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十二月是一个很平静的月份,热闹的运动会过后,大家重新投入学习备考的紧迫感当中,紧绷着根弦。

    鹿槐偶尔给我补习,在她的帮助下,一切都如阪上走丸般顺利,我不再是班级垫底,成功跃升了一名。

    天越来越冷,而树木似乎得到了流金岁月的垂爱,依然焕发着绿意。圣诞节当天,我给鹿槐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张圣诞贺卡,包装纸上面印着驯鹿和圣诞铃铛,上头还贴了一个蓝色蝴蝶结。

    里面是亲笔写的一段话,字迹有些潦草而不失观感。

    上面写着:

    我想带你去有太斯蒂冰淇淋的地方,带你穿过铁栅栏追逐光阴和海浪,给你我无比成功一生所获的钱财,和仅此一颗无比赤诚的真心,小鹿,圣诞快乐。

    给她的时候,尼和书店已经熄了灯,大马路上空寥寥的,阵阵寒风见缝插针地往袖口里钻,身体不止抖着。

    鹿槐直直地仰起头,看我一眼,她很快接过去,说:“谢谢,你也快乐。”

    我冲她一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回去再看。”

    “好。”鹿槐笑了下,“你还相信圣诞老人啊?”

    “不信。”

    “那你过什么圣诞节。”

    “不信就不能过了?”

    “能,就是少了点意思。”

    听了她的话,我唇角的弧度渐扬,说:“在我六岁之前,我一直相信世界上有圣诞老人。”

    她有一瞬间惊讶:“你妈妈没跟你说一切都是假的?”

    我摇头,“相反,我妈一口咬定世界上有圣诞老人,我才信的。”

    “你妈骗你。”

    “这个问题我长大后也问过,她明明知道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为什么还要对年幼的我撒谎。”我顿了半晌,认真回想了一下,继续往下说,“但她说,圣诞老人的世界是一个充满想象力和没有丑陋的世界,那里装着世间不存在的东西,那是上天送给每个小孩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后一份礼物。”

    讲到这里,有适时的停顿。

    整个天地一片混沌的静。风很大,吹在脸上有硬邦邦的刺痛感,我刻意降了声音,有几分懒散:“终有一天我们会厌倦这份礼物,会迫不及待离开这个圣诞老人住着的世界,我们会慢慢地发现一个又一个真相,发现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发现世界是残酷的。在这过程中会经历困惑,怀疑,不相信,再到失望,但它们教会了我们一件事,那就是外面的世界不一定有多好,甚至非常糟糕,但你不要因为它不好就不敢走进它,当我们走入这个处处都是陷阱和苦厄的世界时,性格中历练出来的坚强沉稳,临危不乱,扛得住事儿便会凸显出来,因为我们早就面对过生活的真相了。”

    细细说完长长一番话,我低眸去观察鹿槐的反应,只见她默默看着我的脸,用一种恬静的目光。

    我有些不安,问:“怎么了吗?”

    她摇头,言简意赅解释说:“你妈妈说得很好。”她忽然垂下头看向地面,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好半晌才若有似无地冒出一句:“我从没信过圣诞老人,忽然有点遗憾。”

    “小鹿,不用遗憾。”我对她笑了下,“那是圣诞老人在教你要相信自己。”

    他很用心地塑造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让你才华横溢,让你更厚重,更丰富,也更勇敢。

    你比任何人更强大。

    这已经胜过很多华而不实的礼物了。

    鹿槐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路灯下的光如刚剥开的新鲜橘子,投在她恬静的眉宇间,比往常温顺亲近。

    我差点看呆,喉结上下滑了滑,说:“还有六天,新的一年就到了。”

    “是啊。”

    我双手收进衣兜,上半身左右摇晃,像在欢快摇尾巴,双眼亮闪闪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过,行吗?”

    她抬起头来看我:“不陪你家人吗?”

    我整颗心都扑她那儿了,哪装得下别的什么人:“今年想陪你过,我很贪心的,如果可以,明年也是,可以吗?”

