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枯萍某山脚下,坐落着一个极其隐蔽的村庄。里边各色铺子齐全,村民们都卖力地干着活。有打铁的、有做木材的,还有种植蔬菜的,若不仔细看,和君兰倒也没什么大的分别。

    有几个男人,看起来力气不错,十分壮实,从外边打猎回来,将猎物分发掉后,得到了一坛酒水,随意地坐在外边的空地上,喝了起来。

    “今天收成不错,大家伙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有人喝了口酒,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是啊,好不容易猎到一只野兔,等会儿送去族长那里吧。”又有人提议道,“行云哥,不如等会儿你去送?”

    被称为行云的人,满脸麻子,体格倒也不错,他抬脚斜坐在地上,闻言冷哼了一声,“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别呀,行云哥,我们这就你和族长关系最近。”有人劝道,“再说了,族长为了我们那般辛苦,没日没夜的,你也不想他体力跟不上吧,到时候我们还怎么推翻君兰啊!”

    “那是以前,你当他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嘛!”行云的脸上露出讥讽之色,“我看他早就被那个活死人迷了心窍了!”

    一说起“活死人”,大家纷纷变了脸色。半年前,族长带人从君兰卫家抢了一个女人回来,回来的时候不仅折损了好些兄弟,那女人更是奄奄一息,分明就是活不久了。

    可族长不管不顾,又从君兰抓了好多大夫回来,替这女人医治,为此还差点暴露了大家藏身的位置。好不容易将女人的命保住了,这女人还是没有醒过来,成了个活死人。

    族长居然还毫无怨言,每日伺候女人吃喝,时不时地还要出去给她找补药,为此耽误了许多要事。要是这女人突然有什么异样,族长更是像发了疯一样,什么事也不顾了。

    “族长早晚会醒悟过来的,你也别气了。”有人安慰道。

    “你看他像是会醒来的样子嘛!为了个君兰的女人,失了血性,他还能干成什么大事!你瞧他现在哪里还把我们这些兄弟放在眼里!”行云猛喝了几口酒,眼里更加愤怒,“我看他天天和个女人窝在一起,是忘了枯萍的深仇大恨了!”

    “怎么会,族长不是这样的人。”有人反驳道,又指了指远处,那里有一些长相俊俏的人正在打铁,“不然族长抓这些君兰人回来干什么,不就是为了给咱们出气嘛!”

    行云听罢忽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鞭子,朝那些君兰人走去。

    而原本在干活的君兰人,见他走过来都吓得缩成了一团,显然是畏惧到了极致。

    “干了半天才打这么点铁,我看你们是偷奸耍滑惯了!”行云拿起鞭子随手朝一个干瘦的年轻人抽去,他的力气极大,打起人来直接下了死手,“都是群贱骨头,不打就不动弹!”

    ”大人,饶……饶了我吧。”年轻人在地上嗷嗷叫唤,然而这根本就换不来行云的半分同情,反而下手更狠了。

    “饶了你?”行云嗤笑一声,“你们这帮穷凶极恶之徒,凭什么不痛不痒地说几句话就能被饶恕,这对我们公平嘛!”

    行云没有半分停顿,咬着牙竟是想要将人活活打死。

    眼看这年轻人进气多出气少了,有些枯萍人露出了不忍之色,想要上前劝阻,但想到行云的地位,又忍了下来。

    而这时,从西南方向跑过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姑娘,大约十三岁左右,神情稚嫩,面容普通,皮肤有些黝黑,身上系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手上还捧着一束花,她大喊道,“住手!”

    “太好了,小月来了。”有人小声嘀咕道。

    “行云,你又在打人了!”童月走过来,插着腰,有些愤怒地指着行云道,“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再这样了吗?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而原本凶残冷酷的行云,听到这话,脸上居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他收起了鞭子,挠了挠头,说道,“小月,你别生气,我不是无缘无故这样的。是这个君兰人偷懒,我才打他的,不信你问他们!”

    行云拿着鞭子指向了那群君兰人,那群君兰人见状纷纷低下了头,生怕殃及自身。

    “行云,我还不知道你,一生气就打人。”童月显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又道,“况且就算他偷懒,你骂几句也就是了,何苦要置人于死地呢!”

