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广场还乌泱泱都是人，现在已经空了大半。有不少人测灵后自觉没有机会，不想待在这徒增伤感，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已经测了二十多组，刷下去的人不计其数，但也有几个天赋极好的，身上金光冒得直刺眼。
晏尔月把视线投向另一侧，那边都是测完的人，谢芜一个人站在角落，她应该成功入选了吧，毕竟在剑台和阵台都有不小的反馈。
“二七。”蓝衣修士淡淡道。
晏尔月精神一振，终于到她了。
提步往石台上走去，后面突然有一堆人抱着团挤上来，将她挤到一边。
准确来说是三人簇拥着中间一个，身姿放低，声音谄媚：“尹少爷，您先请。”
中间的少年眼高于顶，昂着头，恨不得拿鼻孔看人：“行了行了，别挨本少爷太近，脏了我的衣服。”
三个狗腿子点头哈腰：“是，是。”
晏尔月看得有点好笑，尹十青非常敏锐地扫了她一眼，略打量一番，便不屑地回过头。
一踏上剑台，她立刻感到一股凛然寒意，仿佛无数把剑尖在对着自己，如芒在背。
恍惚一瞬，晏尔月睁开眼，就见尹十青身上冒出一股炫目金光，几乎笼罩整个石台，可以说是本场见到测灵反应最强烈的一位。
尹十青也挺满意，笑意才露了一半，转头十足怪异地盯着晏尔月瞧。
晏尔月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啊，原来她也不差多少。
从剑台下来后，尹十青一直有意无意地斜睨晏尔月，半是倨傲半是狐疑。待要到下一个丹台时，他突然说道：“先去器台。”
换个顺序而已，大家都没说什么，按尹十青的要求依次登上器阵丹符。
*
盛府。
围坐几人看到这幕，终于起了些兴趣。
“嗯，尹十青剑道上上品，天资颇好。”
“旁边剑道上品的小姑娘是什么来历？”
有人翻了翻名册：“名晏尔月，年十二，尘寰间人。”
那片划给普通民众生活的区域，在修士们口中，被称作尘寰间。
有一人认可道：“天赋尚可，这样的孩子，尘寰间可难得一见。”
龙生龙凤生凤这话在修真界同样适用，若父母双亲皆为修士，孩子资质便天生要高人一截。
若双亲都是普通人，孩子大概率也是庸庸之辈，没什么修炼的天赋了。
“哦？器、阵两道竟也毫不逊色？”紧接着看到的画面，让几人不由惊讶。
石镜上依旧是尹十青和晏尔月的身影。
不难看出尹十青要求测灵的顺序正是按照他的天赋高低来，想必对自身资质早就有所了解。
但此时他面无表情站在丹台上，意料之中又看到了和前面如出一辙的金光。
真就奇了怪了，这哪里蹦出来这么一号人，翻来覆去把上水城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都想了一圈，也不记得是哪家后辈。
剑道品级差点被她比上不说，其他几道还稳得可怕。
这是第四次，只剩最后的符台了。尹十青暗暗磨牙，已经能料到符台也是这样的光景。
可恨他原本计划是要给盛府来点下马威的，竟全被此人打乱。
晏尔月对尹十青的瞪视恍若不觉，神色如常地踏上符台。
视线一晃，周围景色陡然转变。
天色瞬间暗下来，昏淡无光，四周狭窄破败。
晏尔月呼吸一窒，她记得这里，这是自己穿越后醒过来的地方。
面前有一男一女对峙着，女人怀中还揽着一个孩子……不对，那就是自己！
晏尔月焦急地朝女人走了几步：“阿娘！”伸手去触碰却如水月镜花，摸不到实处。
对面黑衣男人声音阴沉，森森低语间如索命恶鬼：“崔如如，练气十层，无家族父母，无师门道侣，独身育女，女名晏尔月，年十二，形同痴儿。”
“把东西交出来吧，或可留你们母女一命。”
没料到对方竟把自己调查得如此详彻，这是算准了她没有后路，崔如如揽着女儿的手紧了紧。她无意与对面纠缠，手掌翻飞间数道灵符急射而去。
男子见状冷哼一声，似在说她不自量力，拔剑一一挡下，掠步朝她们攻去。
此人神色狠毒，全力一剑佯攻崔如如，趁她不备突转剑势袭向她怀中相护之人。
霎时间，晏尔月双瞳放空，满目皆是寒光凛凛的剑芒和异光大作的灵符。
眼前蓦地一黑，她双腿发软，一下跪坐到地上。
再睁眼，已经回到了符台之上，胸腔处怦怦跳个不停，额上也满是细密的汗。
尹十青身上的光芒微微敛下去，皱着眉瞥她一眼，然后走下台去。
怪道自己还能看走眼，如果感悟不到符意也就罢了，这人竟然完全无法抵抗，如此大的一个缺陷……嗤，不过如此。
*
盛府。
“这……”围坐几人面面相觑。
“哎，可惜了。”有人摇了摇头，叹道。
“本是个难得的好苗子，不成想败在了符道上……”
石台上的道意都蕴含了一丝攻击性在其中，如果单纯对道意没反应，只能说明在此道上没太多天赋。
