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之女
“安定郡主的名号，诸位不是头一次听说吧。”崔凤月扬着下巴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一脚踩在他断的腰上，“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原来是安定郡主啊。”一群人十分懒散的行礼，毫无礼节，崔凤月看着他们不以为意的样子十分厌烦。
都是男人，为什么京城的人就不比边塞有气概？
“各位都是谁呀，这么欺负我朋友？”崔凤月装傻问，一双带着异族色彩的眼睛审视四周，“本郡主初来京城好不容易交个朋友，竟然会被你们如此轻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山川的神色明显有了动容，一切都被梁山月看在眼里，他不顾自己形象翻一个白眼：“你这还不下去套套近乎，你们十年前才认识那几个时辰，郡主都能记到现在，还如此护你，待会儿你再跟她多聊几句，足够保你在京城无忧了！”
顾山川忍住把梁山月踹下去的冲动，他十分惬意的躺在房瓦上，些许也是认为此话有理，竟然认真思索道：“看情况吧，郡主要是不聪明，我就试试，但是沾点精明的话……”
“郡主，他是反贼之子，害群之马，就算现在微臣一把刀捅死他，皇上都不会说什么。”为首起哄的人打断顾山川的话语，此人正是崔氏当家人嫡子——崔沈玥，“郡主也姓崔，自然少不了耳濡目染的保家卫国，杀了这反贼也是为我永朝除害。”
此话一出，崔凤月就知道他是崔氏的人，看着年龄也就十七八岁，没过几年就应该去边塞杀敌了，可能还是不懂在边塞十年满的厉害，竟然能如此在京城窝里横。
崔凤月带着对崔氏特有的情感，上前捏住他的脸，圆鼓鼓的脸被揉作一团，崔沈雨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是反贼之子，又不是反贼。”崔凤月一字一句的说，语气威严，“崔氏保的是边塞除怪物，你在这里起什么劲，快回去练兵去！”
崔沈雨一听，只好带着脸上的红印打道回府。
“替我跟家主说一句话。”崔凤月对他喊，“今日匆忙，没有来得及见崔氏族亲，明日我必登门拜访。”
崔沈雨走后，崔凤月看着剩下这一堆纨绔子弟，她也懒得计较了，展开手臂露出腰间的伤口，一路奔跑，又红了一大片。
“误伤郡主，算什么罪？”此话一出，那群人吓得直跪地求饶。
崔氏之女，公主之女，何等尊贵啊，谁伤她一根毫毛，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啊！
“郡主，饶了我们吧。”那群混混哭喊道，“我们以后肯定不会再扰顾山川了。”
“他每天都见不着人影，我们怀疑他又私通外敌，我们是为了永朝才这么做的啊！”
“什么时候捉卧底的事能交到你们这些窝里横的人手上？”崔凤月冷冷的说，“真是不自觉。”
一群人瞬间无话，面面相窥。
“今日本郡主就放过你们！”崔凤月故作嚣张的说，鼓着小脸努力装出生气的样子，“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人，通通杀了！”
一群人灰溜溜的跑走了，只剩下崔凤月捂着伤口找地方坐一会儿，这里都快砸成废墟了，今天刚穿上的裙子，可不能弄脏了，吓得崔凤月赶紧站直身子。
“你我相识短暂，郡主不用为微臣做到这种程度。”身后有声音传来，语气像是薄荷叶一样凉凉的，一听就是顾山川。
“我见不得你受委屈。”崔凤月转身对顾山川说，“我们又见面啦。”
“郡主为什么断定微臣会受委屈？”顾山川带着疑问的表情问她，模样还挺无辜的。
崔凤月眨眨眼，笑道：“我来的时候，你身上有好多鞋印，刚刚遇见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还想打你，然后你才飞屋顶跑走了。”
顾山川微微点头，露出可怜的神色：“郡主所言极是，反贼之子在哪里都会扔菜叶子。”
“没事的，没事的！”崔凤月急忙抱住顾山川，轻轻拍他的背，“你不要伤心，只要你不做坏事，我一定会保你的。”
顾山川听后，欣慰的笑了起来，拿出袖子里的手帕，轻轻按在崔凤月的腰间，“有郡主这句话就够了，宫禁快到了，郡主先回去吧，切莫着急，郡主的伤再撕裂，可要难治了。”
崔凤月不以为意的说：“伤口反复撕裂在边塞都是常事，已经疼习惯了。”
