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你来做什么？你身体好些了吗？你外祖母正在在为你讨回公道呢！”
何氏一把抓住急着跑过来的虞悦，检查着她的身体。
“你长姐昨日这样是非不分，母亲好心关心她，她却罚咱们母子跪了一夜的祠堂，做母亲的可以不跟她计较她的小脾气，你外祖母却听不下去，今日她就是来为你主持公道的！”
何氏一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大有自己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做的姿态，就好像这个何老太太不是她一大早亲自去请的似的，传出去真是叫人拿不出一点错处。
虞悦自然知道自己母亲贯会找些说辞甩锅子的性子，她把手摊在门前，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长姐本就贵为郡主，从前她从未摆过郡主的架子已是事事尊敬母亲了，如今她大病初愈，情绪不稳一些也是有的，再说母亲你今日这番行事，难道真的是在关心长姐吗！”
何氏被自己亲生女儿当着众人怼脸，脸色的慈母模样有点挂不住，她上前一把拉开虞悦，
“你个糊涂羔子，给我让开！你还喊她长姐，你不记得她昨天怎么说的了，你把她当长姐，人家罚你跪祠堂，今天我要是不给她一些颜色看看，往后这个府里哪还有我们母女的位置！”
“就是，还郡主，她那个郡主本就是一个虚名，她要真有那郡主的威风，这么多年会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必是宫里的人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老太太叉着腰叫嚣着，
“悦儿你别怕，她今儿个忤逆长辈，不孝母亲，你母亲管不了她，外祖母就把她请到我们虞氏宗堂！让列祖列宗好好管教管教她，不然传出去，外头人还以为我们虞氏仗着出了一位郡主目无礼教！”
何老太太说完，就要带头上前破门。一时间，虞悦在何氏怀里挣扎着不让母亲向前，春茗秋芽挡着老太太，家丁们互相对峙，场面一团混乱，看着就要闹起来。
就在此时，昭阳把门打开，却只是看着，没有迈出来。
乖乖，这么多人啊。
昭阳数了数院子里的人，好家伙，何老太太从宗堂带了二三十人要押她呢，虞霁，你做这个郡主怎么就做成这样没面了呢。
“郡主！你快回屋里！”
“长姐！”
闹剧的主人公出现，众人惊呼，气氛有了一瞬间的沉静。
“噗嗤——”
昭阳轻笑出声，小小侯府，真是有趣得紧。
“你个没有规矩的！见到你母亲还不问安！”
“老太太，我母亲昨日不敬郡主，我已经罚过她了，您今日身为她的母亲，却又明知故犯，不知于情于理，我该怎么罚您呀！”
“你个逆子！来人！给我把她押下送到虞氏宗堂！”
何老太太气急，心知这里就算她再人多势众，也终究是虞府，不宜就地发作，一心只想着把人押过去，到自己的地盘好一番发落。
昭阳懒得再跟这群葫芦枣枣废话，只是拿出揣在手里的令牌，放到众人眼前。
“虞氏家主在此！我看谁敢造次！”
“这！这是家主印信啊！”
“家主印信，见此印如见家主啊！”
“拜见家主！”
“拜见家主！”
向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为了镇住场面，何老太太带来的奴仆并非自家内院的家丁，而是虞氏宗祠的小厮。可是何府的家丁不敢插手虞府的事物，难道虞氏祠堂的奴仆就敢随便动手吗。
他们眼看着这位已经外嫁的老夫人是要上门捉拿自家郡主，本就不愿无端卷入这大宅院里的争斗，手上动作都有些犹豫，拖拉着谁都没有冲上去破门，待看清虞霁手中的东西，他们赶忙退到两侧，纷纷下跪行礼。
“你！你们！”何老太太一时手足无措，这么多年，虞天佑从来没有提过，他把家主印信留给了虞霁呀！
“放屁！虞霁！你身为女子，怎么担得起家主的位置，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在这里胡言乱语，就让我这个外祖母带你去好好治治病。”
虞三妹，也就是何老太太，本想仗着自己父亲经营虞氏多年的势，今日一举将虞霁押下，带回去好好管教。却没成想正牌信物却在这个小妮子手里，一时间也顾不上言语是否妥当，只想尽快把人带走，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何以做不得？别说区区家主了，长公主早就颁过律法，女子不仅可以从商，若是通过科举，亦可从政，与男子无异。虞三妹，你在这里口出狂言，霍乱朝纲，可知这是什么罪过！”
“你...你！”
“长公主！哼！也就你一个书呆子把长公主的话奉为金科玉律！”
何氏见母亲被从前一向乖顺的长女直呼名讳，当面冒犯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懒得再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既然虞霁要在众人面前这么不给她们母女脸面，今日所幸鱼死网破，休怪她撕破脸。