但如果向晏尔月这样，毫无招架之力瞬间倒下，那这就是一个极大的短板。即便其他道术修至臻境，也难以弥补这处弱点。
后面的遴选没什么看头，众人陆陆续续向首座之人行礼告辞，最后堂中只剩下两人。
首座之人静静坐到整场遴选结束，待石镜画面完全消失，也没有起身的想法。他敲了敲桌面，沉思许久，问道：“盛源，你看到了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叫人不解。
旁侧侯立之人却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意有所指：“家主，符意入道不比天生剑骨差。”
——被其他人忽略掉的，是晏尔月跪下后抬头睁眼的瞬间，眸光中掠过的暗金符纹，还有周身陡变的气势。
盛家主朗笑两声，显然心情极好：“得了吧，那群目中无人的剑修看得起谁？”
盛源面色不变心中腹诽您不也是剑修，然后巧妙地转了话题：“需要告知那位吗？”
盛家主敛了笑意，思衬片刻，摆摆手：“再看看吧，天资再高也无法一步登天。”
盛源颔首。
*
晏尔月婉拒了谢芜的搀扶：“没事没事，我真没事。”
别说有没有事了，晏尔月觉得自己现在力气充沛到可以一拳打倒十个熊瞎子，从来没觉得脚步如此轻灵过，鼓鼓劲是不是可以直接跳到房顶上……
她正跃跃欲试，蓝衣修士路过她身边，脚步一顿，退回两步，神色满是惊疑：“……入道了？”
晏尔月刚才神游天外，没有听清：“什么？”
蓝衣修士却定了定神，不再多问：“没事。”说罢，他径直走到正前方宣布后续事宜。
谢芜默默和晏尔月说道：“他刚刚说你入道了。”
“入道？什么意思……是说我现在已经是修士了？”晏尔月惊奇地睁大眼。
谢芜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
蓝衣修士自称盛洋洋，毫不拖沓地将入选名字一一报出，无视其他落选之人的失落，交代他们今日再回家休整一晚，次日一早直接前往盛府。
晏尔月咋舌，那么多人刷到只剩十几个，还真是严格。
不管怎么说，铁饭碗算是有了，免费上学包吃住，发补贴还有奖学金。晏尔月一高兴，回家途中掏四块灵石买了香喷喷的酥酪，算作奖励自己。
强行塞给谢芜几块，问她：“你要去我家住一晚吗？”毕竟谢芜今天还亲手绑了自己亲爹呢，若是回家说不定又被打一顿或者被关起来。
谢芜小口小口尝了半块，然后收起来，摇头拒绝：“没关系，我回家。”
晏尔月皱眉：“那我陪你吧。”
“不用，不会有事的。”
虽然疑惑不解，但晏尔月尊重她的想法，摸了摸腰：“好。我把小刀借你？”
也许别人会觉得这是种冒犯，哪有人要借刀对付自家人。但谢芜知道她是担忧，抿嘴笑了笑，仍旧摇头。
晏尔月没再纠结，和她约定了明日碰面的时间和地点，便朝自家走去。
还以为今天不用回来了呢，回到院门前，晏尔月拨了拨门上那把锁。余光瞥见不高的院墙，突然灵光一现，干脆试试从墙头翻进去好了！
她搓搓手，估量了一下高度，自信满满。
脚掌用力一蹬，身体仿佛轻飘飘的，轻易跃出了比墙还高的高度。
不料要碰到墙体时被一面无形的屏障阻挡，给她弹回了原地。
晏尔月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找钥匙打开门锁，却发现明明锁已经开了，依旧推不动门。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早上出门还好好的……
……不对，不一样。出门时她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现在已经是修士了。
难道不允许修士进入？
晏尔月抿了抿唇，想到这她已经能猜出来，这应该是阿娘的手笔。
神色不自觉变得凝肃，她又抬头看了看外表上毫无异样的小院子。
为什么要在普通人聚居的地方布这种阵法，黑衣男子索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思绪沉入记忆中，试图找出点蛛丝马迹，晏尔月能想起的依旧只有那些稀松平凡的日常。
原主作为痴儿，永远只有眼前看到的一方小天地。比起回应母亲的交流，她更多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这导致晏尔月对这个世界同样一知半解。
而且有些记忆还模糊不全，比如遇袭那天发生的事情。
几番尝试无果，晏尔月放弃了和自己的脑子作斗争，转而开始思考今天晚上应该去哪度过。
直到暮色四合，夜色一点点加深，仍感觉精神饱满，丝毫困意都无。
