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斑本来没想摘走眼睛的,但机会太难得了,简直是把绝佳的机会送他手上,山中宗平的女人竟然是个和雷之国大名做交易的粮食商,也难怪山中宗平能在这里发生变向的第一时刻发现端倪。斑到的时候,那女人正准备上吊。

    她眉目英气,因为抛头露面,亲手参与经商,整个人都呈现出爽利的英姿。

    “城外的守卫正在往这里赶,他们是在找你,”斑不紧不慢地步出黑暗,笃定地说,“但是你能坚持到现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那女人毫不退让地抬起头,她认为这是一种褒奖,很是得意地说:“自然,不过他们现在一定在各处粮库搜索我,在第一天起他们就强征了我的家业,我自然是不甘心的,这里是我仆人的一处家宅,他们估计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发现这里。”

    “山中托我前来看看你,不过,似乎不用我动手了。”

    女人抓着绳子喘息两口,听出来他有放任自己去死的打算,而不是强烈地被托来救自己,她抓住了他话中的一线生机,迫切地说:“我有与地方的粮食交易渠道,他们严格监管着我,仍然需要我来收购粮食。再则我知道雷之国现在各处的忍族,他们都占领了各达官显贵的宅邸,就驻守城内,你带我去找宗平,我可以把这些消息透露给你。”

    看来山中宗平让她知道了不少东西。

    “你现在不想死了?”斑抽出那十几页撕下来的纸张,冷漠地说,“我对你们国家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我现在不想一走了之,有些人我必须得处理,你认得他们么?”

    女人飞快地看着内容,不由一愣,抬头看他。

    “你们雷之国的大名竟然一直授权给忍者以人体试验的权力,他们挖了我的族人之眼,”斑的红色眼睛里的勾玉在打转着,声线异常平静,仿佛是在说着谎言,“我现在只想带它们回到故乡。”

    “你,你不会滥杀无辜,对不对?”女人抓住他扎紧的袖腕。

    斑冷笑一声:“我不会对任何人做承诺。你别把我当成山中宗平。”

    女人怔怔松开他,她只做了片刻的思索,便点头说:“我带你去,这些人正好我都知道。”

    在女人的帮助下,斑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五个人,前三个待在自己的卧房,熟睡之中被他摘掉了眼睛,第四个正在和家人团聚,第五个则深夜伏案批阅文件,斑的到来还让他以为是下人。

    当男人抬起头的时候,看见斑褪去伪装的陌生模样,乃至看到那一双独特到不能认错的眼睛时,整个人都翻倒了椅子,惊骇地指着他:“你,你——”

    “很好。”斑的黑手套五指张开,鲜血顺着手掌往下滴落,他欣赏着对方的恐惧,每一步都踩在对方的恐惧上,“或者你能给我更多的信息,比如用你那双罪孽的眼睛,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克服副作用,使用它的。”

    “宇,宇智波斑!”男人瞳孔紧缩,明显认出他来,“不,不不,你别过来!来人!”

    “我能准确找到你的房间,就是你所谓的‘来人’主动领路的,你打算叫他们来保护你?”

    灭顶的恐惧让一个本该搏斗厮杀的忍者抛弃了所有抵抗,乃至斑抓住了他的眼睛,硬生生地从他脸上凿出两个窟窿时,男人都只能嚇嚇地留下呜咽声。

    就像那群被掐死的幼犬一样。

    “真是一群废物。”斑抓住两个淌血的眼球,蔑视匍伏脚底的男人抽搐的身体,“我给你了机会,还是说你们也知道你们窃取了眼睛,早就在准备着归还的这一刻。”

    斑等了片刻,嗤了一声转身离去,男人捂住眼睛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脚:“宇智波斑,你……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我以为你会给我别样的惊喜,原来只是无能的犬吠。”

    男人叫出声来:“他们已经死了三百年,三百年你才发现,这对眼睛早就融入我们的血液,早就成为我们的东西——”他的话戛然而止,斑已经用脚碾上他的手,痛得他哀嚎一声。

    “你们的东西?”斑危险地盯着他,“原来雷之国的人都是这么强盗的思想么,抢到了,就是你们的东西。那么说来,我抢夺回来,你也该乖乖地接受命运,因为此刻我对你来说,就是你的命运的主宰。”

    男人大口喘息着,鼓足了那最后一点不甘和愤怒,艰难地说:“宇智波斑,你们得到上天的垂青,从来没想过我们为了活下去做出了多少的牺牲,你们守不住宝贵的财富被人掠夺,同样我被夺走了珍惜的东西,仅此而已……我不会承认你的行为是多么的高尚,因为你只是和我的祖先做了一样的事情,我们没有任何区别。”

    斑最后看了他一眼,失望透顶地说:“无聊,原来你也只能说这些东西,真是浪费了我的时间。”

    他推开门,女人正拿着一把长剑,如临大敌地对准走廊的尽头,生怕已经晕倒在地上的人会重新醒来,或者外面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她一扭头:“您,您好了?”

