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社会下女子万万不该拿露肤度高的服饰示人，但窑炉火热高温，在现代美滋滋使用气窑、电窑的景德镇女老板姜水蓝，只能汗涔涔地身着堪堪覆住周身的窑裤，露出白花花的小腿。
她纤弱的双臂不停歇，一个接一个抱起白胚，放入圆筒形状的笼盔，叠盖，足足摞了比她人高的好几排，最后再用单薄的肩背在窑炉前来回搬运笼盔，添柴，直到火光在她疲惫的眼中摇曳。
这算是最后一炉大功告成，只待瓷市开市，即可开窑。
一切为了拜师！高温窑炉旁，大汗淋漓的姜水蓝吁口气。想起才穿到古代时闭门造车，零落烧制的一箩筐碎瓷，再望向柴窑里准备在瓷市上展览的大师作品，又觉得能坚持。她想，这半个月以来，曾经在现代做女老板浮躁起来的心性，穿越后被渐渐磨平了。
*
瓷村以瓷器闻名，而今日是瓷村最后一次瓷市开幕。视瓷如生命的大师显得格外细致入微，对瓷市的方方面面都上心。
因瓷文化逐渐落幕，上不及权贵阶层的金银器皿，下不能同陶器的价格相比，瓷厂的职工零零散散几乎不见人影，只剩四个不能自主烧瓷的师傅留在瓷厂操办瓷市，此时都听大师的指挥：
大师手一指，迎客桌椅排排列；大师走一步，瓷中精品顶风尘；大师一点头，四位笑脸齐齐迎。
整个场面，庄严整齐，紧密有序。
等大师再三检查确认步骤过后，青花瓷的小茶杯里茶圈幽幽转，他迈进半圆形的闷热窑洞里。
大师身长八尺，眉毛粗壮，耳大招风。平时冷着脸，凶相毕露，如此莽汉，背地里却心灵手巧，捣鼓瓷器，一辈子扎根。
反差萌大师犹犹豫豫，故作大方地将茶水递给死盯着窑炉的姜水蓝，见她头上大汗淋漓，别扭地又把顺手拈来的汗巾给了她。
“干净的。看不出来，闺阁娇娇女面对窑炉的憋闷压抑，这般能忍？瓷器这般青黄不接没前途的课业，老夫制瓷的手艺到底有何让你惦记的？”
大师今日换上了自己最齐整的衣服，白色绣芙蓉的男式长袍，不再嫌弃窑炉的灰尘会染脏白色的新衣裳，仙风道骨之意。淡然的语气，让姜水蓝有种故事到了大结局的感觉。
姜水蓝敏锐地发现了异样。
她面不改色，只是乖顺地一笑，一口将茶水饮尽，丝毫没有大家闺秀架势，就是个勤勤恳恳小学徒模样。
她谦逊地回话，句式圆滑周到：“大师，小女钟情瓷器，意在将瓷器发扬光大。而您是行老，是名家，有幸能认识您，那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以表内心的激动。要是能跟着您学习，那便更好了。”
大师嗤笑，“小滑头，老夫如此折磨你，你仍旧如此倔强。罢了，也不瞒着你了，这半个月来，你觉得瓷器这活苦不苦？”
姜水蓝：“能得到磨炼，荣幸之至。”
作为现代年入千万的女老板，知道他有意磨炼，便不能说不苦，反而迎合最好。
她识人厉害得很。自己的目的是要精进瓷艺，学习同现代全然不同的古代制瓷，那寻得一位师父，便是重中之重。
这半个月来，大师不是让她踩泥巴，便是往窑炉里闷着，就是想打消她拜师的念头。
旁人可能会觉得她磨大师的行为傻，做白工还被刁难。但实则她知道，大师的心最软，此行无非是想赶她走，认为瓷器衰落，不能误人子弟罢了。
半个月，大师便率先低头，心里拧巴得很，觉得愧疚了，同她主动搭话。