“那是郡主吉人自有天相。”顾山川握住她的手，让她按住腰间，此时语塞停顿，有些话一时不敢说出口。
平川将军……也就是崔凤月的父亲，就是这样去世的。
崔凤月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低头浅笑两声，“可能我的命就是大吧。”
二人依依惜别，等到少女的背影渐渐消失的时候，梁山月突然出现看着恍惚的顾山川，“她是傻呢还是聪明呢？”
顾山川摇摇头，“等下次试探吧。”
崔凤月赶在宫门关时回宫，边跑边庆幸，“舅舅是真的放任我啊。”
皇帝年迈，悉数权力都在太子手上，如今太子种种举动都是对崔凤月的包容，不禁让崔凤月感叹，要是以后都是这样就好了。
崔凤月回到清静轩，还是跟回来一样寂静，松了一口气，逐渐直起身子走进屋中。
只听茶盏一磕一碰，“是凤月回来了吗？”
扑腾一声，崔凤月立马跪在地上，“舅舅，我错了。”
“凤月哪里错了？”赵云玉依旧神色温柔，像一块白玉，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身后的湖翠脸色紧张，小脸皱成一团，她已经救不了这位郡主了。
“我……私自出宫。”崔凤月小声的说，“可是我这是有原因的。”
“凤月说的可是顾山川吗？”赵云玉说，“听侍卫说你与他交谈片刻，他是母后的族人，死不了的。”
崔凤月的头越来越低，她说：“可是我见不得他被人欺负。”
赵云玉看着崔凤月黄黄的一团，瞧着孩子委屈的样子，无可奈何的笑出声，“凤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舅舅来也只是跟凤月说几句话。”
“舅舅请说！”崔凤月急忙说道，“我肯定照做不误。”
赵云玉先让她坐下，放下茶盏说：“凤月回宫的事情都是孤打理的，请不要怨父皇对你不闻不问，他很爱孩子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爱而已的，凤月随意出入宫门，也是有父皇的旨意在的。”
崔凤月点点头做当明白，原来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性子软啊，自己在边塞野惯了，自然放纵了些。
“凤月苦了十八年，我们怎能再困住你后半生。”赵云玉说，他叹了口气看向崔凤月，“除了婚嫁，凤月也不用学那些莫须有的理解，余下一生安稳度过即可。”
崔凤月算是听明白了，应该就是放养的意思。
“当年的事情，孤年龄还小，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赵云玉回忆道，“虽然父皇没有要求，但……孤还是要说。”
“舅舅但说无妨。”崔凤月说，“我肯定会做到的。”
“凤月以后还是……少见母后吧。”赵云玉说，“睹物思人，最是害人。”
崔凤月深知太子是何意，不见就不见吧，她还想睹物思人呢。
“凤月今天见到崔家人了吗？”赵云玉又问。
“是。”
“那凤月知道该怎么做吗？”赵云玉又问。
崔凤月依旧头如捣蒜，抬眼去看赵云玉：“嗯。”
二人似乎都看穿对方的目的，赵云玉还是先泄了气，笑着说：“还是凤月聪明。”
“凤月这衣服可真奇特。”赵云玉看着崔凤月的腰间说，“竟然会在腰间绣了一圈绿叶。”
崔凤月满脸疑问的看着赵云玉，舅舅这是怎么了？分不清颜色吗？
赵云玉身后的湖翠紧忙点点头，崔凤月连忙应答：“是啊，这衣服可真特别。”
赵云玉走后，湖翠扶起崔凤月说：“太子殿下分不清朱砂赤色，这不是郡主的问题，奴婢都跟你说了莫要走动，你看伤口又裂开了吧。”
“抱歉。”崔凤月惭愧的说，“下次我会小心的。”
崔凤月再次感叹自己真傻，明明腰间血迹斑斑，她还担心衣服会不会弄脏，真是粗心。
“湖翠明日帮我准备一件便服。”崔凤月吩咐道，“要那种打架方便的，对了，腰间的绷带要缠紧一些。”
湖翠揭开衣服，满是缝合疤痕的身体露了出来，越看越触目惊心，这些都是被野兽爪子硬生生撕开的。
湖翠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郡主真的好可怜，即使回到京城也不被人重视。”
她崔凤月身份再尊贵也不过是一个郡主，还是皇室外戚，皇上再宠能宠到什么地步，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可怜吗？”崔凤月不以为意，“比我可怜的人多得是，边塞的天空都是黑烟，呛的鼻腔生疼，那是烧尸体的味道。”