月色披落到身上，带来星星点点的凉意，仿佛能钻进身体里，流转在四肢百骸中。
*
“阿月，阿月……”
晏尔月是被人摇醒的，林氏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怎么在这睡着了。”
晏尔月环顾四周，自己竟然靠在家门口睡了一觉，抬眼间看到高悬的日头，瞬间清醒，急得一下蹦起来，边喊边跑：“谢谢你林姐姐！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待到约定地点，谢芜已经等在了那里。见晏尔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忙拉住她：“不急，还有时间。”
晏尔月把她递来的饼囫囵吃下，片刻不停道：“好，有时间就好，我们快走。”
上水城不愧是东垂界数一数二的大城池，对于它的占地之广，晏尔月算是有了深切体会。
原本时间确实还算充裕，可两人越往城中走，道路越是宽广，人也越来越多，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准盛府位置。
远远就看见那极其气派宏伟的府门。
盛洋洋正守在门口眯着眼睛看他们，视线在晏尔月身上停留片刻，轻飘飘道：“又是你们俩。”
晏尔月理亏，只讪笑不说话。
盛洋洋哼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叫二人拿出玉牌后用灵力在上面划了一道，然后领着她们跨进府门。
已经测了二十多组，刷下去的人不计其数，但也有几个天赋极好的，身上金光冒得直刺眼。
晏尔月把视线投向另一侧，那边都是测完的人，谢芜一个人站在角落，她应该成功入选了吧，毕竟在剑台和阵台都有不小的反馈。
“二七。”蓝衣修士淡淡道。
晏尔月精神一振，终于到她了。
提步往石台上走去，后面突然有一堆人抱着团挤上来，将她挤到一边。
准确来说是三人簇拥着中间一个，身姿放低，声音谄媚：“尹少爷，您先请。”
中间的少年眼高于顶，昂着头，恨不得拿鼻孔看人：“行了行了，别挨本少爷太近，脏了我的衣服。”
三个狗腿子点头哈腰：“是，是。”
晏尔月看得有点好笑，尹十青非常敏锐地扫了她一眼，略打量一番，便不屑地回过头。
一踏上剑台，她立刻感到一股凛然寒意，仿佛无数把剑尖在对着自己，如芒在背。
恍惚一瞬，晏尔月睁开眼，就见尹十青身上冒出一股炫目金光，几乎笼罩整个石台，可以说是本场见到测灵反应最强烈的一位。
尹十青也挺满意，笑意才露了一半，转头十足怪异地盯着晏尔月瞧。
晏尔月后知后觉地看了看自己，啊，原来她也不差多少。
从剑台下来后，尹十青一直有意无意地斜睨晏尔月，半是倨傲半是狐疑。待要到下一个丹台时，他突然说道：“先去器台。”
换个顺序而已，大家都没说什么，按尹十青的要求依次登上器阵丹符。
*
盛府。
围坐几人看到这幕，终于起了些兴趣。
“嗯，尹十青剑道上上品，天资颇好。”
“旁边剑道上品的小姑娘是什么来历？”
有人翻了翻名册：“名晏尔月，年十二，尘寰间人。”
那片划给普通民众生活的区域，在修士们口中，被称作尘寰间。
有一人认可道：“天赋尚可，这样的孩子，尘寰间可难得一见。”
龙生龙凤生凤这话在修真界同样适用，若父母双亲皆为修士，孩子资质便天生要高人一截。
若双亲都是普通人，孩子大概率也是庸庸之辈，没什么修炼的天赋了。
“哦？器、阵两道竟也毫不逊色？”紧接着看到的画面，让几人不由惊讶。
石镜上依旧是尹十青和晏尔月的身影。
不难看出尹十青要求测灵的顺序正是按照他的天赋高低来，想必对自身资质早就有所了解。
但此时他面无表情站在丹台上，意料之中又看到了和前面如出一辙的金光。
真就奇了怪了，这哪里蹦出来这么一号人，翻来覆去把上水城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都想了一圈，也不记得是哪家后辈。
剑道品级差点被她比上不说，其他几道还稳得可怕。
这是第四次，只剩最后的符台了。尹十青暗暗磨牙，已经能料到符台也是这样的光景。
可恨他原本计划是要给盛府来点下马威的，竟全被此人打乱。
晏尔月对尹十青的瞪视恍若不觉，神色如常地踏上符台。
视线一晃，周围景色陡然转变。
天色瞬间暗下来，昏淡无光，四周狭窄破败。
晏尔月呼吸一窒，她记得这里，这是自己穿越后醒过来的地方。
面前有一男一女对峙着，女人怀中还揽着一个孩子……不对，那就是自己！
晏尔月焦急地朝女人走了几步：“阿娘！”伸手去触碰却如水月镜花，摸不到实处。