再等不久，拜师指日可待。
大师对她拍马屁的行为不置可否，自顾自道：“今年瓷市开得比往年都大，是为最后一次，你可知为何？”
姜水蓝微微摇头。
大师冷哼：“老夫将瓷厂卖给外邦来的商人了，他们要借此次瓷市来视察瓷厂，届时我便能做甩手掌柜，老巢都被掀了，劝你莫再白费心思想拜师。”
姜水蓝早便知道此事，也没打算制止，这瓷厂荒废已久，只有零星几个窑炉还能使用，卖了便能重建，她也早早画好新窑炉的图纸。
只没想到要将瓷窑卖给外邦人，商人的敏锐，让她心中生出些不对劲。
秉持着有事便问的道理，她追问道：“那外邦人还要接着烧瓷？”
大师讥诮：“瓷器都落幕成什么样了，哪有利润可言？人家是要做利润高成本低的百姓陶器。”
姜水蓝放下心来，她记着曾经瓷器在唐朝时偶然流传海外，遭西方哄抢，自此之后瓷器才被朝廷重视。
眼下虽是架空朝代，但瓷器的精美是有目共睹的，若是瓷器再遭外邦人觊觎，热爱搞专利的恶资本荼毒强占工厂，到时候说瓷器是他们的，偷文化产权。
而她身为瓷文化传人却未曾制止，可就是千古大罪人了。
是她阴谋论小人之心了。
似是觉得氛围沉重，姜水蓝并不喜欢如此。她想得很开，双目一动，含着泪花地对大师道：“正巧窑炉老旧，等瓷厂过手，小女赚钱给您盖整洁省事的窑炉，咱们一起烧瓷。”
叫她这幅小可怜惨兮兮的刻意模样，大师下定决心闭紧眼睛，防止自身再次心软。
大师揶揄道：“你还赚钱盖窑炉？干点别的营生吧，别想靠着瓷器赚钱，当个兴趣拉倒。对了，老夫收徒不答应，但同你一块烧瓷和收徒有何区别呢？别想忽悠我。”
“老夫已然知你是京都姜太师家的表小姐，虽不受未婚夫待见，但也不愁吃穿，比在老夫这破财窑洞里要锦衣玉食得甚，莫要卖惨。”
姜水蓝乖巧打俏的面容略微僵住。
是的，姜水蓝一个年入千万雷厉风行景德镇女老板，兼并瓷文化传人，在古代是个寄人篱下的痴傻女。
半年前，她遭未婚夫语言直白羞辱，愤懑下，头一磕，额角鼓包，但却觉醒了后世的记忆，智商回笼。
尽管恢复正常，但曾经受辱的经历仍旧如鲠在喉，她风卷残云般收拾了太师府一众欺辱人的极品，致使自己名声搞臭，脱离了太师府，退掉亲事，这才彻彻底底出了这口恶气。
之后想重操前世瓷器行业谋生，却屡屡毁瓷，她懂遇瓶颈便要拜师求进的道理，便踏上寻瓷器大师之旅，半月前才找到大师赖上，目的明确地主动做学徒拜师。
还有赚钱造新窑也不是大假大空之论，凭她的脑子，在现世都过手过入亿的项目，赚个窑炉前那还不是得心应手。
姜水蓝思及伤心处，半月来头一次反驳大师的话：“小女寻谋生，就是为了有一技之长。寄人篱下的日子着实不好受，小女不想吃白饭，我要自强自立。”
这话出口，四周寂阒。
大师落荒而逃。
*
再次相见，是被村子里的大娘扯着嗓子喊去，豪爽提醒外邦人将至，瓷市整装待发，即将开幕。
瓷市是为瓷村展览瓷器所设置，以往瓷器方风靡时，京都人外邦人都会光顾
瓷村人丁不算旺，大多外出务工，去了膏腴之地，唯此次瓷市，能出动的村民便都来瓷窑这捧场助兴。
瓷村村民的瓷器、从食小摊和来参加的外乡人，被一条绑在两个硕大的青花瓷瓶的红绳隔开，人头攒动，却井然有序。
各式瓷器异样精美：纹路复雅的青花瓷、简静的颜色釉、对比鲜明的釉下堆白……百花齐放，热闹非凡，能工巧匠攒堆倾轧入市。