“长公主现在只怕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个人家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明里装得文文弱弱，暗里通读长公主律令，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想借科举之日翻身！你去街上走一遭，看看有几个大家闺秀出去抛头露面，从政经商的！我告诉你！你报名参加科举的名状，早就被我拦下来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虞府大门！”
“你！”
昭阳未有出声，春茗秋芽先惊呼了出来，她们忙上前一人一边将小姐掺着。
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些年她们家小姐挑灯夜读的样子历历在目，如今眼看就要熬到尽头，却在此刻告诉她功亏一篑，小姐这身子，听到这消息如何承受得住！
“母亲！”
虞悦在何氏怀里，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这些年她在母亲跟前，虽然清楚母亲厚此薄彼，亏待长姐，可母亲疼她爱她确是真情实意的。她便一直宽慰自己，母亲偏心，无非是因为长姐非她所出，都是人之常情，既然长姐也从未在她面前抱怨半句，那代表母亲也没有做多过分的事。
身为女儿，她总是不愿把母亲往最阴险狡诈的那一面想。
因而这些年她除了明里暗里为长姐争取些物质，不至于让长姐被苛待，也并未真的如何。
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想着假以时日，只要时间久了，她们一定会成为真正的母女，一家人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如今这美好画面亲手被母亲撕碎，她亲耳看见，听到这些桩桩件件从母亲口中说出来，只觉得如雷轰顶，叫人绝望得难以呼吸。
难怪，难怪那时她会从母亲抽屉里翻出长姐的科举名状。
当时母亲跟她说，她怕长姐的下人做事糊涂，要亲自检查一遍才放心，但直到三日后报名即将截止，她再去母亲房内，那张名状却还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长姐莫怕，您的名状是悦儿派人亲自递到礼部的，科考一定有您的位席。”
虞悦此刻只庆幸，她当时连忙让平安快马送去，赶在放衙之前把名册送去礼部这个举动。
彼时她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是下人不挂心，想着母亲平日料理府中事物繁忙，并未多问。
现在想来，事实显而易见，这不过是她欺骗自己，逃避真相的借口罢了。
“悦儿你！”
何氏惊呼，不敢相信临到关键时刻，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出卖了自己，她举起手掌想要发作，却舍不得拍下。
“母亲，您和外祖母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您今日不仅带外仆进府，想动用私刑扣押长姐，还对昭阳帝君出言不逊，字字句句，只要传出去一点都是死罪呀！这么多年，悦儿只希望您和长姐和睦共处，您怎么糊涂到这个地步！”
昭阳看着虞悦抖动着小小的肩膀难以自抑，亲眼见识到生母的真面目，明明已经哭成泪人，却还是第一时间站在她身边，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愧疚。
“悦儿，到长姐这里来。”
她对虞悦轻轻招了招手，虞悦迈着颤抖的步伐，从何氏怀里抽身，一边抽泣着迈向她。
何氏想伸手去拦，突然一队家兵从院外冲进来，团团围住了她们。
虞天佑并非真的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这些年他虽不愿触景伤情，逃避现状，未在虞霁身边尽到父亲该尽的职责，但总归是留下了一队亲兵暗地里护着虞霁，听候虞霁调遣。
不仅如此，他在知道何氏嫁过来背后的弯弯绕绕后，便将家主印信托付给沈侯，让他亲自交付给虞霁。
只是何氏从前贯是会做表面功夫的，而真正的虞霁，不知为何，就算知道母亲薄待自己，这么多年也从未想过要用过这些势力反抗一丝一毫。
这些事情，单凭春茗秋芽两个丫鬟，并不能完全拼凑出全貌。但沈念与虞霁是闺中密友，此番昭阳醒来，说要搬出虞府，沈念只当是自己的好友终于吃尽苦头，愿意对抗继母，自然是在一旁详尽地出谋划策，鼎力相助。
局面突然发生了反转，何氏和母亲面面相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家兵反手扣在地上。