    斑扔给她一对眼睛,女人手忙脚乱地放入容器中:“斑先生,等等,最后一人不在家里,可能是在府城中心,哈亚依是艾大人的贴身守卫。”

    斑穿过走廊走出去,夜幕的雨尚未停息,却已转小,他的肩头很快湿了一片,连头发上都是水珠,女人忐忑地跟着他往外走去:“就这么走出去行吗,城里不允许平民随意走动,我们没有许可。”

    “停下。”斑说。

    两人穿过露天空地,往外走去,大门就在眼前,走出去就是通往临近街市的街道。

    女人一愣,已经抱住那瓶血水似的容器停下来,她忍不住探出头,立刻缩回脑袋,大口地靠在门上呼吸着:“天呐,那,那就是艾大人,斑先生这是故意暴露自己——他要直接找到哈亚依吗?”

    两条高墙之间,艾穿着精瘦的作战服,露出大片胸膛,战意满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久仰大名,宇智波斑。”

    “艾。”斑停在他的面前,抬头望去,大名府邸的宫殿近在咫尺,石墙之后便是更加巍峨的建筑群,所有能看得见的高处都有忍者,离得最近的那位就站在屋檐上,严肃地望着下方,正是刚才和艾谈话的贴身侍从。

    “我有个问题,”斑收回目光,一双万花筒在黑夜细雨中散发着细碎的红光,艾并没直接对上它,但也觉得威慑力让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你知道如今城内的米价油钱吗?”

    艾一愣,长久没有说话。

    “所以……你并不是个好的国主。”斑露出手里的武器。

    “草薙剑!你从哪里得到我们的神器——”艾呼吸一停,斑已经如一道飞影,掠到他的面前。

    锵!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比正在密切地关注着下方的战况,垂下的拳头已经不知不觉地暗自使劲,早就被提醒不可以直视上对方的眼睛,却没想来人真的就如同艾大人所说,只有艾大人才能有与之一战的可能,传说中能把瞳力发挥到极致的宇智波斑。

    “这就是修罗的力量吗,”比喃喃地望着雨幕中降临到地面上的一道道雷光,两人的速度已经超越了眼睛的极限,看不清动作,只能通过武器碰撞的光点判断两人曾经的落脚位置,“艾大人的速度已经那么快了,为什么……”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那一双眼睛么。”

    艾定眼一看,不由着急地说:“阿亚依,大人不是让你别来了吗,你怎么能不听从命令!?”

    阿亚依走向他,将手放在眼睑上,摸着颤抖的皮肤:“艾大人如果不能抵抗他,那就剩下我了,我不能退缩,因为只有我才能对上他。”

    比快要被她气死,一把抓住了阿亚依的手:“我送你下去。”

    “不。这已经不是艾大人一个人的事了,而是我们雷之国所有的忍者的命运。”

    两道雷光往外弹射,他们已经站在了高墙上,试招的过程转瞬结束,双方都初步摸清了对方的招数,斑手里的草薙剑对准毫不逊色的艾:“你的真名都不敢示人,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忍族么,看来大名也让你们感到恐惧,恐惧到害怕你们步仙台一族的后尘。”

    艾沉闷的声音传来:“我只是真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敢只身一人闯入雷之国,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做做客吧。”

    “难说,我的目标不是你,”斑平举着长剑,将剑尖转向侧面,对准了高处的比和阿亚依,两人顿时心神俱震,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个动作就会让人产生害怕的念头,没想到直面强者时会有这样的感觉。

    比狼狈地撇开头,下意识去抓阿亚依,却发现对方一动不动,再仔细一看,她的黑眼已变成了三勾玉的红瞳,整个人都仿佛被抽掉了神智,他意识到对方已经直视宇智波斑的眼睛,被摄入了幻境之中:“什么时候?阿亚依,你——”

    他一定要在对方过来之前带走阿亚依!然而他太慢了,刚准备抱起失去行动的阿亚依,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击飞,他整个人从牢牢站立在屋檐上的姿势飞到了天空,飞出去的途中,倒立地看见了一只快要被雨洗干净却仍带着残血的黑手套伸入了阿亚依的眼眶。

    “不,阿亚依!”他目眦欲裂地吼道。

    快逃!!

