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姮已经忘了原著里女配为什么会和女主抢猎物了,反正她要做的就是抢就对了,然后瞅准时机推女主入山洞和男主“汇合”。

    瞄了瞄百米外的杂草丛,崔姮刚刚让冬燕确认过太子已经“不小心”掉到山洞里了。

    我的手饥渴难耐不已,女主你赶紧让我推你下去吧。

    话说,冬燕真是和自己狼狈为奸的一把好手,回去大大滴赏,赏她。

    面对恶名在外的县主的质问,王寰丝毫不慌,轻声细语道:“王寰只是在此打猎罢了,没想到与县主如此有缘,竟共猎同一只鹿。”

    “这鹿明明是我猎的,我的箭比你的快。你猎其他的去吧。”崔姮说着便不管不顾地就要让冬燕将猎物带走。

    “且慢,王寰见公主的箭所中之处是这鹿的腹部,这要说能将鹿致死,似乎有些牵强。而我的箭所射中的是鹿的头部,县主您觉得……鹿死于我手的可能性更高?”

    秋猎的规矩就是谁将猎物杀死,猎物就归谁。

    但薛安是谁?恶名在外的县主诶,会同意这小小的将军府二小姐在自己眼皮底下带走自己的猎物?

    “如果你不射那箭,这鹿准会因为腹部留血过多而死。再说了,你说头部致死就致死,怎么腹部受伤就不能致死了?”

    让冬燕拔出鹿身上的箭,将王寰的箭十分不屑地丢给她,崔姮此时将一个恶霸县主的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

    王寰捡起自己的箭,露出更加温柔的笑:“永和县主,王寰知道您看我不爽很久了。正好借此机会,我们不妨打个赌,给彼此一个舒心的机会。”

    顿了顿,见县主没出言反对,王寰便一字一句缓慢道: “如果这鹿是死于你手,那我便放弃梁王,自此不会再对梁王有任何非分之想;若是死于我手,县主能否答应我以后见到梁王,便自动离梁王远点?”

    “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和本县主打赌。我劝你还是赶紧把这鹿给我,离梁王远点。”崔姮嚣张地拿自己的鼻孔见人。

    讲真的,崔姮觉得自己用这个角度看人,真的出门很容易被揍,如果她没这县主的身份的话。

    王寰轻柔地拿帕子擦拭着箭上的血迹,盯着崔姮的眼睛道:“县主,您是打算将这鹿送给梁王吗?据我所知,长乐公主并不乐意您和梁王过多接触。”

    “你一个小小的将军府庶女,你敢威胁我?”崔姮愤怒地瞪向王寰,眉毛高高竖起,鼻子里发出一丝愤怒的气音。

    “一个小小诗社社长的王寰自是不敢,一个兄长刚立了军功的王寰也是不敢的,只是怜悯长乐公主的一片舐犊之情罢了。”

    说到这,王寰瞥了一眼那早已断气的鹿:“并且,现在还不能确定这鹿就是我杀死的,县主不觉得觉得这鹿,死于您之手的可能性也很大吗?”

    崔姮心里卧了个槽,大哥你这赌是非和我打不可吗?你随便给个台阶我不就下了吗?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攻心计”算是让你玩得明明白白的,崔姮一时为后期自己针对女主的行为默默垂泪。

    让我在女眷中没人缘,还拿你哥的军功压我,你这就过分了啊你?你今天敢这么做,你明天你就敢拿烂叶子臭鸡蛋扔我啊你。

    给好台阶就立马下,绝不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崔姮觉得自己就是这么识时务的好孩子。

    识时务的崔姮面上立马微微扬起嘴角:“既然你都这么说,我想了想,觉得你说的赌约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说吧,怎么验这鹿死谁手?”崔姮装作不屑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似是十分笃定这鹿定是死于自己之手。

    “王寰记得随行人员中有太医,不妨待打猎结束后,将这鹿运至太医处,由太医判断。”

    “那就按你说的做,输了就给我收起你那卑贱的情意。”永和县主笃定自己会赢,不可能有任何理由会输。

    “王寰省得,若是县主您……”

    “哼,到时候我自会愿赌服输。”

    两人便结伴而行,崔姮也乐得和王寰一起走,便于自己走剧情。

    和她姐王昭那大冰碴子不同,王寰是一个非常善于和别人沟通的人,饶是和她不对付的永和县主都能和她聊得有来有回。

    崔姮只觉得之前自己看走眼了,这姑娘先前见到梁王那羞涩样儿、柔弱样儿是一点儿都没了,敢情她那症状是碰到梁王才触发的被动技能?

    两人后面又分别猎到了一只兔子一只鸡、一只狐狸一只羊。

    双方大眼瞪小眼的,瞥了一眼对方的猎物,都心照不宣地觉得对方就是战五渣。

    而完全是冬燕帮忙打猎的崔姮,很显然她的战斗力更渣一点。

    夕阳的余晖洒在森林里,金色的光芒为半绿半黄的叶子蒙上一层金纱。若不是偶尔从林中传来的动物悲鸣打破这片土地的祥和,这郁郁葱葱的森林简直堪称是大自然的绝美之作。

    临近下午四时,崔姮紧盯着前方正不紧不慢地骑着马的王寰,想着太子此时应该已昏迷中醒来,是时候推王寰一把了。

    “哎呦,疼死我了。这什么破石头,竟敢害我摔倒!哎呦——疼死我了。”

    凝视不远处正半倚着树喊痛的县主,王寰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沉默几秒后,还是不显声色地向她走去。

    王寰微蹙眉,面上虽是一片担忧,眼里却没有一丝关怀,微微俯下身子道:“县主,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吧?”