    她的声音很轻,在风声渐大的路边更显得缥缈,很快便被吹散了,她说:“好。”

    …

    元旦放假前一天,没有晚自习,刚好结束了一场月底模拟考,我和时染序宁一舟几个兄弟约定好去校门外的烧烤店吃饭。

    大马路上,校服成了最突出的颜色,偶尔传来几道欠揍的大笑,笑够了又继续正儿八经地在那儿聊成绩。

    宁一舟落井下石道:“时染序,你丢不丢人啊,主科总分比我一个艺考生还低。”

    时染序立马沉下脸,说:“从现在开始,不要让我听到任何有关成绩的词。”

    谢逊撞他臂肘:“哈哈,那林姝致呢,你的白月光,进展如何?”

    时染序一脸挫败,垂下肩膀:“这个我也不想听。”

    江肆一脸不用猜我都知道的表情:“微信肯定还没加上呢吧。”

    宁一周趁热打铁:“听说林姝致最近和某某班男生走的很近?”

    我也来了句:“听说林姝致收下了某某班某某某的情书?”

    “假的,那是假的!”时染序原地咆哮,难以接受的样子,忽然转移目标,把烫手山芋抛给我:“怎么不去关心陈浥的感情生活,他都近水楼台了,现在还跟人家搞暧昧呢。”

    “你找抽啊。”我无语看他。

    “本来就是。”时染序说。

    “对啊,陈浥,你也太慢速了吧,人家三体人都到地球了你不会还没表白吧?”

    “你俩不会搞什么……纯爱吧???”

    谢逊斜眼笑得贼贱:“你俩亲过没……哦不,换个问法,你俩抱过么……那我再降低一点儿,你俩牵过手没?”

    “……”我指着旁边的河,面无表情道,“看见那条河么?”

    “看见啊。”

    “再不闭嘴我把你扔下去。”

    “……”谢逊撇撇嘴,“我就关心一下好兄弟的感情状况,你还翻脸不做人了……”

    我笑得令人发指:“你确定是好兄弟之间的关心,而不是那群坐在村头打探情报的大妈之一?”

    “哈哈哈——”

    一群人笑作一团。

    宁一舟插嘴:“我就不懂你们两个了,怎么谈到这个,一个个脸红得跟红富士苹果似的?”

    我和时染序同时脱口而出,“你懂个屁。”

    “行行行,那还是说回成绩吧。”谢逊又说,“时染序,你这成绩太丢人了吧,总分才555,你看陈浥都考666了。”

    我忍不住笑了。

    时染序恼火得不行,瞪我一眼:“你笑屁,你还考过444呢。”

    我弯下唇角:“你都说了,那是过去式,人都是进步的。”

    “操!”

    汽车在马路上疾驰,车灯光闪烁,林荫路旁,一群少年人,就这样慢慢地走,一路拌嘴,带起一阵细碎的风。

    我望着傍晚路灯下拉长的黑压压的背影,忽然怅然,好似青春也就这样了,平平淡淡刷完一张试卷后,穿着校服和朋友勾肩搭背走在路上,天光黯淡,星子闪烁,我们迎面吹着风,疲惫着畅想未来,肆意又开怀。

    至于我和鹿槐之间,我始终觉得一切可以慢慢来的,事缓则圆。这个世界可以像日落一样缓慢,又可以像汽车一样疾行,但人的感情,对上眼那一刻,应该迂缓如蜗牛。

    慢慢来吧。

    …

    跨年夜那天,天气非常萧寒,连说话都吞云吐雾,跟抽大烟似的,但大街上节日味很重,店门装饰红腾腾一片,挂着几串灯笼。

    我从烟花厂出来,手上拎着一大箱神秘的物什。

    终于打上车,我鬼鬼祟祟地把东西扛进车里,一抬头,和后视镜里那双带着探究的眼睛来了个深情对视。

    “……”我笑笑说,“不是炸弹。”

    “烟花嘛,我都看你从烟花厂出来的。”车主是个大叔,大过节的还要出来接客属实不易,但他语气非常轻松,习以为常一般,善意提醒道,“城里禁止放烟花爆竹,要被罚款的,小伙子你当心啊。”