    另一人跃到半空将他接住带到了十几米之外,他刚站稳,就着急地想要冲回去,肩膀却被死死扣住。艾大人的沉稳声音已经在他耳边响起:“别动。”

    怎么可能不动!

    宇智波斑已经抓到阿亚依了,那是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他怎么可能任由对方杀掉她!?比被肩膀处更大的力量定在原地,他焦灼着紧张之心,刚一转动头,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撞上了身后的艾,艾看似很轻松地说:“看着是很恐怖吧。”

    两人站在高墙之上,只见一条十几米长、充满着诡异查克拉能量的骨骼手臂高高举起,犹如黑夜之中巨大的蔚蓝光亮,它正紧握着一把同样散发着可怖气息的能量化匕首对准着他们,仿佛只要他们稍微一动,就会被无情地碾压。

    “那,那是什么。”比恐惧地说。

    “这就是能和忍者之神一较高下的力量啊,”艾说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可怕结局,“这只是一根手臂而已,如果宇智波斑将整个能量化人都招出来,整个城恐怕都会被他——”

    比接过他的话,颤抖地说:“摧毁。”

    屋檐上的阿亚依不省人事地瘫倒,远处还有忍者驻守,却没有一人上前阻拦斑。不仅如此,还能听见远处几声掉落武器的动静,清脆的坠地声让斑的耳朵敏锐地动了动。

    斑跳回高墙上,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继续打斗下的必要性了,因为斑拿齐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艾也意识到无法真的留下对方的性命。

    “你很聪明。”斑毫不吝啬地说道,“我制造的这场雨里,你没有使用雷遁忍术,避免了更多人被波及,恐怕其他人不能像你一样不被自己人的雷电击中吧。真没想到,将雷之国严酷镇压的首领,竟然是一位拥有着智慧和能力的聪明人。”

    “宇智波斑,如果你见好就收,我恐怕会放你一马,”艾打了手势,那是紧急让周围所有人都撤离原地的讯号,宇智波斑说的没错,哪怕他苦练几十年,但手下能与之比肩的人竟然也只有几个,他现在已经顾及不到那些了,他急需清空周围的忍者,将损失降低到最低,“现在我就算死,看来也必须留下你。”

    斑没有动。

    艾盯着斑垂下手,紧皱眉头,一字一句地说:“忍者唯有强死,没有弱亡。”

    “那么,掌控了雷之国的你,坐在了大名之位,还会认为一国之主和忍者是一样的,必须如武将一般冲在最前头,战死才是最终的归宿么?”

    艾被他的话说得一愣。

    斑举起眼睛,如捧着夜明之珠,宛若万般宝爱:“我刚才听到了一段很有意思的话,他说如果一个人守不住自己的财富,被掠夺是很正常的事情,当初你们的祖先合伙围剿宇智波的分支,如今又屠杀了大名一脉,整个都城都被你手下的恐怖手段笼罩。普通人的性命如蝼蚁一般渺小,但你们又有多少人呢,又能坚持多久呢,我真期待你们也会被夺去最重要的珍宝的那一天。”

    艾沉声说:“你们火烧了大名府,让贵族们低下高傲的头颅,为什么我们不能做同样的事情,至少我们还没杀光大名府三分之二的平民。”

    斑冷笑一声:“刚才我可是亲耳听到你和下属的话,也要在我面前搬弄口舌么。”

    艾一噎,竟然没想到对方早就潜伏在身边了,也听到了自己关于火之国近期以来发生的一系列动荡的谈话。

    然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艾心中惊动,如果宇智波斑是为了刺杀自己而来,恐怕自己的头颅早就像阿亚依的眼睛一样被提在手里了。

    真是个可怕的人。

    “艾,你现在可以选择一下,是决定败在我的手下,死得其所,继而让我大开杀戒,让雷之国变成人间炼狱。还是我们就此收手,我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以个人名义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夜雨慢慢地停息,遥远的空中传来一声悠长的鹰鸣,人工制造的乌云慢慢退散,云后月光重现人间,笼罩着这一座并不夜眠之城。月光如水,将道路照亮,流泻在斑的脸上,却如同揭开了一张平静时会让人惊艳的面容,艾能察觉到对方拿到眼睛后收拢了杀意。

