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不拿正眼看人,装出鼻孔快要翻到看不到人般的高傲娇蛮,崔姮漫不经心地品茶道:“不知道将军府的大小姐,找永和有何贵干?”

    王昭掏出一块淡红色的玉石摆在崔姮面前:“这宝石,是我受七公主之托带来给县主的,请县主验收一下。”

    崔姮一拿到玉石,心里涌上一股道不明的熟悉感,就好像这玉石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一样。

    她将玉石微微举起,阳光闯进玉石之中,红光流转,如同晚霞铺在泛着水光的江面上。

    崔姮不由得惊叹于玉石之美,看久了便生出一种被勾魂摄魄的感觉,只可短察,不宜久观。

    “七公主可说为何送我这玉石?”

    “公主只说是赏花会。”

    哦,古代相亲大会那时候说了要给自己送一个更好玉石。

    “我过两日去探望八王爷,王小姐要一起过来吗?”崔姮决心要在这两日搞定这事,拖太久显得自己很没诚意,毕竟人家早就办完了交易之事。

    “到时候县主派人通知王昭一声即可。请恕王昭不便,先告辞了。”

    王昭束着头发,发饰仅一红色发带,拱手辞别,步伐不急不缓,整个人干净利索得很。

    崔姮立马着手让冬燕给八王爷府传个信,说是过两日要去看望他。

    好在八王爷被毒一事前几日便有结了案,而现在陆续有人去探望八王爷,以表表心意了。

    让管家在府里库存找了些稀罕的药材,打包好探伤的礼物,细细检查一遍后,崔姮便让人去将军府,邀王昭过来坐马车去八王爷府。

    马车里,崔姮竭力维持住作为一位县主的端庄傲慢,目不斜视,不苟言笑,脑袋开始放空。

    而王昭亦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向永和县主问好后便端坐一侧,隔着珠帘看向轿子外面,一言不发。

    话说,王昭这姑娘挺有意思的,这个时代的女性主动约见男性的几率应该还是蛮低的,还是让一个和她不熟的县主去帮忙约。

    思绪乱飞中崔姮摩挲起那红玉石,想起了李晏,想着自己终究要离去,决心不想再和这里的人牵扯过多。

    毕竟牵扯越多,情感上越是难以割舍,最终的别离对谁都是一份沉重的负担。

    “县主,八王爷府到了。”

    轿子外的一道声音将崔姮的思绪从沉重中解放了出来,崔姮迅速整理好思绪,让人去拿了慰问品,便和王昭一起进了八王爷府。

    八王爷府内的环境布置得十分雅致,客人一路上或见假山上点缀着些许竹子花木,或赏各种镂空的窗子连接而成的景色,花草树木的载种也十分随意,俯仰生姿,落叶树和常青树交叉载种,各色各时的花颜色相间,摇曳生姿,宛如一副活泼的画,让观者悦目至极。

    八王爷便是在一处茶室候着两位客人,桌椅均雕以精致的花木纹装饰,绿色清透的杯子里盛着浅淡的茶液。

    崔姮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八王爷,和李晏的明媚、李俨的温雅不同,这八王爷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惨白,似是吊着一口气的柔弱纸人。

    而那缓慢而浅浅的呼吸,苍白的脸色,还有那举止之间皆是肌无力的既视感,更让八王爷身上又添了不少死气。

    毒是解了,但人能不能好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若是先前身子骨就弱,经此一事(中毒),而身体健康每况愈下,日后的其他事,有谁能说得准呢?

    对于崔姮和王昭二人的到来,八王爷弯眉浅笑,同两人相互问好。

    崔姮是第一次见这八王爷,也唯恐自己的马甲掉了,只能装出高傲的样子,毕竟说多错多。

    八王爷似乎习惯了永和县主这样的态度,毕竟每次见面永和县主,总不免被其冷嘲热讽自己这副病弱的样子。

    在问候了一下病人当前的身体状况后,王昭便静坐一旁,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只有偶尔被cue到时才回应几句。

    王昭看着和八王爷也不太熟的样子,费这么老大劲来探望八王爷是为啥?

    崔姮想着,明明是王昭要见八王爷,结果反而她和八王爷聊得更多。

    八王爷言语之间是恰到好处的礼貌,待人接物,进退有度,让第一次见他的崔姮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崔姮虽能装出高傲的样子,但内里毕竟不是永和县主的芯儿,和八王爷聊得倒也不算冷场。

    午时三刻后,访客就要走了。

    一个是怕耽误病人养病不好,一个是校场有事不便久留。

    谢绝了八王爷的府门相送,探望病人的两人便打道回府。

    初秋的中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轿子里备了些冷冰缓解闷热。

    崔姮低着头看书,强撑着睡意,她的午睡生物钟响了。

    最终还是抵抗不了睡意,崔姮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崔姮醒的时候只觉得颈部肌肉尤为疼痛,估摸着是落枕了。

    自己现在只要头一动便疼痛难忍,崔姮想着过几日便是秋猎,到时候自己这副模样出现在猎场,岂不引人瞩目?

