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姮被迷得找不着北,小脸烧得微红,像是饮了酒半醉,还时不时偷瞄红衣女子,嘴角藏不住笑。

    红衣女子看永和不复往日里骄横的模样,整个人脸上就挂着一个“傻”字,嗯,果然这样的永和还挺讨喜的。

    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阵谈笑声,一阵香气也随风飘来,远远看去,一群五颜六色的公侯小姐如轻柔的丝绸般飘了过来。

    嗯,这不是鬼故事,她们真的就像飘过来一样,给这寂静的园子又添了几分“鬼气”。这惹得崔姮不由得看了看头顶那热烈的太阳,难道古人都有独特的走路技巧吗?

    走在最前头的正是武安侯嫡女孙大小姐孙成珍,两袖飘飘珠钗摇,眉眼带笑,眸中似有流波更添几分妙,如那和煦的春风款款而至。

    “臣女成珍见过七公主,见过十王爷,见过县主。”孙大小姐盈盈一笑,微微福了福身子。

    后面跟着的公侯小姐们也齐刷刷地朝着三人行了礼,这让崔姮莫名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某种邪·教的参拜现场。

    “不必多礼,都请起来。”七公主不复方才在崔姮面前那略显轻佻的模样,现下已然是一副端庄大方的公主的派头。

    问起公侯小姐们来此偏僻之处的缘由,道是来此地举办“霜花令[1]”的活动。

    霜花令,得名于唐人杜牧之[2]的“霜叶红于二月花”。其玩法为众人一人拿一枝花,由一人弹一段曲始传花球,曲罢花球止。

    此时手持花球者,需以手中花作诗,不限于其色、味、形、季节等。淘汰规则为:作不出诗、背不出诗,或作错、背错者,没收其花,择出最后一名手持花者为胜者,施以奖赏。

    崔姮果断选择了花令官这一角色,简单来说,就是负责宣布“霜花令”的开场语和结束语,顺便安排丫鬟去没收淘汰者的花。

    七公主接过丫鬟捧上的花,置于鼻尖轻嗅,又旋转指向崔姮,朝她眨了眨眼,似在说“等着老娘凯旋”。

    崔姮心里的小人儿疯狂地原地打转,妈妈刚刚有人向我抛媚眼,表面却硬是装作很淡定,语气平平地念出“霜花令”的开场白。

    第一轮很快就开始了,是手持桃花的王寰。

    哦,这该死的女主光环。

    崔姮看着王寰开始发光发热,只见她秀眉微蹙,稍作思索,缓缓吟诵:“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3]。”

    王寰在众人的掌声中羞涩得红了脸,以桃花微微掩面,垂眼间飞快地扫了一眼梁王。

    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崔姮内心不禁竖起大拇指,高手高高手。

    此时镜头给到我们男主角梁王,嗯,他在看花。崔姮扶额,有感而发:怪不得他是男配。

    花球又传了十几轮,分别淘汰了紫藤、香堇、风信子等。场上竞赛人员还留有:粉桃-王寰,□□-宁和,绿竹-梁王,红梅-七公主,以及三个不重要的无名氏。

    崔姮看了看被淘汰的人员,以及场上那三位基本没接过花球的幸运儿,想着一般人能背出那么多关于风信子、紫藤花的诗句吗?这该死的,不就是剧情的强大力量吗?

    就在崔姮走神(吐槽)的时间里,场上莫名就只剩下了王寰和七公主了。

    好家伙,我错过了什么?其他人是怎么被淘汰的还没看清啊喂。崔姮有些呆呆地眨了眨眼,一脸懵逼地看着场上两人又开始pk。

    霜花令最后剩余的两人采用回合制,又一个十几轮下来,最终以王寰被一点点打击成脸色苍白的小白花淘汰,春风得意的七公主夺魁为结局。

    比赛结束后,收获了一大批粉丝的王寰被团团围住,递手帕的,软声安慰的,鼓励的……

    崔姮顿时看公主的眼神带着更加明显的炽热而崇拜了,能打败女主的人,强!

    七公主偏过头来,拿着花,不急不缓的,向崔姮走来,而其背后是热闹的人群。崔姮此时心里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在春日早晨,醒来看到了窗外的露珠,润着春光,心中无限美好,一天都是好心情。

    走到崔姮面前,七公主把花轻嗅,看着崔姮将花别在她的头上,崔姮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香气分明香得让人乱了心跳。

    七公主弹了弹崔姮的额头:“又被本公主迷住了,小永和的自制力可真叫人头疼啊。”

    崔姮看了看手中的玉,虽然她不懂玉,但这玉摸起来凉凉的很舒服,材质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光滑圆润。

    “本公主允许你遇上我时自制力差一点,这块玉就给你了。”

    过了几秒,七公主一脸嫌弃地看着那块玉,补了一句:“还以为这破活动最后能有什么好玩意儿,下回我给你个好的。”

    崔姮看看人,看看玉,呆呆问了一句:“为什么给我?”

