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车夫往马身上抽了一鞭子，马车的速度立时又快了一些。
楚烨坐在马车中，不动如山，神色木然。
马车中空间狭小，凤今坐在他对面，一睁眼便能将他清疏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她有些不自在，只得继续闭眼假寐，没一会儿又睁眼看看。
见他还是那副模样，她不由得开口问：“你那仇家当真那么厉害？”
说完盯着他，他没回话。
“逃避总不是办法，要不，我替你去杀了他？就当作还你救命的恩情。”
他还是没回话。
凤今头靠着车壁，吐出一声叹息，她声音低沉，不知是在说与自己听，还是在说与对面的人听。
“又不是生离死别，只要你想回，终究是能回去的。”
楚烨垂睫，终于有了回应，开口却是答她前面那句话，“你杀不了他。”
凤今又坐直身子，落寞转瞬不见，恍若错觉，“没有一点胜算？”
楚烨闻言不应凤今，面上却露出丝自嘲，他的仇家，天下高手皆护其左右，胜算自然是有，只不过，太过渺茫，需要赌上一切罢了。
凤今见他一言不发，心道算了，他应当自有安排，还是想想自身吧。
到了沣河城，她得先将村民成了活傀的消息传回军营，而她自己暂不打算回去，她必须去调查清楚村民变成活傀的原因。
总觉得，其中有一场惊天阴谋，而她窥得其中一角，未知全貌，这让她感到惴惴不安。
想到这，凤今出声：“你将我带上是打算让我做什么？我先声明，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可陪不了你多久。”
让她做什么？楚烨眼眸动了动，将她带上，只是觉得她留在江宁村，会为柳姨他们引来祸端，但让她做什么，他没想过。
不过她既问了，他即时思索了会儿，说：“暂且干点下人的活计吧。”
正巧宅院中只有他一人，缺个打杂的仆从。
“什么！”凤今惊喊出声，声音之大，吓得马夫差点掉了手中的鞭子。
“你让我伺候你？”
楚烨抬眼，皱眉，“我不需要伺候。”
不用伺候他，那便是只需要做些洒扫的杂活了，倒也能接受。
凤今没再反驳，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两个时辰后，马车终于进了城，然后在一处宅院前停了下来。
凤今睡得很沉，楚烨抬手，想将她唤醒。
而睡梦中的凤今却似察觉到什么，立马清醒过来，睁眼露出一双冰冷而锋利的眸子，待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后，她将锋利掩了回去。
楚烨抬起的手还没碰到她，便见她已经醒了，他将手放下，说了声：“到了。”
然后便顾自下了马车。
凤今搓了搓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而后也下了马车。
宅院藏在小巷里，门前是条青石板路，里面是个一进院的院落，三面房屋与实墙围合，门开在实墙一侧。
有些简陋，但很干净。
凤今好奇四望，跟在她身后的楚烨却只看她，回想起马车上的一幕，心中对于凤今身份的疑问再次浮起。
她太警觉了，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才能养成如此高的警惕性？
寂静的院落上空，隐隐传来声鹰啼。
楚烨双眸深沉，又是鹰？
接下来的几日，凤今跑遍了沣河城想寻个送信之人，但时日恰逢春节，百姓大抵都不愿出门，这么些天下来，竟无一人揽下送信的活计。
凤今不得已，虽着急但也只能等，这一等，便等到了上元节这天。
楚烨每日早出晚归，他很忙，但上元节这天，他想回去得早些。
太阳将落，他便不顾下属疑惑的眼神，说了句明日再议后，径自离开。
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只是在落日余晖中，脑海突然闪过凤今那张脸。
他想，许是因为她那句闹热的除夕入了心。
推门而入，抬眼见院中银光起，耳边长枪破空，发出阵阵长鸣。
是凤今在舞枪。
银枪在她手中，犹如一条银白的蛟龙，在空中划出一道夺目的曲线。
难怪她要叫它银月，那枪挥舞起来，的确如银月般熠熠生辉，也衬得那身影翩若惊鸿，不负黄昏。
当初在弥江上，他便是凭这枪认出了她，枪头独特的凤鸟纹只有她的银月会有，而拥有银月的她，不该那般了无生机地躺在江面，所以他救了她，想看看她落得这般下场，是否还会如十年前一样，张扬无畏。
楚烨站在门边，长久地凝望着那道身影，目光渐渐变得遥远而迷离。
当年她耀眼夺目，他卑微如泥。
在他受尽欺凌之时，她停住离去的步伐，站在一旁看戏。
周遭皆是鄙夷，唯她，目光清明，只是其中似有不解。