    “好嘞,叔。”我嘴上应承,心说我还真敢放了怎么着。

    我在尼和书店下了车,直奔湖的方向走去,一路幽暗无光,夹杂着湿冷的寒风从四巷八道使劲儿挟来。

    我来到湖边,四下空旷寂寥,几盏错落的灯火透过窗户照明了漆黑的夜空以及泥沙子铺平的草坪地。

    时间尚早,我随便找了处墙垛坐下,静静地默数着远处高楼一户又一户灯火通明的窗,愈渐愈亮的灯火贝联珠贯一样点缀着冷清的夜,直到整栋楼都亮盏盏。我的心异常安逸宁和,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傍晚鹿槐被柔光照亮的脸庞。

    时间指向十一点半,我打电话给鹿槐。

    “喂?”那边传来清脆的声音。

    湖边气温更低了,冻到牙齿打颤,我把脸埋进围脖里,又沉又闷的声音传出来,怕她听不清,我又扯下围脖,呼出的白雾浓而迷蒙,在夜色中散开,我听见自己声音非常响亮地说:“是我,我在湖边,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接你?”

    “都这么晚了。”

    怕她反悔,我有些急上头:“你答应过和我一起跨年。”

    “行吧,我自己过去。”说完,那边挂了电话。

    我低低一笑,心里又甜蜜几分,手机揣进兜里,紧接着拿出大箱子里的六寸烟花,轻轻挪到空荡的沙石地上。

    一切准备就绪。

    十五分钟后,鹿槐慢悠悠来了,她单薄的身影出现在蓝雾树底下。

    “鹿槐!”我跑过去。

    鹿槐吸了吸冻红的鼻尖,不满道:“干嘛来这里,我要冷死了。”

    “等会你就知道了。”我摘下围脖,给她脖子套上,“怎么不多穿点?”

    “懒得穿。”

    “……”我气笑了,“你是要冻死自己好让我心疼你么?”

    “你会心疼么?”

    “会。”

    一字一句都如此熟悉,连语气和对方的模样都是。

    我们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鹿槐眼尖瞥见不远处的烟花,忽然双眼瞪大:“你要放烟花?”

    “嗯。”

    “你找死啊,附近有城管。”

    “我最近叛逆。”

    鹿槐轻轻笑了,她抿了抿嘴角的笑意,说:“那你记得跑快一点。”

    “我短跑冠军呢。”

    “切。”

    我和鹿槐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会儿,不知不觉间,倒计时还有最后五分钟。

    我侧过脸看她:“鹿槐,你喜欢烟花么?”

    “喜欢。”她点点头,认真回忆起来,“小时候,每到过年,村子里每家每户都会放烟花,整个天空都是亮的,炸裂的声音特别响,好像要把天炸出个大窟窿,那个晚上我都不会睡觉,等待烟花一朵接着一朵在窗外绽放,那是我唯一觉得有意思的事情。”

    我垂下眼皮,温声道:“既然你那么喜欢,以后过年我都放给你看。”话音一顿,我又改口说,“不对,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任何时候都可以,不止过年。”

    鹿槐嘴角的笑意更加浓了。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还有最后两分钟,我对鹿槐说:“等我。”

    然后转身向前方的黑暗奔跑。

    我在花炮旁半蹲下身,指腹划拉几遍打火机,咻地窜出一束火焰,我又回头看鹿槐一眼,心一个数一个数地掐算分秒,然后动作小心地点燃了引线。

    我猛地站起来,朝鹿槐的方向快步跑去,她满面笑颜,传神动人,映在我眼里。

    一窜金色火花呲溜一声,呈螺旋式飞冲上天,冲破黑暗,数秒后,砰一声向静谧辽阔的天穹盛放,瞬间照明了四周。

    这朵烟花非常巨大,乍亮那一刻从湖面倒映出来,与山川树木、天上人间共同见证了这石火光阴的美丽。鹿槐似乎被眼前的景色震惊到合不拢嘴,她仰头,呆呆地望着万千束流星划落在瞳孔里。

    光彩映照在她脸上,身上,毛呢大衣上,勾勒柔和光晕。

    我被她迷晕。

    短暂过后,焰火坠落黑暗中,连余烬都慢慢消失了,而金灿灿的火光离我们极近,像落在我们身上,趁鹿槐还没回过神来,我在她耳边温柔的说了句:“小鹿,新年快乐。”