    “小月。”行云闻言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他们是君兰人,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何曾对我们手下留情?我们又何必如此!你就是太天真了,不知道外界的险恶。就算族长在这里,也不会说什么的!”

    “阿峰哥哥才不会和你一样呢。”童月反驳道。

    “哼,也是,他如今被活死人迷了心窍,说不定也会站在君兰人这边。”行云冷笑道。

    “你……我不准你说阿峰哥哥的坏话!”童月瘪了瘪嘴,将手上的花扔在了地上,看起来委屈的都快哭了,“分明就是你自己不对!”

    “小月,我……”行云见状收起了那副冷酷的嘴脸,“你别哭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云,你怎么把小月弄哭了,你太过分了!”

    “是啊,她这么爱笑的丫头,你不好好护着,反而弄哭她,小心族长回来找你算账!”

    “真是的,你再过分也要有个度啊。”

    众人见童月哭了,纷纷走过来责骂行云,俨然将这姑娘护成了掌上明珠。

    “小月,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族长。”行云认错认的倒也快,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捡起了地上的花,将花递到了童月面前,“你原谅我吧。”

    童月见状抽噎了几下,抹了抹眼睛,说道,“那你还打不打人了。”

    “不打了。”行云低头道。

    “那你把这花送到那屋去吧,就当你给我赔罪了。”童月忽然指着前方那个最大的屋子,说道。

    听到这话,刚才还乖顺十足的行云,瞬间变了脸色,“我不去,你顺着族长,要照顾那个活死人,我可没那本事!”

    “你……你还说,你真是太过分了,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童月听了气得将花摔在了地上,直接跑开了。

    “哼,不说话就不说话,她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我才不惯着她!”行云似乎也被气得不行,他的脚狠狠踩了花几脚,直接将花都踩烂了,然后又开始喝起酒来……

    *

    傍晚时分,行云采了几束花,从远处走来,表情看起来很阴沉。

    有人见状却笑出了声,“这就对了,行云,把花采了放进去,你别在意那个活死人,就记得这花是给小月赔罪的就行了。”

    “是啊,小月在半坡上哭了好久,我婆娘都去哄了也没哄好,你要是不照做,恐怕以后她真的不会再理你了。”

    “不过你这花搭配得也太丑了吧,还是小月心灵手巧。”

    “要不你来!”行云冷脸就要将花扔过去。

    “哎,别呀,人家小月指名道姓的要你去,你可不能偷懒啊。”

    “知道了。”行云有些不满地冷哼一声,他看了前方的屋子一眼,打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的瞬间,行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他不禁捂住了鼻子。然后他抬眼往前望去,屋内十分昏暗,点着一盏半明不灭的蜡烛,一旁的架子上挂着几件男人的衣服,正中央是一张床,上边铺着厚重暖和的羊毛毡,那个活死人睡在上边,一旁有个大娘在照顾。

    “行云,你怎么来了,小月呢?”大娘见行云捧着花走进来,很是意外。

    “大娘,到饭点了,你先去吃饭吧。”行云有些难为情地将花往身后一藏,“小月等会儿就回来,我替她看一会儿。”

    “这样啊。”大娘听了脸上也露出揶揄的笑,“又惹小月生气了吧,你呀。”

    “大娘,赶紧去吧。”行云催促道。

    “好了,我去就是啊。”大娘指了指床上的人,说道,“你注意着点啊,族长可宝贝着呢,这不今日又出去给这姑娘采补药去了。”

    “她都躺了这么久了,难不成还会醒来不成?”行云有些不屑。

    “那可不一定,族长这补药吃了有一段时间了,说不定哪日就醒了呢。”大娘笑道。

    “行了,你去吧,我知道了。”

    大娘见状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出去。行云顿时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桌上枯萎了的花,叹了口气,走过去换上了新鲜的花。

    刚换好,转过身猛地又看到了床上的活死人。她脸庞瘦削,脸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看起来就是个没有福气的病秧子。

    “真不知道族长看上你什么了。”行云冷嗤一声,正想往外走,忽然想起了刚才大娘说的话。

    是啊,既然这女人没死,说不定哪天就醒来了。人躺着都迷的族长这样了,要是醒来还得了?行云的心里升起一股极强的危机感,他慢慢地看向了女人,心里生出一股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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