只待外邦人一来，便可开市，但却迟迟不见其身影。
见民众躁动，大师及几位座下窑工面露难色，得了眼神的姜水蓝安抚性地离开瓷市，一路跑去村口亲迎外邦人，探查情况。
莫约距离原定开窑时间过了半刻，她才堪堪带着一众悠哉哉的外邦人到了瓷市。
不难看出，这群来收购瓷厂的外邦人莫约有十人，个个身姿高大，皮肤白皙，身着民族服饰，各式的交领，通身彩色，但只簇拥着最前方橙色衣服的外邦商人为首，手上带着一摞大金镯子，就镯子的纹样来看，镯子来自于各个国家。
确实足迹遍布世界。
大师一改往日高人模样，主动上前一一问候十位外邦商人，亲热一番后，又笑容开怀地邀请橙色金镯主事：“霸老板老夫记得您通官话，这瓷市就等您开幕了。”
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但明显，大师口中的霸老板没给回应，自顾自地挑了挑眉，也不回话，直直朝最后一炉柴窑走去，一点礼数都没有。
大师尴尬地缩回了手，回头却见到姜水蓝冷硬的神情。
姜水蓝一个体面的生意人，迎着荷兰人归来时却赛脸了，没了平时对谁都随和嬉笑的豁达心态。
她平静地开口：“这群乌合之众。”
方才姜水蓝去村口，她好言好语说明一再强调瓷市要误了吉时，但这些人好似硬要拖着，还是她使激将法才逼过来的。
而在路上，她身着窑裤，披着长斗篷，都被这群人动手动脚。
恶心得她想吐。
再加上方才刻意的发难，这群人，若是没有大阴谋，便是单纯的蠢恶。
不论哪个原因，怕是都不能合作。
她纤弱的双臂不停歇，一个接一个抱起白胚，放入圆筒形状的笼盔，叠盖，足足摞了比她人高的好几排，最后再用单薄的肩背在窑炉前来回搬运笼盔，添柴，直到火光在她疲惫的眼中摇曳。
这算是最后一炉大功告成，只待瓷市开市，即可开窑。
一切为了拜师！高温窑炉旁，大汗淋漓的姜水蓝吁口气。想起才穿到古代时闭门造车，零落烧制的一箩筐碎瓷，再望向柴窑里准备在瓷市上展览的大师作品，又觉得能坚持。她想，这半个月以来，曾经在现代做女老板浮躁起来的心性，穿越后被渐渐磨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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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村以瓷器闻名，而今日是瓷村最后一次瓷市开幕。视瓷如生命的大师显得格外细致入微，对瓷市的方方面面都上心。
因瓷文化逐渐落幕，上不及权贵阶层的金银器皿，下不能同陶器的价格相比，瓷厂的职工零零散散几乎不见人影，只剩四个不能自主烧瓷的师傅留在瓷厂操办瓷市，此时都听大师的指挥：
大师手一指，迎客桌椅排排列；大师走一步，瓷中精品顶风尘；大师一点头，四位笑脸齐齐迎。
整个场面，庄严整齐，紧密有序。
等大师再三检查确认步骤过后，青花瓷的小茶杯里茶圈幽幽转，他迈进半圆形的闷热窑洞里。
大师身长八尺，眉毛粗壮，耳大招风。平时冷着脸，凶相毕露，如此莽汉，背地里却心灵手巧，捣鼓瓷器，一辈子扎根。
反差萌大师犹犹豫豫，故作大方地将茶水递给死盯着窑炉的姜水蓝，见她头上大汗淋漓，别扭地又把顺手拈来的汗巾给了她。