直到欺凌之人尽数散去，她还站在原地。
然后她上前，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为何不反抗？”
“你的眼睛里藏着不屈，可你为何不反抗？”
她不解，她想要弄个明白，可她不知，她的话似一把锋利的利刃，又一次剥开他血淋淋的伤口。
许是她与他人不一样的眼神，让他在气愤时终于敢喊出声。
“你懂什么？”他怒吼着。
她住的不是暗不见日的房子，吃的不是残羹剩饭，她没有每日胆战心惊地活着，她也没有在阴暗中苟延残喘。
她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对他发出质问。
他因那突如其来的恩宠才来到观山书院，柳姨因那恩宠，眼神里才多了几分希望。
他只是想让柳姨眼里的小心翼翼，少几分，再少几分，所以他什么都忍了。
她嗤笑一声，她说：“我是不懂。”
“古语有云，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你的遭遇仅是你的遭遇，无人会来共情，一昧的忍让也不会博得谁的同情，相反，只会换来变本加厉。”
她解下身后的银枪，气势突然变得凌厉，枪尖指在他眼前，“你若觉得自己身处泥潭，痛苦不堪，不如求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一刻，他惊住了，忘了气愤，只呆呆地看着那近在迟尺的枪尖，凤鸟纹自此刻入记忆，抹之不去。
那一刻，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利刃需出鞘，方能见其锋芒。
心中的愤怒烟消云散，他没有再反驳她，只伸手抓住那银枪的枪杆。
她突然扬唇笑了起来，手上使劲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然后她转身离开，向后挥手，“不用谢。”
但其实他并未多感激她，那些话他的确听了进去，可她高高在上说教的姿态也在他心中埋了根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的狼狈。
他的不堪曾赤裸裸的呈现在她眼前，所以……楚烨凝视院中那道倩影，心情复杂，他对她既感动，又厌恶，但其实，更多的或许是羡慕，羡慕她的一往无前，恣意张扬。
枪势凌厉，骤如雷霆。
当手中的枪指向门边时，凤今放开手，枪瞬间脱手而出直射向楚烨，眨眼，枪尖已及其喉，却又堪堪被纵身的凤今接住。
一招一式，从不遮遮掩掩。
从楚烨推门那刻，凤今便注意到他来了，但即使他在旁边，她依旧旁若无人地将一整套枪法练完，她从不惧有人观看。
反正除了身份，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人若是想从她的武功招式看出点什么，更是徒劳无功，毕竟，这些都是她自学的。
说是轩辕焯教她武功，其实他也只是为她寻来一堆武功秘籍，丢给她自己琢磨罢了。
她的武功是集百家之所长，自创而来，现在想想，当初为一堆秘籍卖了自由，那时年少，答应得着实过于草率了些。
不过无所谓，从不纠结过去，是她的优点，她要的，是未来，而未来，她自己会去争取。
劲风扑面生疼，楚烨却不动分毫。
凤今收了枪，“我舞枪不喜有人打扰，你很知趣。”
听言，楚烨笑了，唇角牵起，悠然清浅，心中有什么在悄然融化。
事实证明，这十年，她没变，她的确有对他说教的资格，他的刺，只是自己过不去的坎罢了。
他笑意不减，轻声询问：“今日上元节，你可有安排？”
凤今惊疑，“你回来得早，是为了陪我？”
楚烨点头，“你说以往的除夕，都是你独自过的，想必上元节，也是一人。”
所以他才回来陪她吗？凤今心神微颤，但只一瞬，便了无痕迹。
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弥江支流穿沣河城而过，那河是为沣河，听说沣河边放河灯的人不少，好不热闹，倒是可以去逛逛。”
暮色朦胧，沣河两边的长街挂起盏盏花灯，华灯初上，酒楼茶肆人满为患，行人如流水，来来往往。
凤今站在河边含笑而立，习惯了一个人的静寂，如今身处喧嚣里，才发现这种感觉，竟还不错。
楚烨拿着一盏河灯归来，远远望去，凤今站在花灯树下，笑意温暖。
他知道，她习惯了孤独，但她其实，不喜孤独。
上前将河灯和笔递与她，凤今接过河灯，却没接同样递过来的笔。
她将白纸折叠起来，放进荷花灯中央，点燃蜡烛，然后将灯放入河中轻轻一推，让其顺着河水飘流而去。
楚烨不解，“为何不写愿望？”
凤今侧首，“因为无法实现的才叫愿望，然而我想要的，终将实现。”
她反问：“那你呢，为何不放河灯。”