对面黑衣男人声音阴沉，森森低语间如索命恶鬼：“崔如如，练气十层，无家族父母，无师门道侣，独身育女，女名晏尔月，年十二，形同痴儿。”
“把东西交出来吧，或可留你们母女一命。”
没料到对方竟把自己调查得如此详彻，这是算准了她没有后路，崔如如揽着女儿的手紧了紧。她无意与对面纠缠，手掌翻飞间数道灵符急射而去。
男子见状冷哼一声，似在说她不自量力，拔剑一一挡下，掠步朝她们攻去。
此人神色狠毒，全力一剑佯攻崔如如，趁她不备突转剑势袭向她怀中相护之人。
霎时间，晏尔月双瞳放空，满目皆是寒光凛凛的剑芒和异光大作的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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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已经回到了符台之上，胸腔处怦怦跳个不停，额上也满是细密的汗。
尹十青身上的光芒微微敛下去，皱着眉瞥她一眼，然后走下台去。
怪道自己还能看走眼，如果感悟不到符意也就罢了，这人竟然完全无法抵抗，如此大的一个缺陷……嗤，不过如此。
*
盛府。
“这……”围坐几人面面相觑。
“哎，可惜了。”有人摇了摇头，叹道。
“本是个难得的好苗子，不成想败在了符道上……”
石台上的道意都蕴含了一丝攻击性在其中，如果单纯对道意没反应，只能说明在此道上没太多天赋。
但如果向晏尔月这样，毫无招架之力瞬间倒下，那这就是一个极大的短板。即便其他道术修至臻境，也难以弥补这处弱点。
后面的遴选没什么看头，众人陆陆续续向首座之人行礼告辞，最后堂中只剩下两人。
首座之人静静坐到整场遴选结束，待石镜画面完全消失，也没有起身的想法。他敲了敲桌面，沉思许久，问道：“盛源，你看到了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叫人不解。
旁侧侯立之人却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意有所指：“家主，符意入道不比天生剑骨差。”
——被其他人忽略掉的，是晏尔月跪下后抬头睁眼的瞬间，眸光中掠过的暗金符纹，还有周身陡变的气势。
盛家主朗笑两声，显然心情极好：“得了吧，那群目中无人的剑修看得起谁？”
盛源面色不变心中腹诽您不也是剑修，然后巧妙地转了话题：“需要告知那位吗？”
盛家主敛了笑意，思衬片刻，摆摆手：“再看看吧，天资再高也无法一步登天。”
盛源颔首。
*
晏尔月婉拒了谢芜的搀扶：“没事没事，我真没事。”
别说有没有事了，晏尔月觉得自己现在力气充沛到可以一拳打倒十个熊瞎子，从来没觉得脚步如此轻灵过，鼓鼓劲是不是可以直接跳到房顶上……
她正跃跃欲试，蓝衣修士路过她身边，脚步一顿，退回两步，神色满是惊疑：“……入道了？”
晏尔月刚才神游天外，没有听清：“什么？”
蓝衣修士却定了定神，不再多问：“没事。”说罢，他径直走到正前方宣布后续事宜。
谢芜默默和晏尔月说道：“他刚刚说你入道了。”
“入道？什么意思……是说我现在已经是修士了？”晏尔月惊奇地睁大眼。
谢芜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
蓝衣修士自称盛洋洋，毫不拖沓地将入选名字一一报出，无视其他落选之人的失落，交代他们今日再回家休整一晚，次日一早直接前往盛府。
晏尔月咋舌，那么多人刷到只剩十几个，还真是严格。
不管怎么说，铁饭碗算是有了，免费上学包吃住，发补贴还有奖学金。晏尔月一高兴，回家途中掏四块灵石买了香喷喷的酥酪，算作奖励自己。
强行塞给谢芜几块，问她：“你要去我家住一晚吗？”毕竟谢芜今天还亲手绑了自己亲爹呢，若是回家说不定又被打一顿或者被关起来。
谢芜小口小口尝了半块，然后收起来，摇头拒绝：“没关系，我回家。”
晏尔月皱眉：“那我陪你吧。”
“不用，不会有事的。”
虽然疑惑不解，但晏尔月尊重她的想法，摸了摸腰：“好。我把小刀借你？”
