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嬗跪坐在原地,直到现在,她仍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传雅社因为踢赢了其他所有的蹴鞠社,被皇帝接见,然后皇帝又恰巧想起他的准儿媳是西小茹的表姐,所以又多多赏赐了一番。

    明璟也在长安选好了地皮,她本来是想直接买下的。可听闻西小茹之后将会有不少钱入账,便只是先和买卖地皮的那边订了契约,约定等西小茹来付剩下的钱。

    除了置办地皮的费用,还有一些聘请工人修建的费用,这零零散散下来,西小茹靠踢球挣到的钱就花的差不多了,要不是之前刘雭雭醒目,主动献了一些钱上来,只怕西小茹是一个子都没有了。

    不过现在一来,她这个东家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其实西小茹蹴鞠踢的很好,无论是赢得最终大奖前后,都有不少人想请她去秀一脚。至于那些润鞋费和耽误练习的费用,都是好说的。

    可有人拿钱请西小茹踢球一事被教头知道了后,教头便立马制止了这种事情。并再三嘱咐西小茹要爱护羽毛。

    教头说,这些人只是图你的名气,等他们将你的名气吸干后,那你便会极其容易一落千丈。再者,踢一脚球五千枚你能接受,那要是脱一件衣服一万枚呢?与其落到那般境地,做些难以选择的事,不如从一开始就保持距离,安安分分踢球,要让喜欢你的人来看你踢球,而不是跑去给他们踢球。

    西小茹觉得教头说的是那么回事。主要是教头的语气实在是太痛心疾首了,就好像她身边真的有人为了钱背叛且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一样。

    所以才有了今天不受旁门左道的影响,荣誉加身且找不到地方泼脏水污蔑的西小茹,摇身一变成了与太子对拜的栗嬗。

    栗嬗穿着一身玄色和红色搭配的婚服,本来就因为身份摆在那里,行动不方便。现在又因为衣服的限制,让她没法盘腿而坐,只能跪坐在原地等着。

    闲来无事之余,烦闷的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心里念叨着,这便是太子妃的待遇吗?

    漆器、屏风、衣架、灯具等等,都是新的,那上面的花纹不是鸳鸯就是龙凤呈祥。

    这些还是她第一次见呢。

    她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走动打量,几圈下来,最得她心的,莫过于那对灯具。

    那是一对小狗坐立抬着爪子耷拉着舌头模样的灯具。只不过它们的眼睛那里是空的,若是点上灯……

    栗嬗找来黄蜡饼,在小狗的后脑勺那里找到了机关,她用力一按,里面便弹出一个四四方方开口的小盒子。

    她将黄蜡饼点燃放在小盒子里,又把小盒子推进去。

    没多久,小狗便有了一双黄澄澄的大眼睛。

    仔细一看,还和黑风白二把有些像。

    不是说刘雭还养了只黑猫,那只黑猫没跟着来吗?

    栗嬗以掘地三尺的劲,开始翻箱倒柜。

    可惜这里除了两只小狗,就再无其他的动物。

    “夫、夫人~”来者有些大舌头,走路还摇摇晃晃的,没几步便瘫倒在地,“我我我、我来迟了。”

    栗嬗环顾四周,这里被自己找的跟被贼偷了似的。作为未能及时逃脱的小贼,她说话难免都有些心虚。

    毕竟刘雭在外面被人敬酒,她却在里面好不自在。

    不过,“太子被人敬酒也必须要喝吗?”

    “……我装的。毕竟这事天大的喜事,让人沾沾福气呗。”

    “你没醉?!”栗嬗大喊。

    “嘘,小点声!我要醉了这春宵可怎么办啊?”

    栗嬗不是很想搭理他,人本来都要靠近他的,又往远处挪了挪。

    对于这个情况,刘雭雭早就料到了,他打趣道:“夫人方才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今晚必须要用到的东西吗?”

    “什、什么东西?”

    “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啊。”

    “你可真下流!”栗嬗刚想抓着刘雭雭,却发现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比他的脸还要大上几圈的匣子。

    他将匣子打开,露出里面金光灿灿的鱼洗盆。

    只不过它的下面乃至中间分别还立着一些呈鱼跃之态的小鱼,和一株花瓣将被扯落却要掉不掉的荷花。若是往里面加水,在洗手时随着水波浮动,便能看到鱼吃芙蓉的景色。

    但是比起这些工匠的巧思,最让栗嬗心动的,还是因为它的颜色。

    “就是这些金子?”栗嬗难掩失望,欲盖弥彰,“你这金子真的假的?”

    “我好歹是堂堂太子,怎敢在这种地方弄虚作假?”

    说这话时,刘雭雭下巴抬得老高,头顶都恨不得挨到他的背上去了。

    但很快他又把下巴放好,一脸揶揄,“难不成夫人以为我在说什么其他的东西?”

    栗嬗恼羞成怒,“既然这样,那你今晚离我远一点!”

    “夫人,我今晚可是备了好多钱的,您当真忍心?”

    刘雭雭委屈巴巴,眼里的泪珠要落不落,就那么含着。

    栗嬗铁石心肠,“你把我当什么啊?不干!”

    “非也非也~”刘雭雭把鱼洗盆放在了能让栗嬗目光所及之处,他一点点挨向栗嬗,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念叨着,“钱是为了让你来玩我,不是我玩你。不是我把你当什么,是要看你把我当什么。”

    “当、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我为了今天可是准备了很久。”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刘雭雭笑得像个刚刚才化形成人的狐狸,他勾起嘴角,眉眼弯弯,眼中满是由小狗灯具眼中的光映出来的流光溢彩。

    他低头,把自己最脆弱的后颈露出来,他说:“请随意对待我。”

    然后就被栗嬗跟捆土匪一样捆起来了。

    “……你、”刘雭雭气得胸膛不断起伏,事情本不该如此的。

    “怎样啦,你在外面那么久,我在里面坐立难安,饭都吃不着,现在吃点东西又怎么了?”