他微微一笑，笑意淡若清风，他说：“与你一样。”
车夫往马身上抽了一鞭子，马车的速度立时又快了一些。
楚烨坐在马车中，不动如山，神色木然。
马车中空间狭小，凤今坐在他对面，一睁眼便能将他清疏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她有些不自在，只得继续闭眼假寐，没一会儿又睁眼看看。
见他还是那副模样，她不由得开口问：“你那仇家当真那么厉害？”
说完盯着他，他没回话。
“逃避总不是办法，要不，我替你去杀了他？就当作还你救命的恩情。”
他还是没回话。
凤今头靠着车壁，吐出一声叹息，她声音低沉，不知是在说与自己听，还是在说与对面的人听。
“又不是生离死别，只要你想回，终究是能回去的。”
楚烨垂睫，终于有了回应，开口却是答她前面那句话，“你杀不了他。”
凤今又坐直身子，落寞转瞬不见，恍若错觉，“没有一点胜算？”
楚烨闻言不应凤今，面上却露出丝自嘲，他的仇家，天下高手皆护其左右，胜算自然是有，只不过，太过渺茫，需要赌上一切罢了。
凤今见他一言不发，心道算了，他应当自有安排，还是想想自身吧。
到了沣河城，她得先将村民成了活傀的消息传回军营，而她自己暂不打算回去，她必须去调查清楚村民变成活傀的原因。
总觉得，其中有一场惊天阴谋，而她窥得其中一角，未知全貌，这让她感到惴惴不安。
想到这，凤今出声：“你将我带上是打算让我做什么？我先声明，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可陪不了你多久。”
让她做什么？楚烨眼眸动了动，将她带上，只是觉得她留在江宁村，会为柳姨他们引来祸端，但让她做什么，他没想过。
不过她既问了，他即时思索了会儿，说：“暂且干点下人的活计吧。”
正巧宅院中只有他一人，缺个打杂的仆从。
“什么！”凤今惊喊出声，声音之大，吓得马夫差点掉了手中的鞭子。
“你让我伺候你？”
楚烨抬眼，皱眉，“我不需要伺候。”
不用伺候他，那便是只需要做些洒扫的杂活了，倒也能接受。
凤今没再反驳，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两个时辰后，马车终于进了城，然后在一处宅院前停了下来。
凤今睡得很沉，楚烨抬手，想将她唤醒。
而睡梦中的凤今却似察觉到什么，立马清醒过来，睁眼露出一双冰冷而锋利的眸子，待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后，她将锋利掩了回去。
楚烨抬起的手还没碰到她，便见她已经醒了，他将手放下，说了声：“到了。”
然后便顾自下了马车。
凤今搓了搓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而后也下了马车。
宅院藏在小巷里，门前是条青石板路，里面是个一进院的院落，三面房屋与实墙围合，门开在实墙一侧。
有些简陋，但很干净。
凤今好奇四望，跟在她身后的楚烨却只看她，回想起马车上的一幕，心中对于凤今身份的疑问再次浮起。
她太警觉了，到底什么样的生活才能养成如此高的警惕性？
寂静的院落上空，隐隐传来声鹰啼。
楚烨双眸深沉，又是鹰？
接下来的几日，凤今跑遍了沣河城想寻个送信之人，但时日恰逢春节，百姓大抵都不愿出门，这么些天下来，竟无一人揽下送信的活计。
凤今不得已，虽着急但也只能等，这一等，便等到了上元节这天。
楚烨每日早出晚归，他很忙，但上元节这天，他想回去得早些。
太阳将落，他便不顾下属疑惑的眼神，说了句明日再议后，径自离开。
他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只是在落日余晖中，脑海突然闪过凤今那张脸。
他想，许是因为她那句闹热的除夕入了心。
推门而入，抬眼见院中银光起，耳边长枪破空，发出阵阵长鸣。
是凤今在舞枪。
银枪在她手中，犹如一条银白的蛟龙，在空中划出一道夺目的曲线。
难怪她要叫它银月，那枪挥舞起来，的确如银月般熠熠生辉，也衬得那身影翩若惊鸿，不负黄昏。
当初在弥江上，他便是凭这枪认出了她，枪头独特的凤鸟纹只有她的银月会有，而拥有银月的她，不该那般了无生机地躺在江面，所以他救了她，想看看她落得这般下场，是否还会如十年前一样，张扬无畏。
楚烨站在门边，长久地凝望着那道身影，目光渐渐变得遥远而迷离。
当年她耀眼夺目，他卑微如泥。
在他受尽欺凌之时，她停住离去的步伐，站在一旁看戏。
周遭皆是鄙夷，唯她，目光清明，只是其中似有不解。
直到欺凌之人尽数散去，她还站在原地。
然后她上前，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为何不反抗？”
