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凌云彻一言不发，皱着眉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提醒卫嬿婉离进忠远一些。礼堂这边卫嬿婉半天找不见两人的身影，一个人应付觥筹交错的场合也有些费劲，好不容易等到两个人出来，连忙上前。
“表哥”，卫嬿婉压低了声音，“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进忠得意于卫嬿婉只问候了自己，像个开屏孔雀一样朝凌云彻扬了扬下巴。“没事儿，我的衣服湿了，凌云彻帮我处理了一下，仔细看去，进忠的衣摆处确实有一小摊水渍。
“嬿婉，我们继续去敬酒吧”，凌云彻打断了进忠的胡编乱造，卫嬿婉也看出来事情没这么简单，只能先让凌云彻去应付宾客，自己留下来和进忠说两句话。
“你是不是对凌云彻做什么了？”卫嬿婉用了一种肯定的语气。
“你果然还是一样聪明”，进忠毫无愧意，“我不过警告了他几句就把他吓得不轻，既然演戏就演的好一些，你这个搭档半吊子的很，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我可是很担心你的。”语毕，进忠还故意装作委屈的看着卫嬿婉。
“凌云彻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这个工作”，卫嬿婉声音很小，进忠得稍微凑近一些才能分辨，“他以前一直是做电报翻译的，一下推到台前总会有些紧张，况且大方向上他做的不错，你别老吓唬他。”
“心疼了？”听语气就知道进忠不高兴了。“你不一样第一次面对这种需要逢迎的场合吗？多吓吓他，长长胆子，免得以后露出马脚连累你。我看他不是你的搭档，是上头给你安排的活阎王。”
几轮酒过后，撤了酒席，各怀鬼胎的人达到了目的也都散了，就剩物资处的人以及顾处座的秘书留在包厢和凌云彻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有了进忠的提醒，凌云彻表现的还算不错。为着卫嬿婉着想，进忠和凌云彻短暂交流了一下，借口新娘累一天了，先送卫嬿婉回家，暂时离开了宴席。
今天进忠来参加婚宴开了辆车，把卫嬿婉三两下塞进副驾驶，两人总算有了单独说话的空间，不用再压低声音。
“进忠，我和凌云彻今天结婚，这就丢下他和你走会不会太奇怪，太引人注目了？”卫嬿婉有些担心，“和表哥走很奇怪？”进忠没好气的呛了回去。
车停在了女校门口，进忠才恍惚记起自己不知道卫嬿婉现在住哪儿，又略带尴尬的转过头，最后还是卫嬿婉说在这里下车就好，进忠这才驱车赶回饭店。不过卫嬿婉并没有乖乖回宿舍，看着汽车消失在街角，卫嬿婉换了条路招呼了一辆黄包车回了饭店。
没费什么功夫，卫嬿婉混进了后厨，趁人不注意偷拿了一套保洁员的衣服和口罩，并把自己的衣服扔进了回收的垃圾中。包厢里叫的汤正在炉灶上翻滚着，卫嬿婉面不改色对着负责汤羹的厨师说服务员刚刚过来说汤里加些山药。
席间谈笑风生，不一会儿便有人借口离席进了卫生间，果不其然是秘书。原来，在顾处座来时，进忠和这人攀谈起来，问起前几日过敏是否好些了？秘书笑道再也不吃山药。而后，在进忠和凌云彻消失的那段时间，卫嬿婉细心观察，发现这人在掏口袋中的手帕时，露出了一叠票据，里面还夹杂着几张通行证，有一张上面通行地点一行隐约写着“机密档案室”。
秘书推开男厕的门，隔间外立着正在清扫的提示牌，瞧见露出的衣服是保洁，也就没有在意。他的嘴已经红肿起来，身上也起了些疹子，凑在镜子前一筹莫展，想来是之前的过敏没好透。卫嬿婉还给他加了点料，洗手台上她用从厨房顺来的山药皮抹了一遍。秘书只觉得两手瘙痒，气也喘不均匀，忙叫道“保洁，过来帮我一下！”
卫嬿婉一边帮他拍背顺气，一边粗着声音喊服务员帮忙，顺手摸来了通行证。等服务员来的时候，秘书已经头脑昏沉，匆匆忙忙被送往医院，这事也被服务员告知了包厢。进忠除了送卫嬿婉回家，一直跟在顾处座身边，这会儿也刚回席不久，汤上来也喝了不少，因此陪人去医院时秘书也未怀疑他。而这秘书突然过敏就医，出糗的事也让物资处找回不少面子。只是，卫嬿婉的计划还是被人发现了。有个小服务员那时正好在卫生间门口，看见她在用山药皮擦洗手台，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这种敲诈的机会不能放过。等闹剧消停，卫嬿婉准备从后门溜走，被小服务员拦住了去路。
等到宴会终于散场，凌云彻收到身形熟悉的保洁员塞来的纸条，小心打开，上面只写着“有麻烦”，角落处是个简笔画的燕子。出了包厢，凌云彻刚走两步就看见卫嬿婉穿着保洁的衣服站在拐角处，只是这次摘了口罩。
“你干什么了？”问出的话有些生硬，卫嬿婉突然就在想如果是进忠一定不会这么问，他一定会说“你没事吧”。