何氏一把抓住急着跑过来的虞悦，检查着她的身体。
“你长姐昨日这样是非不分，母亲好心关心她，她却罚咱们母子跪了一夜的祠堂，做母亲的可以不跟她计较她的小脾气，你外祖母却听不下去，今日她就是来为你主持公道的！”
何氏一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大有自己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做的姿态，就好像这个何老太太不是她一大早亲自去请的似的，传出去真是叫人拿不出一点错处。
虞悦自然知道自己母亲贯会找些说辞甩锅子的性子，她把手摊在门前，一副护犊子的架势：
“长姐本就贵为郡主，从前她从未摆过郡主的架子已是事事尊敬母亲了，如今她大病初愈，情绪不稳一些也是有的，再说母亲你今日这番行事，难道真的是在关心长姐吗！”
何氏被自己亲生女儿当着众人怼脸，脸色的慈母模样有点挂不住，她上前一把拉开虞悦，
“你个糊涂羔子，给我让开！你还喊她长姐，你不记得她昨天怎么说的了，你把她当长姐，人家罚你跪祠堂，今天我要是不给她一些颜色看看，往后这个府里哪还有我们母女的位置！”
“就是，还郡主，她那个郡主本就是一个虚名，她要真有那郡主的威风，这么多年会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必是宫里的人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
老太太叉着腰叫嚣着，
“悦儿你别怕，她今儿个忤逆长辈，不孝母亲，你母亲管不了她，外祖母就把她请到我们虞氏宗堂！让列祖列宗好好管教管教她，不然传出去，外头人还以为我们虞氏仗着出了一位郡主目无礼教！”
何老太太说完，就要带头上前破门。一时间，虞悦在何氏怀里挣扎着不让母亲向前，春茗秋芽挡着老太太，家丁们互相对峙，场面一团混乱，看着就要闹起来。
就在此时，昭阳把门打开，却只是看着，没有迈出来。
乖乖，这么多人啊。
昭阳数了数院子里的人，好家伙，何老太太从宗堂带了二三十人要押她呢，虞霁，你做这个郡主怎么就做成这样没面了呢。
“郡主！你快回屋里！”
“长姐！”
闹剧的主人公出现，众人惊呼，气氛有了一瞬间的沉静。
“噗嗤——”
昭阳轻笑出声，小小侯府，真是有趣得紧。
“你个没有规矩的！见到你母亲还不问安！”
“老太太，我母亲昨日不敬郡主，我已经罚过她了，您今日身为她的母亲，却又明知故犯，不知于情于理，我该怎么罚您呀！”
“你个逆子！来人！给我把她押下送到虞氏宗堂！”
何老太太气急，心知这里就算她再人多势众，也终究是虞府，不宜就地发作，一心只想着把人押过去，到自己的地盘好一番发落。
昭阳懒得再跟这群葫芦枣枣废话，只是拿出揣在手里的令牌，放到众人眼前。
“虞氏家主在此！我看谁敢造次！”
“这！这是家主印信啊！”
“家主印信，见此印如见家主啊！”
“拜见家主！”
“拜见家主！”
向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为了镇住场面，何老太太带来的奴仆并非自家内院的家丁，而是虞氏宗祠的小厮。可是何府的家丁不敢插手虞府的事物，难道虞氏祠堂的奴仆就敢随便动手吗。
他们眼看着这位已经外嫁的老夫人是要上门捉拿自家郡主，本就不愿无端卷入这大宅院里的争斗，手上动作都有些犹豫，拖拉着谁都没有冲上去破门，待看清虞霁手中的东西，他们赶忙退到两侧，纷纷下跪行礼。
“你！你们！”何老太太一时手足无措，这么多年，虞天佑从来没有提过，他把家主印信留给了虞霁呀！
“放屁！虞霁！你身为女子，怎么担得起家主的位置，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在这里胡言乱语，就让我这个外祖母带你去好好治治病。”
虞三妹，也就是何老太太，本想仗着自己父亲经营虞氏多年的势，今日一举将虞霁押下，带回去好好管教。却没成想正牌信物却在这个小妮子手里，一时间也顾不上言语是否妥当，只想尽快把人带走，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何以做不得？别说区区家主了，长公主早就颁过律法，女子不仅可以从商，若是通过科举，亦可从政，与男子无异。虞三妹，你在这里口出狂言，霍乱朝纲，可知这是什么罪过！”
“你...你！”
“长公主！哼！也就你一个书呆子把长公主的话奉为金科玉律！”
何氏见母亲被从前一向乖顺的长女直呼名讳，当面冒犯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懒得再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既然虞霁要在众人面前这么不给她们母女脸面，今日所幸鱼死网破，休怪她撕破脸。