“干净的。看不出来，闺阁娇娇女面对窑炉的憋闷压抑，这般能忍？瓷器这般青黄不接没前途的课业，老夫制瓷的手艺到底有何让你惦记的？”
大师今日换上了自己最齐整的衣服，白色绣芙蓉的男式长袍，不再嫌弃窑炉的灰尘会染脏白色的新衣裳，仙风道骨之意。淡然的语气，让姜水蓝有种故事到了大结局的感觉。
姜水蓝敏锐地发现了异样。
她面不改色，只是乖顺地一笑，一口将茶水饮尽，丝毫没有大家闺秀架势，就是个勤勤恳恳小学徒模样。
她谦逊地回话，句式圆滑周到：“大师，小女钟情瓷器，意在将瓷器发扬光大。而您是行老，是名家，有幸能认识您，那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以表内心的激动。要是能跟着您学习，那便更好了。”
大师嗤笑，“小滑头，老夫如此折磨你，你仍旧如此倔强。罢了，也不瞒着你了，这半个月来，你觉得瓷器这活苦不苦？”
姜水蓝：“能得到磨炼，荣幸之至。”
作为现代年入千万的女老板，知道他有意磨炼，便不能说不苦，反而迎合最好。
她识人厉害得很。自己的目的是要精进瓷艺，学习同现代全然不同的古代制瓷，那寻得一位师父，便是重中之重。
这半个月来，大师不是让她踩泥巴，便是往窑炉里闷着，就是想打消她拜师的念头。
旁人可能会觉得她磨大师的行为傻，做白工还被刁难。但实则她知道，大师的心最软，此行无非是想赶她走，认为瓷器衰落，不能误人子弟罢了。
半个月，大师便率先低头，心里拧巴得很，觉得愧疚了，同她主动搭话。
再等不久，拜师指日可待。
大师对她拍马屁的行为不置可否，自顾自道：“今年瓷市开得比往年都大，是为最后一次，你可知为何？”
姜水蓝微微摇头。
大师冷哼：“老夫将瓷厂卖给外邦来的商人了，他们要借此次瓷市来视察瓷厂，届时我便能做甩手掌柜，老巢都被掀了，劝你莫再白费心思想拜师。”
姜水蓝早便知道此事，也没打算制止，这瓷厂荒废已久，只有零星几个窑炉还能使用，卖了便能重建，她也早早画好新窑炉的图纸。
只没想到要将瓷窑卖给外邦人，商人的敏锐，让她心中生出些不对劲。
秉持着有事便问的道理，她追问道：“那外邦人还要接着烧瓷？”
大师讥诮：“瓷器都落幕成什么样了，哪有利润可言？人家是要做利润高成本低的百姓陶器。”
姜水蓝放下心来，她记着曾经瓷器在唐朝时偶然流传海外，遭西方哄抢，自此之后瓷器才被朝廷重视。
眼下虽是架空朝代，但瓷器的精美是有目共睹的，若是瓷器再遭外邦人觊觎，热爱搞专利的恶资本荼毒强占工厂，到时候说瓷器是他们的，偷文化产权。
而她身为瓷文化传人却未曾制止，可就是千古大罪人了。
是她阴谋论小人之心了。
似是觉得氛围沉重，姜水蓝并不喜欢如此。她想得很开，双目一动，含着泪花地对大师道：“正巧窑炉老旧，等瓷厂过手，小女赚钱给您盖整洁省事的窑炉，咱们一起烧瓷。”
叫她这幅小可怜惨兮兮的刻意模样，大师下定决心闭紧眼睛，防止自身再次心软。
大师揶揄道：“你还赚钱盖窑炉？干点别的营生吧，别想靠着瓷器赚钱，当个兴趣拉倒。对了，老夫收徒不答应，但同你一块烧瓷和收徒有何区别呢？别想忽悠我。”
“老夫已然知你是京都姜太师家的表小姐，虽不受未婚夫待见，但也不愁吃穿，比在老夫这破财窑洞里要锦衣玉食得甚，莫要卖惨。”