    七公主摇着扇子顿了顿,一把拍在崔姮的头上:“本公主做事没有为什么。别想那么多,走,我们去别处。”

    可怜的李俨被七公主丢下来“相亲”,崔姮走了一会儿,回头看李俨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和凑上前的姑娘谈得很投机似的。

    先前崔姮的注意力基本在七公主身上,现在崔姮才发现李恒给自己的感觉比较陌生。明明是同样温和的笑容,但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眼前的人,感觉不像那个在观莲节上安慰自己的人。

    “别看了,本公主这么一个大美人在你身边,还看不够吗?”七公主拉起崔姮的袖子,嘴里又嘟嘟囔囔了几句。

    “流华,去拿些油饼、奶油冷冻花,和一壶荷花酒上来。”七公主懒洋洋地倚在亭子的软榻上,享受起了悠闲的下午时光。

    崔姮看了看七公主柔和美好的侧脸,被几条纷飞的青丝乱了心。瞧瞧,这就是所谓的氛围美吧。

    崔姮慢慢挪到七公主对面坐着,这会儿糕点果酒也都端上来了。赏美景,品美食,美人为伴,崔姮突然觉得好像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崔姮盯着七公主的脸,渐渐陷入沉思,这里的生活悠闲,生活节奏慢而舒适,还有好吃好玩的,不用想那么多关于课题研究的事,不用担心毕业后找工作的事……

    见小永和看自己看得“入迷”,七公主愣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是时不时变换角度,让小永和能从多角度去欣赏自己的美。

    冬燕本想提醒自家县主收敛一点,不要那么直白地盯着七公主犯花痴,这样形象不好,却收到了七公主轻飘飘的一个眼神。

    冬燕默默给自家县主斟酒递零食,装作不知道,最多自己可以在自家县主流口水时帮她擦擦。

    及时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崔姮试图驱赶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自己还是要回家,她不属于这里,这一篇历史没有自己,她要回去她所属的时代,回去和家人朋友团聚,这才是自己应该要去做的事。

    “夏天快过去了。”七公主摇了摇杯中酒,望着湖中远处的白光,暑气消尽之时,凉意袭来。

    “下个月就是处暑[3],小永和可得好好注意保暖,别着凉。”

    乍一听这话说得很自然,但崔姮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可能是因为下个月自己要走第一个剧情点,太紧张了。

    “七公主……”

    “小永和以前可是叫我阿晏姐姐,现在景平来了之后就叫人家七公主。果然是,新人胜旧人啊。”七公主语气平平,将手中的酒放下,满腹哀愁地望向远方,别过头不看崔姮。

    “阿晏……姐姐,我……”崔姮感觉自己好像被忽悠了,但看着七公主认真哀愁的侧脸,又好像七公主说的都是对的,自己不该怀疑她。

    “多叫几遍,我喜欢听。”

    崔姮满头黑线,不想七公主又摆出哀愁的表情,僵硬地接连叫了几声“阿晏姐姐”。

    “你继续说。”李晏心满意足了。

    “阿晏姐姐,我想说的是,秋天快到了,我们都要注意保暖。”崔姮被李晏这一波操作搞得有些无奈,但看到她高兴的样子,又觉得好像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回轮到李晏盯着崔姮,看了好几秒,摩挲了一下酒杯:“好,我们都要注意保暖。”

    “对了,下个月中旬的秋猎,阿晏姐姐也会来吗?”崔姮想着走完第一段剧情后,在无聊的时间里能拉个熟人唠唠嗑。

    “小永和希望我去吗?”

    “当然。”崔姮答完之后,就看到李晏忍不住轻笑出声,转头看冬燕一脸波澜不惊。

    “那就听小永和的。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李晏看着一干二净的碟子和酒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笑出声,惹得崔姮奇怪地看向她。

    临别时,李晏回过头看着崔姮:“小永和,期待我们下次的相见。”

    崔姮开心地摇手,与李晏道别:“阿晏姐姐,我很期待的。”

    回到自己的小屋子后,崔姮才从冬燕口中得知,永和县主和七公主在前年发生过严重的冲突,起因是七公主“抢了”永和县主的猎物。

    “等等,冬燕,你明明说过我不会打猎的啊。”

    “没错,所以当时县主您纯属瞎猫碰死耗子,猎杀的是一只受伤的兔子。”

    “该不会那只受伤的兔子是七公主……”

    看冬燕点点头,崔姮顿时觉得人生那么长,自己为什么不找个其他的星球开启新生活?

    “最后您闹了很久,但七公主那边似乎更占理。您因此……跟七公主嗯……生疏了不少。”

    “冬燕,你老实说,我是不是变了很多?”崔姮只觉得马甲都掉光了,而也心脏承受了太多它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就好像拍皮球,越拍越急。

    “冬燕觉得县主确实是变了一些,但冬燕知道县主其实人一直很好,只不过喜欢用强硬的外表来伪装自己美好的心。”

    你这套说辞和我当初在府里打听的差太多了喂,崔姮严重怀疑冬燕是不是用一层厚滤镜来看原主,毕竟崔姮当初打听时那些人惊惧的表情不似作假。

    和原主不熟的,自己尚且可以露露马脚,那万一一个不小心在熟人露马脚,那很可能就会被抓去驱鬼招魂了。

    房间内燃着某种不知名的香,满腹愁思的崔姮怀着一种莫名的不安,慢慢陷入了沉睡。

    冬燕看着睡梦中还在紧皱眉头的县主,轻轻抚拍着县主的背,待县主皱起的眉头下去之后,又捻了捻被子,关好门窗,轻身飞出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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