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凌云彻今天穿的也是黑色西装，不同的是他的是礼服款。一开始，凌云彻还在和物资处的人周旋，一回头就看见了进忠。如今进忠有着行动处队长的身份，进出这个场合也是合适的，但毕竟进忠不是他完全信任的人，还是试探着走近，“你怎么来这儿了？”
“怎么？不欢迎新娘子的表哥？”这里大多是机关的人，他们大部分都不认识进忠，也都好奇打量着，一听进忠这么说就当是新娘的家人看不上新郎官。为着不露馅，凌云彻只好硬着头皮将进忠引荐给在场的人，这下子进忠真成了卫嬿婉的便宜表哥，白白捡了个好位置。婚宴还没开始，来和进忠打招呼的人也不少，一方面他是作为新娘家人出席，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进忠的底细。凌云彻进入物资处和升迁都太快，机关有不少人怀疑他的身份可能是汪伪政府的卧底。
进忠也懒得一个个解释，干脆一次性解决问题，“各位，大家都是同僚，机关和物资处异体同心，这杯敬大家！”一时间，进忠甚至抢了新郎的风头。机关虽然是正式的政府单位，但人人都知军统那伙子特务没一个好惹的，既然进忠主动亮了身份，就说明他不是借婚礼来监控他们的，既然如此不如和他交个好，以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
“蒋队长年轻有为，妹妹也嫁得好归宿啊！”
典礼的钟声响起，进忠回到了座位上，扭头就看见礼堂的旋转楼梯上站着的卫嬿婉，西式缎面婚服衬得她整个人纯净美好。进忠见过很多次婚礼，帝后大婚时李玉刚提拔上去，他也沾了光侍奉左右。后来惢心出嫁，他也远远看过，凌云彻成亲，他也幸灾乐祸的嘲笑过。进忠总在想卫嬿婉穿正红色一定很好看，她皮肤白，风姿绰约，要是新郎官是自己就更好了。现在，新娘出嫁都不讲究穿红了，进忠有点遗憾。缎面裙摆及地，阳光下柔和无比。卫嬿婉的头发长了一些，盘了个小小的发髻在脑后，点缀着蝴蝶兰样式的花冠，花冠后缀着白色的蕾丝头纱，手套也是白的，捧花是一大捧铃兰，枝蔓垂地。进忠想，果然各有风韵，这样的婚服也好看，幸好自己今天穿的和凌云彻类似。
一路走过来，有一双花童撒着各色的花瓣，客人们都在鼓掌，新娘脸上微笑着，眼底有些面对大场合的紧张。凌云彻站在礼堂另一侧，凝望着卫嬿婉，眼睛里分辨不出什么情感。“这都演不好，电影厂面试都进不去，别拖累卫嬿婉才好......”进忠悄悄翻了个白眼。司仪奉上了婚书，进忠坐得近，眼神又尖，瞧见婚书上几行字。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凌云彻
卫嬿婉
进忠默默将婚书的内容记在了心里。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下面的情节，进忠都清楚，没心思再看，低头摆弄着手表，他猜想，凌云彻一定在卫嬿婉头顶落下一吻，不然四下宾客怎会掌声大作，花瓣从头顶撒下，进忠觉得人声熙攘，无趣的很。但他还是想看看卫嬿婉的神情，一抬头就见卫嬿婉一面示意各位宾客，一面偷偷瞧着自己。下台的时候还不忘瞪自己一眼，进忠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凌云彻带着卫嬿婉到处敬酒，因着卫嬿婉年龄小，给她换了白水。敬到进忠这一桌时，卫嬿婉有些恼了，目光一直追随着进忠，但这种场合和情景，她也发不出什么脾气。
敬了几巡酒，卫嬿婉得了空当换敬酒服，留凌云彻一人在场应付。换好了裙子，卫嬿婉不太想出去，这种任务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困难，一个人皱着眉头在换衣间发呆。“感觉如何，表妹？”卫嬿婉置着气，气进忠一点都不关心她，不理解她的心情，偏过头去不说话。