    然而这个叫宇智波斑的男人却没有收起悬在头顶的查克拉具像化的骨骼,那骨骼握着的匕首仍然对准着随时爆发决斗的两人战场。

    艾抬手接住了斑扔回来的东西,是一卷没有拆封的卷轴,上面还有火之国特有的火焰纹火漆。

    “这是一个月后火之国火影的继任典礼的邀请,原本我们邀请的是大名,届时各国使节都会亲临木叶,见证火之国的新领袖。当然,如果你出现的话,说明你们的革命就此失败,我口中的蝼蚁已经将你们反扑。”

    艾不难听出里面的话,国主不会轻易离开国土,宇智波斑是在暗示他,如果坐不稳位置,等到一个月后,恐怕是他逃离雷之国,如丧家之犬般求着木叶看在昔日同为忍者的份上,能收留帮助一把。

    到那时,他们的地位之间会有着更加不能逾越的鸿沟。

    艾没有立时打开卷轴,而是抬头认真地首次打量对方。

    真是一张能颠倒人情绪的脸啊,让人一眼就能认出对方的身份。同时实际上,宇智波斑的真人还比纸上肖像要俊美得可怕,当他收缩自如地敛起杀意,竟然还能让人不敢直视,那是杀了多少性命,才能从尸堆里积攒的气场。

    “宇智波斑,有没有人说过,”艾缓缓地说,“你的话总是让人很难产生愉悦之心。”

    斑却勾起嘴角:“你只要站得足够高,足够久,以后这种话你还会听到得更多。有人会比我的话更加令人深入人心,更让人不高兴。如果你死后整个城都是是我看到的城门口滥杀的场景,我宁愿是你希望你活下去。有句话与你共勉,‘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月光之下,他重新跃入了属于他的那片黑暗之中。

    艾定神地目送他的背影,突然开口:“这里的粮食和去岁一样,价格浮动保持在一成之内,但要根据每户人限额规定购买,其余物价都没有巨大的浮动。”

    然而风起,月光依旧,他没有再得到对方的话了。

    比眺望到那蓝色的骨骼消散后,第一时间回到艾的身边,恐惧地试探说:“艾大人?”艾微微垂下深思的头颅动了一下,比激动地说:“您,您打败了宇智波斑!?”

    艾叹息一声,遗憾地说:“我们没有动手,恐怕我们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有动手的可能性了,我如今的能力还尚且不能和他争锋。”

    比惊讶地张开嘴巴:“您怎么能这么说——”

    “他说得没错,木叶的火影在人心上做得比我好太多,我们有时候不能太过自欺欺人,”艾转过身,跳下高墙,“我指的不是我们杀了大名,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杀掉他。但我却后悔引来宇智波斑这样的强劲对手。他竟然还不是火之国最后的火影。”他口中开始念着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名字,来回几遍后,自言自语地说,“恐怕……能当上火影的千手扉间将是我们更厉害的对手。”

    火核听到了门打开,猛然惊醒,他从观察着单人床上仍在深眠的柱间脸上挪开视线,靠在桌边的姿势一变动就能感觉到全身的酸痛,他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盯着柱间看了数个小时。

    “凉希说她没想到最后见的人竟然会是柱间。”他站起来,揉揉肩膀,随手抓起一旁的衣服朝椿走去。

    “你现在就是柱间。”椿将食盒提起来,被火核眼疾手快地接过去,那件衣服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顿时感觉放松下来,“在这里吃还是在外面?”

    火核立刻说:“当然是在外面。”

    原本用来专门实验瞳力的实验室因为柱间的占据而暂停使用,但是宇智波眼睛的研究并没有因此停止,斑的眼睛和族人并不相同,没有可比性。火核在外面找来一张简易的折叠桌,食盒打开,是非常丰盛的新鲜食物和一份飘香的肉汤。

    两人无视身边的玻璃展示柜,开始在天然的冰库地下室里享用着午餐。

    “哦,我就知美袖姐对你偏爱,用了新鲜蔬菜和瓜果,底下的这是什么——”椿毫不客气地指着属于火核的那份食盒,“豆皮寿司,啊呀,她还不死心呀。让我看看,心疼了,心酸了?”