“你的眼睛里藏着不屈，可你为何不反抗？”
她不解，她想要弄个明白，可她不知，她的话似一把锋利的利刃，又一次剥开他血淋淋的伤口。
许是她与他人不一样的眼神，让他在气愤时终于敢喊出声。
“你懂什么？”他怒吼着。
她住的不是暗不见日的房子，吃的不是残羹剩饭，她没有每日胆战心惊地活着，她也没有在阴暗中苟延残喘。
她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对他发出质问。
他因那突如其来的恩宠才来到观山书院，柳姨因那恩宠，眼神里才多了几分希望。
他只是想让柳姨眼里的小心翼翼，少几分，再少几分，所以他什么都忍了。
她嗤笑一声，她说：“我是不懂。”
“古语有云，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你的遭遇仅是你的遭遇，无人会来共情，一昧的忍让也不会博得谁的同情，相反，只会换来变本加厉。”
她解下身后的银枪，气势突然变得凌厉，枪尖指在他眼前，“你若觉得自己身处泥潭，痛苦不堪，不如求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一刻，他惊住了，忘了气愤，只呆呆地看着那近在迟尺的枪尖，凤鸟纹自此刻入记忆，抹之不去。
那一刻，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利刃需出鞘，方能见其锋芒。
心中的愤怒烟消云散，他没有再反驳她，只伸手抓住那银枪的枪杆。
她突然扬唇笑了起来，手上使劲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然后她转身离开，向后挥手，“不用谢。”
但其实他并未多感激她，那些话他的确听了进去，可她高高在上说教的姿态也在他心中埋了根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的狼狈。
他的不堪曾赤裸裸的呈现在她眼前，所以……楚烨凝视院中那道倩影，心情复杂，他对她既感动，又厌恶，但其实，更多的或许是羡慕，羡慕她的一往无前，恣意张扬。
枪势凌厉，骤如雷霆。
当手中的枪指向门边时，凤今放开手，枪瞬间脱手而出直射向楚烨，眨眼，枪尖已及其喉，却又堪堪被纵身的凤今接住。
一招一式，从不遮遮掩掩。
从楚烨推门那刻，凤今便注意到他来了，但即使他在旁边，她依旧旁若无人地将一整套枪法练完，她从不惧有人观看。
反正除了身份，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人若是想从她的武功招式看出点什么，更是徒劳无功，毕竟，这些都是她自学的。
说是轩辕焯教她武功，其实他也只是为她寻来一堆武功秘籍，丢给她自己琢磨罢了。
她的武功是集百家之所长，自创而来，现在想想，当初为一堆秘籍卖了自由，那时年少，答应得着实过于草率了些。
不过无所谓，从不纠结过去，是她的优点，她要的，是未来，而未来，她自己会去争取。
劲风扑面生疼，楚烨却不动分毫。
凤今收了枪，“我舞枪不喜有人打扰，你很知趣。”
听言，楚烨笑了，唇角牵起，悠然清浅，心中有什么在悄然融化。
事实证明，这十年，她没变，她的确有对他说教的资格，他的刺，只是自己过不去的坎罢了。
他笑意不减，轻声询问：“今日上元节，你可有安排？”
凤今惊疑，“你回来得早，是为了陪我？”
楚烨点头，“你说以往的除夕，都是你独自过的，想必上元节，也是一人。”
所以他才回来陪她吗？凤今心神微颤，但只一瞬，便了无痕迹。
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弥江支流穿沣河城而过，那河是为沣河，听说沣河边放河灯的人不少，好不热闹，倒是可以去逛逛。”
暮色朦胧，沣河两边的长街挂起盏盏花灯，华灯初上，酒楼茶肆人满为患，行人如流水，来来往往。
凤今站在河边含笑而立，习惯了一个人的静寂，如今身处喧嚣里，才发现这种感觉，竟还不错。
楚烨拿着一盏河灯归来，远远望去，凤今站在花灯树下，笑意温暖。
他知道，她习惯了孤独，但她其实，不喜孤独。
上前将河灯和笔递与她，凤今接过河灯，却没接同样递过来的笔。
她将白纸折叠起来，放进荷花灯中央，点燃蜡烛，然后将灯放入河中轻轻一推，让其顺着河水飘流而去。
楚烨不解，“为何不写愿望？”
凤今侧首，“因为无法实现的才叫愿望，然而我想要的，终将实现。”
她反问：“那你呢，为何不放河灯。”
他微微一笑，笑意淡若清风，他说：“与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