“好啦，当心气坏身子。”这句话卫嬿婉总觉得听过不止一遍，可明明是进忠第一次说。进忠帮卫嬿婉摆正了发饰，捏了一下她的脸，“打起精神来，一会儿要来个大人物，我能不能把陈克春踩下去，爬上来就看你帮我了？”
进忠领着卫嬿婉走出换衣间，将她交给凌云彻后也没离开，他一路陪着两人敬酒。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进忠，这就是你表妹啊！”来人没几个，但是气势和排场一点都不小。进忠连忙迎上去，物资处很多人都认出了来人，行动处的顾处座。一时间，顾处座成了宴会的主人，这让物资处主任的脸有点没地方放。
“不要关注我，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我也是来瞧瞧新娘子好不好看！”顾处座打着圆场，主动和主任攀谈起来。卫嬿婉先前听了进忠的计划，打起精神主动招呼起来，“处座好，第一次见面，我是蒋队长的表妹。多亏了云彻和表哥的牵线搭桥，我们才能相识主任和处座，长长见识。今天是个欢乐的场合，我敬大家一杯。”谁都不好拂了新娘的面子，气氛缓和不少。
顾处座此次来当然不可能是赏进忠面子，军统是独立机构不假，但是单靠收集情报和间谍任务，能装进口袋的资金实在有限，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物资处是个肥差，要是能搭上物资处，光军需这一项就能捞不少油水。进忠主动开了口，愿意借表妹的婚礼牵线搭桥，他没有不来的道理。至于主任那边，自然是军统用情报拿捏他们，能结识处座，这在官场上也是有了一重保障。此时，怀疑与信任的天平已经做出抉择，他只会觉得提拔凌云彻是正确的选择，这样一来进忠可以借功劳更上一层，凌云彻和卫嬿婉也能在机关站稳脚跟。
卫嬿婉不愧是自己的徒弟，进忠看着凌云彻那套三脚猫的伪装功夫只觉得蹩脚的很。中场环节，进忠找机会把凌云彻堵在了卫生间，一股猛力把凌云彻推挤到墙上，将枪扣在他脖颈上，脸上带着笑，眼底却都是肃杀之气，“再说一遍，别拖后腿，不然有你苦头吃。”
凌云彻和进忠满共算上这次也才见了三次，算不上熟识，他也不清楚进忠和卫嬿婉的关系如何，一开始组织上想让卫嬿婉来发展进忠，他就带着反对，如今更觉得这是个狠角色。
“怎么？不欢迎新娘子的表哥？”这里大多是机关的人，他们大部分都不认识进忠，也都好奇打量着，一听进忠这么说就当是新娘的家人看不上新郎官。为着不露馅，凌云彻只好硬着头皮将进忠引荐给在场的人，这下子进忠真成了卫嬿婉的便宜表哥，白白捡了个好位置。婚宴还没开始，来和进忠打招呼的人也不少，一方面他是作为新娘家人出席，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进忠的底细。凌云彻进入物资处和升迁都太快，机关有不少人怀疑他的身份可能是汪伪政府的卧底。
进忠也懒得一个个解释，干脆一次性解决问题，“各位，大家都是同僚，机关和物资处异体同心，这杯敬大家！”一时间，进忠甚至抢了新郎的风头。机关虽然是正式的政府单位，但人人都知军统那伙子特务没一个好惹的，既然进忠主动亮了身份，就说明他不是借婚礼来监控他们的，既然如此不如和他交个好，以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
“蒋队长年轻有为，妹妹也嫁得好归宿啊！”
典礼的钟声响起，进忠回到了座位上，扭头就看见礼堂的旋转楼梯上站着的卫嬿婉，西式缎面婚服衬得她整个人纯净美好。进忠见过很多次婚礼，帝后大婚时李玉刚提拔上去，他也沾了光侍奉左右。后来惢心出嫁，他也远远看过，凌云彻成亲，他也幸灾乐祸的嘲笑过。进忠总在想卫嬿婉穿正红色一定很好看，她皮肤白，风姿绰约，要是新郎官是自己就更好了。现在，新娘出嫁都不讲究穿红了，进忠有点遗憾。缎面裙摆及地，阳光下柔和无比。卫嬿婉的头发长了一些，盘了个小小的发髻在脑后，点缀着蝴蝶兰样式的花冠，花冠后缀着白色的蕾丝头纱，手套也是白的，捧花是一大捧铃兰，枝蔓垂地。进忠想，果然各有风韵，这样的婚服也好看，幸好自己今天穿的和凌云彻类似。