姜水蓝乖巧打俏的面容略微僵住。
是的，姜水蓝一个年入千万雷厉风行景德镇女老板，兼并瓷文化传人，在古代是个寄人篱下的痴傻女。
半年前，她遭未婚夫语言直白羞辱，愤懑下，头一磕，额角鼓包，但却觉醒了后世的记忆，智商回笼。
尽管恢复正常，但曾经受辱的经历仍旧如鲠在喉，她风卷残云般收拾了太师府一众欺辱人的极品，致使自己名声搞臭，脱离了太师府，退掉亲事，这才彻彻底底出了这口恶气。
之后想重操前世瓷器行业谋生，却屡屡毁瓷，她懂遇瓶颈便要拜师求进的道理，便踏上寻瓷器大师之旅，半月前才找到大师赖上，目的明确地主动做学徒拜师。
还有赚钱造新窑也不是大假大空之论，凭她的脑子，在现世都过手过入亿的项目，赚个窑炉前那还不是得心应手。
姜水蓝思及伤心处，半月来头一次反驳大师的话：“小女寻谋生，就是为了有一技之长。寄人篱下的日子着实不好受，小女不想吃白饭，我要自强自立。”
这话出口，四周寂阒。
大师落荒而逃。
*
再次相见，是被村子里的大娘扯着嗓子喊去，豪爽提醒外邦人将至，瓷市整装待发，即将开幕。
瓷市是为瓷村展览瓷器所设置，以往瓷器方风靡时，京都人外邦人都会光顾
瓷村人丁不算旺，大多外出务工，去了膏腴之地，唯此次瓷市，能出动的村民便都来瓷窑这捧场助兴。
瓷村村民的瓷器、从食小摊和来参加的外乡人，被一条绑在两个硕大的青花瓷瓶的红绳隔开，人头攒动，却井然有序。
各式瓷器异样精美：纹路复雅的青花瓷、简静的颜色釉、对比鲜明的釉下堆白……百花齐放，热闹非凡，能工巧匠攒堆倾轧入市。
只待外邦人一来，便可开市，但却迟迟不见其身影。
见民众躁动，大师及几位座下窑工面露难色，得了眼神的姜水蓝安抚性地离开瓷市，一路跑去村口亲迎外邦人，探查情况。
莫约距离原定开窑时间过了半刻，她才堪堪带着一众悠哉哉的外邦人到了瓷市。
不难看出，这群来收购瓷厂的外邦人莫约有十人，个个身姿高大，皮肤白皙，身着民族服饰，各式的交领，通身彩色，但只簇拥着最前方橙色衣服的外邦商人为首，手上带着一摞大金镯子，就镯子的纹样来看，镯子来自于各个国家。
确实足迹遍布世界。
大师一改往日高人模样，主动上前一一问候十位外邦商人，亲热一番后，又笑容开怀地邀请橙色金镯主事：“霸老板老夫记得您通官话，这瓷市就等您开幕了。”
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但明显，大师口中的霸老板没给回应，自顾自地挑了挑眉，也不回话，直直朝最后一炉柴窑走去，一点礼数都没有。
大师尴尬地缩回了手，回头却见到姜水蓝冷硬的神情。
姜水蓝一个体面的生意人，迎着荷兰人归来时却赛脸了，没了平时对谁都随和嬉笑的豁达心态。
她平静地开口：“这群乌合之众。”
方才姜水蓝去村口，她好言好语说明一再强调瓷市要误了吉时，但这些人好似硬要拖着，还是她使激将法才逼过来的。
而在路上，她身着窑裤，披着长斗篷，都被这群人动手动脚。
恶心得她想吐。
再加上方才刻意的发难，这群人，若是没有大阴谋，便是单纯的蠢恶。
不论哪个原因，怕是都不能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