“我活着回来，已是万幸。”崔凤月眼中不知在思索什么，“可能……我活着就是为了国家……为了边塞。”
“原来是安定郡主啊。”一群人十分懒散的行礼，毫无礼节，崔凤月看着他们不以为意的样子十分厌烦。
都是男人，为什么京城的人就不比边塞有气概？
“各位都是谁呀，这么欺负我朋友？”崔凤月装傻问，一双带着异族色彩的眼睛审视四周，“本郡主初来京城好不容易交个朋友，竟然会被你们如此轻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山川的神色明显有了动容，一切都被梁山月看在眼里，他不顾自己形象翻一个白眼：“你这还不下去套套近乎，你们十年前才认识那几个时辰，郡主都能记到现在，还如此护你，待会儿你再跟她多聊几句，足够保你在京城无忧了！”
顾山川忍住把梁山月踹下去的冲动，他十分惬意的躺在房瓦上，些许也是认为此话有理，竟然认真思索道：“看情况吧，郡主要是不聪明，我就试试，但是沾点精明的话……”
“郡主，他是反贼之子，害群之马，就算现在微臣一把刀捅死他，皇上都不会说什么。”为首起哄的人打断顾山川的话语，此人正是崔氏当家人嫡子——崔沈玥，“郡主也姓崔，自然少不了耳濡目染的保家卫国，杀了这反贼也是为我永朝除害。”
此话一出，崔凤月就知道他是崔氏的人，看着年龄也就十七八岁，没过几年就应该去边塞杀敌了，可能还是不懂在边塞十年满的厉害，竟然能如此在京城窝里横。
崔凤月带着对崔氏特有的情感，上前捏住他的脸，圆鼓鼓的脸被揉作一团，崔沈雨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是反贼之子，又不是反贼。”崔凤月一字一句的说，语气威严，“崔氏保的是边塞除怪物，你在这里起什么劲，快回去练兵去！”
崔沈雨一听，只好带着脸上的红印打道回府。
“替我跟家主说一句话。”崔凤月对他喊，“今日匆忙，没有来得及见崔氏族亲，明日我必登门拜访。”
崔沈雨走后，崔凤月看着剩下这一堆纨绔子弟，她也懒得计较了，展开手臂露出腰间的伤口，一路奔跑，又红了一大片。
“误伤郡主，算什么罪？”此话一出，那群人吓得直跪地求饶。
崔氏之女，公主之女，何等尊贵啊，谁伤她一根毫毛，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啊！
“郡主，饶了我们吧。”那群混混哭喊道，“我们以后肯定不会再扰顾山川了。”
“他每天都见不着人影，我们怀疑他又私通外敌，我们是为了永朝才这么做的啊！”
“什么时候捉卧底的事能交到你们这些窝里横的人手上？”崔凤月冷冷的说，“真是不自觉。”
一群人瞬间无话，面面相窥。
“今日本郡主就放过你们！”崔凤月故作嚣张的说，鼓着小脸努力装出生气的样子，“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人，通通杀了！”
一群人灰溜溜的跑走了，只剩下崔凤月捂着伤口找地方坐一会儿，这里都快砸成废墟了，今天刚穿上的裙子，可不能弄脏了，吓得崔凤月赶紧站直身子。
“你我相识短暂，郡主不用为微臣做到这种程度。”身后有声音传来，语气像是薄荷叶一样凉凉的，一听就是顾山川。
“我见不得你受委屈。”崔凤月转身对顾山川说，“我们又见面啦。”
“郡主为什么断定微臣会受委屈？”顾山川带着疑问的表情问她，模样还挺无辜的。
崔凤月眨眨眼，笑道：“我来的时候，你身上有好多鞋印，刚刚遇见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还想打你，然后你才飞屋顶跑走了。”
顾山川微微点头，露出可怜的神色：“郡主所言极是，反贼之子在哪里都会扔菜叶子。”
“没事的，没事的！”崔凤月急忙抱住顾山川，轻轻拍他的背，“你不要伤心，只要你不做坏事，我一定会保你的。”
顾山川听后，欣慰的笑了起来，拿出袖子里的手帕，轻轻按在崔凤月的腰间，“有郡主这句话就够了，宫禁快到了，郡主先回去吧，切莫着急，郡主的伤再撕裂，可要难治了。”
崔凤月不以为意的说：“伤口反复撕裂在边塞都是常事，已经疼习惯了。”
“那是郡主吉人自有天相。”顾山川握住她的手，让她按住腰间，此时语塞停顿，有些话一时不敢说出口。
平川将军……也就是崔凤月的父亲，就是这样去世的。
崔凤月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低头浅笑两声，“可能我的命就是大吧。”
