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昭没想到卫无殇居然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是带着卫辰。
今日的卫无殇和往日有些不同，身上如山般压着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的银发被细细地束好，衣裳看起来也是崭新的，脸上还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还没等曲昭开口，卫辰就已经受不住了，他皱眉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一定要这样拉着阿昭吗，你的脸皮怎么这样厚？”
卫辰这话说得不留余地，卫无殇脸色白了一瞬，但很快又扬起笑脸，“辰儿，带阿昭回家吧。你千辛万苦找到她，不就是想要带她回家吗，为什么不把心里话说出来？”
“卫无殇，你要懂分寸！我们对阿昭做了那样的事，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卫辰厉声喝道，他的余光瞥见了站在角落的曲昭，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阿昭，他说得不过是疯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卫辰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看到卫辰卑微的眼神，曲昭感觉到一阵心痛。她原以为他们之间是天意弄人，没想到是有人从中作梗。然而错过便是错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不是如当初那般了。
卫辰显然也没想要曲昭的回答，抬脚就要离开。
然而他这样的举动，并没有让卫无殇退缩，他反而看向了曲昭，说道，“阿昭，就当是我求你，和卫辰回去吧。只要你跟他回去，我任由你处置，而且……”
卫无殇顿了一下，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你想要的答案，我会告诉你。”
曲昭闻言冷笑一声，“你在威胁我？”
“我没有。”卫无殇朝曲昭近了一步，满眼恳求地说道，“我只是没有办法了……阿昭，回去吧……”
他这般天真的话，让曲昭满脸讥诮，“回去？我现在怎么回去？你没看到神殿的人在追杀我吗？”
卫辰也忍无可忍，走上前来拉卫无殇，“你别再说疯话了。”
“我没有说疯话。”卫无殇猛得挣脱开，语气激烈快速，“我手上有绿烟粉，再加上我的绝技，用了就可以改头换面。”
“阿昭，只要你愿意，就可以重新开始，过你想要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人追杀你了。你的痛苦，可以就此结束。”
气氛死一般的沉寂，卫无殇眼眶微红，眼睛透露着哀求，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他的眼神很复杂，让人无法看清。
而卫辰听到这话，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曲昭。
曲昭看着卫无殇，眼里似乎蕴藏着风暴，随后，她嘴角微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要！”
话音刚落，曲昭看到了卫无殇希望的光芒碎裂，化作了一阵泡沫，她的内心隐秘地升起一丝快感，像是深海中摇晃的小船，忽上忽下。
“抱歉，我不会再受任何人摆布。”曲昭的语气很轻，但没有人会怀疑里头的坚定。
卫辰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摇了摇头，释然地笑了。这些日子的陪伴，卫辰心里其实很清楚，曾经属于他的那个女孩已经长大了，再也不用受人保护，她如同翱翔的鹰，该自由地飞翔在天空。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曲昭的余光瞥见卫无殇似乎又佝偻了几分，像是被打断了脊骨。然而很快，她移开了目光，和卫辰对视了一眼，在卫辰鼓励的目光下，抬脚就要离开。
“阿昭！”眼见曲昭要离开，卫无殇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仿佛用尽了全部心力，“明日我在乌槐城的望江亭等你，只要你来，我就告诉你答案！阿昭，你一定要来！”
耳旁传来卫辰阻止的争吵声，曲昭眼中闪过失望，没有丝毫停留，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
传来卫无殇死讯的时候，曲昭正在阳光下晒药草。彼时晴空万里，只是风特别大，她来回捡了几次药草，当她第四次弯腰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当时曲昭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继而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还是一旁的季连笙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阿昭，你没事吧。”季连笙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曲昭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我没事，不过……他怎么就这么轻易死了？不会是讹传吧。”
在季连笙的陪同下，曲昭登上了望江亭。这里说是“望江”，却并没有江河，反而一片荒芜，杂草丛生。拾级而上，台阶狭窄，不禁让曲昭想起了卫城的烟雨楼。
到了高处，曲昭见到了卫无殇的尸体，他的脸呈青白色，嘴角处是凝固的血液，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尸体旁站着几个护卫，曲昭认出来是童峰的人。而卫辰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迷茫，也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
见曲昭来了，卫辰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仿若抓住一丝救命稻草般，嘴里不住地喃喃，“阿昭，他……死了，他终于还是死了……”
曲昭走近了些，看到了卫无殇的脸，他死得很平静，眼睛紧闭，脸上并没有痛苦之色。
这算什么？他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呢，她还没有报仇呢？
不，卫无殇死了，她的仇也间接地报了。
她应该高兴的。
然而想象中的喜悦并没有来临，一种荒谬感在曲昭心中滋生。
风在耳边呼啸，直吹得衣裳呼呼作响。
“他……怎么死的？”曲昭艰难地发出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无比。
“是被人一剑贯心而死。”旁边站出来一个护卫，“不过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等。”
曲昭闭了闭眼睛，算是知晓。
“好，那你们先回去吧。”曲昭说道。
“可是，族长吩咐我们把卫无殇的尸首带回去……”
“我说，先回去。”曲昭的声音重了几分。
几个护卫见状对视一眼，继而低下了头，点头应是。
等他们离开后，曲昭蹲下了身，轻抚了一下卫辰的肩膀，“卫辰，他已经走了，你要振作一点。”