    正当崔姮发愁之际,冬燕说她老家有门手艺可治这头颈之痛。

    只感觉冬燕在自己的颈部搓揉一番之后,颈部那股酸痛的感觉便不翼而飞了。

    崔姮一脸神奇地看着冬燕,没想到冬燕还有这手艺,这得造福多少落枕人啊。

    想想自己以前一落枕,不受个四五日的折磨是好不了的,现在冬燕只是稍微搓揉一番便免了这折磨。

    之后有机会得让冬燕教教自己这么手艺,这对治落枕可太管用。

    一想到秋猎,崔姮就激动不已。

    另一方面,验证一下是否真的有剧情点,有的话很有可能自己走完剧情就可以回家了;一方面是自己有种终于要“入戏”的感觉,她绝对不能在这节点上出错。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崔姮都窝在府里构思着自己在猎场上该怎么表现,有时兴致一来,还让冬燕配合自己演戏。

    对于县主偶尔的不合身份的行为,冬燕早已习惯,全当作陪她玩就好了。

    ***

    猎场那天,崔姮起了个大早,应长乐公主的要求,穿了定制的貂衣,长摆收腰,头戴一顶精致华美的帽子。

    而驸马爷和长乐公主皆是华衣锦服,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崔姮虽说也见到过驸马爷很多次了,但还是对这事感到不解——长乐公主的伴侣是这么一个平庸的男子。

    驸马爷薛善之是一个长相平平、中等身材的男子,四方脸塌鼻厚唇,五官之中出彩的唯有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眼角点缀着一颗痣,笑起来有别样的迷人风采。

    而薛安唯一遗传了她爹的便是那双桃花眼,微微一勾,十分撩人。

    与长乐公主的追求完美、严厉的个性不同,薛善之个性温和可亲,没有一点儿架子,深得下人们的拥戴。

    去马场的路上,崔姮一直想着剧情,想着自己已经排练过了,过剧情应该没啥问题的,不安跳动的心也慢慢平复了很多。

    大约过一个小时,朝阳迎着湿润的露珠,渐渐将金色的阳光洒遍一望无际的草原,也将马场上每一个兴致勃勃的狩猎者们的脸染上了金光。

    崔姮骑着一匹温顺的小白马站在队伍里,强力压住双腿颤抖的冲动。

    她忘了,她压根儿没学过骑马啊。

    不等崔姮多想,皇帝已经张弓搭箭射猎回来了,猎到两虎一熊一狮,众人纷纷拍马屁,把皇帝的英姿吹得天花乱坠,非凡人比肩也。

    皇帝李洋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他眼神迷离,双眼下各挂着一轮黑眼圈,满面红光地接受着众人的吹捧。

    直到皇帝心满意足之后,才让人传谕御前王公大臣、皇子皇孙、侍卫们开射。

    崔姮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跟着王寰附近,她今天的任务就是抢了女主的猎物,然后将女主推落山洞之中。

    崔姮时不时地瞄向在女眷中浅笑嫣然的王寰,女主这周身清雅绝尘的气质十分夺目,总能让人对她多看几眼。

    她吊着半旧不新的浅粉色软帘,粉色花朵镶边浅绿色对襟褙子,搭配一条兰色刺绣长裙,淡雅大方,在人群中独有自己的一分色彩。

    崔姮还注意到好几位年轻小伙儿频频向王寰行注目礼了,但奈何佳人意不在此,并未察觉到年轻人们的喜爱之情。

    一边看着王寰,崔姮一边在脑子过了一遍原著里女主的信息。

    王寰虽是庶女之身,但在一众年轻女眷中倒是颇受追捧。

    且不说她年纪极富作诗之才,曾在好几场诗社活动中表现出色,颇有盛名在外;与人来往时更是温和有礼,据说还在帮忙操持家事,把将军府管理得妥妥当当的。

    聪明美丽有才能,还能管理家事,能当女主的人果然还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崔姮看着王寰已经开始走进森林里狩猎了,便偷偷摸摸的、慢吞吞的跟在她身后。

    此时正值午后时光,森林里却一点儿也不热,还很清凉。

    王寰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十分惬意地享受着这悠闲的时光。

    只苦了偷摸着跟踪别人的崔姮神经绷得越来越紧,生怕自己错过了剧情点。

    终于,闲逛了很久的王寰要张弓搭箭了,只见她聚精会神地瞄准一只正在饮水的鹿,那鹿两耳微动,低头在长满青草的河边饮水。

    就在鹿喝完水的那一刻,王寰手中的箭也发射出去,但比王寰的箭更快的是冬燕的箭。

    崔姮放下打暗号的手,紧紧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冬燕这丫头配合的不错,回去重重有赏。

    正当王寰想要去验收自己的猎物时,却惊愕地发现鹿的腹部上有另一人的箭。

    看着骑马逼近的永和县主,王寰微不可查地蹙眉,脸上仍是浅笑盈盈的笑容,行了个礼道:“王寰见过县主。”

    “嗯……你在这里干什么?”崔姮斜了王寰一眼,正想拔出自己的箭,然后很“惊讶”地看到鹿的身上中了两支箭。

    而王寰正微微垂着头看着永和县主,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样子,但却给人一种不会退让的感觉。

    不管是鹿,还是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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