    她慢慢偏过头来,对我笑了笑,神情微讷:“新年快乐,陈浥。”

    因为这朵烟花在安静的冬夜中突兀地炸裂,民宅不少窗户都打开了,人们皆探出头来,似乎想凑个热闹。一扇扇打开的窗户,合着昏黄的灯火,像一只只鎏金色蝴蝶盘虬在建筑物墙面,忽然间张开了翅膀。

    烟花短促好比间不容瞚,眼错便随之不见,不少居民等了会儿,见夜空中再无烟花绽开,又落寞地关上了窗。

    我借景抒情道:“鹿槐,我想对你说,天空可以接纳世间所有的烟花,但我只偏爱今晚这一朵。”

    你那么聪明,肯定能听出我的言外之意。

    我彻底无法爱上别人了。

    我只爱你。

    一阵疾冲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和鹿槐面面相觑,她平静道:“你要完了。”

    蓦地,电筒强烈的白光往这边四扫而来,混合着两道气势汹汹的男性咒骂声,我赶紧拉起鹿槐的手往身后跑。

    我仓促瞄了眼四周,只见空地旁放着几个废弃的水泥圆筒,成了很好的视觉障碍,我心生一计,二话不说就半搂着她爬了进去。

    空间狭窄到我们只能身躯相贴,衣料相触,没有一丝空缝,鹿槐直起脸,而我垂下眼。

    “……”

    “……”

    鹿槐憋住笑:“顶风作案的是你,逃得最快的也是你。”

    我面无表情:“很好笑么?”

    “非常。”

    “……”

    我时刻关注外面的动静,压低声音问:“他们怎么还没来?”

    “你很想他们来?”

    “提心吊胆好难受。”

    “里面好紧,我更难受。”

    话音刚落,我们古怪地对视一眼。

    “……”

    “……”

    我们直愣愣地瞪着彼此,目光杂然交错,彼此的气息完全紊乱了,暧昧气息悄然萦绕在空气中,尴尬被无限放大。

    腿被压着,我本能地换了个姿势,然而水泥圆筒的设计让我高大的身躯变得无比笨拙,我鞋底一滑,整个人毫无预兆地趴在鹿槐身上。

    鹿槐犹如一头受惊无辜的小兽,在幽暗的光线下眨巴着眼睛看我,我察觉到某个不可言状的地方不争气的鼓起了。

    我喉结滚动:“……”

    耳根子火辣辣的,就在我打算爬出洞口——逃离这片滚烫之地,忽然间,外面传来人的声音。

    在我还没有所反应之时,一股力道将我攫住,紧接着温热的手攀上我脖颈,不由分说就把我往前带去——

    柔软的触感相碰,我的鼻尖重重吻上她的鼻尖,不偏不倚。

    我怔住。

    鹿槐不动声色地错开一丝间隔,对我嘘一声:“别说话。”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似在催熟一个吻,我只要再往前凑一毫厘,就能亲上她。

    我拼命吞咽口水,眼睛不停闪烁着,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像被钉在十字架上。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鼓在敲打,在敲打,在黑暗中震响,前所未有的大声。

    一个男人说:“一眨眼就没影了,逃得还挺快。”

    另一个人说:“要不去调查监控?”

    男人说:“算了,附近监控早就损坏了,调查个屁,还不如早点回去陪媳妇呢。”

    “那走吧走吧,湖边冷死了!”

    脚步声带着不耐烦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没了音。我们同时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又互望对方。

    “……”

    “……”

    有什么难言的东西在空气中崩裂炸开,气氛陷入一阵僵硬。

    许久,鹿槐率先打破僵局,满脸狐疑地看着我:“你的心怎么跳这么大声?”

    她一张口,炙热的气息就全部涌向我,我按捺不住了,狼狈地从她身上爬起来,逃也似的钻出了洞口。

    此时鹿槐也爬出来,又好心问了一遍:“陈浥,你还好吗?”

    我迎面吹着冷风,头也不回,堪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硬邦邦的字来:“好。”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槐花味侵袭入鼻孔,刚下去一点的燥热再次折上心头,我刚要说些什么阻止她,忽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不属于我的手掌覆盖住我冒满了热汗的额头。

    我浑身一颤,刷地脸色大变,撩起眼皮,躲开了她的触摸。

    “鹿槐,别碰我。”我声线异常沙哑,哽着喉咙说。

    “你很不舒服吗?”