    火核无奈地笑笑,给她夹了一块,被她一口吞掉。

    椿点评道:“醋加上糖的酸甜竟然没有把肉松原有的味道遮盖掉,很能引起食欲,再来一个。”

    火核接着喂了好几个,站起来走到了椿的身后,用手撩起阻碍她吃饭的垂落长发,随手用挽了个高发髻,椿已经上道地将另一双干净的筷子抽出一根,向后递去:“没用过,暂时用这个簪一下吧。”

    火核摇摇头,将那根竹筷嵌入了头发,他的手从发髻向下,抚摸着椿的脸颊,停在露出来的耳垂边,弹了一下,铃铛叮铃的声音便在她的耳坠中传了出来。

    火核收起浅淡的微笑,椿却毫不在意地说:“抱歉,我忘记换新的了。”

    “你忘记了两天。”火核慢慢地说,“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记得住,但是没我的提醒,你根本不会注意到。别忘了,当初也是你要戴上的。既然要戴上,就好好的使用。”

    椿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她的手是那样的娇嫩,望过来的目光中缱绻柔情,闪烁着绵绵絮絮的情思,仿佛像一张网将自己笼盖,他的心中升起的微妙不悦都消失了,他叹口气,再次抚上令自己摇曳心神的脸,近乎低声轻叹着:“椿,你也该好好照顾自己啊。”

    椿将人拉回座位上,托着下巴,狡黠地勾起嘴角:“刚才你说凉希见的人不是你假扮的柱间,而是里面的真正的柱间吧。”

    “没错,他在来见你之前亲自去看了凉希,”火核知道她又要转移话题了,并没有戳穿,而是把椿的那份食盒打开,吃了起来,吃完才继续说道,“柱间见过她后,就直径来到我们这里。”

    “我敢保证凉希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椿的眼眸冷下来,那些只属于火核的情绪都被立刻沉到了最下面,“但有时候,真的令人感觉到惊讶,千手柱间仿佛直觉要去做某件正确的事一样,随性的事情都带着一种潜藏的意味。”

    “忍者之神,他的能力足够他率性而为。”

    “是么,”椿托着下巴,略抬头望着漂浮在玻璃柜里的尸体,惨白的断肢和暴露的内脏曾几何时是她梦中的萦绕恐惧,如今真是不敢想,还在旁边视若无物地享受着用餐,“呵……真是令人足以嫉妒到想要他死的能力呢。”

    柱间仿佛从温暖的被窝中疲倦地大睡了一场,他懒散地迷糊着,神识起起伏伏,逐渐感觉到并非在家中,因为他听到了一种不属于水户的女声。

    “还不醒?”女人的声音略带着不耐烦。

    “按理说能醒来,毕竟他的身体恢复得太快了。”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房间里又只剩下那个女人了。

    脚步声踱到他身旁,女人在床边正看着自己,她如今是个普通人,脚步沉重,不轻盈,还带着一种病后的虚弱。柱间睁开眼,做很不适应地避开光源的动作,那脚步的主人将灯座移开:“柱间?”

    “椿?”

    “你还记得你在做什么吗?”有阴影投下来。

    “这里还是医院的……地下室?我不是在进行实验,怎么躺在了——”他想要起身,试了几次后都不能成功,只好侧躺在单人病床上,这里还是之前的那间实验室,身上盖着一层医院专用的白色被子,就是刚才感觉到温暖的原因了。

    “实验途中你陷入了昏迷,我没有挪动你,你现在感觉如何?”见柱间用手按住眼睛,久久不能动弹,椿观察了片刻,俯身靠近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柱间全身脱力,咬牙说:“力气耗竭了般……实验成功了吗?”

    “没有,实验中止了。”

    柱间尝试着再次爬起来,手臂打滑,向外一松,他用另一只手支撑着侧躺的姿势。

    椿一看见那宽大手掌中央出现一个用墨汁写的“垂”,明显一愣,直觉不好,还没来得及扭开头,却已发觉眼皮万分沉重,身体也动弹不得,一股不同于写轮眼的蓬勃查克拉已经蔓延到她的整个视野。

    她落入了全黑的幻境之中。

    这是……什么?!

    那是柱间的声音吗,为什么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招式?不,她似乎看到过,在某种可能的未来时间里,他曾经用过类似的一招对付……该死,他竟然用这一招对付我……

    柱间微微喘息,保持着掌心朝向椿的姿势:“实验成功了吗?”