    无可奈何的刘雭雭只能对着外面吩咐道:“……弄些清淡的菜,顺便抬桶水过来!”

    “你要洗澡?”

    栗嬗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太子妃的身份竟然还能让狗东西这般讲究?

    “你也需要洗澡的。”

    “但是之前也没那么多讲究啊!”

    “今时不同往日。”与刘雭雭堪比冷静声线不同的是,刘雭雭本人正在地上蠕动。

    “要来吗?”

    他使劲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

    “但是、”

    “来嘛来嘛~”

    “嗯……”

    “娘子~”

    怎么总感觉晕晕沉沉的。栗嬗鬼使神差解开刘雭雭身上束缚后,莫名感觉看什么都是花的,路都走不稳了。

    而刘雭雭却有些惊喜,毕竟距离上次用欢神香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他都忘了,行事时若没有特殊交待,宫人便都会点上这欢神香。

    ……

    “你有没有感觉这里有点晃啊?”栗嬗抓着刘雭雭的手臂不放,她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刘雭雭只是一边抱着她,一边安抚。“我们在地上呢,没事的,我就在这呢,真发生些什么也是我垫背啊。嘶!”

    “但是我感觉头也晕晕的……”

    眼见栗嬗开始抽抽搭搭,刘雭雭犹豫再三,决定还是不要去动人的黄金左脚。

    他一边调整到栗嬗最舒服的姿势,让她不会那么难受,一边抱着她的头,在她的额头上如小鸡啄米般亲了一口又一口。

    “我们现在在船上,摇摇晃晃的自然会晕的。”

    “不对!”栗嬗突然尖叫,“你刚刚分明说的是我们在地上!你又骗我!”

    刘雭雭吸了一口冷气,似乎是被吓到了,艰难之余不忘循循善诱道:“但是不管是在船上还是在地上,我们都在一起啊。你要是怕,你就抱紧我。真发生些什么,你把我推出去不就是了?”

    “推出去?”

    “对,推出去。”

    “推?”

    “就是推。”

    “刘雭!退出去!退出去!刘雭!”栗嬗大叫蹬腿,“你点了什么?好恶心啊!你个混蛋,我本来都想着和你半推半就了……结果你却、呜……你怎么能拿这种东西来害我?”

    “上、”

    刘雭伏身,但却被栗嬗咬了好几口。舌尖那里似乎流着血,可是栗嬗却是真的在哭。

    即便他上和下都痛,但他也只能老实将舌头摆好,不再乱动。

    他将栗嬗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抱着,用手摸着她的头发,自头顶到发尾,一下又一下,他柔声且耐心地说:“要是难受可以咬这里。”

    栗嬗一边撕咬着刘雭雭的肩膀,一边又因为后悔自己做的那些事,转而开始为刘雭雭舔舐起自己制造出来的伤口。

    同时还不忘哭哭啼啼的抱怨,“上次也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愿意给我个解释的机会。结果才发现,你根本就不愿再搭理我。可是你也太小心眼了吧,我不就骂了你几句?你就斤斤计较,还让那个张舍人出面来嘲笑我自不量力异想天开。你都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那一天我是怎么回去的。所有人都知道麟儿让他的父皇失望了,他的母妃也得罪了陛下。所有人都瞧不起我,如果不是我身边还跟着一些自己宫里的宫人,只怕我回都回不去。你要真的冷心冷血,又为何要来找我?难不成你是觉得上辈子太便宜我了吗?”

    “所以这辈子又要来找我,给很多很多我永远拿不到的东西,然后又全部收回去。因为我对你不尊重,对你喜欢的人不尊重,对你全家都不尊重,所以你就毫无负担且轻而易举地把给了的东西又拿回去?”

    “你真小心眼……”栗嬗似乎是说累了,她就着刘雭雭的手灌了好几口温热到刚刚适口的茶水,又下意识用脸蹭了蹭刘雭雭的脸,含糊道,“去,再给我倒点水来,别像你的主子一样跟个小气鬼似的。”

    小气鬼刘雭雭即便被人当面说小话,但也笑得乐开了花。他先是把栗嬗身上的衣服拉拢,然后任劳任怨地给人倒水。

    等他将水调到好入口的温度后,拿给栗嬗准备再喂她喝些时,却发现她已经张着嘴巴哈呼哈呼的睡着了。

    他喂了人再喝了些水,然后将人的嘴巴捏紧,又继续叫人烧水来。

    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之夜,据统计,一共烧了十一桶水。

    如此年轻力壮,让不少人诧异但又不敢随意议论。只能是通过次日太子殿下眼眶下那一圈的乌青来猜测,那晚是多么的、

    “继续说罢。”

    黑衣人正拿刀剑抵着散布谣言之人的脖子,似乎接下来脖子落地还是落回原处,全看你会如何狡辩。

    未央宫风起云涌,而这里真正的主子,本已经缠绵病榻,只有进得气,没有出的气。可在太子大婚之后,似乎冲了喜,又精神抖擞起来。

    一时之间,无人不赞叹太子妃来的正是时候。

    而那太子妃?此时正在宫外,为火锦阁长安城分阁督工呢!

章节目录

妻闲夫安(双重生)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比花妙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比花妙并收藏妻闲夫安(双重生)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