也许别人会觉得这是种冒犯，哪有人要借刀对付自家人。但谢芜知道她是担忧，抿嘴笑了笑，仍旧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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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今天不用回来了呢，回到院门前，晏尔月拨了拨门上那把锁。余光瞥见不高的院墙，突然灵光一现，干脆试试从墙头翻进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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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掌用力一蹬，身体仿佛轻飘飘的，轻易跃出了比墙还高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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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尔月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找钥匙打开门锁，却发现明明锁已经开了，依旧推不动门。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早上出门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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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尔月抿了抿唇，想到这她已经能猜出来，这应该是阿娘的手笔。
神色不自觉变得凝肃，她又抬头看了看外表上毫无异样的小院子。
为什么要在普通人聚居的地方布这种阵法，黑衣男子索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思绪沉入记忆中，试图找出点蛛丝马迹，晏尔月能想起的依旧只有那些稀松平凡的日常。
原主作为痴儿，永远只有眼前看到的一方小天地。比起回应母亲的交流，她更多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这导致晏尔月对这个世界同样一知半解。
而且有些记忆还模糊不全，比如遇袭那天发生的事情。
几番尝试无果，晏尔月放弃了和自己的脑子作斗争，转而开始思考今天晚上应该去哪度过。
直到暮色四合，夜色一点点加深，仍感觉精神饱满，丝毫困意都无。
月色披落到身上，带来星星点点的凉意，仿佛能钻进身体里，流转在四肢百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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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阿月……”
晏尔月是被人摇醒的，林氏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怎么在这睡着了。”
晏尔月环顾四周，自己竟然靠在家门口睡了一觉，抬眼间看到高悬的日头，瞬间清醒，急得一下蹦起来，边喊边跑：“谢谢你林姐姐！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待到约定地点，谢芜已经等在了那里。见晏尔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忙拉住她：“不急，还有时间。”
晏尔月把她递来的饼囫囵吃下，片刻不停道：“好，有时间就好，我们快走。”
上水城不愧是东垂界数一数二的大城池，对于它的占地之广，晏尔月算是有了深切体会。
原本时间确实还算充裕，可两人越往城中走，道路越是宽广，人也越来越多，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准盛府位置。
远远就看见那极其气派宏伟的府门。
盛洋洋正守在门口眯着眼睛看他们，视线在晏尔月身上停留片刻，轻飘飘道：“又是你们俩。”
晏尔月理亏，只讪笑不说话。
盛洋洋哼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叫二人拿出玉牌后用灵力在上面划了一道，然后领着她们跨进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