    崔姮抬起头来,露出开怀的笑:“我没事哦。”

    王寰暗道不好,正想离去时却被一阵劲风刮倒,直直被人推向那不知名的黑洞中。

    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泥土,崔姮眺望着那隐藏在草丛深处的黑洞,想着那太子有点武术基础,应该可以稳稳接住王寰。

    再说了,这黑洞自己可是精挑细选过的。洞不深,但胜在隐蔽,男女主可以好好培养感情。

    一切计划都如此完美,顺利得让崔姮都感到不可思议,忍不住哼着小曲儿幻想了起来。

    如果后面的剧情都能这么顺利的话,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家了,美滋滋。

    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崔姮突然从马上摔了下来,她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头缓缓的看向射中自己的那支箭——一支射中她心口的箭。

    她想,她回不了家了。

    ***

    不知过了多久,崔姮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也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

    先前李晏送的红玉迸发出红色透亮的光芒,将崔姮的灵魂吸收了进去。

    寄居于红玉的崔姮只觉得五感通透,心魂轻松自在。

    能清楚感知到薛安那张苍白发青的脸,以及直插心口的箭,崔姮又看了看自己透明的身体,突然意识到她已经死了。

    原来真的有死后世界,也是,没有的话,自己又怎么会穿越到这个时代呢?

    崔姮僵硬地扯起嘴角,自嘲一笑。

    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尸体,崔姮干脆眼不见为净,闭上眼睛,但五感好像更加清晰了,更加清楚地认识到那具尸体的冰凉。

    突然,崔姮察觉到有人在接近“自己”的尸体。

    崔姮连忙从玉里飘过去,那熟悉的感觉分明是阿晏姐姐。

    只见李晏冷静无比地抱起“自己”的尸体,面上没有笑意。

    原来阿晏姐姐不笑的样子竟然如此清凉,崔姮眨了眨眼,就像自己死去的这个傍晚一样,寂静清凉。

    崔姮注视着自己曾经寄居过的身体,那尸体面上毫无血色,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尸体嘴角流出的血被李晏抹去,连同那胸口的箭也被拔了去。

    随着李晏手上青光一闪,尸体胸前的血迹以及伤口也被抹去了痕迹。

    崔姮诧异地看着自己灵魂被修补好的“洞口”,又看看已经没伤痕的尸体,瞪大眼睛地上下打量起李晏。

    阿晏姐姐,你究竟是何方人物?你这一手已经超出正常人类的范畴了吧!?

    凝视着那张“沉沉睡去”的面容,李晏不由得抚上那张脸,轻轻一扯,露出一张崔姮直呼不可能的脸——那张崔姮已经用了二十二年的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身穿而不是魂穿?

    短短几瞬,崔姮遭受了认知上各种不可思议的攻击。

    如果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身穿,自己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代?自己在这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盯看起面无表情的李晏,崔姮不由得记起两人的初识。

    当时“薛安”和七公主不和的事人人皆知,但自己顶着“薛安”的脸,却能得到李晏的笑脸相待,甚至还和她相谈甚欢。

    难道李晏一直都知道她不是薛安吗?她认识自己吗?还是说是认识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阿晏姐姐究竟在这场戏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崔姮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混乱,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代,以为按照“剧情”走完自己就能回家,现在又莫名其妙挂了。更惨的是发现自己是身穿,现在连是谁杀了自己都不知道。

    崔姮飘在李晏旁边,随她回到了一座府邸里,跟着来到了一处暗室里。

    虽然暗室里漆黑一片,但魂体状的崔姮还是轻易看到李晏的表情,那双爱笑的眼睛里变得木然,眼眶红得吓人,嘴抿得直直的。

    她原以为阿晏姐姐不伤心的,在这里和自己关系好的也就阿晏姐姐和冬燕了。

    而梁王后面没接触后,也就淡了。

    崔姮飘在李晏身旁,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肩膀。

    不管阿晏姐姐在她的死亡里扮演了什么角色,至少此时此刻她的伤心是真的。

    谢谢你,阿晏姐姐。

    李晏紧紧握着尸体的手,即使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但她还是无法忍受这种失去的痛苦。

    静坐了许久,李晏垂下双眸又缓缓睁开,抚摸着尸体的冰凉的脸,然后将尸体腰间的红玉摘了下来。

    不是,那不是她之前送给自己的玉吗?

    现在自己人凉了,玉也拿回去了?小气吧啦的阿晏姐姐,她还很喜欢那块玉呢。

    话说,她现在“住在”那块玉里,莫名觉得从灵魂深处涌上一股很舒服的感觉,就好像她在风和日丽的午后享受着森林浴。

    “十二,去拿她的一套衣服过来。”李晏用手指轻轻触碰着崔姮的脸,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内心再次掀起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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