“长公主现在只怕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个人家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明里装得文文弱弱，暗里通读长公主律令，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想借科举之日翻身！你去街上走一遭，看看有几个大家闺秀出去抛头露面，从政经商的！我告诉你！你报名参加科举的名状，早就被我拦下来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虞府大门！”
“你！”
昭阳未有出声，春茗秋芽先惊呼了出来，她们忙上前一人一边将小姐掺着。
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些年她们家小姐挑灯夜读的样子历历在目，如今眼看就要熬到尽头，却在此刻告诉她功亏一篑，小姐这身子，听到这消息如何承受得住！
“母亲！”
虞悦在何氏怀里，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这些年她在母亲跟前，虽然清楚母亲厚此薄彼，亏待长姐，可母亲疼她爱她确是真情实意的。她便一直宽慰自己，母亲偏心，无非是因为长姐非她所出，都是人之常情，既然长姐也从未在她面前抱怨半句，那代表母亲也没有做多过分的事。
身为女儿，她总是不愿把母亲往最阴险狡诈的那一面想。
因而这些年她除了明里暗里为长姐争取些物质，不至于让长姐被苛待，也并未真的如何。
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想着假以时日，只要时间久了，她们一定会成为真正的母女，一家人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如今这美好画面亲手被母亲撕碎，她亲耳看见，听到这些桩桩件件从母亲口中说出来，只觉得如雷轰顶，叫人绝望得难以呼吸。
难怪，难怪那时她会从母亲抽屉里翻出长姐的科举名状。
当时母亲跟她说，她怕长姐的下人做事糊涂，要亲自检查一遍才放心，但直到三日后报名即将截止，她再去母亲房内，那张名状却还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长姐莫怕，您的名状是悦儿派人亲自递到礼部的，科考一定有您的位席。”
虞悦此刻只庆幸，她当时连忙让平安快马送去，赶在放衙之前把名册送去礼部这个举动。
彼时她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是下人不挂心，想着母亲平日料理府中事物繁忙，并未多问。
现在想来，事实显而易见，这不过是她欺骗自己，逃避真相的借口罢了。
“悦儿你！”
何氏惊呼，不敢相信临到关键时刻，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出卖了自己，她举起手掌想要发作，却舍不得拍下。
“母亲，您和外祖母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您今日不仅带外仆进府，想动用私刑扣押长姐，还对昭阳帝君出言不逊，字字句句，只要传出去一点都是死罪呀！这么多年，悦儿只希望您和长姐和睦共处，您怎么糊涂到这个地步！”
昭阳看着虞悦抖动着小小的肩膀难以自抑，亲眼见识到生母的真面目，明明已经哭成泪人，却还是第一时间站在她身边，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愧疚。
“悦儿，到长姐这里来。”
她对虞悦轻轻招了招手，虞悦迈着颤抖的步伐，从何氏怀里抽身，一边抽泣着迈向她。
何氏想伸手去拦，突然一队家兵从院外冲进来，团团围住了她们。
虞天佑并非真的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这些年他虽不愿触景伤情，逃避现状，未在虞霁身边尽到父亲该尽的职责，但总归是留下了一队亲兵暗地里护着虞霁，听候虞霁调遣。
不仅如此，他在知道何氏嫁过来背后的弯弯绕绕后，便将家主印信托付给沈侯，让他亲自交付给虞霁。
只是何氏从前贯是会做表面功夫的，而真正的虞霁，不知为何，就算知道母亲薄待自己，这么多年也从未想过要用过这些势力反抗一丝一毫。
这些事情，单凭春茗秋芽两个丫鬟，并不能完全拼凑出全貌。但沈念与虞霁是闺中密友，此番昭阳醒来，说要搬出虞府，沈念只当是自己的好友终于吃尽苦头，愿意对抗继母，自然是在一旁详尽地出谋划策，鼎力相助。
局面突然发生了反转，何氏和母亲面面相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家兵反手扣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