二人依依惜别，等到少女的背影渐渐消失的时候，梁山月突然出现看着恍惚的顾山川，“她是傻呢还是聪明呢？”
顾山川摇摇头，“等下次试探吧。”
崔凤月赶在宫门关时回宫，边跑边庆幸，“舅舅是真的放任我啊。”
皇帝年迈，悉数权力都在太子手上，如今太子种种举动都是对崔凤月的包容，不禁让崔凤月感叹，要是以后都是这样就好了。
崔凤月回到清静轩，还是跟回来一样寂静，松了一口气，逐渐直起身子走进屋中。
只听茶盏一磕一碰，“是凤月回来了吗？”
扑腾一声，崔凤月立马跪在地上，“舅舅，我错了。”
“凤月哪里错了？”赵云玉依旧神色温柔，像一块白玉，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身后的湖翠脸色紧张，小脸皱成一团，她已经救不了这位郡主了。
“我……私自出宫。”崔凤月小声的说，“可是我这是有原因的。”
“凤月说的可是顾山川吗？”赵云玉说，“听侍卫说你与他交谈片刻，他是母后的族人，死不了的。”
崔凤月的头越来越低，她说：“可是我见不得他被人欺负。”
赵云玉看着崔凤月黄黄的一团，瞧着孩子委屈的样子，无可奈何的笑出声，“凤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舅舅来也只是跟凤月说几句话。”
“舅舅请说！”崔凤月急忙说道，“我肯定照做不误。”
赵云玉先让她坐下，放下茶盏说：“凤月回宫的事情都是孤打理的，请不要怨父皇对你不闻不问，他很爱孩子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爱而已的，凤月随意出入宫门，也是有父皇的旨意在的。”
崔凤月点点头做当明白，原来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性子软啊，自己在边塞野惯了，自然放纵了些。
“凤月苦了十八年，我们怎能再困住你后半生。”赵云玉说，他叹了口气看向崔凤月，“除了婚嫁，凤月也不用学那些莫须有的理解，余下一生安稳度过即可。”
崔凤月算是听明白了，应该就是放养的意思。
“当年的事情，孤年龄还小，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赵云玉回忆道，“虽然父皇没有要求，但……孤还是要说。”
“舅舅但说无妨。”崔凤月说，“我肯定会做到的。”
“凤月以后还是……少见母后吧。”赵云玉说，“睹物思人，最是害人。”
崔凤月深知太子是何意，不见就不见吧，她还想睹物思人呢。
“凤月今天见到崔家人了吗？”赵云玉又问。
“是。”
“那凤月知道该怎么做吗？”赵云玉又问。
崔凤月依旧头如捣蒜，抬眼去看赵云玉：“嗯。”
二人似乎都看穿对方的目的，赵云玉还是先泄了气，笑着说：“还是凤月聪明。”
“凤月这衣服可真奇特。”赵云玉看着崔凤月的腰间说，“竟然会在腰间绣了一圈绿叶。”
崔凤月满脸疑问的看着赵云玉，舅舅这是怎么了？分不清颜色吗？
赵云玉身后的湖翠紧忙点点头，崔凤月连忙应答：“是啊，这衣服可真特别。”
赵云玉走后，湖翠扶起崔凤月说：“太子殿下分不清朱砂赤色，这不是郡主的问题，奴婢都跟你说了莫要走动，你看伤口又裂开了吧。”
“抱歉。”崔凤月惭愧的说，“下次我会小心的。”
崔凤月再次感叹自己真傻，明明腰间血迹斑斑，她还担心衣服会不会弄脏，真是粗心。
“湖翠明日帮我准备一件便服。”崔凤月吩咐道，“要那种打架方便的，对了，腰间的绷带要缠紧一些。”
湖翠揭开衣服，满是缝合疤痕的身体露了出来，越看越触目惊心，这些都是被野兽爪子硬生生撕开的。
湖翠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郡主真的好可怜，即使回到京城也不被人重视。”
她崔凤月身份再尊贵也不过是一个郡主，还是皇室外戚，皇上再宠能宠到什么地步，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可怜吗？”崔凤月不以为意，“比我可怜的人多得是，边塞的天空都是黑烟，呛的鼻腔生疼，那是烧尸体的味道。”
“我活着回来，已是万幸。”崔凤月眼中不知在思索什么，“可能……我活着就是为了国家……为了边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