不过，卫嬿婉本不计较这些，“我把人打晕了，处理不了。”帮进忠偷通行证的事情，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主意，做不好还会给组织惹麻烦，是有些冲动了，但机会只有一次，卫嬿婉并不后悔。
简单讲了前因后果，凌云彻觉得卫嬿婉过于莽撞了，“你是不是疯了，这种事情急不得，得慢慢布局，怎么就忍不住呢？”过于迂腐，卫嬿婉在心里评价了一下，但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没有说话。
“你放心，他没认出我来。人现在正在后门，怎么处理。”偌大个人，怎么运出去都惹人眼目，凌云彻一时没了主意。好在进忠先前看卫嬿婉神色不对，猜到这丫头要偷偷回来，留了个心眼，在秘书过敏时猜到个大概，安顿好后找借口匆匆赶了回来。
“真热闹啊”，他出言调侃一方面是为了提醒二人有帮手了，另一方面也是在安抚卫嬿婉，刚刚凌云彻的训斥他都听见了，拳头攥了又攥，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同僚才作罢。
“进忠，你来的正好，怎么办啊？”
“别急，我给你想办法。”进忠拍了拍卫嬿婉的手，四下巡视片刻，瞧见送碗筷的服务生，倒有了主意。“这样，凌云彻先回后门盯着，别叫人发现了。嬿婉，你带我去找套服务员的衣服。”进忠对卫嬿婉亲昵的称呼让凌云彻有些不舒服，但他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照做，进忠这边看他吃了瘪倒是心情愉悦。
进忠换好衣服又找来一辆服务员运送碗筷的车，来到后门把人塞进了车里，又用后门堆着的布草掩盖了一下。看了眼小服务员头上被卫嬿婉用酒瓶打出的窟窿，进忠感觉自己的脑袋也一疼，“你下手真狠，凶器处理了吗？”卫嬿婉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随后表示已经处理妥当。
凌云彻提议把人先送到安全屋然后再医治好后和他交涉，最好平息此事。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此优柔寡断如何做的了特务，卫嬿婉也知自己一旦把话挑明，恐怕在凌云彻心里的形象又要大打折扣，这对后续任务不利。不过进忠好似很懂她，两人对视一眼肯定了对方的内心，最终，这个人没有得到医治，而是暴尸街头，进忠还贴心的给他做了点汪伪政府的伪证，这下陷害秘书的锅彻底扣死在这个死人身上了。
至于丢失的通行证，卫嬿婉偷偷交给了进忠，进忠没多说什么，只道“危险的事你该和我商量，我们一起想办法，一起做。”
“表哥”，卫嬿婉压低了声音，“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进忠得意于卫嬿婉只问候了自己，像个开屏孔雀一样朝凌云彻扬了扬下巴。“没事儿，我的衣服湿了，凌云彻帮我处理了一下，仔细看去，进忠的衣摆处确实有一小摊水渍。
“嬿婉，我们继续去敬酒吧”，凌云彻打断了进忠的胡编乱造，卫嬿婉也看出来事情没这么简单，只能先让凌云彻去应付宾客，自己留下来和进忠说两句话。
“你是不是对凌云彻做什么了？”卫嬿婉用了一种肯定的语气。
“你果然还是一样聪明”，进忠毫无愧意，“我不过警告了他几句就把他吓得不轻，既然演戏就演的好一些，你这个搭档半吊子的很，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我可是很担心你的。”语毕，进忠还故意装作委屈的看着卫嬿婉。
“凌云彻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这个工作”，卫嬿婉声音很小，进忠得稍微凑近一些才能分辨，“他以前一直是做电报翻译的，一下推到台前总会有些紧张，况且大方向上他做的不错，你别老吓唬他。”
“心疼了？”听语气就知道进忠不高兴了。“你不一样第一次面对这种需要逢迎的场合吗？多吓吓他，长长胆子，免得以后露出马脚连累你。我看他不是你的搭档，是上头给你安排的活阎王。”
几轮酒过后，撤了酒席，各怀鬼胎的人达到了目的也都散了，就剩物资处的人以及顾处座的秘书留在包厢和凌云彻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有了进忠的提醒，凌云彻表现的还算不错。为着卫嬿婉着想，进忠和凌云彻短暂交流了一下，借口新娘累一天了，先送卫嬿婉回家，暂时离开了宴席。
今天进忠来参加婚宴开了辆车，把卫嬿婉三两下塞进副驾驶，两人总算有了单独说话的空间，不用再压低声音。
“进忠，我和凌云彻今天结婚，这就丢下他和你走会不会太奇怪，太引人注目了？”卫嬿婉有些担心，“和表哥走很奇怪？”进忠没好气的呛了回去。
