给他也不是不无可能。

    就像冉诗月说的“能够为爱情不顾自己生命的人根本连竞争力都没有,如果他真的愿意站上商场的话那么余家对于我来说就再也不是威胁”。

    余落言轻笑:“你是替余清尘讨公道来了?”

    冉凝云垂眸。

    “放心吧,我对这位置不感兴趣,不过是因为我那侄子不愿回来,才暂时接替了他的位置。我想要的,也只是回到组织而已。”余落言低头看着桌上文件,嘴角承着温和笑意,“而且我那侄子早年就丢了,被找回来的时候还疯了,虽说余家已经隐隐有了放弃他的心思,可最后也不会的。毕竟他们就那一个继承人,受了那么多苦,他们心疼都来不及。”

    冉凝云轻淡道:“那你呢?”

    “我?”余落言似乎有些意外,“我啊……只是和他一样的人罢了,他只是比我更有冲劲,我却比他更加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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