    “不是。”

    我像个有苦说不出的苦行僧,往水泥圆筒的方向又返回去,一屁股坐在上面,拉链头粗暴地往下一扯,让风灌进脖子。

    鹿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她也跟着坐过来:“陈浥,你……”

    我蹦出一句:“我……起生理反应了。”

    “???”鹿槐愣愣地看着我,反应过来后,她表情僵硬地偏过头,坐远了。

    “……”我拢紧了十指,试图挽回,“鹿槐,你别把我想成那样,我不耍流氓。”

    她沉默了片刻,又坐回来一点儿:“那反应怎么忽然就来?”

    “受刺激了呗。”

    “什么刺激?”

    “你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才就两个男人在说话,”鹿槐眼神变了,贼贼地说:“你不会对男的起……”

    “鹿槐!”我打断她。

    “哦,不是。”她摇头,笃定地说。

    我哭笑不得,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垂眼道:“这个话题揭过去好不好,给我留点面子。”

    “谁要跟你探究这种话题。”

    “行,揭过去了。”

    一片静默,冷风呼呼吹。

    过了一会儿,鹿槐充满猎奇的眼睛直盯我看:“你们这个年纪,很容易起反应?”

    “……”鹿槐啊,你是不懂什么叫引火烧身么。

    我咳一声,答道:“是正常男人都会起反应。”

    她似乎对这个生理领域很感兴趣,接着问:“那你平时怎么解决的?”

    我脸色有些垮下去:“你确定要和我探讨这个么?”

    鹿槐眼神如清水般明澈,不含任何杂念,一本正经开口道:“学霸管这叫学习。”

    我属实有些无语,含混着笑了下。

    我面色自若,斜眼轻轻淡淡看她:“用手。”

    “频繁吗?”

    “偶尔。”

    “什么时候最频繁?”

    “午夜梦回,梦到心上人的时候。”

    我的目光淡淡落在她脸上,带了某层暗示的意味。

    她触及我的视线,勉里掩强错开。

    她半吞半吐道:“太频繁容易伤身。”

    我双手撑在后侧,没骨头似的,心慵意懒地斜眼瞧她:“谁跟你说这些的?”

    她默了默:“书上。”

    我无厘头的接了句:“我肾很好。”

    “我说的是身。”

    “……”

    我又问:“书上还说什么?”

    她闪烁其词:“长时间用手对身体也不好。”

    我忽然倾过身,靠近她:“那你觉得,用什么才好,学霸?”

    她语无伦次道:“我又不是男人,你问错人了。”

    我继续逗她:“哦,书上没写啊?”

    她一副你别逗我了的表情。

    我咳一声,说:“不逗了。”

    她似乎还有很多好奇,又问:“你们男生是不是见到好看的女生都有反应?”

    “又是书上说的?”

    “差不多。”

    “比如?”

    “比如,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喜欢看那种都是美女的片子。”

    她的眼神过于求知若渴,又莫名可爱得紧,我看着她笑了一阵。

    鹿槐啊,你怎么懂这么多。

    “解决需求罢了。”

    她犹豫问道:“你也看?”

    我不打算隐瞒:“以前会看,但已经很久没看过了。”

    因为我的欲望就在眼前,她一颦一笑就能要我命。

    顿了几秒,鹿槐语气不屑:“果然,男人才不喜欢女人,他们只喜欢女色。”

    闻言,我立刻纠正她:“别的男人喜欢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不是。”

    鹿槐一眨不眨望着我,似乎对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饶有兴趣,我弯了弯嘴角,在她笔直的目光下漫不经心补充下文:“我抗拒肤浅和转瞬即逝的爱,所以如果我爱上那个人,我会让自己先变纯粹真诚,为了配得上她,我会先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是风流易变、追逐女性的男人,而是认真敦厚、心地纯正的人。为她保留清白之身,为她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没有乱糟糟的过往,没有数不清的情史,而是循规有序地生活,树立健全健康的人格,然后没有目的去爱她,她高于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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