一路走过来，有一双花童撒着各色的花瓣，客人们都在鼓掌，新娘脸上微笑着，眼底有些面对大场合的紧张。凌云彻站在礼堂另一侧，凝望着卫嬿婉，眼睛里分辨不出什么情感。“这都演不好，电影厂面试都进不去，别拖累卫嬿婉才好......”进忠悄悄翻了个白眼。司仪奉上了婚书，进忠坐得近，眼神又尖，瞧见婚书上几行字。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凌云彻
卫嬿婉
进忠默默将婚书的内容记在了心里。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下面的情节，进忠都清楚，没心思再看，低头摆弄着手表，他猜想，凌云彻一定在卫嬿婉头顶落下一吻，不然四下宾客怎会掌声大作，花瓣从头顶撒下，进忠觉得人声熙攘，无趣的很。但他还是想看看卫嬿婉的神情，一抬头就见卫嬿婉一面示意各位宾客，一面偷偷瞧着自己。下台的时候还不忘瞪自己一眼，进忠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凌云彻带着卫嬿婉到处敬酒，因着卫嬿婉年龄小，给她换了白水。敬到进忠这一桌时，卫嬿婉有些恼了，目光一直追随着进忠，但这种场合和情景，她也发不出什么脾气。
敬了几巡酒，卫嬿婉得了空当换敬酒服，留凌云彻一人在场应付。换好了裙子，卫嬿婉不太想出去，这种任务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困难，一个人皱着眉头在换衣间发呆。“感觉如何，表妹？”卫嬿婉置着气，气进忠一点都不关心她，不理解她的心情，偏过头去不说话。
“好啦，当心气坏身子。”这句话卫嬿婉总觉得听过不止一遍，可明明是进忠第一次说。进忠帮卫嬿婉摆正了发饰，捏了一下她的脸，“打起精神来，一会儿要来个大人物，我能不能把陈克春踩下去，爬上来就看你帮我了？”
进忠领着卫嬿婉走出换衣间，将她交给凌云彻后也没离开，他一路陪着两人敬酒。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进忠，这就是你表妹啊！”来人没几个，但是气势和排场一点都不小。进忠连忙迎上去，物资处很多人都认出了来人，行动处的顾处座。一时间，顾处座成了宴会的主人，这让物资处主任的脸有点没地方放。
“不要关注我，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我也是来瞧瞧新娘子好不好看！”顾处座打着圆场，主动和主任攀谈起来。卫嬿婉先前听了进忠的计划，打起精神主动招呼起来，“处座好，第一次见面，我是蒋队长的表妹。多亏了云彻和表哥的牵线搭桥，我们才能相识主任和处座，长长见识。今天是个欢乐的场合，我敬大家一杯。”谁都不好拂了新娘的面子，气氛缓和不少。
顾处座此次来当然不可能是赏进忠面子，军统是独立机构不假，但是单靠收集情报和间谍任务，能装进口袋的资金实在有限，谁会嫌自己的钱多呢？物资处是个肥差，要是能搭上物资处，光军需这一项就能捞不少油水。进忠主动开了口，愿意借表妹的婚礼牵线搭桥，他没有不来的道理。至于主任那边，自然是军统用情报拿捏他们，能结识处座，这在官场上也是有了一重保障。此时，怀疑与信任的天平已经做出抉择，他只会觉得提拔凌云彻是正确的选择，这样一来进忠可以借功劳更上一层，凌云彻和卫嬿婉也能在机关站稳脚跟。
卫嬿婉不愧是自己的徒弟，进忠看着凌云彻那套三脚猫的伪装功夫只觉得蹩脚的很。中场环节，进忠找机会把凌云彻堵在了卫生间，一股猛力把凌云彻推挤到墙上，将枪扣在他脖颈上，脸上带着笑，眼底却都是肃杀之气，“再说一遍，别拖后腿，不然有你苦头吃。”
凌云彻和进忠满共算上这次也才见了三次，算不上熟识，他也不清楚进忠和卫嬿婉的关系如何，一开始组织上想让卫嬿婉来发展进忠，他就带着反对，如今更觉得这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