车停在了女校门口，进忠才恍惚记起自己不知道卫嬿婉现在住哪儿，又略带尴尬的转过头，最后还是卫嬿婉说在这里下车就好，进忠这才驱车赶回饭店。不过卫嬿婉并没有乖乖回宿舍，看着汽车消失在街角，卫嬿婉换了条路招呼了一辆黄包车回了饭店。
没费什么功夫，卫嬿婉混进了后厨，趁人不注意偷拿了一套保洁员的衣服和口罩，并把自己的衣服扔进了回收的垃圾中。包厢里叫的汤正在炉灶上翻滚着，卫嬿婉面不改色对着负责汤羹的厨师说服务员刚刚过来说汤里加些山药。
席间谈笑风生，不一会儿便有人借口离席进了卫生间，果不其然是秘书。原来，在顾处座来时，进忠和这人攀谈起来，问起前几日过敏是否好些了？秘书笑道再也不吃山药。而后，在进忠和凌云彻消失的那段时间，卫嬿婉细心观察，发现这人在掏口袋中的手帕时，露出了一叠票据，里面还夹杂着几张通行证，有一张上面通行地点一行隐约写着“机密档案室”。
秘书推开男厕的门，隔间外立着正在清扫的提示牌，瞧见露出的衣服是保洁，也就没有在意。他的嘴已经红肿起来，身上也起了些疹子，凑在镜子前一筹莫展，想来是之前的过敏没好透。卫嬿婉还给他加了点料，洗手台上她用从厨房顺来的山药皮抹了一遍。秘书只觉得两手瘙痒，气也喘不均匀，忙叫道“保洁，过来帮我一下！”
卫嬿婉一边帮他拍背顺气，一边粗着声音喊服务员帮忙，顺手摸来了通行证。等服务员来的时候，秘书已经头脑昏沉，匆匆忙忙被送往医院，这事也被服务员告知了包厢。进忠除了送卫嬿婉回家，一直跟在顾处座身边，这会儿也刚回席不久，汤上来也喝了不少，因此陪人去医院时秘书也未怀疑他。而这秘书突然过敏就医，出糗的事也让物资处找回不少面子。只是，卫嬿婉的计划还是被人发现了。有个小服务员那时正好在卫生间门口，看见她在用山药皮擦洗手台，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这种敲诈的机会不能放过。等闹剧消停，卫嬿婉准备从后门溜走，被小服务员拦住了去路。
等到宴会终于散场，凌云彻收到身形熟悉的保洁员塞来的纸条，小心打开，上面只写着“有麻烦”，角落处是个简笔画的燕子。出了包厢，凌云彻刚走两步就看见卫嬿婉穿着保洁的衣服站在拐角处，只是这次摘了口罩。
“你干什么了？”问出的话有些生硬，卫嬿婉突然就在想如果是进忠一定不会这么问，他一定会说“你没事吧”。
不过，卫嬿婉本不计较这些，“我把人打晕了，处理不了。”帮进忠偷通行证的事情，毕竟这是她自己的主意，做不好还会给组织惹麻烦，是有些冲动了，但机会只有一次，卫嬿婉并不后悔。
简单讲了前因后果，凌云彻觉得卫嬿婉过于莽撞了，“你是不是疯了，这种事情急不得，得慢慢布局，怎么就忍不住呢？”过于迂腐，卫嬿婉在心里评价了一下，但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没有说话。
“你放心，他没认出我来。人现在正在后门，怎么处理。”偌大个人，怎么运出去都惹人眼目，凌云彻一时没了主意。好在进忠先前看卫嬿婉神色不对，猜到这丫头要偷偷回来，留了个心眼，在秘书过敏时猜到个大概，安顿好后找借口匆匆赶了回来。
“真热闹啊”，他出言调侃一方面是为了提醒二人有帮手了，另一方面也是在安抚卫嬿婉，刚刚凌云彻的训斥他都听见了，拳头攥了又攥，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同僚才作罢。
“进忠，你来的正好，怎么办啊？”
“别急，我给你想办法。”进忠拍了拍卫嬿婉的手，四下巡视片刻，瞧见送碗筷的服务生，倒有了主意。“这样，凌云彻先回后门盯着，别叫人发现了。嬿婉，你带我去找套服务员的衣服。”进忠对卫嬿婉亲昵的称呼让凌云彻有些不舒服，但他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照做，进忠这边看他吃了瘪倒是心情愉悦。
进忠换好衣服又找来一辆服务员运送碗筷的车，来到后门把人塞进了车里，又用后门堆着的布草掩盖了一下。看了眼小服务员头上被卫嬿婉用酒瓶打出的窟窿，进忠感觉自己的脑袋也一疼，“你下手真狠，凶器处理了吗？”卫嬿婉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随后表示已经处理妥当。
凌云彻提议把人先送到安全屋然后再医治好后和他交涉，最好平息此事。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此优柔寡断如何做的了特务，卫嬿婉也知自己一旦把话挑明，恐怕在凌云彻心里的形象又要大打折扣，这对后续任务不利。不过进忠好似很懂她，两人对视一眼肯定了对方的内心，最终，这个人没有得到医治，而是暴尸街头，进忠还贴心的给他做了点汪伪政府的伪证，这下陷害秘书的锅彻底扣死在这个死人身上了。
至于丢失的通行证，卫嬿婉偷偷交给了进忠，进忠没多说什么，只道“危险的事你该和我商量，我们一起想办法，一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