此时的卫辰已经收敛了那几分迷茫，他垂下眸子，沉默了许久，说道，“他恶事做尽，落到这种下场，应该的。”
今日的卫无殇和往日有些不同，身上如山般压着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的银发被细细地束好，衣裳看起来也是崭新的，脸上还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还没等曲昭开口，卫辰就已经受不住了，他皱眉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一定要这样拉着阿昭吗，你的脸皮怎么这样厚？”
卫辰这话说得不留余地，卫无殇脸色白了一瞬，但很快又扬起笑脸，“辰儿，带阿昭回家吧。你千辛万苦找到她，不就是想要带她回家吗，为什么不把心里话说出来？”
“卫无殇，你要懂分寸！我们对阿昭做了那样的事，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卫辰厉声喝道，他的余光瞥见了站在角落的曲昭，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阿昭，他说得不过是疯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卫辰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看到卫辰卑微的眼神，曲昭感觉到一阵心痛。她原以为他们之间是天意弄人，没想到是有人从中作梗。然而错过便是错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不是如当初那般了。
卫辰显然也没想要曲昭的回答，抬脚就要离开。
然而他这样的举动，并没有让卫无殇退缩，他反而看向了曲昭，说道，“阿昭，就当是我求你，和卫辰回去吧。只要你跟他回去，我任由你处置，而且……”
卫无殇顿了一下，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你想要的答案，我会告诉你。”
曲昭闻言冷笑一声，“你在威胁我？”
“我没有。”卫无殇朝曲昭近了一步，满眼恳求地说道，“我只是没有办法了……阿昭，回去吧……”
他这般天真的话，让曲昭满脸讥诮，“回去？我现在怎么回去？你没看到神殿的人在追杀我吗？”
卫辰也忍无可忍，走上前来拉卫无殇，“你别再说疯话了。”
“我没有说疯话。”卫无殇猛得挣脱开，语气激烈快速，“我手上有绿烟粉，再加上我的绝技，用了就可以改头换面。”
“阿昭，只要你愿意，就可以重新开始，过你想要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人追杀你了。你的痛苦，可以就此结束。”
气氛死一般的沉寂，卫无殇眼眶微红，眼睛透露着哀求，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他的眼神很复杂，让人无法看清。
而卫辰听到这话，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曲昭。
曲昭看着卫无殇，眼里似乎蕴藏着风暴，随后，她嘴角微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要！”
话音刚落，曲昭看到了卫无殇希望的光芒碎裂，化作了一阵泡沫，她的内心隐秘地升起一丝快感，像是深海中摇晃的小船，忽上忽下。
“抱歉，我不会再受任何人摆布。”曲昭的语气很轻，但没有人会怀疑里头的坚定。
卫辰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摇了摇头，释然地笑了。这些日子的陪伴，卫辰心里其实很清楚，曾经属于他的那个女孩已经长大了，再也不用受人保护，她如同翱翔的鹰，该自由地飞翔在天空。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曲昭的余光瞥见卫无殇似乎又佝偻了几分，像是被打断了脊骨。然而很快，她移开了目光，和卫辰对视了一眼，在卫辰鼓励的目光下，抬脚就要离开。
“阿昭！”眼见曲昭要离开，卫无殇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仿佛用尽了全部心力，“明日我在乌槐城的望江亭等你，只要你来，我就告诉你答案！阿昭，你一定要来！”
耳旁传来卫辰阻止的争吵声，曲昭眼中闪过失望，没有丝毫停留，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
传来卫无殇死讯的时候，曲昭正在阳光下晒药草。彼时晴空万里，只是风特别大，她来回捡了几次药草，当她第四次弯腰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当时曲昭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继而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还是一旁的季连笙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阿昭，你没事吧。”季连笙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曲昭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我没事，不过……他怎么就这么轻易死了？不会是讹传吧。”
在季连笙的陪同下，曲昭登上了望江亭。这里说是“望江”，却并没有江河，反而一片荒芜，杂草丛生。拾级而上，台阶狭窄，不禁让曲昭想起了卫城的烟雨楼。
到了高处，曲昭见到了卫无殇的尸体，他的脸呈青白色，嘴角处是凝固的血液，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尸体旁站着几个护卫，曲昭认出来是童峰的人。而卫辰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迷茫，也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
见曲昭来了，卫辰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仿若抓住一丝救命稻草般，嘴里不住地喃喃，“阿昭，他……死了，他终于还是死了……”
曲昭走近了些，看到了卫无殇的脸，他死得很平静，眼睛紧闭，脸上并没有痛苦之色。
这算什么？他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楚呢，她还没有报仇呢？
不，卫无殇死了，她的仇也间接地报了。
她应该高兴的。
然而想象中的喜悦并没有来临，一种荒谬感在曲昭心中滋生。
风在耳边呼啸，直吹得衣裳呼呼作响。
“他……怎么死的？”曲昭艰难地发出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无比。
“是被人一剑贯心而死。”旁边站出来一个护卫，“不过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等。”
曲昭闭了闭眼睛，算是知晓。
“好，那你们先回去吧。”曲昭说道。
“可是，族长吩咐我们把卫无殇的尸首带回去……”
“我说，先回去。”曲昭的声音重了几分。
几个护卫见状对视一眼，继而低下了头，点头应是。
等他们离开后，曲昭蹲下了身，轻抚了一下卫辰的肩膀，“卫辰，他已经走了，你要振作一点。”
此时的卫辰已经收敛了那几分迷茫，他垂下眸子，沉默了许久，说道，“他恶事做尽，落到这种下场，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