    不。

    她陷入了短暂的半睡眠程度,不同于以往火核用写轮眼对她的精神力抵抗训练,她竭力想要睁开眼睛,而对方很有耐心地看她挣扎片刻,但她始终无法抵挡这种从未有过的力量压制。

    “放弃吧,椿,你不可能抵抗它,”柱间的声音变得模糊,变得冷硬而高高在上,这个时候他如同看脚下蝼蚁一样,充满着令人绝望悲观无望,“……我一直在研究查克拉被封印的你的实力,你在宇智波多年,一定不受普通的幻术和写轮眼的控制,所以我一直在想,什么才能控制你的武器……或着说,这个大陆上,除了斑的永恒万花筒之外,恐怕只有我才能做到这一点了。”

    “……这是我从催眠尾兽的耳顺式为你演化而来,专门用来克制能使用自然之力的招式,它用同样的自然之力来对付你,你会感觉到越来越沉重,最深处的精神世界会毫无保留地向我展示……放弃挣扎,告诉我,斑的眼睛实验成功了么。”

    椿不知怎么感到心头一松,之后便只听到了自己迷蒙般的梦游声音。

    “成……功了……”

    现在攻守交换,柱间抓住了机会!

    柱间从床上下来,一扫刚才伪装出来的虚弱,他在不大的实验室里扫视,那些属于宇智波的眼睛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桌面恢复空旷,柱间询问出斑的那双眼睛在哪后,或许这里的实验室是保管眼睛的最佳场所,柱间很快在隔壁找到了密藏起来的眼睛。

    整个地下室都空无一人,火核不知去向,他还找到了实验记录,通过记录的日期发现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五天,看来他昏迷途中听到的都是真的所发生的事情。

    他回到椿面前,她的手指动了动,柱间举着那双眼睛所在的玻璃罐靠近她,她再次陷入半睡眠中,身体跟着潜意识对着玻璃罐转动着头。

    “正因为推测出你的能力,我总是在想如何才能克制你,如果你会预测,那么我就必须跳出你的预测范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做任何计划,我找到你,和参与实验都是临时起意,而你不可能面面俱到预测到所有的未来,不然你的力量就太恐怖了。你受过几次伤,足以说明你并非完全的无敌,所幸我这一次的大胆推测能够成功,”柱间分析完,迟疑地看着手里面已经大变模样的眼睛,“斑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你的查克拉不同。”

    “这也是你‘看到’的吗,对了,桃华参与过你的实验吧。”

    “不,她没有……宇智波的眼睛很宝贵,不能乱做实验,而你……你不一样。”

    柱间心中一动,缓缓地试探道:“斑的眼睛已经换了有一年,保鲜的程度再怎么厉害,恐怕也很难复生,但你所说的,应该不止我的查克拉能让我坚持几天去不断治疗它,更是因为只有我才能做到复生斑的眼。”

    椿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艰难地做着低抗。

    “没错,你真的很聪明,不过,我没想过会成功,它能救回来的概率太小了,小到无法实现的地步,但目前并没有其他办法,你还是成功了……”

    “如果不成功,你会怎么办?”

    “我会挖掉斑现在的眼睛,但……”

    柱间追问:“但是什么?”

    “他还有别的用途,这是最坏的打算……”椿双臂垂下,几乎声音接近于呢喃,如果不是实验室只有他们,房间又过于空旷寂静,柱间很难捕捉到她那种越来越低下的音量,“他说过,任何事情都必须要有备选方案……我想了很久,两种方法还是太少了……你参与的,是我预备的第四种方法。”

    火核和她竟然早就在算计宇智波斑,柱间不得不说,这几句话听起来太过震撼,也让他感到深深的后怕,如果不是这一次他找出反击的办法,恐怕都无法有效地对抗椿。

    柱间注视着那双泡在特殊液体之中的眼球,瞳仁的黑已经褪色,变成一层浅淡的灰紫,也不复原来的暗淡无光且布满紫色血丝眼白的模样,如今它环绕着瞳孔而产生的一道道极细的紫线,柱间以为那是毛细血管的固化,但不是,那就是眼睛如今的样子,犹如写轮眼里勾玉一样的特殊标示。

    柱间想到了日向的白眼,宇智波不同形态的写轮眼,他明白了,这是写轮眼的另一种演变,而且是一种非常艰难进化的结论。但是为什么椿说他不一样,是他的力量非常特殊,才能保证写轮眼有这样的变化吗?

    过了很久,柱间叹口气。

    “……椿,告诉我,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柱间最后说道。

    椿再次停顿,就在柱间以为她脱离了控制,就听见她用着梦呓般的声音继续说道。

    “千手柱间,能麻烦你去死一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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